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乔言商从未分开这么久过,这个年,她在外面过了,只是给哥哥拜年,到底不能忘。
她主动点下了视频通话,对着手机那头的乔言商说:“哥,除夕平安,身体健康。”
乔言商收到妹妹的视频邀请分外激动,听到祝福声,看着妹妹的小脸,当即红了眼眶。
还未等乔衣再开口,他便对她说:“你在外面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
乔衣在脑海中寻找二人共同的话题。自乔言商放弃钢琴转而从商起,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少了大半。
半晌,乔衣只找到了逃婚的话题:“翟家那里……”
乔言商咬牙道:“翟成鸿那厮又换了两三个未婚妻,搞大了前一个的肚子,又嫌对方门不当户不对把人踹了,无缝换人??我以前说他人品好,你就当我放屁吧,我怎么可能把妹妹交给他那种人,你跑,爸妈那边你不用管!”
乔衣垂着眼想,被踹的女孩子太可怜了。女人果然是可以如衣服的。深锁豪门的笼中鸟,不是她愿意走的结局。
还好,她的哥哥没有那样的思想,也不是那样的男人。
乔言商见妹妹垂下好看的绿眼睛,知道她有自己的考量,话锋一转:“最近爸妈说想你了。”
“他们真的想我吗?”
“两个月没见,你更倔强了。”
乔衣又问:“倔强不好吗。”
“如果这份倔强能支撑你走下去,”乔言商的声音低沉,掺杂着微弱的电流声,“那也未必不好。”
他沉沉地笑,从那份笑意中,乔衣莫名听出了骄傲。
“让我做了十年传声筒,亏他们干得出来。如果他们真的想你,那就该亲口对你说。还有那个舞蹈比赛,弹琴的是你吧。”
乔衣心头一跳:“我不知道哥在说什么。”
“别糊弄哥哥,看自己的妹妹弹琴看了十年,你以为你把脸遮住我就不认识了?”
乔衣在屏幕下方打了串省略号,内心挣扎地和乔言商对暗号:“你看到的……”
“兔子面具很可爱,不愧是我的妹妹。别担心,我没告诉妈,不管弹琴跳舞是你的自由,她无权干涉,想做什么你就大胆去做,我替你兜着。”
他说着,切出通话窗口,给乔衣发了笔金额不小的压岁钱:“拿着,你一个人在外面,做哥哥的也没什么给你,就是点零花钱。你赚的钱就别打给我报平安了,多和哥哥视频通话比什么都好。”
乔衣攥紧了手机,泪水逐渐往小小的泪腺翻涌。
乔言商一直懂得她,他比起他们,更像是能够遮风挡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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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
她却朝他撒气,责怪他不劝阻父母的想法。
她自己跑了,像个逃兵,将乔言商一个人扔在了父母身边。
她和哥哥都不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父亲的责骂,母亲的体罚,有她一份,也有乔言商一份。
乔言商大她不少,但因生意上的往来,很多资金和人脉方面的问题还得背靠父母。
乔衣希望乔言商也能走得更远更远,自己亦然。
未来走不动时,他们也能互相依靠。
乔言商见相聚他数千公里的妹妹眼圈红红的,像只受伤的小兔子,手里捧着手机,好长一段时间才按下了他发出的红包。
乔衣说“谢谢哥”的时候,声音抖得很厉害,乔言商从未见妹妹七岁后哭泣的模样,搜肠刮肚拿出过时很久的笑话讲给她听。
好在乔衣捧场地破涕为笑,又叫了他几声“哥”,听得他心头美滋滋的,感叹天下没有不可爱的妹妹。
他不知道,聊天结束后,乔衣将手机贴在胸口,睡熟了。
这一晚,手机代替了电钢琴,成为与她同床共眠之物。
到了过年,乔衣确定不回家,时默便带着她去凌翃家拜年,然后去了家酒吧。
