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做什么,下头人怎会说呢?
张皇后也不纠结,倚着青缎引枕,笑道:“无论如何,她既是你姨母属意的儿媳,以后想来就是一家子人。有什么的你多照拂一下也是应该的。”
陆珵匀停的下颌微低,喉结轻耸,正想回话。
便听见外头宫人禀报:“宝华公主回来了。”
一把清亮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阿娘!”
陆柃从外头进来,裙角翻飞,倒把门口架子上睡着的鹦鹉都吓了一跳。她一进来便瞧见陆珵,瞪大眼睛,挤到张皇后身侧坐下,雀跃道:“皇兄竟也回来了!”
陆珵应了声。
张皇后瞧陆珵一眼,笑道:“难得今日一家子都在,想必还都未用过晚膳吧,在阿娘这里用便好了。”
陆珵加冠后,少留在皇城里用晚膳。听张皇后吩咐,一面觉着于理不合,侧眼看张皇后的神色,只是应了声。
张皇后笑盈盈地叫了宫女摆饭,众人净手移步外厅乌木花梨心条案前。
等摆饭的空当,他陆珵仍是正襟危坐。
陆柃长在张皇后身边,性子张扬跳脱,张皇后素日里也不爱拘她。她只觉得他皇兄过分板正了些。
瞧他一眼,突眼神微转,计上心头,笑吟吟地出口。
“阿娘,我今日可得了好东西呢,是串珠子呢。”
张皇后有几分好奇,笑道:“你自小就不爱什么花儿翠儿的,什么东西能叫你夸上一句好?”
陆柃在身上摸淘,取出一副手串儿来,笑道:“母后请看。”
张皇后看过去,瞧见是个南红珊瑚红豆串子,倒是吃了一惊,笑道:“你竟喜欢这个?阿娘这里多得是呢,怎也不见你要呢。”
陆柃笑道:“这个不一样,这本是裴六姑娘送给李家姑娘的。”
陆珵神色未动。
陆柃又笑道:“只可惜李家姑娘已经有一串心头爱的,是别人送的呢。”
她将心头爱三字咬地倒是重,陆珵睇过去一眼,陆柃得意地回看一眼,“阿娘和皇兄想不想知道,这香串儿是谁送……”
她话未落,一旁的陆珵突道:“食不言。”
张皇后听不太懂,以为是她们闺中女儿们的什么哑谜,只是笑着。一时听陆珵打断,她倒是好奇一眼。她这儿子性子平和清冷,倒极少有打断人的时候。
只是菜品已上桌,倒也不便多问什么,众人动筷。
最近几月宫中禁令奢侈,原本晚膳菜品缩减一半。陆珵自小是储君,被授之道向来是慎言语,节饮食。也不影响什么。张皇后出身翰墨清贵之家,宁建殿向来也未有什么大鱼大肉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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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柃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众人用过,陆珵告退。
一旁的陆柃忙站起身,笑言:“我送皇兄!”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宁建殿。
陆珵回头一眼。月逾朱墙,宁建殿庭院深深掩在暗处。虽灯烛荧煌,远看便是精心织就的大罗网。
陆柃脚步杳杳跟在他身后:“后日明湖有饯春画舫,我邀了青姐姐去,皇兄也去吧。”
陆珵思索片刻,缓缓道:“有事。”
陆柃笑道:“只是戌时开始,那时天都有这样黑了,皇兄能有什么事情?再言,皇兄为南郊之事都脚不点地的忙了有多久了?歇一歇自然没什么的。”
陆珵并不松口,只迎头往前。
陆柃为自己的皇兄真是操碎了心。见他如此,如何不扼腕叹息,低声道:“若皇兄不答应,我可将香串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阿娘,叫阿娘管此事。”
陆珵回头看她:“事情的起因也只是李家姑娘忘带荷包罢了。”
他一双清透的眸子没什么表情。
“此事本就是你捕风捉影,强媒硬保。你若说了,母后却少不得诏她进宫问询,她虽比常人聪慧机敏,到底是普通人,未必愿意来。”
陆柃见他神色严肃,与往常不同,一时不敢多说什么,只皱紧了眉头,低声道:“如何就是我捕风捉影,难不成皇兄当真问心无愧吗……”
她话音刚落,对上陆珵的视线。到底只是哼了一声,“好了,此事我不提便是了。”
身后小黄门远远跟着,陆柃随着人走回去。
——
翌日述职后,陆珵整合南郊各类案牍递官家,自免不了同众人议论鼓唇。忙了整整两日,日日都等着天黑尽了才出门。
正是立夏时节,天一日热做一日。只是太子殿下夙兴夜寐焚膏继晷,众人如何好意思早歇?
又忙了一天,连林郎中都看不下去了。
这日傍晚,犹犹豫豫地叫住陆珵:“殿下这几日当真辛苦。”
陆珵不知何意,应和几句:“诸位大人也辛苦。”
林忠咳了一声,又道:“只是做事,当需讲究策略。缓事宜急干,敏则有功;急事宜缓办,忙则多错(1)……职田重定之事虽急,当也没那样急,更何况,今日乃是立夏日,陛下特给半日闲假,殿下正是年华正盛之时,也不好日日在班房里头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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