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此事暂且不提,”林氏脸色有些难看的揉了揉额角,看苏衡还抱着晕过去的晚筠,就觉得脑仁疼,蹙眉忍不住道,“衡儿,晚筠如今虽身份未明,但八成就是长公主府遗失多年的郡主,你这样抱着她,不大合适,也不能再以丫鬟的身份住在你院儿里,这样吧,你先把她交给娘,娘在后院收拾个厢房出来给她住下,总不能让许大人夫妇上门时,还来你这儿院里认人吧?”
到时候该如何介绍晚筠呢?说是她儿子身边的大丫鬟?
那岂不是得罪人吗?
“我知道母亲的意思,但别怨儿子实话实说,许兄今日亲眼见到晚筠在我院子里挨了板子,若晚筠当真是公主府遗失的郡主,甭管她住哪儿,一旦被认回去,晚筠在我院子里当了三四年丫鬟绝对是瞒不住的,与其掩耳盗铃惹人不快,倒不如坦坦荡荡,”苏衡叹道,“如今孩儿只是庆幸当年我坚持没让晚筠签那份卖身契,否则晚筠真要认回去,让长公主知道她嫡亲的孙女在侯府卖身为奴伺候别人,怕是得直接翻脸。”
林氏闻言颇觉难堪,当年签卖身契的事是她提出来的,衡儿坚持不肯让晚筠签卖身契,她还给了晚筠好些日子脸色看。
现在想来,说不上懊悔,但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苏衡很感激原身坚持没让晚筠签卖身契,否则来日他想求娶晚筠,都在许大人夫妇跟前抬不起头。
晚筠虽然是他的大丫鬟,但实际上更衣沐浴她都没有沾过手,虽然也是近身伺候的,但只有原身在书房读书练字的时候在旁边添茶倒水,伺候笔墨。
“你还打算让她住你院里的下人房?”
苏衡摇头,“这当然不成,晚筠如今虽然妾身未明,但还住在下人房里却不合适,我东院有几个单独流出来的偏房,平日里也有收拾,让她暂时住着,看许大人何时来认人。”说着,瞥了眼其他三个挨了板子的大丫鬟,“我院里这几个丫鬟都挨了板子,如今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伺候人,母亲再挑几个过来帮晚筠收拾一下。”
若是许大人听说了女儿的消息,迫不及待的想来认人,怕是过不久便会上门。
可不能让许大人看见晚筠这般狼狈的模样,要不然确定了晚筠就是他女儿,这位大人怕是要翻脸。
“你既然心里有数,母亲就不做干预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府里的下人,母亲院里还有杂事未处理,先回了。”
“母亲慢走。”
林氏迫不及待的带着人离去。
林氏走后,苏衡便让挨了板子的几个丫鬟回屋歇息,“你们身上的伤没个两天怕是不能好,这两天就不用逞强来我跟前伺候了,都回屋歇着吧,回头我让人请个大夫给你们看看,请大夫的钱我来出,你们别担心。”
“谢世子恩典!”
苏衡神情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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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的看着这几个挨板子的丫鬟,她们挨板子可以说都是因为他,偏偏还在感激他施恩。
这大概就是封建时代的奴性。
深吸一口气,苏衡已经没有精力再来一次改革,何况他现在的身份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这个想法。
除非他想造反!
但说实话,他根本就不想当皇帝,皇帝是个高危职业,也是个能将人类似的职业。
“下去吧。”
苏衡将晚筠打横抱起,正准备去厢房,就见几个仆妇惊慌的上前,“世子,您……还是将晚筠姑娘交给我们吧,别摔着晚筠姑娘了,她还有伤在身呢。”
“……”这是歧视他体弱?
苏衡抱着人站了一会儿,感觉到手有点开始无力,也不逞强,把人放下交给几个仆妇,叮嘱道,“小心些照料,若有个好歹,我唯你们是问!”
几个仆妇也只当是晚筠的身份特殊,没有多想,当即点头,“我们会好生照顾晚筠姑娘的,世子放心。”
苏衡怎么能放心?
他跟在几个仆妇后面进了厢房,见晚筠脸色苍白,便问,“陈太医还没从太医院回来吗?”
不是说已经差人去太医院请人了?
他都出去一趟回来了,陈太医还没到?
若他真忽然发病,等陈太医过来,他怕是尸体都凉了。
“陈太医已经回来了,世子没在府上,就去了书房翻医典去了。”
“立刻差人去请。”
旁人只是觉得晚筠是疑似长公主府遗失的郡主,但苏衡却知道,晚筠就是那位遗失的郡主许晚娴。
以许晚娴福安郡主的身份,请个太医看病,根本不算什么越矩的事。陈太医很快就被请了过来,本以为是世子犯病,没想到世子在厢房里站着,好端端的,就是脸色略苍白。
“世子气色比之前可好多了。”陈书航啧啧称奇,他出门的时候,世子晕过去的模样仿佛虽是都能一命呜呼,他诊脉时的脉象也不平稳,本想着世子恐怕还要昏迷一段时间,没想到他才回太医院翻了一晚上医典,世子第二天早上就醒了,还出了一趟门,回来也……好像没什么事?