时默看起来心情很好,乔衣见了她的温柔笑脸,只觉得老城不禁燃禁放的鞭炮声也没有那么难忍。
时默与调酒师聊天,让对方给了乔衣一杯Cidre,却是眉心微蹙,眼神灵动。
乔衣知道这是苹果酒的说法,拿到饮品后轻轻抿了口,却是只有苹果,没有酒。
原来时默使的眼色是这个意思。
她险些会错意,误以为这两个女人要给她来点什么难喝的新品,就像时默前两天研制失败的乌龙冻奶绿,喝得她本人也面色发绿。
吧台前座又来了些老客人点酒,乔衣便坐到有些距离的单座。
她咬着杯中樱桃的柄,小巧酸甜的水果入口,百无聊赖地用舌尖将樱桃梗打了个完美的结,微微鼓着腮帮子听那头的时默跟调酒师讲话。
模模糊糊听不到几句,倒看见时默把画着Jerry鼠的红包递给调酒师和刚来的中年男人,口型似乎是“恭喜发财,新年快乐”。
原来时默还是来拜年的。
到酒吧里给人拜年倒是与众不同的体验。
正是过年的时候,旁边的店都已关门,只有这家酒吧还开着,给了乔衣一种特地迎接时默才开的感觉。
这家酒吧的店名,叫“derella”,仙杜瑞拉。
乔衣只觉得耳熟,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飞速闪过钱婫给她讲的“灰姑娘”酒吧,是被网友扒出来的,时影后小时候打工跳舞驻唱的酒吧名,只说是南方小城,却不知具体位置。
巧合叠加巧合,乔衣都快认为时默和时影后可以划个等号。
但她转念一想,以时默的嗓子去唱歌,轻声的摇篮曲尚可,可配上酒吧里的重金属摇滚……
那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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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别人的性命。
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也许是传说中的“二重身”。
时默见老板过来了,便递了红包过去。
老板说着“要小辈红包”,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
一番推来让去后,二人捏了捏红包壳厚度,感觉都一样,笑着岔开话题。
老板在时默身旁坐下,点了点不远处喝苹果饮料的女孩,一口白牙笑得灿烂:“把人都带到这里,是决定了吗?”
时默饮下调酒师请客的AmoureuxSolitaires,微醺地看向乔衣,一双漂亮的黑眸中倒映着对方白皙的侧脸。
“等她成年后,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白。”
年长的调酒师收起高脚杯细细擦拭,边问:“还没告白呢?那我这杯‘孤单恋人’可请对了。她看着不像圈内人,喜欢你么。”
时默轻笑,让身旁人觉得她的笑容中有不加掩饰的小小得意:“她偷亲了我。”
调酒师和老板面面相觑,吃了一嘴狗粮。
太阳落山时,酒吧之行也告一段落。
乔衣不知道别人家过年是怎么样的。
以往自家过年,她与乔言商二人被父母打扮得整齐精致,像两尊极具观赏价值的人偶,跟在父母身后,见他们口中很重要的叔叔伯伯。
同样是跟着人走,在时默的带领下,心里却很放松,没有丝毫的厌烦,就像可以一直同她走下去。
在跟着时默走亲访友、顺便等吴荃消息的时光中,平淡而温馨的年不知不觉便过完了。
年后初次到舞蹈室,也是最后一次聚在一起跳舞,看时默给这个一年班上最后的课。
乔衣听到小年轻当中最沉稳的单一枫居然在讨债,语气还有种崩了人设的激动感。
“时老师,该还债了!”
过完年窜一窜,单一枫的个头已经比一米六八的时默还要高上不少。
时默抬高手臂,摸了摸他的头,平平常常地问:“真的想看?”
众人异口同声,气吞山河地回答:“真的!比珍珠还真!”
“我们惦记整整一年,你自己说的前三就跳,为人师表可不许耍赖皮鸭!”
“我们已经帮你租好场地了,钱不退的!”
