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求很是不满。
乔衣头一回来就替他指出他注意到却不知道怎么改的部分。
而他只觉得乔衣聒噪,要指导老前辈的音乐,按着他的头,教他做人。
不能忍,诸向群这个老家伙,欺人太甚。
光说苏盛求的配乐莫得灵魂的,豆瓣上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人,他本以为乔衣也是其中一个。
谁知是他误会。
乔衣真的有解决办法。
乔衣找苏盛求沟通第一首配乐,就被他拒之“棚”外。
乔衣一次次锲而不舍地赶过去,吃了十几回闭门羹,却不觉得难过。
曾经她去琴行找工作,也是被一家又一家的人请回,可现在她已经走到了这里。
回过头再去看曾经的岁月,竟也是快乐的一笔。
至少她去尝试过,没有遗憾。
乔衣乖巧站在录音棚外面,每每盯着自己的脚尖数数挨时间:一个时姐,两个时姐……
差点被秋老虎的日头晒得中暑,却有奇效。
苏盛求即便知道这是苦肉计,也把乔衣放进来,给了她一杯加了冰块的柠檬水,是他常喝的。
而且没有再将乔衣赶出门去。
乔衣心道,时姐说得半点不错,与人相处还是要花些小心思,苏老师就是吃软不吃硬的那一挂。
乔衣与苏盛求磨合,不改变他曲子的大致旋律,只是往里面加小细节。
刚开始看的苏盛求批评她:“小姑娘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修饰音。”
一套歌改下来,苏盛求的头上浮现出加粗的问号和叹号。
连他本人都发现,他的曲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抓人心了。
他认同了乔衣,也没有小家子气地想把功劳据为己有,转头对乔衣说:“编曲名单里,我把你加上。”
乔衣摆摆手,将圆润的校音耳机塞入耳中,垂着眼笑:“这些都是灵光一闪,还没来得及改进,做不得数。”
苏盛求心道,好个灵光一闪,做不得数。
吴荃这是捡到了宝,他挖也要把人挖过来。
乔衣几次听懂了苏老师话音之外的爱才之意,笑着摆手,只谈合作,再无其他进一步跟人学习的打算。
论作曲风格,她还是认准了吴荃老爷子。
她还要和冬秋影音一同“出道”,再创吴荃曾经的辉煌。
也给这位像爷爷般的男人谱属于他的歌曲。
乔衣在时默这里,可不是对人摆摆手,说点切中实际的好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时默和拍戏的同事们彼此熟悉后,有了小几天的假期。
周末她们在家里,时默便和乔衣算起了她当面乖顺没有行动,背后暗暗哄老前辈的账。
时默抱起手臂,坐在给乔衣定制的单人小沙发上,双腿交叠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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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乔衣。
卡通布艺沙发被时默坐出了龙椅的气势,乔衣没想为什么时默要抢她的沙发,只觉得姐姐生起气来还是那么动人。
她想不通,王卉为什么会说时默可怕。
她哪里可怕,她是全世界第一大甜心。
在乔衣的甜心滤镜下,时默自以为气势汹汹地发问:“给你半个小时解释,怎么搞定的苏盛求。”
乔衣想,半个小时,真的很仁慈。
她五分钟就能解释完。
乔衣对手指:“怕姐姐担心,一直没告诉你。”
她大致地讲了讲她是如何运用排比和比喻的修辞手法,夸苏盛求那头乌黑的秀发和倔强的马尾辫,顺便还和他吐槽了诸导的地中海。
然后用上自己至今为止学得的全部技巧,和她的灵感,去给苏盛求他想要的效果。
乔衣说她在整个过程中,都尽量地模仿时默的语气和策略,让人挑不出毛病。
“如果是时姐,她会怎么说,怎么做。我是这样的想的。”
乔衣说着,学时默的样子,露齿一笑,是微微弯曲的笑线和洁白整齐的上牙。
她的颊廊比时默宽些,笑起来会显得甜,但微微睁大的眼能让人觉得特别自信有神,整体来看,像极了时默的招牌笑容。
时默手中那只小兔抱枕,都快被她的手拍扁了。
她不能对乔衣温柔,必须让她意识到,在她这里,浑水摸鱼是没有用的。
可对着乔衣的脸,她不想温柔,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轻。
还想亲亲乔衣的脸,情难自禁。
乔衣模仿得特别像,背地里不知道照了多少回镜子才能练出来。
乔衣见时默的手终于松开了无辜的小粉兔,一晃到了她的脸畔。
她的肩头微微跳了下。
时默的美甲很好看,也很可怕。
蓝色的指甲油映在乔衣浅绿色的虹膜中,唤起了她内心深处的记忆——
