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你怎么了,醒醒,一切都会好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含悦推开位于东南角的一间格子的石门,满眼泪水的跪在地上抱住了昏倒在墙角的含丹,她知道,丹身体里的那颗龙珠在他们来这儿之前便已经有了裂痕,她知道,用不了多久,龙珠便会碎掉,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只是,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含丹这么无助的倒在这里,想着,她的心也提了起来,丹是她的一切,可她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丹,她会不会有勇气随他一起去了。她要把刚取的龙血喂给含丹,当她的手碰触到含丹的面具时,丹挣扎着拼尽全力握住了她的手。
含悦一惊,装有龙血的玉瓶掉到了地上,龙血撒了一地,和这泥水,参进了地底,仅残留一缕血丝的灵气沾在破碎的玉瓶残片上。
“丹。”含悦眼含着泪却又有些惊恐的看着含丹。
“没事。”含丹撑着地面,努力的坐起身来,透过面具,他的眼睛似乎在笑,他伸手拖住含悦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却再没力气说什么话了,靠着石墙,闭上了眼睛。
含悦跪在他身边,一手凝诀,将玉瓶残片上的龙血凝起了一滴,小心翼翼的拖在手中,这一次,她眼神坚定,另一只手朝含丹的颈部打了下去,拿掉了丹的面具,那一刻,她感觉到,即使是在昏迷,当面具拿掉时,丹的身体还算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极其的痛苦,可是,当面具完全拿开……许久,含悦才冷静下来,将那龙血喂给了含丹,帮他戴上了面具,转身离开了。
含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疲惫的瞟了一眼破碎的镜子映着的昏暗的烛光,靠到石床边,挥手,灭掉了红烛,转过身,半蜷着趟下了,似乎此时,蜷缩在黑暗里才让她感觉到一丝的安全,捂住嘴,任眼泪流下,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黑暗,安静,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停止,可以不去考虑那么多。从醒来之后,每一天过的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每一刻都是那么的糟糕,时间不会停止,活着便要有所经历,只是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奢求美好,在仿若静止的时间里,一切都已经是最好的了。阿元,不知还要过多久,她的心才会变得坚硬,眼泪也不会再那么不争气的流下来,她还小,可她却没有机会再像其他的水族那样享受着无忧无虑欢快的时光了,她要活下去,要和丹在一起活下去。
许久,或许是累了,含悦微闭上了双眼,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真的可以不在乎吗?那张布满坚硬鳞片的扭曲变形的脸,她真的可以当做没看到吗?可是,在生命的面前,一切都是那么无足轻重,活着就好,只是此时她心里没有了恐惧,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样子变了有如何,大家都在变,她也不是当初的阿元,含丹也不是初见的含丹,她也不清楚自己对含丹是一种怎样的情感,爱恋还是依赖……
还记得那时初见,丹把哥哥当成了得道高人,缠着哥哥非要求哥哥教他法术,一脸蒙蒙的样子,有点呆,眼神却是坚定的。
“你醒了,哥哥让我留下来照顾你。”阿元拖着腮半笑着看着刚刚醒来的含丹,“你要喝水吗?”
“哥哥……”含丹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挠了挠头,突然跳下床给阿元行礼道:“含丹不知姑娘竟是我师傅的妹妹,怎敢劳烦姑娘照顾我。”
阿元看着含丹呆头呆脑的样子扭过脸笑了,却又忍不住偷偷的多看了两眼低着头仅穿了一身单薄的里衣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凡人男子。样子还挺好看的,他昏睡的时候,阿元已经偷偷看过了(水族不像凡间男女,没有那么多规矩,啊元已经在含丹床边坐了许久。)
“师傅?哈哈……哥哥何时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他自己也还要修炼呢,再过些日子便可成精,之后才是仙,你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扰他。”阿元解释道。
“成精?”含丹有些惊讶,“你们……你们是……”
“我们是水族雀鳝,哥哥没告诉你吗?他不喜欢你们凡人,你也别再缠着他了,你走吧,我们不是一界的。”啊元的眼睛里闪出一丝红色的妖光,满心的好奇,逗这个凡人还挺有趣的。
“不,我不走,师傅还没答应教我法术我不能走。”含丹眼里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他忍住心中的恐惧,看着啊元的眼睛。这是他愿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妖又如何,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何必分的那么清楚,他知道自己要的就是变强。
阿元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凡人面前开始变得不再镇定。水族们都说人的世界可怕,‘他们虚伪、贪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他们所谓的信仰,不过是一种卑微的无奈。’阿元想着,起身转过身,怕他看出自己心底的那丝恐惧。
“请便。”说罢,阿元挥袖推开门准备离去。
可谁知含丹居然冲到门口,当在阿元的面前,行礼祈求道:“请姑娘教我法术,含丹此生愿为犬马,孝敬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