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献明那时对许妍说有人上传了她们争吵的视频,是骗许妍的计策,由乔衣授意。
真正的视频由吴荃录下来,放在电脑硬盘里,以防万一。
因而翟纯并不清楚,怎么许妍就回矶市请几家水军,浪光了几百万就被许献明带出国了,公司还易主给了梁芝雪。
翟纯没在这件事上停留太多时间。
据乔呦当天在教堂传来的反馈,乔衣把情敌扔进了喷泉里。
想不到这个姑娘外表看起来羸弱,力气却不小,干的事也并非常人所为。
把人约在大排档里,翟纯也像许献明那样,祝福了时默和乔衣。
“我就说嘛,奇奇怪怪的你,怎么可能找到正常人凑一对儿?”
时默把翟纯的玻璃杯倒满,用问题回答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你对象回去见家长。”
“再说吧。”翟纯看了眼小指上的尾戒,给了时默一个不无羡慕嫉妒的眼刀,“我可不像你,能这样大大方方地宠着人家,更何况我想公开,他也不愿意。”
乔衣觉得这位小翟总十分心直口快。
时姐曾经说翟佬的几个小辈都不好想与,实际看来与传言有很大出入,只有翟成鸿风流成性这一点是真的。
翟纯说着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乔衣:“这个算我提前送给你的过年红包,我和你时姐姐是上下级,也是朋友,你以后有事也可以找我。”
乔衣下意识地侧过脸去,时默却只是笑着说:“我老板给你的,就是给我的,你只管收下。”
乔衣谢过翟纯,接了过来,发现并不是想象中能把人砸晕的“黑卡”,松了口气。
翟纯给她的是KFC“红锦鲤”卡,能白吃白喝整个2021。
乔衣惊了。
还有这种卡,好厉害。
她小心翼翼地把锦鲤卡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小兔包里。
最近乔衣开始为她们这个三口之家记账了,发现吃是笔占了大头的开支,非但她和时默,袜子小朋友的口粮也是挺精细。
她们家的恩格尔系数过于高了,这张卡来得如同及时雨。
“我听时默说,你有一次去肯德基买可乐,让他们给你加了珍珠。”翟纯想起这件事就笑得不行,“以后你直接跟人家说想喝什么,他们有什么材料都会给你先调。”
乔衣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只是单纯想尝尝汽水加珍珠是什么味道,会不会比姐姐的黑暗奶茶更神奇。
事实证明,还是时默赢了。
她们这餐饭吃得接地气,翟纯也只和乔衣闲聊些萌宠和下厨方面的话题。
时默就在旁边边听边撸串,偶尔接两句,把话题的主导权交给乔衣。
翟纯举杯与乔衣相碰,问起乔衣:“最近从哪些地方找的灵感?微博上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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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专辑已经完成了一半,其实我一直在想,写歌的人是怎么样把他们听到和看到的东西转换成灵感,再谱成曲,真的很神奇。”
话题到了乔衣十分擅长的领域,但翟纯问的问题,她先前并没有过多地去考虑。
怎么写出来的这一点,乔衣素来将它归因于小精灵在耳畔轻声哼唱,想要她写下来,让大家听见。
等她将她的感悟告诉翟纯时,翟纯却瞪大了眼,以更加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她,说:“你也太可爱了。”
时默又把翟纯的酒杯倒满:“别光说话,再喝点。”
“诶,你别打岔。”翟纯的食指敲了敲桌子,问乔衣,“我是说那种,你从哪里获得的灵感,最近有听什么歌吗。”
她想打探乔衣的喜好,过年时送她些相关的东西。
翟纯都准备好了,一个A4纸大小的留声机,和她办公室中的挂钟出自同一奢侈品品牌,其中的黑胶碟片也要专门定制,只是不知道乔衣喜欢听谁的歌。
乔衣想了想,报出几个钢琴家的名字,还有他们的代表作,翟纯很认真地跟着乔衣的话音点头应声,在心里暗暗记下。
记下的除了翟纯,还有时默。
她细心地发现其中有位盲人钢琴家,乔衣曾经也提到过,说话时毫不掩饰她的喜爱之情。
她说他是真正的天才,是上帝害怕他留恋这世界,蒙住了他的眼睛。
看乔衣慢慢地话多起来,人也更放得开,时默觉得这样很好,小孩儿到底是长大了,从前做起来困难的事,现在都在尝试学习。
也是时候为她准备特别的惊喜。
时间一晃眼到了晚上九点多。
跑车的轰鸣响彻老街,翟纯掏了掏耳朵,起身走到大排档门口,蹙起眉说:“惹事精来了,真亏他这么偏僻都找得到。”
翟成鸿从扁得像被压过的车中下来,一屁股坐在车前盖上,对翟纯说:“总算找到你了,老头喊你回去相亲,亲戚都请了几桌,你怎么又逃走?”