“世子能否坐着让臣诊脉看看?”他现在很好奇苏衡的病情。
他不觉得自己会误诊,他没有误诊,那必是苏衡的病情有了好的转变。
就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病情忽然好转。
苏衡摆摆手,“给我诊脉的事暂且不及,陈太医你先给晚筠看看她伤势如何?”
陈太医看了眼昏迷的晚筠,有些疑惑,“她?”不是个丫鬟吗?让他这个给世子看病的太医给一个丫鬟看伤?
世子是不是对这个丫鬟太过看重了些?
难道世子对这个丫鬟……
见陈太医神情不太对劲,苏衡挑眉道,“晚筠很有可能是长公主府遗失多年的福安郡主,陈太医,你且快些给她看伤,若是她在你跟前有个好歹,许大人问责你也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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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陈太医:“……”这是强行拖人下水吗?
揉了揉额角,陈太医整理混乱的思绪,欲言又止的看着苏衡,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搬了个绣墩坐在榻边给晚筠开始诊脉,不多会儿,陈太医收回手,沉吟道,“身上的伤倒是问题不大,情绪有些不稳,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好生休息几日,再吃几贴药,便可大好。”
受刺激?
苏衡想了想,八成是认亲的事,许向阳急切的透露了玉佩的真相,以致一直以为自己父母皆亡举世无亲的晚筠大受刺激不敢相信。
若是换了他,他也没那么容易接受自己忽然从一个卑贱的丫鬟成了高贵郡主的事实。
……
而另一头,许向阳迫不及待的赶回了家中。
“母亲,母亲,妹妹有消息了!!”这会儿许向阳心知他爹许硕还在吏部当值没回府,便直接往母亲的院子里而去。
不料这会儿祖母也在,正好听到他的话。
宁安长公主本是来宽慰久病不愈的儿媳,没想到大孙子竟忽然带回来这么个好消息。
霍然起身,盯着闯进来的许向阳,“承儿,你说什么?当真有你妹妹的消息了?”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说有福安郡主的消息,但回头找过去,最终确定不是,让人空欢喜一场。
但承儿却不是个信口胡说的人,他既然敢直接跑来他母亲跟前提起,怕是真的有了准确的消息。
许向阳没想到祖母也在这里,微微一愣,旋即上前,将手里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递上去,“祖母,你看看这两块玉佩。”
宁安长公主看见许向阳手里两枚色泽一模一样的玉佩时,便有了猜测,见许向阳递过来,便接了过来,只一眼,就确定另一枚是福安身上戴着的那块。
她惊喜的坐在榻边,将玉佩递给已经被丫鬟扶起来的儿媳崔氏,“你看看,这玉佩是不是福安身上那块?我瞧着是一模一样,绝对没错。”
崔氏脸色苍白的拿起玉佩,翻看抚摸,忽而按在心口,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她泪眼看着儿子,“承儿,你妹妹在哪儿?带回来了吗?”
只有玉佩带了回来,崔氏很害怕得到噩耗。
许向阳深吸一口气,也红了眼眶,“儿子只觉得这玉佩跟儿子身上这块是一模一样的,猜测那姑娘就是妹妹,但事情不太凑巧,妹妹如今的身份,不大好直接带回来,怕是要请阿爹阿娘同我一起去认人。”
“如今的身份?什么身份?”崔氏毫不怀疑以自己和丈夫的底子,生出来的女儿哪怕说不上倾城绝色,也绝对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算算年纪,如今也十四五岁了,莫不是,莫不是落到风.尘之地?
见母亲脸色不好,许向阳也怕母亲想岔了,忙道,“此事说来跟儿子新交的一个朋友有关,那位姑娘若当真是妹妹,只怕清誉已毁,只能许给我这朋友为妻了。”
崔氏脸色煞白,“到底怎么回事?你哪个朋友?”
许向阳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认识苏衡的前因后果说了,又将苏衡今日找到酒楼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再把他跟着苏衡进侯府之后的见闻也都道来,完了,道,“儿子觉得景福说的话也在理,便先取了玉佩拿回来请母亲认,这玉佩既然不能作假,那姑娘又说是她打小戴在身上的,想必……不会有错了。”
“丫鬟?”崔氏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哪怕已经知道苏衡救了女儿的命,但知道女儿给人当丫鬟,她心里还是难受得几欲吐血。
“母亲,儿子虽然内心觉得这位晚筠姑娘八成就是妹妹,但毕竟还未确认,倘若这玉佩不是她的呢?虽然这个几率如今看来很小,但也并非不可能,母亲你先冷静一些,等阿爹回来,我们一同去侯府认人,如何?”许向阳真担心母亲会一怒之下拖着病体也要去侯府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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