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奉恩回到府中时陆岱景已经坐在桌前等了一会儿了,晚膳齐全备好,就差江奉恩。
屋子里气氛有些低沉,没一人说话,江奉恩落座之后暗暗看了陆岱景一眼,与早晨那会儿不同,现下他面上有几分阴沉,嘴角绷得很紧。
即便江奉恩坐到他身边也没有抬头,好半响问了句。
“你去见他了?”
江奉恩一顿,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街上正巧碰到了。”
原以为陆岱景还会不依不饶地质问,没想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将筷子递到他手中。
“做好有一会儿,再不吃就凉了。”
江奉恩顺着他的话望过去,满桌子都是他爱吃的菜。还有几道菜是城里酒楼才有的,看样子陆岱景是把那儿的厨子请到府里来了。江奉恩又看了他一眼,正打算动筷,安公公突然又抬上一碗汤面放到江奉恩面前。
安公公眯着眼笑没说话,身旁的陆岱景倒是看他了:“尝尝。”
在他的目光下,江奉恩吃了一口,很普通的味道,甚至还有些淡了,算不上好吃。身侧的安公公适时地说到:“这是殿下亲自给您做的长寿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奉恩心中一动。他记得皇家里面是没有吃长寿面的习俗的,自出江府之后他就没在生辰时吃过。
他抬头看了眼陆岱景的脸,男人也盯着他,问他:“好吃吗?”
江奉恩又夹了一筷子。
“好吃。”他说。
到最后整整一桌子菜,只有那碗面吃完了。江奉恩吃得多了,这是陆岱景第一次陪他过生辰,先前那几年只有自己凑到他身边去的。江奉恩心思飘远去,却听身侧的男人突然开口。
“他送了你什么礼?”
“什么?”江奉恩思绪断了片刻,很快回过神,不知道陆岱景怎么又突然说起这个,大概是心中仍是耿耿于怀。
“他没有送。”江奉恩解释:“我们只是见了一面。见见钟弈。”
陆岱景面色稍缓。
他听下人说江奉恩去见了陆延礼,还一同乘船,他忍了又忍,若不是今日江奉恩生辰,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罢休。
陆岱景喝了口汤,不打算继续追问,只是点点头道:“吃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奉恩“嗯”了声,便抓起他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江奉恩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带着出了门,俩人一路走到后院之中,那地方位高偏远,平日都没什么人过去,今日却是点了满苑的灯。那些纸灯上画着兰木和蛇,江奉恩属蛇,明摆着是为他准备的。
他不知道陆岱景想做什么,但没想除了吃饭还准备了其他,心中不免诧异,还掺杂着某种说不出的……
陆岱景突然停了下来,停在院中的水池边上。这水池很大,是活水,站在边上都能听到微弱的水声。
一旁的下人提着木桶过来,江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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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一瞥眼,发现里面是两尾锦鲤。
“龙凤金鲤。”陆岱景开口:“这池子里的水与城中的湖汇的是同一条。”
“若从这儿放生,鱼便是能游入江海至千里。”
他记得这种锦鲤难得可见,百年难一遇。民间传说若是有人能将其放生,那人便能永生得神灵庇佑,福绥安康,长命百岁。
江奉恩眨了眨眼,望向桶中的锦鲤。实在漂亮,在这夜里都似乎能见鱼鳞泛着的金光。
他没想到陆岱景送他这个。
江奉恩心中的感觉愈烈,忽地开口问:“你不是向来不信这些,怎么今日还叫人寻了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岱景看着他,“我是不信,但这个给你的。”
“你先前不是一直都想要?”
“我说过吗?”
