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布幔,她问撒吉:喜欢这里吗
撒吉感慨:真温暖,真好啊。
车队停下,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又靠近,车帘被迫不及待地挑开,只见那抓住帘角的手指按压得微微泛白。
岱钦。
她在车里朝他甜甜地笑,他的眸光颤了颤。
近一年没见了。
她瘦了,也成熟了;他晒黑了,有了行军风吹日晒的痕迹。
一年,好长的时间。
岱钦递出手掌,她覆上手掌,各自的温度都在一瞬间有了接触,那些曾在心底、梦中的思念,都在这一瞬间落了实地。
控制不好力道,岱钦几乎是将她整个人从车厢里拽了出来,那健硕的手臂激动得甚至在微微颤抖。
只他面上还强作镇定,将她抱起来又放下来,待她脚尖落地站稳,垂颈低首近距离地看她。
她抬起眼迎接他的目光,曲翘的眼睫淡淡拂扫他的高挺鼻尖,扫去所有久别重逢的紧张生疏。
在真切的对视后,岱钦原本紧绷的嘴角松弛下来,浮出温煦的微笑。
阿木斥呢?他柔声问。
撒吉抱着小宝宝出了车厢。
才四个月大,是个圆滚滚的、白白嫩嫩的小家伙。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皱得像小老太婆的小婴儿,居然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舒展成这个样子。
这就是他的孩子吗
岱钦有些恍惚。
撒吉将小宝宝递过来,岱钦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伸手将他接住,小心地抱到自己怀里。
两边的士兵都发出激动的欢呼声,响亮的呼声久久地回荡在整个街道。
小家伙明显是给这震天动地的呼声吓坏了,嘴巴一张大哭起来,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沈鸢神情轻松,反而督促岱钦:快哄哄他呀。
岱钦便在撒吉的指导下扶住阿木斥的后背,轻轻地缓慢地用手掌上下安抚。
毕竟是抱过幼弟的人,深埋记忆深处的经验被重新唤起,初始的紧张局促化为轻车熟路,他反比初为人母的沈鸢还更会哄孩子些。
圆圆的阿木斥收起哭声,就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睡着了。
这就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了。
是他入主中原后,长生天赐给他的第一个,也是最珍贵的礼物。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根本停不下来。朔北的士兵亲眼见证着来自草原的小王子投入父亲的怀抱,就如同见证了他们从北到南的所有征程。
是朔北的希望,是长生天赐给朔北的礼物
岱钦腾出一只手抚上沈鸢的脸庞,捧起她的下巴,又再向下牵起她的手。你哥哥在前面等你。沈鸢的神情明显起了涟漪,眼角有点泛红,点了点头。
行至宫门,沈鸢见到了她的王兄。
她有更久没有见过他了。
时间太长,就连记忆中的面貌也朦胧,只有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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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骨血的情谊、亲切温暖的陪伴、与谆谆耐心的教导永远不灭。
记忆里那个略显模糊的光风霁月的形象与眼前真实的形象重合了。
鸢鸢。沈祁走上来。
王兄。沈鸢也快步上前。
投入兄长的怀抱里,还像小时那样。
沈祁温柔地拍着沈鸢的云鬓,喟叹:你长大了啊。
沈鸢揉揉眼角,仰起头来:父王和母妃呢
沈祁道:他们还在路上,还有几日就能到了。目光一转,看到了岱钦怀里的阿木斥:他就是我的外甥了吗
沈鸢红着眼睛点头:是啊。
沈祁轻轻跨步上前,慢慢凑近上去看他,生怕将刚入睡的小家伙弄醒了。
白白的,圆圆的,好像一颗大珍珠。
他就这么歪着脑袋睡着,沉入香甜的梦乡,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可可爱爱的样子,和当初的小沈延真是一模一样。
沈祁忍不住弯眼笑。
岱钦重新牵起沈鸢的手:去皇宫里看看吗
皇宫啊。现在是他们的了。
沈鸢盈盈一笑:好啊。
步入皇宫,沈鸢生平第一次,认认真真使得了它的全貌。几度风雨,都没能冲淡它的富丽,吹散它的雍容。
它仍旧是权力的象征,是文明的象征。
岱钦问她:喜欢这里吗
沈鸢道:很漂亮,就是太大了些。
岱钦俯身在她耳边:这里杀气重,以后我们在别处定都,建一座新的宫殿。
某种久藏蒙尘的心绪忽从心底升上来,沈鸢眼眸一瞥,瞥到了走在旁边的沈祁。
他是用朔北语对她说,她知道,沈祁不会听懂。
但她垂下眼帘,没有应答。
岱钦将临时居所定在了皇宫东边,玉熙宫成了他给沈鸢准备的临时寝宫。
一切都收拾得当,就连宫婢都新配了好几个。岱钦坐下来,才真正有空闲去看自己的长子。
阿木斥睡了一觉已经醒了,初来乍到还不习惯,小手小脚动个不停。岱钦坐在床榻边上,将阿木斥置于自己怀里,举着他的小胳膊上下摆动逗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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