来者不善,翟纯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以翟成鸿比她大十岁却还没成功和人结婚这一点,展开了猛烈的抨击。
翟成鸿试图把话题拉回来:“你男朋友是战地记者,没准哪天就凉了,老头子不会同意,劝你早点换对象,就跟我一样。”
“你?翟家有一个就够了,要不起。”
“做妹妹的人,怎么和你大哥说话的。”
翟成鸿没吵两句,撩起额发,清晰的视线中,看到了翟纯身后的二人。
对着乔衣的脸,翟成鸿彻彻底底哑了火,脸上那副不自然的表情,摆明了就是害羞。
时默擦了擦手,在饭桌上抓住了乔衣油油的小爪子,放在台面上,让翟成鸿看个清楚,她俩的关系,想干点什么都轮不到他。
翟成鸿的头上冒出个叹号。
时默来公司这么长时间都没参加过艺人例会,没跟他正面碰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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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二人只是简短地碰到了一起,他因为看人家胸,还被时默刺了句。
联系了前因后果,翟成鸿恍然。
怪不得乔衣要逃,是有了喜欢的人。
怪不得时默刺他,是不爽他跟她对象找事。
然而现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虽然之前翟纯也提醒过他,乔衣有了要结婚的对象,让他换个人惦记,可他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时默。
翟成鸿对乔衣嬉皮笑脸地说:“我想过了,我喜欢你这样的类型。既然你已经有伴了,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肤白貌美大长腿,说话软和贴心的不止可乔衣,都不用他花心思,现成的就找到了。
乔衣感到大事不好,就连姐姐握着她油腻腻的手,她也没心思甩掉。
“你想怎么样。”
听乔衣终于跟他说了句话,态度还颇为冷淡,翟成鸿摸了摸下巴,悻悻地说:“我准备追你哥乔言商。”
乔衣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
时默替她说道:“你有病病?”
乔衣小声地接:“快吃药药。”
她哥才不会喜欢臭男人,更不会接受翟成鸿这个脑子有泡的花花大少。
翟成鸿问乔衣讨彩头:“我会加油的,你可不可以给我点祝福?”