你不是喜欢小海豚,喜欢蓝色的大海吗,妈妈涂了它教育你,你忍住,不许哭。
时默扬起了手,不知道该趁机捏乔衣的脸,还是摸小手。
却见乔衣闭上眼,瑟缩地说:“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时默的手落在她的头顶上,不解地说:“我没有怪你。”
她说完,也同乔衣那般抿住了唇。
乔衣的对不起,并不是说给她听的。
她注意到乔衣的害怕是真的,一瞬间瞳孔的骤缩也让时默心惊。
演了那么多年戏,该做的功课一点没落下,特别是现在的电影涉及家庭暴力,时默饰演的金子对害怕和恐惧的表达之中,也包含了乔衣现在的表现。
瑟缩,颤抖,闭眼回避,瞳孔缩小。
战斗或逃跑,乔衣是后者。
那是被人体罚才会产生的条件反射,尽管乔衣克制得很好。
时默心情复杂地开口,尽管她这么说,可能会让现在的乔衣害怕:“小乔,我不会打你的,你别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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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想对乔衣说的打屁股,还好没说出口。
虽然也只是说说,最多轻轻地来,真的下重手,她还不如把自己的手剁了。
时默的手指抽搐两下。
最近她这双手,可真是多灾多难。
乔衣听了,愈发觉得对不起时默:“对不起姐姐,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对我,我没想躲的。”
时默问:“什么时候的事,需不需要我替你讨个公道。”
怎么忍心打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小漂亮。
难道是乔衣在她家小区门口那天,身上的大衣和钱真让人抢了。
乔衣蜷着手指数,数了半天后,对时默说:“我忘啦。”
说是遗忘,其实不想记得。
被抓起的头发撕扯着细嫩的皮肉,涂了蓝色指甲油的漂亮的十指将她推到厕所冷冰冰的地上,用所能想到所有可以打人的东西抽打她的小腿。
吹风机,牙杯,马桶刷……
日后乔衣每每看见,总觉得它们会自己攻过来。
她强迫自己拿起它们,按照正常的生活方式使用它们,如同脱敏治疗,再也不感到害怕。
而时默邀请她共浴那次,她还从未感到过那么安心。
那些东西在她眼中忽地失去了被女人赋予的生命,仅仅是寻常物件。
而眼前的人是鲜活的,是她最喜欢的姐姐。
乔衣偶尔也会想起女人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喊叫,在她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里。
“你哥哥可以弹琴,你为什么不能跳舞?”
“我没有出轨,你的眼睛到底像了谁?你是不是老天派来陷害我的?!”
后来那个女人年纪大了,脾气没有年轻时火爆。
她和她的丈夫的事业平顺,感情和睦,对乔衣也客气不少。
客气地给她零花钱,为她挑选成人礼上穿的礼服裙,再体贴入微地将她以一纸没有法律效力的婚约,送给翟成鸿。
在此期间,让她的儿子代劳,自己“垂帘听政”,择干净一切的罪孽。
她没有心,便以为她的女儿也没有。
乔衣的眼眶微红。
时默现在对她的好,让她感受到飘然,又害怕自己会错了意,不敢先开这个口,去问姐姐的心里是否有她。
乔衣对自己笑。
你真的是个胆小鬼。
是个小鼻涕虫,脸上不哭,可心里在哭。
虽然她觉得,谁也对她说过后面那四个字,语气亲昵,像是对她无可奈何,愿意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而且,不是在梦里。
乔衣默默地把头埋进时默的身前,感受着那绵绵的香意,是姐姐的味道,在告诉她不怕,不怕。
乔衣闷着脸,声音也显得不清晰:“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打妈妈。”
后半句被她藏了起来。
妈妈打我。
可时默懂了。
时默的手停在空中,许久之后轻轻放下,揉了揉乔衣的脑袋,心道原来如此。
为人父母不需要持证上岗,不是所有父母都会心疼孩子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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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孩子的处境真的跟从垃圾桶里捡来无二。
也难怪乔衣离家那么久,从没说过想她的爸爸妈妈。
