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夜风拂过,梨枝交错发出沙沙的响声,夙暮痕气定神闲的声音飘荡在空中,久久未能散去。
叶零落放下筷子,眸子里还有没有化掉的惊讶,轻声呢喃:“女帝……”
还真没看出来,那个公主竟有如此大的野心!
夙暮痕吃饱了,身体向后一侧,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放下筷子,眸中带笑的看着叶零落:
“怎么,很惊讶?”
对比,叶零落不可置否:“是挺意外的。”
对于楚玉皖,她了解的不多,几次对面下来的印象,也不过是一个有点小心机的公主,没想到她藏的还挺深的。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说这话时,夙暮痕随意不羁的眼底,融合着丝丝认真。
“不用。”
叶零落果断拒绝他,虽然目前他们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但这终究还是借了华裳郡主的光。不必要的话,她不会再去麻烦他。
“也好。”
夙暮痕眉角轻挑,双手习惯的抚上垂在衣服上的玉佩。
“小裳儿可不要客气哦!你看,在那里……”
夙暮痕抬起手臂指向前面的一棵梨树,看起来年岁已久的样子。同样的地方。
然后,他又看向叶零落,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同样的人。
“……我说过,要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做你所有你想做的。”
叶零落身体蓦然一怔,心底慢慢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沉默言语。
然而夙暮痕却依旧沉浸于自己的思绪,眸光温暖的拉长,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两个小孩子,在那个梨树下高兴的练剑……
小女孩头发简单的用蓝丝带束在脑后,极是英姿煞爽,稚嫩的脸上依稀可见绝世倾城的模样。
而旁边的小男孩一袭银色锦袍,墨色丝线绣成边纹。长发披下,随风舞动。不但没有显女气,反而增添了几分魅惑。眸子中的寒光如同一把刀子般射出,薄唇抿起。周身的寒气叫人心惊,小小的身板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与寒气。
小女孩忽然收起长剑,气蔫蔫的坐在台阶上,苦恼的说:
“阿痕,美人儿娘亲说了,女孩子不能成天玩刀玩剑,长大了会没人要的。”
小男孩一身寒气的走过来,比女孩高出很多的身子笔直的站在她面前,眸子闪烁着与他周身气息不符和温柔,安慰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他说:“不用担心,如果没人要你,那我就娶你。”
女孩蓦然抬起头,傻愣愣的看着迎着阳光而立的男孩,脸颊染上一丝红晕,忽的站起身,羞愤的推了男孩一把:“哼,你才没人要呢!”
然后,提起长剑就朝外面跑去,仓皇的背影很是窘迫。
小男孩不解的看着女孩慢慢消失的背影,思考着自己那里说错话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便停住了思考,承诺般的自言自语:“小裳儿,以后不管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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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夙暮痕沉溺于过去,指向前方的手指一直没有放下。
沉渊终于也吃饱了,脑子也开始接收他们这边的情况。
一抬头,就看见夙暮痕手指径直指着自己,想着不能在偶像丢了影响,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和着装,以后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轻轻叫了一声夙暮痕:
“夙王?”
这一声,瞬间将夙暮痕拉回消失,虽然心里对自己突然发呆有些窘迫,但脸上还是保持着风淡云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放下手指。
看夙暮痕的反应,沉渊立马就明白人家不是在看他,也好奇的向后看去。
“没什么呀……”
沉渊疑惑的转过头,看见小狐狸已经睡着了,也伸了个懒腰,然后困乏的打了个哈欠,说了声再见就回去休息了。
这下,真的就只剩下叶零落和夙暮痕两个人了。
叶零落受不了空中的沉默,便开口:“夙……”
“恩?”夙暮痕笑着警告。
叶零落立马别扭的改了称呼:“阿痕,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准备火锅材料的时候,已经黄昏了,现在都已经是深夜了,可夙暮痕还是没有回去的意思。
夙暮痕失笑,小裳儿还真是直言直语啊,竟然赶他回去,这可是第一个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如此看来,把杜蘅赶回西容这么办法,应该是她的第一想法。
虽然不舍得,但天色确实不早了,还有事要做呢……
“好,那我就先走了,明日的百花宴,等我一起去。”
叶零落思考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闻言,夙暮痕狠厉的脸上,竟然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随后,身形就消失在黑夜里。
再见,是他最讨厌的两个字。
夙暮痕走后,一直躲在暗处的听雪才出来,随手扯下脸上的面纱,看着刚才夙暮痕消失的地方叹息:
“难怪夏棠姐姐说要从长计议呢!就夙王这轻功,都和阁主都有一拼了……话说回来,阁主最近都在忙什么啊!姑娘都会北楚都这么长时间了,阁主竟然不现身!”
