沈祁又看向沈鸢: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沈鸢没有回避他投来的目光:王兄,这已是极致。
是她能做到的极致,也是朔北能做到的极致,或许,也会是沈祁的极致。
沈祁沉下眼帘。
许久后,他说:这件事我一人做不了主,须使我修书一封呈交陛下。
岱钦微眯了眼,勾唇道:我可以等,等你或者大周皇帝的决定。
沈祁再次抱拳:多谢。
岱钦拉马欲走,却被沈祁叫住。
等等。
怎么
沈祁顿了顿,随后郑重开口:只我还有一请。请汗王能将幼妹归还。
岱钦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怔住,而他身边的沈鸢也是一惊。
王兄。她低声道:我已经说过
沈祁再次抱拳:当初朝廷不顾家父家母爱女之心,使一旨圣意将幼妹远嫁草原,本已令父母心碎。如今再见,已是失而复得,又怎可再次得而复失?汗王既要山河,要成大业,就请满足在下一点愿望,令幼妹回到父母身边。
这次他的语气里不再有那日的冷决,而是郑重、痛心疾首、乃至苦苦哀求。
令沈鸢恍然,令岱钦忡怔。
沈祁说:在下这样做,绝非是要解决什么后顾之忧,只是想让家人团聚,我敢以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岱钦就这么盯着他,舒朗的眉宇渐渐收拢,折出连绵山峦、凌厉山峰。这目光,足以令常人生畏。
但沈祁直视着他,仍是坦荡轩昂:请你信我。
我信你。岱钦沉着眉:只是我不明白,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将沈鸢给你,你凭什么,敢向我提这样的要求
那后半句已有波涛怒意在涌动,仿佛下一刻便要激荡而出。
而沈祁只是说:得汗王抬爱,是幼妹之幸。然失去幼妹一人,汗王还会有其他妻子,她们均可做阿木斥的母亲。但我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再无其他人可替代。这也是汗王要我退往黄河以南的条件,还望成全。
他眉目之凌厉也不输于岱钦,看向他时自有另一重肃意。东西二人便相互对视,宛如在以刀剑试探。
岱钦拧紧眉心:你把沈鸢当谈判的条件,不觉得无耻了点吗?你问过她的想法吗沈祁便看向沈鸢。
沈鸢脸上哀恸,却还坚持:我已经决定了。
那期盼的目光便暗下去,沈祁的拳头这袖中攥着,却无处施展。他踢马上前,想要再劝她。
然而岱钦同样踢马,挡住了他的视线。
沈将军,有件事我要纠正你。岱钦道:她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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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妻子,是我长子的母亲,将来,还要做我的皇后
沈祁的眼中头一次掀起重重波澜。
岱钦怒道:而且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我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这是我很早就想过的事情。你只当她是我的宠妃,可我当她是我唯一的妻子,是我朔北的一国之母。沈祁,你见过一国之母被送来推去的吗
沈祁突然被震惊得说不出任何的话。
岱钦的脸色愈沉:你没有问过我也没有问过她,仅凭臆断就敢向我提这样的要求。倘若她真的被送回去,周朝的人怎么看她,又会怎么对她,你一点点都没想过
他一把抓住沈祁的手臂,重重地按压又松开,让疼痛将其从愕然中唤醒。
沈祁,我知道你的为人,我敬你孝敬父母心疼幼妹,但是这件事我不可能答应你。我提的方案,就请你自己回去好好考虑
调转马头,牵起沈鸢的手,要带她走。
视线敞开,沈祁的眼睛与沈鸢对上。
那潋滟明眸中亦有难以言喻的情绪,起先是别离所引的悲愁与内疚,而后,却有毫无准备的惊诧。
在对视的刹那,沈祁有了想再说什么的冲动,但终是如鲠在喉,什么,都没能再说。
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他竟第一次,想不出理由。
两人对视片刻,岱钦已将沈鸢的手牵起来,在等她,最终她放下了那股反反复复的情绪,调转了马头。
王兄,保重。
她只轻柔地对沈祁说道,身影便随岱钦远去。
风呼呼地打在沈鸢的脸上,将刚刚的那些话在脑海中翻滚千万次。岱钦拉马停下,跳下马后转身去牵她。
只沈鸢定定地站在原地,歪着脑袋定定地看他,就是不伸手。
岱钦有些无奈地笑:怎么
沈鸢眨眨眼睛:你刚刚说了什么
岱钦拿手搓了一把下颌,故意装傻:我说了什么
说让她当皇后,只有她一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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