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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初夏微微蹙眉,这骂人的话真难听。

转头一瞧,看见一个四五十岁面相苍老的男人,正站在一家卖酒的小商铺前,骂骂咧咧瞪着卖酒的店家。

如凶神恶煞。

那卖酒的是个人精,瞅见老男人手里没钱,就要撵他离开。

不想惹怒了他,两人这才起了争执。

事不关己,贝初夏拉了两个小家伙刚想离开,忽然衣袖被人扯住。

闵蕙质低声道:“姐姐,这个坏老头我们认识。”

“……”

来不及多问,贝初夏连忙瞅了老男人一眼,见他没听见还在和店家争吵,这才拉着两人的手走到角落里。

松开两个小家伙的手,立刻板起脸:“蕙质,我有没有和你们讲过,不许当面评论别人是非?”

她现在有点生气。

平时教习功课,特意讲过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就是不希望两人变成傻乎乎的书呆子。

智商是先天的,但情商可以是后天培养的。

当面对人评头论足,除了不礼貌,还很容易惹来麻烦。

这个老男人从言行举止来看,不是善茬。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若和他起了冲突,肯定只有吃亏的份儿。

闵蕙质挨了骂小脸变得通红,叫嚷道:“我没错!”眸子里似乎有些湿润。

贝初夏狠下心不去看他,冷声道:“把我教过的内容背三遍,现在!”

闵蕙质瘪着小嘴,开始背书:“静坐常思己之过闲谈不论他人非……”越背声音越低。

三遍过后,贝初夏道:“好了就到这里,下不为例。”

闵蕙质猛然抬头,大声道:“可是这个老头真的是个坏人。”

贝初夏觉得刚才白教育了!

闵兰心怯怯扯扯他的袖子:“哎呀哥哥,初夏姐姐又不知道我们经历的那些,你从头至尾把话说清楚嘛。”

“说说看。”

贝初夏吸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闵蕙质远远看了那个老男人一眼,目光中不乏憎恨:“那个坏老头是衙门里的人,就是那个嫌弃我和妹妹的老仆役。”

原来如此。

贝初夏忽然明白了什么。

两人最初是被老仆役从衙门赶出来的,木景焱没有地方安置,这才把两人带回竹苑照顾。

初见,两张小脸瘦瘦尖尖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像两根细长的芦苇。可是他们的眼神却很明亮。

她现在还记得,他们一再力争尿床、摔碗、往米缸里撒尿的事情不是他们做的,可是敬爱的缇骑叔叔却不相信。

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没这么简单。

“别着急,继续说。”

闵蕙质扑闪着眼睛,不敢相信:“姐姐,你相信我们的话?”

贝初夏点头,“为何不信?”

“可是缇骑叔叔都不信。”

贝初夏笑了笑:“我又不是他,我信你们。”

即便缇骑很了不起,可也是个正常人,是正常人就会有正常人的思维方式。

不能说木景焱有错,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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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的思维方式太过成人化,不懂小孩子真实的想法。

受到了鼓舞,闵蕙质开始徐徐道来:“我和妹妹为了寻找阿妈妮从北走到南,好容易来到抚天城就被一伙恶势力控制,逼迫我俩去偷抢东西。后来缇骑叔叔说那伙人是玄冥教的人。”

“我们不想做坏事,便偷着去衙门报官,就是他把我们赶出来的,说我们胡说八道。还说我们要是再去衙门报官,就把我俩的腿打断。”

小家伙眼角泛起莹莹泪光,伤疤再次被揭开,悲恸难过。

闵兰心也嘟着小嘴,“坏老头不喜欢我们……”

贝初夏连忙揽过两人的肩膀,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直到遇见了初夏姐姐和缇骑叔叔,他们才终于体会到世间的亲情和温暖。

闵蕙质擦了一眼眼泪,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姐姐你都知道,我们抢了你的荷包,被缇骑叔叔抓到,然后缇骑叔叔把我们再次领回衙门,安顿在后院里。”

“衙门安排这名老仆役负责给我们做饭。虽然他当时很不情愿,但是缇骑叔叔在场,他也没办法便应下了。当时我们是开心的,终于摆脱了坏人的控制,感觉住在衙门里既安全,又能很快找到阿妈妮,最好不过。”

闵蕙质小脸崩得紧紧的,目光薄凉望一眼不远处的老男人:“是我们太天真,以为有缇骑叔叔为我们撑腰,这个老仆役就不会对我们怎样。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被他骂骂咧咧直接从被窝里拖到地上,是被吓醒的。”

“妹妹吓得哇哇大哭,我连忙把她扶起来,并质问老仆役为什么要这样,他指着床铺凶巴巴说我们把他的床尿湿了。”

“衙门后院里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常住,所以只有一张床铺。缇骑叔叔看我们可怜,便让老仆役把床铺让给我们睡,让他先去柴房对付一晚,第二天就买张新床送过来。可我和妹妹从三岁起晚上就再也没有尿过床,怎么可能会突然尿床?后来他把缇骑叔叔喊了来,我解释了半天,他还是死活一口咬定就是我们尿的。缇骑叔叔觉得小孩子尿床不是大事,也不再追究。但是我知道,这名老仆役很不喜欢我们。床铺湿了,真不是我们尿的。”

“我告诉妹妹让她警惕些,不要再被他抓了把柄。可他却在盛好饭递碗的时候故意撒手,让我把碗摔了,还硬说米缸里面有尿骚味,是被人撒了尿。衙门后院除了他,只有我们两个,所以他用这些罪名顺理成章就把我们撵走了。”

闵兰心瘪着小嘴,眼泪汪汪道:“初夏姐姐,我们真的没做那些事,我们是被冤枉的。”

贝初夏百感交集,哪里还不明白两个孩子曾经经历过什么。

就连她当初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让两个小家伙埋着一肚子委屈一直到现在,是她大意了。

微微叹了口气,她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我知道啦,这件事我会向缇骑叔叔说清楚,给你们一个交待。”

和两个孩子朝夕相处这么久,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感情却在相处中不知不觉变得深厚起来。

两个孩子秉性如何,她是知道的。

听见贝初夏要向木景焱说明一切,闵兰心犹豫了一下,问道:“姐姐,交待就算了吧,这样会不会给缇骑叔叔添麻烦啊?只要你们能相信我和哥哥,我们就不委屈了。”

“放心吧,”贝初夏笑着揉揉她的头顶,“缇骑叔叔不会觉得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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