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
忆起那些人的手在她身上的触感,阮西没忍住,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尤其想到那个男人从拉链的地方把手伸到她身上时,她胃里就一阵阵翻江倒海,压根平息不了。
只是呕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从下午放学到现在,她就只喝了那么几口卡布奇诺,还是被下了药的。
刚才爸妈和哥哥们都说让她吃点东西,但她实在吃不下,一想到吃喉咙就堵得慌,就想吐。
她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她得调整。
只是回忆里的触感实在过于清晰,被摸过的地方就像有两条蛇爬过一样,恶心得让人浑身发麻。
呕了一阵后,实在呕不出来东西,阮西擦了擦嘴无力地躺回床上。
她好想祁叔,好想好想。
她都不知道原来他身上还随身携带着那种东西,也不知道为了她他竟然能让那双赶紧的手染上那种人的肮脏的血。
她才知道,原来他真正生起气来是那样的,才知道,原来她是被那样一个人疼着宠着。
他把她从那里救出来,她却选择了爸妈和哥哥们,他会不会也跟她一样难受?
还有他的腿,好像从救她开始他就没有用拐杖,还抱她上下楼梯,还走了那么多路,会不会有问题?疼不疼?
她真坏。
原本还想的是来这里住了就能贴身照顾他,当他的腿,陪他上下楼,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可后来才发现,从始至终一直被照顾的却是她。
她这个女朋友实在是太不称职了,追人的时候没能好好追,在一起了没能好好体贴他,还总是让他为她操心。
八年前是,八年后也是。
本来还觉得自己只要努力了就能站在他身边,变成足以跟他匹配的女人,可如今,她却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怎么办,她现在还矛盾。
想跟他在一起,想要他陪着,却又不想总是麻烦他成为他的累赘,怎么办……
“嗡……嗡……”
熟悉的震动声响起,打断了阮西的思绪,她愣了愣,有那么一刻没反应过来。
她的手机不是被那些人拿走了么?怎么……
但循声看去,放在床头的就是她的手机。
阮西伸手从床头把手机拿过来,想着可能是哥哥他们帮找回来的,那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找到绑她的人了。
这么想着,阮西的视线在看到来电名字时顿了顿,明明已经干掉的眼睛却因为这通电话再次湿润了。
她指尖轻颤,将接听键上滑,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丫头。”
祁慎刚从Johnson那回来,几乎是一回房间还没关门就把电话给打过来了。
他是算着时间赶回来的,知道依她今晚的状况阮家的人不会跟她多说什么,顶多就是劝会儿配上小段时间。
阮西侧身,从床头抽了一张纸来把眼角堵住,眼泪就顺着滑到纸团上。
“祁叔……”她哑着声音,侧身缩成一团。
祁慎松松领带,听着这委屈的小声音心疼得厉害,迈开酸软的腿走到沙发边落座,耐着性子温和地道:“祁叔在,乖,不哭了。”
一听她哭,他就想见她,很想很想的那种。
阮西本来是没哭的,但一听他这话就忍不住,尤其是刚才还呕得厉害,难受得紧。
她憋着泪意,哽咽道:“我想您……祁叔,我想您……我好难受,我忘不掉,他们……他们……”
“不说了,”祁慎一听到她的难受是因为什么,手上的力道差点没把手机捏碎。
阮西很听话地没有说,却带着哭腔小声地一遍遍说:“想……我想您,想您……我们视频吧……”
祁慎的心比猫爪还难受,他没去接她的话,而是咬咬牙后抬腕看了看时间,随即才道:“再等等,丫头,再等会儿我就来看你。”
他本来就想她,她这么一哭,他哪里能再受得了。
阮西瘪嘴,哭着说:“别了吧,我不要……不要您太累,而且……而且现在不能被他们知道,我……我其实不想让您麻烦的,可是……”
祁慎一听,立马就明白这丫头的意思,微叹了一声,说:“别总把什么事都自己扛,这件事你是受害者,我说过,为你,我从来不觉得麻烦。”
虽然阮云峰说这件事不在他,但如果没有祁家跟萧家的事,她也就不会被牵扯进来了。
“可……可是……”
“没有可是,”祁慎打断她的话,“不要想那么多,乖乖待着,一个小时后我就来了,房间门不要反锁,累了就睡,来了再叫你。”
阮西还想说不让他来的,但她私心却还是很想看到他,于是也就不知道再说什么。
想说对不起,结果还没开口就听男人说:“别跟我说对不起的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阮西语塞,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随即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在祁慎正准备挂电话时忐忑地问道:“那……那之后我要多久才能跟您说话?”