要让乔衣离她那个会打小孩的妈远一点。
还有那个翟成鸿,再让她看到他一次,吉儿都给他剪了。
想到家庭暴力这点,时默将乔衣的头又往自己身前按了按,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问:“这回的片子里会不少暴力元素,你真的可以吗。”
在幕后打打下手也算学习工作,实在不行,就不让乔衣看了。
乔衣却从她的胸前抬起头,嘴撅得老高,像能挂油壶:“怎么不可以。”
时默失笑。
险些忘了,乔衣捏温好语下巴那时,就明确表示过,“不行”“不可以”这样的词汇,现在已经在她本人的词典里被删除了,剩下的都是“我能行”“我可以”。
时默将下巴贴着乔衣的发旋蹭了蹭,又将这只小兔子的脸重新塞回自己怀中,对她说:“受不了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别撑着,别逞强。
乔衣简直想在姐姐的怀里滚上一圈,转体360度。
她甜甜地说:“只是拍戏,没有关系。”
被母亲打腿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冷暴力才是最为致命的,好在她熬了过来。
比起心理系的恐怖,乔衣钟爱于血肉模糊的惊悚电影。
这是她的小秘密,没有告诉时默。
虽然时姐本身喜欢演变态,乔衣觉得在时默眼里的自己是那么不谙世事,破坏了她心目中的清纯形象,没准姐姐会不那么喜欢她。
何许人首次给时默介绍这个影片的大致剧情时,乔衣如普通小年轻一样,反感片中的男人家暴的行为,又期待双女主反杀之后如何脱罪。
但现在时默关心她的心理健康,乔衣再开心不过。
她下了军令状,义正言辞地说:“为了和苏老师一起把配乐做好,我会用工作人员的视角,认认真真看的。”
这是姐姐特地为她争取来的第一份工作,她会全力以赴。
“好乖。我听诸导说,你们已经顺利产出1号曲,现在的进度怎么样。”
时默抱着乔衣,觉得她们能像连体婴般腻在一起一天,小沙发塌了也不分开。
谁知乔衣马上,翻身而下,跑去厨房切洋葱,转过脸对时默说:“我和苏老师配合得不错。姐姐呢?”
乔衣的手上拿了颗圆如夜明珠的浅紫色洋葱,利落地运刀,要将它们切出等比例大小的圈圈,做今晚两人份的烩饭。
时默想着脑海中那张成熟不少,但稚气未脱的小帅脸,笑道:“你可能不知道,你认识的人也来了。”
乔衣好奇:“谁呀,是不是好语,她说演女三。”
时默比了个拍篮球的姿势。
乔衣狐疑地看着时默,从沙发上站起身,投入三分球的假动作。
篮球……她记得好像……
时默伸出手掌,指了指头发:“小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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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衣恍然大悟:“是一枫!”
不知道他演什么,但他身为冷峻模特儿,那么炫酷帅,演个英雄救美的男配角肯定能圈粉无数。
只是要把他那头粉头发的颜色改改。
在戏里太抢戏,万一观众们不看姐姐了怎么办。
时默酸了。
温好语喊乔衣“小乔乔”的时候,她都不觉得有什么。
可乔衣只是去掉个姓喊“一枫”,时默就想把自己过去带的学生的头当成篮球拍。
这种白菜拱白菜的感觉,曾经也有过,但没那么强烈。
时默心道奇怪,都已经定了关系,这心里的不安是什么。
她是否遗漏了极为重要的事。
她不经意地绕到乔衣身边,企图偷看乔衣切洋葱时泛红的眼眶和鼻尖。
虽然她的生活常识比较匮乏,但洋葱催泪这点,她想她多少都了解。
谁知乔衣的全套设备准备得齐全,一点也没被这颗圆滚滚的洋葱影响。
反倒是时默糊了自己满脸的眼泪。
“姐姐你还好吗?”乔衣切完洋葱,一看时默的脸,忍俊不禁地去给时默拿毛巾。
时默瓮声瓮气地说:“还行。”
偷鸡不成蚀把米。
洋葱让她在厨房流泪,她就在床上让小乔流泪。
这周末过完后,“流泪计划”暂时搁浅。
受诸向群的委托,时默干回了带人的老本行,曾经教跳舞,现在教表演。
学生还是同一个,单一枫,饰演男一,刘成。
用新人是诸向群一贯的喜好,时默没想到他这回连说戏和表演的老师都省了,直接交到她手里,一对一进行辅导。单一枫染回了黑发,衬得眉眼愈发锋利,有种锐利的美感,能让广大少女为之尖叫。
可在时默眼里,他就是个弟弟。
时默拍拍单一枫的小脑瓜:“又长高了。”
单一枫不轻不重地应了声,时默不确定他是在嗯还是在哼。
嗯哼在她这里没有区别,她带女孩子和带男人有本质的区别。
简单粗暴的教学方式几轮下来,让单一枫冰山般巍然不动的面瘫脸也崩坏了。
他好像没做什么对不起时老师的,怎么教他家暴动作的时候,下手不重却能让他很痛??
