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反应过来,四个美丽可爱的丸子全部变成了刺猬,花千骨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号。虽然师父再三交代过不要引人注意,不要惹出麻烦,不要欺负普通人!
但是——是可忍,丸子不可忍!
花千骨操起武林七种武器排名第一的板凳,便对着两帮打群架的人一顿痛殴。
“呜呜呜,我的丸子!还我的丸子!”
白子画华丽丽地闪到一边,菜叶都没粘上一片。眼不见为净!
“饶命啊,女小侠,女小侠!”
最后,事情以几人赔了花千骨一桌子菜、二十盘丸子告终。
花千骨趴在桌子上,一面吃丸子一面大发慈悲替两帮人解决纠纷。争端的缘由是为了一张武林大会的英雄帖。
最后,事情以英雄帖上交女小侠,这样两帮就没的争了也不用打啦而告终。
吃饱了喝足了,还打了架运动了,花千骨伸伸胳膊踢踢腿。
“师父,我们去参加武林大会吧。”
“为师说过多少次了,在凡间不要多管闲事,惹是生非,那些只是普通人。”
“是是是,所以我也只用了普通的方法解决啊。”花千骨龇牙咧嘴,伸出“猪蹄”,“那便是——拳头!”
花千骨绕着白子画转圈圈:“师父,去嘛去嘛,我打妖怪打得很累了,战斗力也很强了,现在看到鬼也比以前跑得慢了,趁鬼不注意的时候也会扔道符什么的去砸他们了。武林大会多好玩啊,我还从来没去看过呢,我们去吧去吧。要是你徒弟一不小心做上了武林盟主,那你就是武林盟主她师父了,该多威风啊!”
白子画无奈摇头,心道,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能让她多长见识,她若真感兴趣,去去倒也无妨。
“只准看……”
“不准动手!”花千骨很自觉地接上话,兴高采烈地蹦跶起来,如同小猪出圈无比欢快。糖宝趴在她肩上,手捧丸子也是欢天喜地。
白子画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着,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心头不由得莞尔。出来这两个多月,花千骨比之前活泼开朗了许多。他想自己若没成仙的话,终日领着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家伙游历江湖,说不定又是另一种生活,遥望了一下蓝天和朵朵白云,心中竟是感觉到了几丝快乐。
还有不到半年,自己的大劫就要到了。或许这也是最近会对她的教导越发急促、管教却稍加放纵的原因。特意带她下山,是因为他希望在余下的这段日子里,能竭尽所能地多教她些东西。
至于这个劫数过得去过不去,他倒并不在意,修仙到他这一步,生死早就看淡了。虽然早在多年前群仙宴上见她那一刻,这个因她而起的劫数他就已然洞悉,可他最终还是决定收她为徒。那个时候,他就早已准备好。
命数虽难更改,可是选择权从来都在自己手里。
以前也曾担心过,如果那时候自己不在了,小骨又变成孤独一个人,该如何把握自己崎岖多舛的命运。后来看见她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增多,爱她的人也渐渐增多,才渐渐安心。有糖宝,有轻水,有落十一,有朔风,有东方彧卿,有轩辕朗,有杀阡陌……
这么多小花小草小树,就算她真的成了太阳,也不会孤独,也不会无所牵绊、无所顾忌。而自己能做的,便是有一日便多陪她一日吧。
白子画平日里清冷如寒霜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深邃沉敛的眸子,依旧黑得望不到底。唇边,绽开的是勘破一切、大慈大悲的温莲。
大街上十分热闹,花千骨一路上东窜西窜,看到什么都觉得有趣。玩杂耍的艺人,卖唱的父女,教训恶霸的大侠,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小贩,就连挽着篮子与人杀价的妇人,她都要瞧上半天。
夜里在客栈里歇息,睡到半夜,花千骨又被师父抓起来扔到郊外坟坡练胆。她抓了几只小鬼装进袋子里,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趴在人家坟头上一觉便睡到大天亮。
赶去武林大会的时候,人家都开场了。见惯了飞剑和法术打得昏天暗地的情形,再看这些所谓的武林大派真刀真枪地你来我往,精彩度就大打折扣了。她呵欠连天,直呼上当。
因为是武林盟主争霸赛,所以暗中使诈或者扔暗器的特别多。花千骨跃跃欲试,无奈师父不许,只能换种方式玩。花千骨自诩为大赛裁判,见到有人使手段、使毒、使暗器的,全都暗中将其一一化解了。
因此,此届武林大会一跃成为江湖史上伤亡最少、最光明磊落、最公正公平的一届。无数德高望重、胡子花白的江湖前辈喜极而泣: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直到最后,当当当,武林盟主终于产生了。就是花千骨在大街上看到锄强扶弱、教训恶霸、大名鼎鼎的少侠王昔日是也。
据各门各派春心大动的未婚少女和已婚少妇口间留传的王昔日个人简历如下:
王昔日这个超级大帅哥啊,出身贫农世家,身背一把锄头出来打天下。后来,有天为了救一条被丐帮弟子殴打驱赶的瘸了腿的老黄狗,掉落山崖。没想到傻人有傻福,天上也会掉馅饼啊,他捡着了传说中的逆天神剑和内功心法,从此练成绝世武功,笑傲武林,独步天下,哈哈!