祁慎微怔,有那么几秒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阮西哽咽着说:“多说一句就……就延长一天,今晚说了好多句,是不是几个月都不能说话了……”
就算是这样,她还把他给她的惩罚记得清清楚楚。
祁慎捂眼,眼底有些润,喉咙也跟着有些发堵,心上就仿佛被一根线缠着,她就是那拉线的人。
不过轻轻一扯,他的心就跟着她去了。
这丫头,到底有多在乎他,有多爱他,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能记得这些事。
他甚至都在想,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让白湛给她去的那个电话,她或许就能早一步离开学校,也就不会遭遇今晚的事了。
他究竟,有多混蛋。
“能说,”深吸了一口气,祁慎咽下喉中的不适,说道:“惩罚结束了,以后再换别的方式。”
天知道不让她跟他说话,难受的不仅仅是她。
本意是想让她意识到为自己的安全着想,结果事情却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不要,”阮西擦了擦眼泪说,“我想亲,我不要半个月不亲您,不要……”
平时羞于开口的事这会儿倒是跟撒娇似的说出来了。
她管不了这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她就是要说。
祁慎又心疼又觉着好笑,低声道:“亲,等我来了就让你亲个够,以后做错事了就罚零花钱,不罚别的。”
阮西抽了抽,“真的?”
零花钱的话,她不在意,反正他平时都在给她,就当是把哥哥们给的存在他那了。
“嗯,真的,”祁慎耐心道,越是跟她像这么说话,他就越想马上见到她。
阮西沉默了,她知道他是在哄她开心,让她心里好受些,所以现在的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千言万语,却找不到从哪里开始说。
祁慎倒也没催她,沉默了片刻后才说:“睡吧,醒了就能看到我了。”
阮西咬着下唇,眨了眨湿润的眼,哑声道:“好……好,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祁慎:“嗯,知道。”
闻言,阮西恋恋不舍地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看着还在跳动的时间过了好几秒后才按了挂断键。
挂了电话,打开相册看着男人的照片,胃里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哭得酸涩的眼睛也着实难受得很,阮西干脆就这么抱着他的照片意识开始飘远。
“想什么?”
阮东房间,从浴室出来的阮东看着拿着手机却看向某处在发呆的阮南,走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
阮南收起视线,看了看他还滴着水珠的上半身,皱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洗澡不擦干小心得风湿。”
阮东没理会他这连韵都压不上的老人言,打开小冰箱拿了一瓶冰冻水喝了一大口。
阮南看着他结实的背,惆怅得不得了。
除了老爷子和叔叔伯伯外,他们家老头倒是很好搞定。
大哥的话,他一向疼西西,应该也不会多为难,关键就在于他面前这个和柳教授。
柳教授的思想在某种程度上比他们家老爷子还要来得古板,她从来就只认定祁叔是他们的叔叔,会把西西放心地交到他手上也是因为她对他的信任。
可现在,当叔叔和侄女变成那种关系,祁叔在某种程度上说是辜负了柳教授对他的信任的。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不会顺利。
他面前这个在一定程度上也不好搞定,要是让他知道了两人的关系,肯定比之前去祁叔家还要闹得厉害。
这可把他给愁的。
阮东转身,拿着冰水就往他脸上招呼,冻得阮南一个激灵,当即就炸毛了,“你干嘛!”
阮东没理会他的炸毛,只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说:“你有事瞒我。”
阮南没好气地擦着脸上的水,抬脚往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然后掀开被子往床上钻,“少男少女的,谁青春期心里没点儿事了,你管不着。”
自从上次阮南在阮东公寓红眼后,两人对彼此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阮东觉得愧对这个人,很多时候也就没有再去计较态度的问题。
阮南既然不愿意说,那他就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