时默所教的台词和动作都有只一遍,导演和几名主演都在一旁围观,觉得她教得太快太急。
单一枫这种没有基础的应该适应不了,吃不完也消化不透。
而他们错了。
单一枫在时默这里受过更为刻苦的训练,光是舞蹈基础,马步扎到吐,被凌翃扯着嗓子训斥,时默鼓励他们来一遍,再来一遍,不要放弃,清楚他们每个人的极限。
他身上的灵气也颇受时默看重。
时默教得多快,单一枫就用多快的速度去跟上她的节奏。
仅仅三天下来,时默就觉得没什么好教的了。
诸向群惊掉了下巴:时默身边的都是怎样的一群人?
难道天才就像替身使者之间一样,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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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相互吸引?
诸导演这下不担心单一枫拖住两个半月的电影进度,把原本的预计四个月兜底字样从口袋本中划去。
他担心起另一件事。
单一枫有灵气,但在拍电影方面只是为了完成公司的任务。
他的公司英适娱乐和诸向群私下有合作关系,老总欠了诸向群一个人情,顺水推舟地把符合诸向群眼中男一外形人设的单一枫推了过来,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开拍才发现被坑了,这孩子没演过戏,甚至对演戏兴趣缺缺,不是这方面的苗子,更适合当个花瓶。
如果没有时默,诸向群可能要把单一枫打包丢回英适娱乐,吐英适的老总一脸唾沫星子。
这孩子性格太内向了,他和时默相处得好,可跟其他人未必。
与饰演女三的温好语擦不出“爱的火花”,毫无勾搭成双的感觉,反而像被强行凑对的童男童女。
诸向群把重要的任务都甩给了时默,他听说时默在开舞蹈工作室的时候带过单一枫。
时默确实了解单一枫,比其他人更多。
她知道他不喜欢和人说话,也不喜欢笑,只有跟黄梓星那个小傻蛋儿聊天时,偶尔会被带乐。
如果说乔衣是生性腼腆,那么单一枫就是比较自闭。
开拍后,单一枫和温好语搭档。
他俩要拍摄取镜方法朦胧,但情节过程让人血脉喷张的偷、情戏时。
单一枫NG频繁,拍了近20次都不行,丧着脸下来了。
诸向群给他时间,让他调整状态。
温好语到了幕后,对时默哭诉:“默默姐,我就那么没吸引力吗?”
和单一枫对戏的时候,她看着那双英俊的脸蛋,都不免起了些小心思。
温好语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窒息地说:“我要是个男人,那就是硬了软,软了硬,可他,他连礼貌性地意思意思都没有!”
她入了戏,单一枫没有,肢体僵硬得像个假人。
时默听了她的比喻,憋笑憋得辛苦。
这会儿她不是天下第一惨,温好语比她惨多了。
但不是这姑娘的错。
时默找单一枫,准备修理修理他。
单一枫躲在大树底下抽烟,被逮了个正着。
“未成年抽烟,想被拍么。”
单一枫蹙着眉,把烟屁股含进嘴里熄灭了。
他吐出手里的烟头,紧紧捏在手心里,对时默说:“她那么可爱,我觉得我……不礼貌。”
她自然指的是温好语。
时默想,她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温好语期待单一枫与她一同把渣男渣女的戏演好演活,私心还希望这个小帅哥能化身小狼狗给她来点互动。
谁知这位看着人高马大,其实喝奶长大,心里对人家有好感,实际行动不敢表达出来,演个对手戏也跟萎了似的。
这两个人有着各自的“礼貌”观,如同约翰·格雷的书名,一个来自火星,另一个来自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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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生导师·默什么也没说,拽着单一枫的后颈把他拉回了片场。
也许是和乔衣相处得久了,她的臂力也能做到拽个高个儿小伙不费劲。
她把小伙儿丢到温好语身边的空椅子上。
正坐着补妆的温好语手一抖,色泽艳丽的腮红扑在了眼眶上,看着像被人打了似的。
她揉了揉眼,问:“默默姐,你们这是……”
“他说他很喜欢你和你的戏,爱你在心口难开。你负责带他,别手下留情。”
温好语的表情逐渐石化,脸却一点一点红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望向单一枫:“原来你不是讨厌我吗?”