时默听了哈哈一笑:“这么喜欢爬杆,辛苦你们了。走,一起过去。”
嘴上打趣着“爬杆”,等到了租借的钢管舞舞蹈室,时默的神情多少收敛了起来,唇角也带了几分淡然。
她进换衣室做准备,外面一群人翘首期盼,苦苦等候时老师的闪亮登场。
过了十五分钟。
“她来了!”
时默换好舞蹈室提供的衣服出来,妖孽的妆容和华丽的红舞裙惊艳了在场的年轻人们。
天气还未转暖,火红色的衣着很好地中和了短装视觉上给人带来的寒冷。
与先前的长袖长裤相比,更显出四肢的流畅线条,那是带了小肌肉群的躯干,看起来就蕴藏着不小的爆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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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几个女孩儿嘻嘻地笑:“这身衣服小田田也穿过,我们都说她像熟了的大闸蟹。”
小田签约后走偏重舞蹈的女团路线,头身比完美,穿上专门的衣服不可能会难看,像螃蟹说的是跳钢管舞时不协调的动作。
时默没有教过他们钢管舞,对技术特别是力量要求很高的舞蹈,肌肉爆发力更好的男孩子们自学得稍微有几分影拗出的模样,女孩儿们则是偏重于柔软与灵活。
对于力量薄弱的人而言,练习时更能感觉到肌肉撕裂般的疼痛,将整个身体在杆上平直撑开有不小的难度。
但对万能的时老师来说,展开身体不是难事,甚至还能更美。
时老师开始热身,学生们都停止了议论。
黄梓星也牢牢地看着时默的举动,热身结束后将《River》的歌曲点开。
“Likeariver…”
伴随着前奏响起,时默抹过镁粉的手掌握住钢管,脚踝勾起,仅仅是管下的动作就让人心头涌起想要鼓掌的畅快感。
紧身束胸和短裙随着舞蹈动作起伏如同波浪,动作变换之间驱散了料峭的春寒。
小田正喊:“时老师,可以录像吗!不发朋友圈,留作独家珍藏!”
得到回应,她开心地举起了手机。
太好看了,可以和死党显摆显摆!
时默每个动作牢牢踩点,从杆下一字马又回到杆上正转两周半,右腿打直,左勾脚旋转。
笔直修长的双腿逐渐离开钢管,仅靠手臂力量将身体带起。
逆时针绕杆,双手飞转,深栗色的卷发随离心力扫向相反方向,极具气势。
红裙之上是紧致的腰部线条,裙摆飞起时,底下浮现交错重叠的纹路。
那是时默的大腿上带着的环形刺青,位置比较靠上。
爱长冻疮的时默捂了一个冬天,乔衣还是第一次看到。
也许常人看一眼会觉得可怖,乔衣却不觉感到痴迷。
像是叶脉,又像荆棘,让人想到被层层围困的城堡里,站在恶龙掌中、等待勇者前来解救的公主。
不到4分钟的曲子,副歌的高、潮到来时,时默单腿挂管,随即倒着身体回转,在那烈烈绝景之中,皮肤上显眼的画卷被打开。
乔衣又在那如同玫瑰荆棘的纹路里,窥见不属于纹身的紫红色。
看起来是色素沉着,被火焰舔舐过的痕迹,却被纹路包裹着,让人难以分辨。
直至旋律的结尾,时默仍在舞动,单手单脚笔直向外,旋绕之时一袭红衣翻飞,就像一条入了江海,逆着波涛冲向至高点、为化龙奋不顾身的红鲤鱼。
黄梓星带头鼓起了掌。
小田本不想让说话声出现在视频中破坏整体的和谐,此时也不得不大呼:“我看到了什么?锦鲤求好运!!!”