文艺版个人简历则是这样的:
王昔日,那个传说中持九尺长剑的超凡男子,暖意春秋,横笑天下。他持一柄逆天神剑,剑身长短可随心所变,最长可至九尺,传说杀人无血而且死者没有丝毫冰冷与疼痛之感。逆天神剑是最灿烂华丽也是最神圣仁慈之剑。当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时,天地风云都为之变色,会下起鹅毛般的大雪。他是神,是圣,是仙。没有人见过他愤怒,更无人见过他落泪,只是那云淡风轻的忧伤啊,犹如天山孤崖最顶端盛开的清净雪莲,一看就让人心碎……
花千骨眯起眼睛笑,顺带捂住耳朵,堵住周围万千花痴少女的狂呼乱叫。
虽然他的剑法在她看来没什么啦,但是颇有名家之风,泱泱大度。
虽然他的长相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啦,但是的确中正伟岸,仪表堂堂。
一看就是大侠的模样、正义的典范、武林的先锋、少女的偶像。
“哦哦哦,散场了散场了,没戏看了,我们走吧,师父!”
二人正要离开,王昔日突然上前抱拳拜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几战下来,多次差点被对手毒计所伤,多亏她出手相助。
花千骨惊讶得半张嘴巴:“呀,大侠,你居然能看出来!”不错不错,看来有点真本事。
他的武功很好,又有正义感,一心匡扶正道,但是性格如此刚直,或许当了武林盟主反而会惹来一堆麻烦。
王昔日看她年龄虽小,但是出手不凡,身后的男子虽样貌普通,但是那洞悉一切、波澜不惊的眼神,一看便知大有来头。
“昨日街上也见过二位,也算是缘分一场。若不嫌弃,可否到舍下小住几日?”
花千骨笑呵呵地刚想答允,就听白子画道:“萍水相逢,就不多打扰了,后会有期!”
花千骨嘟嘟嘴巴,也只好跟他挥挥手:“再见咯!”
王昔日抱拳又是深深一拜:“救命之恩,永世不忘。”他一直望着二人一高一矮出尘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这才又继续回去主持大局。
“师父,那人倒是挺好玩的,凡人中算是顶厉害的,就是有点笨笨的。”
白子画拍拍她的头:“他跟你倒是还有点缘分,他日应该还能再见。”
“真的么?那还挺好。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北海。”
“我在群仙宴上见过北海龙王,头发是红色的,又漂亮又豪爽,我们到时候顺便去拜访她,然后到龙宫玩玩好不好?”
白子画点点头,于是二人先去了北海,之后又去了塞外,然后又到南疆。半年里踏遍了山山水水,花千骨的道行更是突飞猛进。
这夜,二人在山谷中过夜,花千骨和糖宝吃饱了,随便往一边草堆里一躺便睡着了。
夏夜炎热,谷中蚊虫甚多。白子画随手在周围撒了些防虫粉末。
看花千骨睡姿极其不雅,四仰八叉,小嘴微张,鼻尖几滴汗水,呼吸忽重忽轻忽长忽短,间或还打几个小呼噜。而糖宝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和她同样姿势睡在一旁。
白子画嘴角微微上扬,手一伸,远处树上的巨大叶子飞到手中。他安静地望着花千骨的睡颜,轻轻替她和糖宝扇起风来。只可惜花千骨此刻睡得跟猪一样,不然非幸福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突然,远处天边嗖地飞过来一只小小纸鹤,停在白子画的掌间。
白子画展开一看,简单四个字:神器被夺。
单春秋面容妖冶,靠在榻上,桌前的盘子里放满了秘制的蝉蛹和蜂蛹。
云翳推门进来,看到他吃得正欢,难免一阵反胃,他还是比较喜欢他男人阳刚的样子。
“这么悠闲的样子,看来是拿到神器了?”云翳知道上回太白一役失利,杀阡陌无所谓,单春秋却几乎气得吐血,一直在重新密谋和布局夺回神器。
“当然,只要弄清神器分别再度由哪些门派看守,总有办法弄到,反正那群草包也只能死守着神器,不能用。”
“魔君呢?应该很开心吧,你又立下大功了。”云翳故意刺激单春秋。
“他在闭关。”
云翳知道,杀阡陌所谓的闭关不过是溜到什么集天地灵气的地方睡觉去了,而且一睡就是很久,一方面提高功力,更重要的是养颜。
“不用禀告他一下么?”云翳眉头紧锁,上一次已被他狠狠教训了,这次若再自作主张……
“不用了,待拿到神器之后再跟他说吧。”单春秋只怕他那胡来的性子最后又坏事,还不如自己出手。
“夏紫薰那儿也瞒着?”