单一枫手抠着牛仔裤的破洞,低声说:“没有。”
温好语笑得很愉快,伸出手,对单一枫说:“那我们就合作愉快,争取演好狗男女啦~”
单一枫无语地握住了她的手,手心却出了汗。
时默对两个小朋友笑了笑,哼着女主金子杀夫证道时的“处刑曲”,悠闲离去。
可算把这锅甩给了温好语,希望他俩一切顺利。
把问题都说开了,第二天,单一枫果真以非常好的精神面貌全部一条过。
他嘴上对时默说只演这一回,实际上被时默和温好语二人带得充满激情。
诸向群觉得,在不久的将来,他没准还会在荧幕上见到单一枫。
希望是在他的片子里出现。
这小伙儿的外形和性格,他还挺中意。
卡壳的除了单一枫,还有隔壁小录音室里坐着的乔衣。
乔衣在《金子》第一次卡壳,是正式开机拍摄不到一周的时候。
时默把单一枫□□得有模有样,乔衣却觉得不可。
和《鸷鸟》时时默配角戏杀青的问题相同,乔衣发现她太能透过角色,把里面的演员本身抽离出来。
换句话说,不管时默演什么像什么,在乔衣眼里,她就是时默。
所以当单一枫饰演的渣男刘正在片中拽住金子的头发,要把金子的头往墙上撞的时候,乔衣有那么点后悔。
后悔曾经没把单一枫和胖房东一起丢进垃圾桶。
但那并不是单一枫的错,他在演戏呢。
乔衣的笔在纸上戳,笔尖铱粒险些歪了,脸上的表情也气鼓鼓的。
苏盛求摘下耳机,问:“怎么,没灵感了?”
乔衣摆着手,只咬着笔帽笑,露出尖尖的小牙,瓷白的脸蛋上还带点儿无辜。
苏盛求不疑有他,有转回头,管自己干活。
乔衣的灵感并未枯竭。
恰恰相反,她满脑子的心眼儿和想法,满身的旋律,快把自己包裹成茧。
大脑中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要为这段“打戏”写出最调动人情绪的旋律。
苏盛求准了,把整首bgm分给了乔衣,要她好好干。
在乔衣充满干劲搞事之时,单一枫和时默拍完了他们的第一条动作对手戏。
单一枫演完戏,就听时默跟他说:“下手挺轻,像猫挠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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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位罢了,还是您教的我。”
时默晃了晃自己的手指,示意单一枫做好准备:“下一场可要拍挠花脸的戏了,我挠你,真挠。”
单一枫感觉帅脸一疼。
他申请换温好语挠他,至少人家舍不得,下手会轻很多。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感觉时老师在公报私仇,虽然反复地思考,也摸不着头脑。
等会儿拍下一场和梁芝雪的戏,时默去长凳上休息。
看着自己的指甲,心里却想着乔衣像小猫般的轻叫,和抓在她背上的那些痕迹。
真是刺激,害她最近几个夜晚,身体和大脑都超负荷运转,像吃了巨补的海鲜汤。
时默不是疤痕体质,背上这点小伤好得很快,现在已经结了痂,再过一两个星期就得褪得没有痕迹。
她们那天晚上鱼融于水,水裹着鱼,乔衣抓着她的后背,清亮年轻的声音喊到沙哑,在她手中软成了没有骨头的模样。
第二天却那样自如,反倒像个久经风月的人才有的态度。
回想起这一切,头脑逐渐清晰。
时默感觉,乔衣酒后失了忆,或者将那缠绵场景当作了梦境。
特别是当乔衣前天告诉她,能不能在她床上喝水吃泡面时,时默竟无言以对。
小脑瓜在想什么,水和面汤能洒到那种部位吗。
时默觉得,她的金屋藏娇之路,任重而道远。
小漂亮迷迷糊糊,如果她不点醒,乔衣可能就像做梦一样做了过去。
至少她应当先给她上生动形象的一课,告诉她,床单上是什么。
教完之后问问她,要不要再实践一回。
视频教学,最为直观,时默这下就不得不求助于她的老对头,经验丰富、干货满满的梁老师。
离开拍还有半小时,时默没在原位等“梁爱汝”出来,起身后径直去了更衣室,拉开未反锁的门。
刚把一身“血衣”换上的梁芝雪兴奋地捂住身体尖叫:“色狼脉,谁让你来偷看哒!”