录像的不止她一人,乔衣站在她身边,同样的角度,也把时默拍入手机画面中。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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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跳完舞,乔衣不舍地按了停止键,又按下相机底下“我喜欢的”按钮,看那颗透明小爱心变成红色,她莫名感觉神清气爽。
害怕手滑删除了,她将视频传到了微博备份,设置仅自己可见。
小田找她说话,聊的也是时老师的舞。
乔衣关了手机屏幕,和女孩儿说了几句,没几分钟又想倒回去重看一遍视频。
这一看,她发现微博右上见的阅读量变成了“2”。
她把自己可见错设成了好友可见。
万幸互相关注的只有钱婫和几个沙雕网友,乔衣秒删了视频。
三日后,时默跳舞的视频却迅速地流传开来。
转发和疑问说这个妖艳大姐姐的身材和脸像极了前影后时脉,视频迅速爆火,被几个娱乐大V点评为年末最成功的自炒营销,时默也被吃瓜网友戏称为小时脉。
火红的舞衣一时间被广为转发,底下纷纷留言新年求好运。
甚至还有巫市的星探找上门问她接不接网剧,女主角为她量身定做,是貌美苦情小白菜,在大马路上边扫垃圾边绕着扫帚跳舞,吸引了身为总裁的男主。
时默回绝了对方,又说:“编剧对‘量身定做’这个词可能有点儿误会。”
凌翃趁下了手术的时间,洗手服也没来得及换,疯狂打爆了时默的电话:“我喊朋友查ip,最早的视频源已经没了,转发量最高的是你粉丝站的几个元老!你不会想顺着这势头精分曝光吧,再用你整容那一套?”
时默揉着太阳穴,对凌翃说:“精分后我演我自己?这不是精分可以解决的问题。”
“你我都知道,当时你退圈动机很平淡,时机也很微妙,曝光势必引起狗仔和媒体的疯狂刨根问底,我建议你还是精分吧,千万别露出狐狸尾巴。”
“什么狐狸尾巴?”时默好笑道,“我早就过气了,没人会来挖我的,你放心。顺其自然,别想太多,朕不急。”
凌翃听了,想一指头把时默摁死:“你说我是太监?!”
“谢谢,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但真的没关系,凡事都有个解决办法。”
凌翃负气地说:“如果你指的解决办法是再逃到别的地方去过隐姓埋名的日子,那这次我绝对不会支持你。”
挂了电话后,时默坐在客厅沙发上,安安静静地思考回去的可能性。
退圈不到两年,才过了段安生日子,又以这样的方式走红。
她本想退居幕后,老天又把她推了出来。
在演艺圈点燃了自己存在的激情,有个白漫梨这样亦师亦友的朋友和梁芝雪这个势均力敌的好对手,却唯独不想被皓光的二把手许妍像游魂似的到处追。
时默未曾对凌翃详细地提起过许妍,对方只知道许妍是她的二老板,却不知道其中更复杂的关系。
时默和许妍人生经历相似,均是父母早亡,背上债务,依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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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挑起生活重担。
许妍有个弟弟,两人性格互补,在争执中做决议,建立了皓光娱乐。
时默遇到她时,正是最后一次跳出限制戏路的公司,转去白漫梨手下。
与白漫梨直接对接的皓光二老板许妍,看到时默的资料后,因为相似的过往,主动与时默攀谈,同她交好。
许妍白手起家,历经艰难的三轮融资后成为圈里的神话。时默觉得她是个性格冷傲的天才,缺乏朋友的关爱,与她走得很近,如同最亲密的好友。
那两年间她们互相扶持着,一路走来,却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味道。
即使是到了现在,许妍偶尔在午夜时分入时默梦来,对她说同样的话。
“你不和我睡,我真的会死的。”
时默那时回答她:“你冷静点,我们是上下级,是朋友,但不是情侣关系,我为什么要和你上/床?”
“梁芝雪是我弟弟献明培养的,我把她该得的奖项给了你,你却不懂得珍惜。还有你那几个粉丝,给你画画的,给你剪视频的,为你打榜建站的,你一个个都记着,可你怎么不记得我对你的好?”