“不瞒还能怎样,你以为告诉她我们拿着她炼制的毒是为了对付白子画,她会帮我们?不跟我们拼命才怪。各大仙派中,蜀山和长留一直最难对付。只因蜀山有墨冰仙,长留有白子画。但墨冰仙消失几百年,传言已死。斗阑干不在了之后,众仙争权,天兵天将也是一盘散沙,根本不成气候。现在只需要除去白子画,妖神出世、一统六界,指日可待!”
“可惜六界如今只余五界。仙界又地域狭小分散,如同飘浮于人界的气泡,冥界环境恶劣,除了死灵,估计没人愿意去,值得你这样觊觎的,也就剩人界而已。”
单春秋的脸突然变化为女相,俯身在云翳耳边,诡异一笑。
“你以为我一心想要放妖神出世是为何,且不说有机可夺妖神之力,到那个时候,神界之门就会打开,你将会看到比极乐之地还要美的无边世界!”
第二日一早,师徒二人御剑北上。花千骨也搞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之前夺回、重新交与各仙派保管的神器再次被夺。不仅如此,崂山上下还中了摄魂术,浮屠道长等人也被掳走。妖魔放话说要白子画亲自前去换人,不然每天杀一个,一直杀到他来为止,所以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人。
越往北天气越冷,特别是高空风大。花千骨俯视群山,一片雪白苍茫,冻得小身板直哆嗦,眉毛头发都结上厚厚的一层霜。糖宝钻进她耳朵里睡觉,直嚷着要冬眠,还堵上小碎布当门帘,不让冷风灌进去。
“小骨?”
白子画见她快支持不住了,与她并肩而飞,把她罩进自己周身的光壁当中,花千骨顿时觉得天和地都变得温暖了。
因为事情紧急,御剑又比云彩什么的要快,所以一路他们都没有休息。白子画见花千骨努力强撑着,眼皮却直打架,剑势颠簸不定,便让她收了剑,站到自己身后,与自己共乘一剑。此行十分凶险,他本不打算带花千骨同来,但想到太白山一役她已经做得很好,出来本为历练,他应该更相信她的能力。
仿佛又回到第一次师父教她御剑的时候,花千骨满面微笑又疲惫不堪,环住白子画的腰,小脸紧紧贴在他背上,任凭周围寒风凛冽,飞雪飞霜,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快到几乎看不清四周景物,她依旧睡得无比香甜。
待到剑势逐渐慢下来,二人缓缓下落。花千骨睁开惺忪的眼睛,只看见一片连一片的巍峨冰川,连一草一木都看不见,更何况人兽飞鸟。
风雪渐渐小了些,白子画从墟鼎中取了件带毛边的白色狐裘袍子,给花千骨披上,系上带子,他则依旧穿着单薄的白衫。
“师父,你不冷么?”
白子画摇摇头,拍去她身上的冰雪,输了些真气给她。她微微觉得暖和了点,原地跺跺脚,对着白子画突然使劲呵出一口白雾。
“嘿嘿,师父看我吞云吐雾!”
白子画无奈地摇头,看她顽皮地一边笑一边往前跑。
无奈冰面犹若平镜,她一个不小心,摔倒下去,以优美的大字形姿势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嘴巴也亲在冰上,满脸的雪花。
白子画脸上宠溺的微笑一闪而逝,可惜花千骨正慌乱地挣扎爬动,生怕嘴巴被冰面冻住了,错过了她殷切企盼了整整六年的笑容。
白子画上前扶她起来。可是花千骨的靴子太滑了,刚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呜……”花千骨哭丧着脸。
白子画蹲下身子,伸出手往她脚上的靴子上轻轻一点,靴底立刻长出许多短短的圆圆的小木桩,木头上还蔓延出几片碧绿妖冶的叶子,缠绕在花千骨腿上。
“起来吧,这样就不会打滑了。”
白子画扶她起来,花千骨在地上跑了两步,果然跟走沙地一样。
“我有风火轮了!”她揉揉自己的屁股,啪哒啪哒往前跑了起来。断念剑上的小铃铛也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师父,我们往哪个方向?”