乔衣尴尬得不行。
祝福是不可能祝福的,如果她不是乔言商的妹妹,而是个弟弟,恐怕早就把翟成鸿胖揍一顿,按在地上摩擦。
还真别说,要不是时默和翟纯在这里,乔衣觉得她大概做得出来。
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那天在录音室外面,翟成鸿会挨狐朋狗友的友情破颜拳。
他实在太欠了。
最后还是翟纯会看人脸色,将翟成鸿撵得远远的,告诉他今天晚上别再让她们见到他。
风萧萧兮易水寒,翟成鸿一走,翟纯就跳着脚骂他,跟时默和乔衣赔不是,让她们别把她脑抽的大哥放在心上。
乔衣担心她哥,担心翟成鸿转移目标后,会不会搞什么骚操作。
倒也是她多虑了,乔言商现在特别忙,只有跟他谈生意,他才有功夫搭理对方。
几天后的休息日,乔衣接到了哥哥的微信。
时默在片场返工,家里没人,乔衣就外放了语音条。
“最近过得开心吗?哥哥前不久在榴市谈成一笔生意,这回供应链不会再断了。”
先是听到了乔言商熟悉的声音,语速比她稍快些,说话就像带了风。
乔衣放下了心,她和乔言商的生活都步入了正轨。
第二条却显得不那么美好。
“妈说要来找你。”
后面还有些话,却是母亲在乔言商身边说的,类似于女儿长大出息了,过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给你带点妈妈做的芝麻糕,怕你一个人住吃不惯。
都在一个市里,先前从来也没有对她说过任何话,怎么现在殷勤备至,显得她们本就是对关系良好的母女。
这样的语气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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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是母亲。
她的母亲一年365天不会亲口对她说话,她稍生场病,或者考试没考到满分,母亲便去向父亲告状,说她的女儿果然是有多么的没用。
又怎么会夸她长大了,出息了。
甚至以后可以好好赡养父母,尽子女应尽的责任。
乔衣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冷了下来,下意识地喊:“姐,姐姐……”
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结巴完后,她唾弃自己,喊啥呢。
姐姐并不在家,她喊给空气听。
从什么时候开始,遇到问题就会依赖对方。
而且时默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自己却在与父母闹决裂,不知道时默知道了会怎么想。
乔衣心底里的声音坚定而响亮:你得自己解决。
鹦鹉袜子却应声说:“小漂亮,小漂亮!”
乔衣把手机放下,走到鸟笼边,将它放出来自由飞翔。
袜子在她头上打转转,回旋两圈后,停在了乔衣的肩头。
在每天用爱感化下,即便是直肠子的它,也不会在人身上留下可疑的痕迹了。
乔衣挠了两下它圆溜溜的腮红,声音软软地问它:“小袜袜,你还会说什么话呀。”
袜子的小脑瓜一转,浅色的喙咬着乔衣新做的猫咪指甲,叽里呱啦地模仿它曾听到过的话:“小乔,我爱你呀,MUA~姐姐,我也喜欢你,啵~”
一条声带,两种画风,确实是个成了精的。
乔衣坐在沙发上,情绪放松地给袜子倒毛捋了一会儿,缓慢地摸到了沙发夹缝里的手机。
不能当它不存在。
刚才脑子里空白,回过头来,想将第二条语音转为文字仔细看看,手一抖,还是按下了播放。
这回听的时候,袜子却铎铎地啄着手机屏幕,翅膀拍得噼啪作响,大喊着:“坏女人!”
乔衣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摸了摸时默留在她锁骨上的痕迹,拢起睡衣领口,对乔言商回了条语音:“三环泰式餐厅,直接在那里见吧,我请客。”
乔言商几乎是秒回了消息:可以吗?你不想见的话哥哥来想办法。
乔衣看着对话窗口,极为短促地笑了一下,垂着眸打字:可以鸭。
她又怎么能一直活在别人的保护下。
总要面对。
这周末的半上午,时默拍完巧克力广告,回来却发现家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床单铺得平整,桌子刚刚打完蜡,花瓶里换上了明黄色的小绣球菊,袜子的笼子也亮得发光。
时默问袜子:“你的小姐姐出门了吗。”
袜子转了个身,尾巴对着时默扭了扭,噗地释放了它的直肠子。
时默无语地抽开笼子底部的抽屉,发现尿布已经换过了。
小乔一如既往的勤劳能干,可她没说今天的安排,究竟是去了哪里。
没准是去买菜了。
时默换上居家服,跳了一套柔软操,决定偷个小懒。
上午的甲方爸爸要求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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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的钢管舞也跳得很不错,临时让她在广告里加了那么几个动作。
为了后期把巧克力吉祥物也融进去,时默在广告方的比划中返工无数回,结束后出了满身的汗,整个人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因而,少了乔衣的监督,时默不打算吃午饭,要直接睡会儿午觉。
她才钻进被窝里,感叹是外面的空气咬她,她只能躲入床这个结界,并不是她真的懒惰。
她的床真软,晚上邀请乔衣下楼一起睡觉。
哪知没睡五分钟,袜子又开始唧唧歪歪地开始它的每天的汉语八级复建练习。
“小袜袜,啊~”
“泰式餐厅,妈妈,请客,这周末!”