时默对她心怀愧疚,而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直到对方一再相逼,甚至用时默的朋友和粉丝威胁她,将时默不要的东西强塞给她,还把时默费尽心血得来的奖项说成是她的功劳。
控制欲炸裂,想让曾经的挚友变成听话的情人,任凭她摆布。
时默下定了退圈的决心,要让二人彼此退出对方的生活。
“只要我想,就搞得到想要的人的资料。你这么喜欢报警,你想让人抓我,那我就用合法手段获得。时默,连老天都撮合我们,你也喜欢女人,我也因你而喜欢女人,我愿意把所有的财产都过户给你,你到底和不和我在一起?”
时默的回答是,不可以。
所以契机到来之时,时默让身为外科医生的好友凌翃陪着,在许妍的眼皮底下演完了一场戏。
戏名是《抢救无效,你喜欢的人已凉透》。
谢天谢地,虽然失去了最爱的工作和光环,许妍到底以为她死了,再也没有骚扰她和她的朋友,还有她那群可爱的粉丝。
而凌翃因为不放心时默,把工作从矶市调到了医疗设施并不发达的老家。就像她们曾经年少时那样,相互陪伴,过着互损的生活。
这么想着,总嘲讽凌翃,也没对她讲过事情的全貌,也是挺不道德了。
收起满满的回忆杀,时默久违地想要抽烟。
可就算是抽烟这样不良的恶习,也是许妍教会的她。
命运会让人遇到克星,将朋友变成仇敌,而有些人足够幸运,能遇到自己爱的人。
遇到之后,掉马又算得上什么?
不如坐拥小乔,岁月静好。
乔衣与许妍不同,是真的可爱,真的善良,也是真的执着。
她身怀利器却不自知,柔软而没有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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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情愿自己受伤也不伤害他人。
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时默不止一次地想到,如果她先见到的是乔衣会如何。
也许会好很多,很多很多。
她将手中把玩的音符吊坠松开了,接起反复震动的手机,还是那关心她关心得焦头烂额的好友。
凌翃指导徒弟给病人做完复诊,又对时默说:“我突然想,视频会不会是小乔发的?我只是想想,你觉得呢?”
“先别管谁发的了,事情能发酵起来,我也没想到。”
时默开了免提,将脸挠得痒痒的头发扎了起来。
凌翃的嗓门有些大,乔衣还在房里,时默却并不担心乔衣会知道她的身份。
毕竟见过了凌翃的父母,见过了酒吧的熟人,如果她们在一起了,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之后,她挂了凌翃的电话,又接到了个没有录入的号码。
但这个号码,时默异常眼熟,是梁芝雪的私人号码。
梁影后发来贺电,听声音是藏不住的愉悦,甚至带点哽咽:“麦麦啊,听说你还活着呢,怎么不回来和我做一对好姐妹,再创我们芝士cp的辉煌?你别担心会抢我风头,你都过气两年了,下届金芝奖提名也肯定不会轮到你~”
把momo叫成maimai,还提起了金芝奖,摆明了膈应时默。
虽然她们关系不是很亲近,但也不疏远。
梁芝雪向来冲在八卦吃瓜的第一线,缠着白漫梨软磨硬泡,时默一点也不惊讶对方使用美人计得到了自己的新号码:“不是谁都喜欢像你这样卖腐。知道你为什么攻不下老白的芳心?”
梁芝雪表面否认,实则洗耳恭听:“谁,谁要攻下她……那你说是为毛?”
时默笑:“因为你是错字受。”
“!”
梁影后尥了电话,时默调戏完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五岁的前辈,看着手机屏幕:?
老头看手机
支付宝被陌生账户转了四五万。
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究竟还有多少人挖到她的私人信息?
时默思考了一下霸总的小娇妻莫名收到钱会怎么做。
1.装没看到。
2.转回去。
3.与对方嘤嘤嘤。
可她毕竟不是小娇妻,支付宝也并非法外之地。
时默看金额还在持续上升中,拨通了电话号码:“请问是幺幺零么,有陌生账户打钱给我,怀疑是人盗刷或病毒,可以处理吗?好的,麻烦你们技术部同事把账户冻结,非常感谢。”
她顿了顿,又说:“不用客气,只是我们普通市民应该做的。”
过了会儿,白漫梨打了过来:“普通市民时影后,我怕这段时间热度影响你生活,用白号给你打点钱避避风头,你却让网警封了我手机。”
“原来是你……对不住老白,我的信息没有曝光?”