“说过。”陆岱景的垂着眼,“那回你喝醉,为此大哭了一场。”
虽是这么说,但江奉恩却是不怎么能记起。
直到院里忽地吹过一阵风,水波荡漾,陆岱景将桶递给他,“放吧。”
江奉恩接过水桶将其掀倒下去,两尾鱼顺着游入池中,在水中游弋几道,很快沉入水下。
忽地一瞬,江奉恩忽然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次的,那时候他很信这些东西,叫人四处找这龙凤金鲤,那时便是因为没有找到在陆岱景面前掉了眼泪。
但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陆岱景怎么还记得。
他忍不住扭头去看陆岱景,男人正会神地盯了金鲤,嘴角是难以察觉的笑意。
江奉恩心中又是一阵酸涩悸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即将离开,还是因为自己利用了陆岱景。
那时他本想的是和陆岱景一起放。
江奉恩忽地开口:“你知不知道,民间还有人说,若是夫妻二人一同放生龙凤鲤,便能生生相依长相守、至死不分离。”
陆岱景转过头望向他,眸子黑得发亮。
“我知道。”
江奉恩顿住了。他听到陆岱景喃喃地说:“怪不得这么多人争着要去找这东西。”
他先前总不能理解这么多人相信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直到此刻,他看着那两尾锦鲤远去,先前的阴霾竟是一扫而空,一瞬间就真信了那些传言。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他转过身发现江奉恩仍是一动不动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
江奉恩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这样的陆岱景,鲜活的,仿佛又回到他十六那一年。
“堇堇、你不要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是叫了自己的小字,但他莫名觉得江奉恩口中会吐出什么利刃。他皱了皱眉,“不要什么?”
江奉恩紧紧地抓着陆岱景的手腕,竟觉得不忍说出口。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不爱陆岱景了,可此刻他才发觉他对他仍留有旧念。他想着,若是再早几年,早几年陆岱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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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他或许会愿意留下。
“你别爱我……”
陆岱景的表情有一瞬的诧异。
爱?
他皱着眉开口:“你说什么……?”
除了他死去的母亲,鲜少有人在他面前说爱。
看着江奉恩神色复杂的面庞,陆岱景愣了愣,“你说……我爱你?”在情事上,陆岱景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他很小的时候见过爱,是皇帝爱他母亲的容颜,但他母亲说这不是爱。
自此之后就没人再告诉他什么是爱。
直到后来江奉恩出现在他身边,说爱他。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需要这么虚妄的东西,他更不觉得自己会把它分给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现在,江奉恩又说了爱。
说自己爱他。
他从没想过自己对江奉恩到底是什么感情。从始至终,他想把江奉恩留在自己身边,怕他与陆延礼走近,这么一想,他才发觉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和当初的江奉恩多么像。费尽心思地想讨好,想让他开心,想亲近他,想亲吻他的唇,想有一个身份。
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陆岱景心头猛地一跳。
是了。他爱上江奉恩了。
却还是江奉恩告诉他的。
他直直望向江奉恩的眼,心中砰砰直跳,紧紧回握住江奉恩的手问:“那你呢?”
江奉恩曾经爱陆延礼,但他如今回到了自己身边,这算不算爱?
可江奉恩没有回话。
只是道:“若是那四年你曾找过我……”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若是那四年不是这么过去,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岱景的眉紧紧皱着,他张了张口,那四年在他记忆之中已经变得模糊,没有江奉恩的每一日都是模糊的,但他该怎么解释那四年?
逃避般地远离京城的那四年。说他害怕?怕发现自己真的舍不下江奉恩,怕承认自己已经被江奉恩牵动着,怕没有江奉恩的无止的冬夜……
他怎么能说,江奉恩又怎么会信?
于是他只能俯身紧紧盯着江奉恩道:“是我看不清我的心。”
“如今我必不会像曾经那般待你……”
江奉恩没说话,就这么直直看着他,看得陆岱景心动了下,他俯身亲了亲江奉恩的唇,只是碰了碰,又直起身。
“为什么叫我别爱你。”
江奉恩侧了下。
“太晚了。”
陆岱景一怔,刚想说什么,又听江奉恩道:“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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