“坏女人,坏女人,快乐的一只小青蛙!”
这还唱起来了。
它说着颠三倒四的词汇,时默用枕头捂住脑袋,准备重新沉入梦乡。
但袜子最近在说人话方面进步神速。
因为乔衣跟着b站的教程,一遍便耐心和袜子互动练习。
它作为在鹦鹉中比较沉默的玄凤品种,傻乎乎的腮红鸡,非但时常口吐人言,吹口哨歌,还能背整首故事,再也不是过去的那只复读鸡了。
时默这会儿听袜子越说越溜,干脆从床上坐起来,两只眼睛瞪着它,看看它到底是吃了什么兴奋/剂,能嗨成这个样子。
随后,时默听到了乔衣几天前与她哥对话的语音复述版,还有乔母说话时暖和得能让人如沐春光的态度。
袜子说完,拍着翅膀大叫,像在拉防空警报:“坏女人!坏坏,坏女人!”
时默的身体快大脑一步反应,起来穿衣服。
她边扣上前置的搭扣,边想,袜子在给她传递信号。
乔衣曾说过,幼年时,她的爸爸会打她的妈妈。
后面没说完的话,是她也会挨打。
这个没与她报备过行程,甚至前两天过于平静的小漂亮,用膝盖想,她都不可能是去菜市场遨游。
怕是赴了鸿门宴,要被她的妈妈给抓走,再找个男的嫁掉。
这怎么可以,她们同居可还没几个月。
她结婚戒指都还没拿出来呢。
幸而袜子一播就播放了大全套,时默顺着它说的地址赶了过去,不出意料地透过餐厅的玻璃看到了乔衣的母亲。
她生得很白,五官精致,保养得当,脸上没丝毫的细纹,比乔衣的肩膀宽些,年轻得像乔衣的孪生姐姐。
唯一的区别是乔衣有双不同常人瞳色的眼睛。
与她相比,坐在她身边的乔父就显得没那么出彩,普通的样貌,微胖的身躯,头发半白,笑得儒雅,看起来就是个上了年纪的慈父。
乔衣的哥哥坐在乔衣身旁,背靠着窗玻璃,时默看不分明,只觉得乔衣与他靠得不远。
从心理学层面而言,坐得近是对对方没有放备的表现。
她这大舅子在乔衣心中的形象应该还算不错。
时默转念一想,当初乔衣吃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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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跟她贴着,是不是爱惨了她。
只可惜当局者迷,时默那时觉得是漂亮妹妹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没来得及回味太多。
时默的手指绕到耳后,紧了紧口罩的带子,走到正门口。
门童给她开门,正要说欢迎光临,时默左手食指抵着右手的掌心,对对方比了个噤声。
门童下意识地收起声音。
时默弯了眼,小声对他说:“不好意思,我来接我们领导,她怕吵。”
门童点点头,表示这种情况他也不是头一回见,要是害对方被领导扣工资就不好了。
时默家的领导当然不会扣她工资。
甚至也不知道时默要来。
杯中被母亲倒满酸奶饮料,关怀备至地问“要吃什么菜,尽管点”,乔衣将玻璃杯推远了些,对母亲说道:“你们点吧,我会结账的。”
乔母的脸色当下就有些不好,阴了又晴,柔声说:“哪里能让小辈买单,你爸有钱。”
乔父配合地从西裤口袋里摸出鼓鼓囊囊的钱包,在乔衣和乔言商的眼前晃了晃,大声叫来服务员,让她每个招牌菜传一样。
在加钱的威力下,他们的四人餐桌很快就被放满了。
时默在乔衣斜后方的二人桌坐了下来,看得云里雾里。
乔衣现在不像是跟许久未见的亲人相聚,倒像是被她哥哥拐来见公婆的临时女友。不知道这对父母找乔衣做什么,总不会是想她了过来见见那么简单。
乔父乔母对乔衣嘘寒问暖,说她比她哥哥有出息,又迂回了一阵,终于亮出了正题。
他们又要带女儿去相亲,说她变得这么优秀,这次绝对尊重她的意愿。
乔衣就听着,不说话,加了个做成小白兔造型的糯米丸子到碗里,放凉后,整个塞进嘴里,嚼嚼的模样也像个吃草的小兔子。
时默正撑着下巴,欣赏女朋友的侧脸鼓起来一动一动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
冷不防又听到乔衣的爸妈说什么相亲,又说乔衣吃没吃相,要小口小口地咬,才招男孩子喜欢。
