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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元便笑了。那你还来问我什么?朝廷的事情,你比我清楚多了。

只还想寄希望于各州郡的守军能挡一挡,实在不行,还有各王国藩王的兵。

杨清元哂笑:开国以来,地方的兵力都被朝廷收归了,哪里还来的多少州郡兵?而藩王军,我只怕他们一心只想进京都坐龙椅,却没有胆量迎战外族。恐怕到了最后,只有汪淼手下的亲兵还能靠一靠。

中原的消息都由斥候交到朔北大帐,初来乍到的独孤侯也只能从旁人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信息。对于朝廷里的动作,他还一无所知。

因此他问:怎么

汪淼带兵北上了。

独孤侯抬了眼,两人互看一眼,都沉默了。

半晌,独孤侯叹气:毕竟是打过鞑子的人啊。瞥向杨清元:要是他死在大余人手上,你倒要高兴了。

杨清元转回话题:如今是天高皇帝远,要怎么做,还得你自己决定。月光幽幽,他的目光也幽幽。

独孤侯入仕几十年,早没了治国平天下的心气,本来想着完成任务交差。怎聊年轻气盛时的抱负,却在年老气浊后才得机遇。

向朔北求兵,以解大周危急。

只这年轻时梦寐以求的机遇压得年老的他喘不过气。

因他从来就没自己下过这么大的主张。

他还想说:姑且再等等朝廷的旨意。又想到如此情形,只怕已等不到朝廷的来信。

杨清元插袖旁观:

怎么做,你决定。

朔北的汗王自有决定,不由你控制。只你若谈条件,又有公主这一层关系,说不定朔北人还不会做得太过,不至于引狼入室。

眼前的事,还得眼前解决。只怕大余人勇马快,很快就能破城入京都。到那时,才麻烦。

到那时,外族乱华,天子受辱,才是真的危急。

独孤侯心一横,还是去见了岱钦。好在这回岱钦肯见他。

岱钦坐在位子上,听他强装镇定地说完。

独孤侯见过岱钦廖廖几面,每一次他都印象深刻。岱钦眼睛细长深邃,褐色眼瞳掩在深眶里,盯着他的时候不怒自威,让他心慌。

独孤侯适应了许久,因为并不是每位君王都有这样的气场,他侍候过两代大周天子,从没在他们脸上看到过同样的神态。

而现在岱钦依旧在看他,却是微偏着脸勾着唇,竟在朝他笑。这笑容似曾相识,因汪淼每每就是这么笑的,似戏谑似狂傲,又城府。

独孤侯突然醍醐灌顶,竟是岱钦早等着他来

朔北的出兵有了理由,将来更有条件可谈。周朝在下,朔北在上,怎能不叫朔北的汗王志得意满

岱钦早等着他来,而他又不得不来。

独孤侯纵有屈辱,此刻也得压下了,刻意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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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的得意。

你放心。岱钦双手搭在王座两边,慢慢地说: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懂得。

独孤侯闭上眼,浑身都是寒的。

岱钦召来臣下,穆沁、巴图等贵勋将大帐挤得满满当当。

汗王

汗王

你说!我们都听你的

同样是要打大余,这次众人的情绪肉眼可见地高昂。

因这可是给中原救急,将来周朝割地许城还不是顺理成章?说不定还能赶跑大余取而代之,这可比自己苦哈哈地一头扎进西征里好处多了

卸下盔甲享受了几年富贵日子的朔北王爷们又摩拳擦掌起来。目光投向岱钦,只等他下令亲征,他们便欣然跟随。

只岱钦抬起手,指向了人群,人群层层退开,露出站在后面的哈图进。

这次,你去。

太阳又西沉,上都的兵马在集结。

草原上的人们都惊讶于岱钦的决定,他没有像从前那样亲上战场,而是只派了哈图进。

人们并没意识到,如今的朔北征服兼并了大半东部草原,从松散的部落正成长为大汗国,如今的岱钦,并不万事亲为。

草原上野生野长的汉子们有自己的一套认知,只觉得朔北越来越像南边的中原王朝,朔北的君主越来越大袖一摆高高挂起了。

大家不敢说什么,羡慕又嫉妒捡漏的哈图进。这肥功劳,凭什么就给了他

岱钦站在风里,看哈图进的军队整装待发,看骑兵一队又一队,大纛栉比迎风扬动。

这么多年,他与大余的汗王,都在等一个机会。现在这机会摆在了面前,大余已经捷足先登,但他还想再沉住气耐心等一等。

这是一场拉锯战,先来后到不重要,顺势而为,亦能后来居上。这是父王曾教给他的道理。

面朝南,西沉的夕阳暖上他的宽阔肩头。远眺下,尽是平坦广阔一望无际,草原上什么事物都显得粗犷磅礴。只有西边那处雪白的帐子干净而圆润,在拥挤的帐群里十分显眼,那是沈鸢的住所。

岱钦往这边看的时候,沈鸢也站在空地上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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