时默:“嗯?”
这不是好好地穿着吗,宛如凶案现场□□掉的女人,她要是真的能兴奋起来才是变态本态。
“梁爱汝,你早被看光光了。”时默喊了梁芝雪在片子里的女二号名字,拍了拍她苦苦吸住的小肚腩,“形体练得这么差,我没兴趣看你。”
她开门见山地问:“有片么,老白说你存货丰富。”
梁芝雪一把撕掉被她玩裂的血包,英气逼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那表情飞速而逝,时默以为她看错了。
“漫梨怎么连这个都跟你讲。”梁芝雪故作娇羞地问,“你要小片片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独守空床,和女朋友X生活不合,想找点刺激,是不是?”
时默看梁芝雪的眼神跟看多肉植物上的蚧壳虫,本质没有任何区别。
她在梁芝雪心里的误会不是一般的大,但也没兴趣解释。
有句老话说得好,淫者见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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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句话的本意没有颜色的含义,被人说得多了,一分的曲解也衍生出了十分的哲理。
学习观摩的事,能叫“找点刺激”吗。
时默垂眼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不想再和这个女人磨蹭下去:“没有的话,我自己去找。”
“别呀,你想要的片片,我全都有~”
梁·奸商·芝雪公然倒卖资源,狠狠地宰了时默一笔,要她请她拍《金子》两个半月期间的三餐。
她说,剧组的盒饭不知道从谁家订的,难吃度五颗星。
时默教学心切,被迫接受了这不太光彩的罪恶交易。
掐指一算,梁芝雪平均每个月的伙食费,比时默和乔衣加起来都贵。
时默反问她:“你是猪吗。”
“谢谢爸爸,你说我是啥,我就是啥。”梁芝雪的脸皮厚如城墙,掏出手机给时默翻看起她的加密相册。
里面都是种子封面,从画风到取向,应有尽有。
时默:纯洁可爱小喵喵看手机
论国民女神的兴趣爱好。
梁芝雪这张没有烟火气的“仙女攻”脸蛋,根本就是诈骗。
“所以你休息的时候就在干这个。”
整合资源,分门别类放入不同的相册。
相册取名都挺诗情画意,在点开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里面居然都是这些黄到人发慌的东西。
“我也是正常女人,有那么一点点需求难免的!”梁芝雪义正言辞地强调,拍着时默的手臂问,“要什么类型?”
“最好是剧情文艺片,两个女主角,互相喜欢,中间穿插船戏,其中一方……”
时默的音量逐渐减弱,向来从容淡然的脸上带上了些微的红意,声音比她家小乔见到陌生人时还要小上许多。
梁芝雪掏了掏耳朵:“你说啥?”
时默提高了嗓音,眉眼之间流露出一丝尴尬。
梁芝雪脸上的表情逐渐滑稽起来,柔柔地说:“我耳朵被糊住了,听不清楚哦~”
“我说,会喷水的!”时默一掌拍在她天灵盖上,要把她脑子也给震出来。
红掌拨清波,拍死你算了!
梁芝雪脸上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分明是已经听到了,还装哪门子大头蒜。
梁芝雪嘻嘻地笑,反手把血包上残留的红色颜料抹到了时默的脸上。
正找到时默一起过去吃饭的乔衣站在门口,悄悄地往门缝里张望。
姐姐说她不打人,怎么对梁前辈那么下得了手,照着脑袋揍,梁前辈的鼻血都飙到了姐姐的脸上。
家……家暴前女友?
乔衣心跳如duangduang撞大钟。
冷静下来,时姐不会打人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说不定是在练习呢,姐姐模仿刘成,给女二说戏。
在乔衣心里,时默是攻,纯的。
梁芝雪那张脸,在下面有点惊悚,所以也应当是攻。
那么,两攻相遇,如何能受。
作者有话要说:【现场教学时间】
某倾:两T相遇,可以互攻!
时姐:(优雅地把作者拍飞)不要教坏小朋友。
某倾:(艰难地爬回来)你分明是自己想教坏人家……其实用不着片片哒,你可以亲自教学,对乔妹现身说法!
时姐:(眉头逐渐皱起)嗯?
感谢在2020-01-1821:00:07~2020-01-1920:5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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