时默此刻的神情变得像《破产姐妹》中女主MAX的招牌表情包,嘴拉成一直线,眉头蹙起,又尴尬又想笑,脑袋里充满巨大的问号。
那颗糯米丸子比两个手指大不了多少,再想小口吃怕是要先咬个耳朵,再啃个眼珠子,多么惊悚。
更何况小漂亮要臭男人喜欢做什么,当人学会爱自己,才是最大的快乐。
乔衣从头到尾只吃了那颗小兔球,母亲倒的饮料并未沾唇。
任是在生意场上久经历练的乔母也绷不住,拍着饭桌跳起来,问乔衣:“你是不是怕我在杯子里下/毒?”
乔衣放下了筷子,两手相叠平放在餐桌上,就像学生上课时的坐姿。
她的心跳声快要将耳膜震聋,身体也抖得厉害,原先排练过无数遍的模仿时默的行为也变得不再好用。
她只能这样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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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任母亲骂着她,不去听,也不去想。
耳边是嘈杂的歌声,类似于弥撒,又像是镇魂曲,随着它,乔衣似乎能看到黑色棺椁被人抬起,空棺埋入墓地。
好想姥姥。
她在世时,会挡在小乔衣身前,不让自己的女儿打骂。
乔衣咬着舌尖。
咬麻了就好,就不会哭了。
乔父无动于衷,似乎这个老婆不是自己家的,两个孩子也不是自己生的。
乔言商起身劝人:“妈你别生气,妹妹只是身体不舒服,没有要顶撞你的意思。”
啪!
乔言商挨了母亲一个大耳光,眼镜甩飞出去,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也被母亲的钻戒划出了一条血线。
也是这一声,让乔衣心里的弦绷断了。
乔母感觉解气许多,理了理衣襟,重新坐回座位,夹起一只扇贝,把里面的线粉挑出来扔掉。
就在她要把挚爱的扇贝肉放入口中时,乔衣忽地站起身来,举着满满一大杯的酸奶,说着软话,要举杯敬父母。
然后佯装脚滑,手腕一翻,把剩下的都泼在了母亲的胸前。
乔言商被甩掉了眼镜,第一反应是头晕。
母亲的喜怒不定,向来如此,妹妹走后,他承受了全部,直至自己的生意有了好转,彻底离了父母。
因而被打了也没多意外。
只是他深度近视,只能离开座位,扶着餐椅慢慢走,大致估计方向,在餐厅的地板上摸索,找找飞哪里去了。
就在他到处找也摸不到时,有人将眼镜放在他的手心里。
乔言商戴上眼镜,看清楚了眼前人。
这不是妹妹的绯闻女友么。
他作势要喊时默,父母那个饭桌却发生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乔母被泼了一身饮料,不好发作,满腹怒气憋得浑身发抖。
可能父母不了解平日里不常接触的乔衣,乔言商却清楚,妹妹是故意的,在替他报仇。
乔衣孩子气的举动让乔言商有点想笑,嘴唇刚勾起来,就疼得龇牙咧嘴。
他听时默对他低声说:“你父母一直这样对你吗。”
乔言商也轻声说:“我已经离家了,有半年时间没挨打了。”
时默叹了口气,她现在绝对不赞成让乔衣跟着她父母去任何地方,谁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
冲动是魔鬼。
时默又想,小乔还是心太软,怎么没泼到脸上。
倒也有几分道理,如果蓄意而为,让餐厅上了新闻,遭受不明不白的损失,乔衣会是最过意不去的那一个。
时默觉得,她堪比小漂亮肚子里的应声虫,她想要做的她都知道。
但复杂问题又怎么能交给乔衣一个人。
在她的观念中,这次吃饭,乔衣不该来的,还好没突然挨打,漂亮的小脸,谁揍就该谁烂手。
她将乔言商扶起,走到桌前,拗了个风情万种的造型。
乔衣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要时默说,那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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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的惊喜,30%的羞涩以及20%心虚。
