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图是十五岁的周岭泉在媒体面前亮相的照片。清瘦拘谨的少年模样。
梁倾心便似绑了石头,沉下去,沉下去,又触不到底。
此刻她并无暇深思其他。
周家蒋家,阴谋阳谋,其实都与她毫无关系。
她只为周岭泉抱屈。
她走到窗前去透气。
也不知到底是心急,还是生气,总之恨不得此时就去浴室把周岭泉揪出来问个明白。
更恨不得透过这屏幕将那小报编辑抓出来打一顿解气。
过了一会儿,周岭泉自浴室走出来,见她背影萧瑟,问她:“怎么了。”
梁倾转过身看他,又把手机怼他面前,冷声质问:“这么大的事情。你真不打算跟我说么?”
可她这样抬头一看,才发觉周岭泉眉间显得极疲惫,连眼睛里都黯黯的,是那种电池耗尽的状态。
他未被她语气激怒,只一手拿开手机,很平静地说,“跟你说了也只是让你白担心。好好的一个假期,本来已经提前回来了,我不想让你跟着烦心”
他说着来搂她。
梁倾还有些在气头上,推开他,他复又来哄。
其实她心里终究是心疼多过生气许多的,舍不得他再分出精力哄人,也就随他抱着了。
“周岭泉”
这样与他紧紧地贴着,本还有很多话说,却不知从何讲起。
本以为度假这两周,总能有很多时间聊天——新的动向,人生愿景,事业规划,总能捋顺。
可如今他诸事缠身,好时机早已错过。
她另起话头说:“那件衬衫,我看你经常穿来着,纽扣被扯掉了两颗,有空我给你去柜台补两颗。”
他声音里也是倦倦,贴着她耳侧,将怀抱收紧,说:“好啊。”
又想起许久前,梁坤去世前夜,在机场停车坪里,他也是这样将她抱紧。
她贪恋此刻,伸手回抱他。紧一点再紧一点。希望时间被挤压得没有缝隙,彻底停下来。
可那种无力感,仍自公寓那头漫溢到这头,将他们淹没。
第81章游乐园
十月四日,飞机于午间落地港城,张阳昨夜半夜就回来了,早晨亲自开车来接,直奔新宏邦的新闻发布会现场。
周启辉作为公司董事牵扯进廉政司接受调查,股价一落千丈。
周岭泉拉开后座,问:“廉署那边有消息了?”“有了,今天下午移交律政司,刚刚的消息。”
“明白了。”
移交律政司,必定是有了相对确凿的证据。
周启辉这次怕是难逃罪责。
张阳趁红灯,回头说:“发布会的稿子在您手边的文件夹里。”
“周绪涟那边什么反应。”
“锦立资本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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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牌了,您看到了么。”
“嗯。”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了。另外,他们bvi公司后面是汪家雄侄女。”
“明白。”
“还有一桩事”
“昨晚汪家雄昨夜约了几个机构股东的负责人谈,后来又与您小叔见了一面。是周启华自己半夜开车去的他的私人会所,若不是我们找人盯着,肯定没人知道。”
周岭泉不再说话。
扳倒周启辉这着棋,汪氏无疑蓄谋已久,且之前未露半点风声。
除了周启华,其他的几步动作他都猜到了。下一步无非就是选举临时董事,换上汪家的人,至于之后要增发新股,或是要与谁合作,便全在汪家雄的掌握之中。
局面全乱。
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可坏子又并非周启辉这一颗,祸根从周启泓过河拆桥,排挤汪家雄,独揽新宏邦的时代便埋下——非他一人可力挽狂澜。
也许,他错不在行差踏错,而在于一开始就不该入局。
“还有一件小事,与梁小姐有关”
港城夏季闷热而潮,午间刚下过阵暴雨,车驶过海底隧道,空气中更是一阵海的咸腥袭来。
周岭泉昨夜几乎不成眠,如今强打精神,却忽地困倦至极,几乎瞬间地进入了睡眠。
与深海有关的幻觉,人有溺亡之感,忽地——他又躺在了高中游泳池底。
只是这次他甚至无法再浮出水面。
他惊醒,发现不过十分钟,鬓角却全然汗湿。像是提前体验了生死挣扎之味。
发布会在新宏邦的大会议厅举行,他自地下车库绕行,避过了那些早已在门口等待的记者,坐直梯到达顶层。
踏入会议厅后台,便见周绪涟先他一步已经到达,见他来了,只抬眼睛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审视发布会的稿件。神情毫无波澜。
身边有个造型师想往他头上再喷一些喷雾,被他皱着眉不耐烦地躲过。
周岭泉挑房间对面的沙发落座,登时有几人上前要为他做些造型上的调整。兄弟二人并无半分交流。
离发布会开场还有五分钟时,又听走廊上一阵喧闹,旋即有人推门进来,是aaron陪着周美琴和周启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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