“梁芝雪偷看了你号码,其他人没有,最近翟心热度不减,你的视频分走了一波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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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只是一小波。毕竟‘时脉’已经过气了,而你只不过是个脸长得像企图蹭热度的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网红。”
“难道网友不会怀疑哪里冒出来的网红舞技比时影后还牛皮?”
“人家会转发是因为你穿得红艳艳的像个好运锦鲤,你跳的舞本身就很有问题。”
白漫梨不加遮掩地歧视时默的钢管舞,想了想,又说:“这段时间辛苦了,别出门瞎转悠,除非你想回来。再联络。”
时默遭受了手机上的狂轰滥炸,接完电话后打给了小田,向她确认钢管舞视频的事。
而乔衣只在次卧接了一个钱婫的视频通话。
“小白兔,你上回讲你发了个视频秒删,我估计就是那个视频走漏了,你知不知道你爆了谁的料?”
“什么?”乔衣最近忙着修改曲子中吴荃建议她改动的地方,没有时间刷微博,更不知道网上正在经历一波粉黑混战。
“以我粉了十年,女神出圈我还不脱粉的经验,她不是冒牌的,这种气质就是本人不会有错!!!”
钱婫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就差没说“我为影后流过泪淌过血,快让她重新出道再爱我一次”。
乔衣惊讶道:“你是说,我认识的时默是你喜欢的影后时脉?不可能吧,你说她是整容的,她也说她是整容的。”
乔衣说到一半停住,话被自己哽住。
“不可能”这个想法,已经出现过多少回的?
次次否定自己的怀疑,怎么还来?
她如遭雷击。
乔衣连忙把谱子放到旁边,捧着手机,手指疯狂地下滑,找到了钱婫几周前给她卖安利的那七八张照片。
综艺节目聚光灯下的那张,时脉笑得很甜。
左边脸颊浮起的小酒窝,因手掌未挡住光,光线照在脸上,将本就清浅的酒窝照得愈发不显眼,只有如同照片上杂质般的点。
时默也有颗超级迷你的小小酒窝,不笑的时候却是没有的。
酒窝成形术虽成熟却很复杂,人造酒窝不笑时也依然明显,更何况是这样小的一点。
还有她耳边的小痣,从未向他人展露卸妆时的样貌,起舞时的样子,大腿上环形的刺青,拜年只去好友家里,一模一样的酒吧名……
她从未想过刻意的乔装打扮,这两年她一直在做她自己。
时默=时脉。
这样的结论冲击着乔衣的心脏。
是舞蹈出身的影后在全心教这群孩子,带他们冲出小城,飞得更远。
是温柔的她捂住了乔衣冰凉的手,对她说傻乎乎的,对她说下不为例。
可时默为什么说自己整容?
她为什么不承认只是退了圈想过平静的生活?