时默暗叹,她这是捡着了个什么样的宝贝儿啊。
乔母是个不关心娱乐圈,单纯知道乔衣写歌卖了钱的人。
她问时默是谁,时默说:“是你未来的儿媳妇。”
乔父对儿子投去暧昧的视线,乔言商百口莫辩。
乔母大喜。
乔言商从未谈过恋爱,她几次以为儿子喜欢男人,要骗他去电击治疗,想不到却给了她一个极大的惊喜。
她连忙问时默什么时候让她抱上孙子。
时默“哈~”了一声,牵起了乔衣的手,对乔母抛了个虚假的wink:“我的小宝贝是这位。”
乔母的嘴角往下压了一压,沉下了脸:“这位小姐,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些就可以随便和人开玩笑。”
时默笑得温和:“没有开玩笑。”
乔衣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反握住时默的手。
她站起身,对父母说:“爸妈,这是我的女朋友,你们让我去相亲,如果我答应了,就是脚踏两条船。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只是为了把我卖了换点金钱人脉,咱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又对乔言商说:“哥,今天对不起。”
怕母亲又要做什么事,乔衣把“改天再请哥吃饭”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回去打电话再说也来得及。
而后,在乔父乔母“翅膀硬了要造反???”的目光中,乔衣紧紧拉住时默的手,跑了。
时默知道小乔人不大,力气大。
却没想到以乔衣的手劲牵着她,带她跑步简直就像在放风筝。
乔衣在大街上,跑得那样快,时默步伐不稳,人都要飞起来了。
不过她的心确实也跟着飞了起来。
小漂亮和她父母说,她是她的对象。
乔衣就那么勇敢地在家长的面前出了柜,还专门挑的要给她介绍男人的时候。
时默勾起了唇。
不愧是她最喜欢的小乔。
事后,时默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凌翃。
而作为好友圈第一名嘴,凌翃也成功透露给了白漫梨。
以至于白漫梨在与员工们一起供应水果的途中,特地向时默致电询问,像个操心闺女终身大事的老母亲:“什么时候求婚。”
时默笑而不答,指尖轻轻地抚摸着要送给乔衣的戒指。
白漫梨知道,时默这人要么没有行动,一旦动起来往往是个大招。
跳过了这个问题,转而问起时默的新作:“新电影杀青了吗。”
时默听到这个问题,异常轻松地说:“已经送去审核了。”
未过半月,影片审核期通过,速度之快让诸导演本人第一个跌破了眼镜。
他的电影平均要审一到二个季度,这回明明是争议题材,却在众人的配合之下,打破了他的历史记录,直接缩短了二分之一。
审核期刚过,《金子》首映,观众同往常一样不太多,小部分是诸导的铁杆粉,还有些是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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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吐槽或者专门写影评去的。
据前去的观众讲,《金子》一改平日里的配乐风格,剧情的节奏也快了很多,结合了恋爱与悬疑两大元素,料想诸向群这位票房毒/药并不会遭遇滑铁卢八连杀。
他们之中再也没有人吐槽文艺好片可以治疗失眠,反倒安利起来,希望正式上映时大家都去看看。
这个不到20块钱的良心票价,值得广大影迷们一试。
正式到了电影上映的那天,网友热议的电影中也有它一部。
“这都能过审?”
