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院门打开的时候,贝初夏亲眼瞧见王虎脸上身上花里胡哨的全是泥巴,衣服皱巴巴的,整个人凌乱不堪。
木景焱倒是比他看起来干净些,但是靴底也沾满了黄泥,泥巴中夹着几根乱草,不知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但绝对很凶险。
王虎驾着车停在门口,“到了,下车吧。”
贝初夏迎上去掀开帘子,入眼的是沈溪糊满黄泥巴的脸,和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眸,充满了恐惧。
她紧紧搂着怀里的两个小家伙,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再看闵蕙质和闵兰心,虽然脸上和身上也全都沾满了泥巴,但是神色却没有很慌。显然,在母亲的怀抱中就觉得安全。
“沈溪,你带着孩子们进屋吧,好好洗洗再休息一下。”
贝初夏小声说道,她怕再刺激到沈溪,声音尽量温柔。
“你们现在安全了。”
闵蕙质好闵兰心高兴地伸手去拽母亲的衣袖:“阿妈妮,我们到家了。”
“是啊,我们被缇骑叔叔救回来了,他打败了那些坏人。”
沈溪呆呆的目光微微一动,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贝初夏时,眸子里顿时泪花一片。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砸下来。
“你们先下去,我来扶阿妈妮下车好不好?”贝初夏对两个小家伙说道。
“好。”
两人到了熟悉的家门口,蹦蹦跳跳下了车,完全没有大人才会有的紧张和后怕,很快恢复活泼的天性。
但是沈溪受到惊吓后却久久不能回神,腿软的没力气,贝初夏本想扶她下来却发现根本办不到,干脆喊了赵成出来,把沈溪背回屋子。
一家三口都脏的像在泥巴里打过滚,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澡。
赵成高兴地去厨房烧热水去了,贝初夏告诉两个小家伙要照顾一下阿妈妮,等洗完澡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
两人点头答应,贝初夏这才离开。
她直接去了厨房,让厨娘帮着煮了三碗鸡汤青菜挂面,给沈溪那边端过去。至于木景焱和王虎,则是她亲自动手,煮了两大碗菠菜挂面,碗里各自卧着两个荷包蛋。
等贝初夏端着食盒回到北厢时,木景焱和王虎已经洗完澡换了衣裳,坐在厅里说着话。
张亮因为手臂受伤,这回并没有一起去,也在屋里坐着。
“你们先吃点东西吧。”贝初夏把食盒打开,把两大碗面条端出来放在桌上。
王虎看到油翠翠的菠菜和香喷喷的荷包蛋时,眼神立刻绿了。
“知我者小嫂子也,我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就差吃草根树皮了。”
他二话不说,抓起筷子就往嘴里送。
一整晚加一上午的奔波,木景焱虽然也饿,吃相却比王虎斯文太多。
简直没有可比性。
张亮在一旁捂嘴偷笑。
“是不是不太顺利?”贝初夏问木景焱。
“嗯,敌人比我预想的狡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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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能救得沈溪回来也是拼了一把。”
木景焱一边斯文地往嘴中递面条,一边回道。
“我看沈溪被吓坏了。”
王虎嘴里含着面条嘟囔道:“她能不害怕吗?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就差砍下去了。”
“啊?难道敌人想杀人灭口?”贝初夏眼睛瞪得溜圆。
木景焱轻轻点头,“估计是。我们若是去晚一步,等他们走到偏僻之地时,沈溪一定已经死了。”
贝初夏:“……”
难怪沈溪会被吓成那样,刀刃上走一遭,差点送命。
“这回沈溪一定是不敢再跑了。”
“借她胆子,她也不会跑了。”木景焱轻飘飘道,忽然话锋一转:“你知道我还看到了谁?”
贝初夏想了想,摇头。
“温婉,她就在宝玉轩。”
“啊?”贝初夏有点懵,“这是什么道理?”
宝玉轩不是和温婉已经没关系了么?秦子秋不是也和温婉没关系了吗?
温婉失踪那么久木景焱一直没找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突然间又出现,怎么会这么诡异?
“是她自己回来的吗?”
木景焱已经把面条吃完了,饭碗一推放在一旁。
“是,而且是在秦子秋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的,然后秦子秋把她当成菩萨重新请回店里。”
“所以宝玉轩现在的掌柜又变成了温婉?”
“对。”
贝初夏:“……”
木景焱解释道:“宝玉轩因为经营不善生意低迷,前段时间秦子秋在贱价处理,把玉器全部低价销售总算手头得了些流动资金。秦子秋拿回实权后手头倒是比温婉在时宽裕很多,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资金却被凤鸢一夜之间全部卷跑了,秦子秋悔得肠子都青了。”
贝初夏神色一凛:“秦子秋的六姨太卷走了秦家的钱?”
她忽然想起不久前鱼婆对她说过,凤鸢给秦子秋出主意让他贱卖玉器,把资金回拢。
原来竟是这么想的。
木景焱淡淡点头:“没错儿,凤鸢压根不是什么好人,早就觊觎秦家的财产,才会耍尽心思勾引秦子秋。可惜秦子秋为了讨凤鸢欢心,把温婉从宝玉轩撵出去又休掉,结果却被反咬一口。”
秦子秋能有今天这一步其实早就能看出来,贪恋美色无法自拔,早晚一定不得善终,现在就是报应之时。
“就在秦子秋走投无路之时,温婉突然回来了,所以秦子秋才会意识到她的好,这才把她重新留在宝玉轩。”
“那之前她的东西被盗,是不是假相?其实是她自己拿走的?”
“有可能。”
贝初夏忽然想到了什么:“秦子秋负了温婉,为什么温婉还会回来?她图什么?还有照你这么说,宝玉轩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就算温婉真心想拉宝玉轩一把,也有心无力,没有资金运作,根本转不起来。”
“对,”木景焱点头:“所以温婉回来被秦子秋留在宝玉轩,这一定是个幌子。”
“她只是借这个身份光明正大出现罢了,背地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贝初夏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温婉表面看着端庄大气,没想到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阴谋家。
她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忽然,“四皇子,你说的没错儿!”沈溪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颤颤巍巍的带着一丝恐惧。
贝初夏起身迎过去扶上她:“你不去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沈溪刚洗完澡,头发打湿成缕披着肩上,湿透了刚换的干净衣裳。
她的脸上一团死灰,目光中含着一抹幽怨和愤怒,平静说道:“我知道她的阴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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