乔衣不关注娱乐圈,但她知道时脉两年前有多耀眼。
即使是钻入琴谱中的她,也听到耳边时常有人讨论,要去看时脉的新电影,为女神疯狂打call,贡献票房。
听钱婫说,时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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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时遭遇事故,失去双亲,却顽强如石缝中盛放的花,凭借极高超的舞技和温柔美丽的外表,13岁时被挖掘入影视圈。
15岁开始演员生涯,21岁加冕金芝奖影后,作为两栖影后,夺得电影和电视剧观众的一致口碑。
还有人说,时脉人美心善,税后的收入大多捐了出去,有以她为名的希望小学和奖学金,走个人账户,专门资助贫困山区被放置在家、渴望读书的女童们。
而乔衣所认识的时默,悠闲地卖着奶茶,手把手地教中学生跳舞,气质淡如兰草,融入老城慢悠悠的生活节奏而毫无违和感,看不出曾经红极一时,在镜头之下有多么风光。
钱婫还在叭叭叭,乔衣插了话。
“她遭遇了什么,她有什么不能对人说的,所以退圈了。”
“有很多事,我没有告诉她,她也没有告诉我。”
“就连过年,她也带着我一起,不嫌我麻烦,生怕我一个人在家里寂寞。”
“她对我这么好,我却干了件蠢事,害她又回到了别人的目光下。”
钱婫看乔衣愈发黯淡的表情,隔着屏幕都想揉她一把:“我有的时候觉得你一会儿傻一会儿聪明的,不愧是你,小白兔。”
“站内姐妹分了两派,一派说视频里是山寨货,一派说是本尊,本尊派说,曝光我们时姐的人是心机白莲花,我自成一派,大号下场帮你撕了,还和过去圈里很多好姐妹反目成仇,她们说我给你取的小白兔绰号让人呕吐,我还差点被她们鉴精分,你猜你要怎么赔我?”
钱婫这一口气说得,乔衣说话都结巴了。
“赚……赚钱还你?我签了作品,就快签人了,以后会努力赚很多很多的钱。”
“???”
“我可去你的吧,我家钱虽然没那个什么狗屁翟成鸿多,好歹也是矶城普通群众,吃得了帝王蟹,住得起三环,我要你赚钱给我干嘛,你又不是我对象!你给我好好朝自己的目标努力,即使不成功,能平安幸福地活着比什么都强!”
乔衣笑起来,表情甜甜的:“你对我要求可真低。”
“害~做人,特别是做女人,可不就这么回事嘛,按照现在那句鹅心又不失道理的话来说,好好爱自己。”
乔衣正视着屏幕:“好,我答应你。我会爱自己的,我还想爱别人。”
钱婫:?????????
“我的好白菜让谁家猪给拱了???”
总是被钱婫调戏,用好情绪感染自己,乔衣难得也想调戏她一回,让她也开心开心:“被你的女神。”
钱婫:“卧槽。”
视频窗口突然显示白花花的天花板,还传来钱婫的男朋友杀猪般的嚎叫。
“我以为在做梦,掐我家猪蹄试试。”
“哈哈,他很疼。”
“我没做梦!!!”
“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爱的女神在一起了??!”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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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酿成,乔衣连忙对她说:“我跟你开玩笑的!”
平时冷静睿智的粉丝站元老,怎么遇到了她的冷笑话,就笑得跟个傻的似的?
钱婫并不理会乔衣的补救,自顾自疯癫,在聊天窗口里也发:
视频通话连接中断,好友连发十个狂喜乱舞表情包,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乔衣等了她有一会儿,才关了手机。
随钱婫波动的喜悦淡了下去,转而被恐惧抓住了内心。
她成了曝光对方的罪魁祸首,被时默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弥补她犯下的错。
虽然乔衣年纪不大,可到底也不小了,模模糊糊地懂了些事。
身份的曝光可能会改变时默今后的人生道路,打乱她安逸而有节奏的生活。
这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六个字所能解释和原谅的。
吴荃那边邀请乔衣明天过去,带着改好的谱子一起。
乔衣眼看就要离开,可离开之前,真的搞出了事,没有办法和时默好好告别。
她纠结了会儿,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便从房里出去,站到沙发边上。
老实的模样就像考试作弊被老师罚站,只差对着时默喊一声“时老师”。
时默穿着深青色棉衣,手机丢在旁边,双手捧着暖宝宝靠在沙发上,表情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好像一代宗师正在冥想。
乔衣这么一站,让她双眼有了焦距。
她看向乔衣不安的脸,带着笑意问:“怎么了?”