“拍摄方法刁钻,诸向群这个磨人的老妖精。”
“大手笔,成本没到500万我直播吃键盘!”
“楼上,你是不是少加了个零?”
“隔壁十万电影成本的已经爆了,你们吹投入再多,不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看看这个分析吧:本届电影怎么扑街,老照来教你。”
老照是观影界的金牌影评人,但凡他预言过能爆的电影都爆了,会跪的电影都亏得血本无归。
对于《金子》该片,他的语言却稍显暧昧,没有说它不能打,但认为时默和梁芝雪这两位双女主,想要共摘影后桂冠,只是枉然。
她们极有可能是陪跑的,别的电影才能诞生影后,靠这部文艺片,很难。
比起上映一天就爆了的新电影,《金子》的得票率依旧显得冷清,诸导演票房毒/药名不虚传,各大媒体都准备好了唱衰旋律的稿子。
诸向群心态不错,还会反向跟人吐槽,对苏盛求说:“今年又是钱没处烧的一年。”
苏盛求把他的磁带都一卷卷理好了,放入乔衣送给他的亚克力罩子里,平静地回答:“这可没准。”
诸向群略微吃惊:“往年都是你先暴走,沮丧,然后伤感,摔东西,说你下一部不参与赔钱买卖了。现在怎么这么有自信?”
苏盛求想起乔衣那张脸,回答他:“大概是因为新鲜血液吧,你这儿和我这儿。再等等,别着急。”
三日过后,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金子》从垫底一路上升,先后超过了同期的3D动画、青春忧伤文艺剧、科幻新品,完成了谁也想不到的逆袭。
全国七十家影院同步播映,所到之处,订座人数全部爆满。
票房虽然和热商业片不能打,但在一众老同行拍的电影里,居然在榜首。
然而老照神预言,入围电影节后,它连水花都没有,就被那部让人吐槽到无语的豆瓣6.8星青春正能量偶像剧给挤了。
老照又出了一篇分析贴,认为《金子》这部影片刚杀青不久,时机太不好了,而且题材原因,两极分化的影评严重。
五星中又因为吹双影后的颜值和CP感,被职业影评人评价为这是靠演员撑起的滑铁卢之作,是诸向群导演生涯中最失败的一笔。
不管失败与否,诸导这回总算没有赔得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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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衩都只能穿CK的,总算还捞回来几千万,并且打开了其他的融资渠道。
10月中旬,金芝奖出炉,梁芝雪蝉联影后宝座,不是因为《金子》,而是先前拍的另一部影片。
可以说是情场失意,事业和名利场上双重得意。
可是手机号还在老婆的拉黑名单里,梁影后不高兴。
当年年底前,法国方面透露消息,中国大陆同性题材电影《Respirer(呼吸)》买下海外影视权,将于不久后正式上映,期待男女主演参加圣歇尔国际电影节,让世界看到不一样的精彩。
大海报当中,是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的剪影,中间挂了根空空的上/吊绳,沾了黑色的指印。
女人抬着头,绳子底下的手却握得很紧,分不清手指是谁的。
国内观影网友对此摸不着头脑:“我们好像没有叫《呼吸》的电影上映吧?”