叶零落抬头望向星空,墨水般浓稠的夜幕上点缀着闪闪星光,旁边的月光像一个和蔼的母亲一样,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光芒撒满世间。
忽然,从心底蓦然升起一种孤独感,让她感觉她脱离了全世界,全世界也都抛弃了她……
“你们也不知道阿影什么时候回来吗?”
语气中惆怅,映着浑身散发的孤独感,让听雪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忽然想到什么,听雪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说:
“对了,姑娘,这是夏棠姐姐临走之前留下的,她说你一定控制不住饮食的,叮嘱我只要你一过度饮食,就吃一颗消食丸,然后再去休息。”
叶零落伸出手,接过来听雪手中的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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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喝水就直接咽进肚子里,熟悉的苦涩再度蔓延。
“姑娘,你不要去休息吗?”
听雪不解的看着起身向外走的叶零落问。
“刚醒来,可不能再睡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回答听雪,还是在告诫自己。生物钟早就乱了,就彻底乱下去吧!怎么也不能活成……有着猫头鹰习惯的猪。
“你去睡吧,我出去走走。”
叶零落绕过桌子,知道听雪不放心便说了一句:“放心,华王府还是很安全的。”
说完,没有给听雪回答的时间,叶零落就独自走出梨园。
华王府虽然不比夙王府那般辉煌,但终究是一个异性王府,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穿过每条小路时,即使没有灯火透明,也不至于看不清路。
突然,前面迎面走来一个打更人,铜锣声和打更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碰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锁好门窗,注意防盗。
碰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锁好门窗,注意防盗。
碰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锁好门窗,注意防盗。
……
叶零落与打更人擦肩而过时,忽的一阵刺眼的光打到她脸上,只是一瞬间,便已消失不见。
她转过身看过去,打更人手中擦的很亮的铜锣,仍然折射着月光……
打更人抱歉的回过头,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刚准备表达歉意的时候,认出了叶零落是华裳郡主,便有些惶恐的行了一个礼,并没有跪下:
“奴才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见谅。”
叶零落不在意的摇摇头,说没事,然后就转身欲继续走。
然而,打更人又叫住了她。
“华裳郡主。”
叶零落不解的回头。
打更人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了她:“郡主,若是睡不着闲逛的话,就拿着这个灯笼吧!前面那条小路,都是石头,别拌着了。”
怕叶零落不相信似的,打更人又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说:“您看,这就是被摔伤的。”
叶零落不解的问:“石头?”
华王府里怎么会有凸凹不平的路呢?
打更人解释说:“前华王一家还没有出事时,有一个世外高人来华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呐,就是前面的七弦阁。”
叶零落侧身望去,果然在交错的假山中,看见一座古朴破旧的阁楼,依稀可见曾经的玲珑俊秀,简练雅致。
“七弦楼?”她喃喃出声。
“哎呦,差点误了事!”
打更人忽的想起什么,较大的动作幅度,带着手中的铜锣发出‘嘭’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是突兀。
“华裳郡主,下个时辰到了,我要去打更了,您早点回去。”
老人的声音,将叶零落从没来由的思绪中拔了出来,低头看着手中已经接过来的灯笼,连忙叫住前面的打更人:
“老人家,灯笼还是给您吧!”
老人并没有回头,没有拿铜锣的手举过头顶,背对着叶零落对她摆了摆手,声音苍老而浑厚:
“郡主莫担心,这段路,迷不了老朽的。”
闻言,叶零落便放下手臂,目光直直看向前面的阁楼,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无形的在牵引着她,让她进去一探究竟。
不知为什么,叶零落还在犹豫时,双腿已经不自觉的向那边迈去。
她没有看到,在她踏出脚步的那一刻,前面走着的老人没有回头,却好像感知到她的动作一样,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有些事,有些人,都还回到原点了……
眨眼,便没有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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