“时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乔衣向时默道歉,说那个发原始视频的微博小号就是自己。
时默听了,脸上的表情头一回有些扭曲,似笑非笑的,看上去笑容奇异。
乔衣吓得想把眼睛闭上,心里想着,完了,她要生气了,她会不会吃小孩儿。
她坚强地睁大了眼睛,告诉自己,无论时默说什么都是她应该承受的,她是真的该。
她甚至还想康康怒火中烧的时姐姐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还那么美。
却见时默笑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好长一会儿后,拿起手边的手机,把视频点开给乔衣看了:“你拿你拍的比比。”
乔衣牢牢地盯着那个被转发了两万的微博视频,发现虽然角度和她拍的差不多,画面却抖动得更加厉害。
拍摄者兴奋得蹦蹦跳跳,有些不好分清时默的脸,而且上面的视频没有原始声音,重新配了清晰的音乐。
“傻乎乎,不是你的锅还赶着承认,以后不要这样,会被人卖掉的。”
时默轻轻戳了戳乔衣的美人尖,“我本来不想和人说,是小田忍不住跟朋友炫耀,不知道朋友转手把视频发出去了。你呀,我告诉了你,你可以安心了,笑一个吧。”
乔衣心跳加快。
原来不是她,还好不是她。
可就算不是她,时默也被曝光了。
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知道时默本人是谁,只有她一直傻傻地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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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着胆子问:“大家都知道你吗?”
都知道你是时脉吗?
“知道。”
时默坐在沙发上,身上的气势忽地改变,就好像穿着的居家服是出席晚宴的华服,双手交叠的姿势还有几分优雅。
乔衣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乔言商和钱婫都痴迷过好一阵的电影,是时脉退圈前拍的最后一部,也是因它夺得金芝奖。
片名叫《东风》,古装群像电影,时脉扮演的女主角是庶女,身世坎坷,一路挣扎着挤进帝王家,用不输当时皇子们的权谋进行复仇,感染了志同道合者,最终动荡民心,成为关键的引线,瓦解了一个日薄西山的傀儡帝国。
时脉原先多年走的都是清纯温柔路线,但《东风》中的她有鲜明的爱恨痴缠,故事格局宏大,人物设定也富有骨血,可以说是她演艺生涯中的重要尝试和突破。
尽管获得奖项不久后,她便激流勇退,再无后文。
而时默肃穆的神情,像极了女主角阿琅在夜宴上动用第一个计谋前的从容果断。
细看之下,又有些许不同。
时默现在的表情并非充满算计,反倒很是慈爱。
慈爱?
被拉到沙发上坐下的乔衣,又被时默摸了头。
半年间一直卡在1米65的乔衣觉得再这么被摸下去不太会长个儿了,可她想长得再比时默高些,这样可以把对方圈起来,时默还可以坐在她腿上,靠在她怀里。
时默的话打断了乔衣的胡思乱想:“很早之前收徒时就告诉了他们。我也有错,一直以来为了避免麻烦,没有告诉你我就是时脉。”
脉与默读音相同,乔衣却听懂了。
她恍恍惚惚地听时默给她道歉,语气柔软还带着不算轻快的笑,心想不开心的时候都那么温柔,不知道真正动怒起来又是副什么模样。
在走之前想看时默发发脾气,乔衣觉得自己这个愿望有些扭曲,说不上来的奇怪感。
可时默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脱掉了自己的“马甲”,对乔衣而言已经是个超出预料的惊喜。
她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时默是前影后的事实。
如同踩在云端上,明明已经到达,却看不清真相之后的真相。
时默对她说:“那时你对我坦诚相待,告诉我你的事,我却没有以同样的方式回报你。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补偿我瞒着你我的身份,只要我知道的,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三个问题,正是《东风》的女主对挚友许下的承诺,用她三个问答,保对方一世安宁。
原来时默是这么想的。
就像擦拭了山洞里捡来的灯,出现了神明,让人许下三个愿望,是诱惑也是宽慰。
时默的气息在乔衣耳畔缠绕,眼前人不是假的,就靠在她手边,咫尺的距离,却像随时要飞远。
乔衣已经想好第一个提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老师跳舞的伴奏是bishs的《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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