业内大佬:“近期,该片已在全国各大影院上映,目前市场反应良好,尚有余温。”
显微镜人士:“看放出的对白和两个女主的剪影,是我们的《金子》无误。”
饭圈的男孩女孩:“呼吁大家支持正版,去影院文明观影,不要下载枪版~”
两个月后,法国方面正式邀请时默去参加圣歇尔国际电影节。
时默向翟纯和法网专栏确认了真实性,心道,来得正好,本想山不过来,她就去就山。
现在山来啦。
乔衣也看到了这则热搜新闻,兴冲冲地跳到时默的床上,问她什么时候动身,关心时默的机票和签证来不来得及办。
还有,时默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会感到寂寞,也明白了先前自己飞出国的那几个月,时默的心里得有多煎熬。
乔衣把脸贴在时默的脖颈旁,闻着姐姐身上好闻的香味。
最近时默的工作节奏慢了下来,就连香水也很少用。乔衣闻着她身上的气味,却觉得姐姐本身就是香的。
活色生香。
她还想问些什么,就看姐姐的手在被窝底下动了动。
如果乔衣是只猫,现在肯定会扑上去,两个爪爪按住时默的手,不让她动。
时默先前定了定神,乔衣问她飞法国的事宜,她就赶紧将装着戒指的小盒子从肚子绕过去,抬高胯,藏了起来。
乔衣注意到时默的手一直蜷在被子下面,好奇地问:“姐姐,你在做什么。”
时默闻言,只对她笑,不说话。
她暗道,惊喜之所以是惊喜,就在于它的不可预见性。要是现在就对小漂亮揭晓了谜底,还能看到她到时候热泪盈眶的模样吗。
所以,绝对不能告诉她,戒指有了,求婚也有了,东风更是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小乔。
时默这种但笑不言在乔衣眼中却变了几分味道。
乔衣呐呐地张口,又闭上,半天从时默的床上爬下去,红着脸说:“那个……我不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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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继续吧。”
时默:?
继续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时默摸不着头脑,想把人抓过来问个清楚,可乔衣却借口出门买菜,飞也似的遁走了。
时默爬下床,打开冰箱,里面是满的。
这可奇怪了。
乔衣窝在小区的凉亭里,在大树的绿荫包围下紧急估狗,无意间撞见对象在那个怎么办。
提这个问题的人不算少,乔衣看了跳出来的搜索量,感到了一丝心安。
然而,问题的回答都令她不安。
“你无法满足对方。”
“X生活不和谐,建议重新磨合。”
不可能,她们不会不和谐的,姐姐还夸她身娇体软,说爱她爱得不得了。
偶尔也有友好并科学严谨的回答,告诉上面的那些人:“人类zw是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即使有了对象,喜欢的人还是一样喜欢,懒得动的人依旧懒得动。”
“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大如鸿沟,这个问题没什么讨论的必要嘛。”
乔衣确信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她咬着嘴唇想,所以应该是姐姐很喜欢这种事,而不是自己没能够满足她?
如果姐姐喜欢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她以后避着点,看到了也假装没发现就好,不然可能会让人尴尬。
乔衣傍晚回家后,对时默说:“下午那件事,嗯……我会为姐姐加油的,希望姐姐越来越持久。”
时默联系上下文,忽地明白了乔衣究竟在误会些什么。
她只是绕过臀部把盒子藏起来,没有把手伸进不必要的地方啊!
然而,时默的告白大计尚未揭秘,如果对乔衣说,她只是在挠痒痒,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时默只好咽下了这“苦果”,对她的小乔说:“没问题,我会很持久。”
乔衣双手揉了揉自己滚烫的脸蛋,还很不好意思。
平复完心情,她又对时默说:“去法国了,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担心。”
“不让你担心。”时默点了点app,把手机交到了乔衣手里。
乔衣看着屏幕,上面是飞机的电子客票,起点矶城,飞往圣米歇尔,日期就在最近。
名字的拼音是她自己。
“跟着我飞,好吗。”时默的语气郑重得像是在求婚。
乔衣的嘴撅了起来:“你都买好了票,还问我吗。”
心里却点燃了烟花,biu~地炸开变成一片喜庆的颜色。
当然要和姐姐一起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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