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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似有两极,慌张与静谧,很嘈杂,不自控,她想到读过的书中写——许多人一生都未与任何人如此亲密过。

无垠的。

她望着他们交迭的手,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梁倾哭时不看周岭泉,只侧头让眼泪落进发间,不一会儿鬓角就湿了,像出过一阵汗。

周岭泉知道她此刻不需什么安慰的说辞,只垂下眼看她的手。她方才止血不得当,针眼往外冒血珠子。她比三月前见面时更消瘦,手背白得发青,有些病态。

待她平复了这阵情绪,呼吸渐平,周岭泉才把棉签扔了,小声嘟囔了句:“没出血了。”

梁倾抬眼问他:“你怎么来了。”

“南佳说你病了。”

还没来得及说完,林小瑶嘟囔两句,有要醒的意思。

周岭泉很有分寸地起身,用口型对她说:“我去走廊上。”

他踱出门去。

梁倾垂眼,感觉在做梦,借着天光看手背,淡红的一点血渍,仿佛确认他来过。

她在微信上找到和他的对话框,上一次还是南佳生产时,与他共享位置。点开又关上,这样重复两次,林小瑶醒了,问:“姐姐,我刚刚怎么听到有人说话。”

“护士来拔针呢。”

林小瑶无忧无虑的个性,也没有认床的恶习,到哪儿都睡得香。

“哇,天竟然晴了。我妈还说要冰冻呢。”她起床去开了一半窗,迎进来清新的风,倒确实和昨夜不同。

“咦,那是谁的手机。”她坐回床边,问。

床头柜上放着周岭泉的手机。

梁倾病中疲惫,一时竟没想起解释的说辞,门却突然开了,她以为是周岭泉,没想到进来的是余娟和林韬两口子。

后面还跟着周岭泉。

余娟疑惑道:“贝贝,这年轻人说是你朋友。”

梁倾点头。林小瑶看来人一眼,想起什么,表情诡异极了。

“我姓周。您叫我小周就好。”他对着外人是一贯的礼貌。

哪里会有什么大年三十来探病的普通朋友呢。

林家三人极有默契,借着要带林慕茹去门诊看病的名头,退出了房间。

刚关上门,林韬先问:“这是你姐男朋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天地良心,我姐没跟我说。我第一次见。”“刚刚我俩走过来,他坐在门口,给我吓一跳。”余娟说,“小伙子长得倒是好,但长得好的不靠谱啊。”

“妈!你能不能小声点。”

“你给你姐那俩好朋友发个微信。问一问。他说他姓周来着。别是什么坏人。”

“”

大年三十住院部走廊空荡极了,门根本关不住这段对话。

里头两个人面面相觑。

梁倾坐在床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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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扯出一个客套的笑,说:“南佳说我病的多严重,才值得你这样来一趟。”

周岭泉没吭声,还站在门边,也不往她跟前来。梁倾远远端详他,似乎比三月前那次又要瘦一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关怀过切的错觉。

他同时也在端详她。谨慎柔和的眼睛,微微皱着眉头。去年两人碰面,还常有开怀一笑的时候,今年几次见他,却发现他都是这种表情,心事重,不恣意。

“死不了,只是panicattack,又有点低血糖,生病的是我妈妈。”

“我知道。”他模棱两可。

“知道你还来”

“无论如何我都准备来这一趟梁倾等你有空,我们谈谈。”

“过年后吧。”

“行。”

“你是从港城过来的?今天是年三十,你要赶回去么?”

“我过几天再回江城冰冻,之后的航班也取消了。”

梁倾这才想起来,“听南佳说你爸爸住院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稳定了。人还不太清醒。有许多人守着。”

梁倾想着,虽不如计划,但自己好歹还是与家人在一起过年,听他从前的意思,在港城除了父亲他大概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的,如今他父亲也病倒了,“这两天若是你无事,我带你到处转转。”

“好。”

林小瑶敲三下门,从门外探出个脑袋说:“那啥,打扰一下,姐,姑姑醒了。我爸妈说门诊那边开门了,你一块儿去吗。”

梁倾本要答应下来,却又想了想,“我不了。怕刺激她。让医生先判断一下。”

“好哒。我爸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你再在这里歇会儿,等会儿给姑姑送去疗养部就来接你小周哥哥你帮我照顾一下姐姐!”

她说完冲他们二人眨了眨眼睛,风一样走了。室内暂留下一种喧闹的回音。

梁倾起身,换了鞋,喝了水,收拾自己的物品。

周岭泉这时才仿佛得了某种赦免,走过来拿手机,查看邮件。

距离近,她心上顿起一些无措的情绪,便转过身,单脚跪在床上,翻找被褥间,自言自语掩饰尴尬,“诶,我的皮筋呢。”

却没想到身后的人比她眼疾手快许多,伸出右手轻轻往枕头一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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