白子画望了望四周,指了指西边:“这四周有阵法,小心一点,不要乱跑。”
花千骨啪哒啪哒又跑回他身边,牵住他的袖袍。
“师父,没关系,我有天水滴!”花千骨扯出脖子上的挂饰晃了晃。
“普通阵法是能破,但是厉害的就不行了。妖魔既然抓了人,有心引我们来救,自然布满了各种陷阱,要格外小心才是。”
“师父,你知道他们是故意引我们来的,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总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你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子画拍拍她的头,隐去大劫之事不说。
二人顺着冰川一路向西,途经一个大峡谷。白子画看了看四周,应该就在附近的某个冰窟之中。
突然一白影袭来,白子画也不躲闪,让其正好砸在身上。
花千骨仰天叉腰而笑,白子画无奈摇头。
“师父,我们打雪仗吧?”花千骨又捏起一个雪球,直向白子画飞来。
白子画轻轻侧身闪了过去:“好啊!”
“啊?”师父答应了?花千骨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漫天雪花凌空而起,凝成无数个雪球,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向她打了过来。
花千骨抱头鼠窜,屁股、身子纷纷中弹,一边跑一边哭着喊着:“师父,你赖皮!”
白子画抬头看了看上方,突然道:“小心!”身子飞快掠起,抱住花千骨飞至百米开外。
花千骨蜷缩在他怀里,转头望,刚刚所站之处,旁边山崖上的冰凌和雪花全都坍塌下来。
“不要闹了啊,一会儿雪崩了。”白子画敲敲她的脑袋。
“不……不敢了……”花千骨一只手攀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拂去他黑发上的点点雪花。
四目相对,如此贴近,花千骨心头一紧,脸唰地就红了。
白子画放她下来。
“走吧。”
“嗯。”
花千骨开心地跟在后面,伸手习惯性地去抓白子画的袖袍,眯起眼睛想了想,最后壮着胆子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白子画低头看她:“还冷吗?”轻轻包住她的十根“小萝卜”,在手中搓了搓。花千骨双臂酥麻,双腿颤抖,努力支撑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他。
漫漫风雪中,花千骨就这样牵着白子画的手,走完了她人生中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甜蜜路程。
前面冰雪越来越厚,路也越来越不好走,二人御剑低空飞行。悬崖百丈冰,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冰窟和山洞。
一路上遇到的阵法和陷阱,白子画都轻而易举便化解了,却始终不见一个妖魔。他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又说不清是什么,低头叮嘱花千骨道:“小心一些,他们知道我们来了。”难免会有一场恶战,但是花千骨如今道行也不弱了,况且有他在身边,正是历练的好机会,他倒是并不操心。
“就在那里了。”白子画闭目凝神,方圆百里之内每一个活物的气息他都清清楚楚。
二人从冰山上顺着冰壁飞下,半壁上有一个冰窟,花千骨刚收起剑往里走了两步,脚下突然一空,出现好大一个黑洞,洞里腾出熊熊火焰。她“啊”地叫了一声,身子却根本没办法飘浮而起,而是直往下面坠去,火焰瞬间将她吞噬。
“小骨!”
白子画大喝一声,只见她一下子摔倒在地,抱着腿拼命挣扎,似乎很疼的样子。
花千骨听到白子画的声音,大脑猛然一阵轰鸣,定睛再一看,自己好好地坐在冰上,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回事?洞呢?火呢?”花千骨在冰面上四处摸索着。
白子画立刻明白了,把她扶起来。
“看来这次来的是蓝羽灰,她精通幻术和摄魂术,善于制造假象麻痹和伤害对手,哪怕是假的,如果你的大脑相信了的话,身体也会受到相应损害。一定要时刻牢记,你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排除杂念,严守心门,切勿让她有机可乘。”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花千骨心道,还好上回在太白山的时候蓝羽灰不在,不然她若是幻化成师父的样子,或者控制了自己的心神,自己怕是怎么都撑不了那么长时间。
她勉强走了几步,只感觉浑身都是摔伤的痛楚和灼烧的滚烫,但是又半点看不到伤痕。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拼命告诉自己那是假的,只是错觉而已。
过了好半天,疼痛和焦灼感终于褪去。两人刚准备进洞,突然四周空中飘满了穿白衣的女子,裙角飞扬,足足有上百个,各个面色苍白,犹如死尸,在风雪中分外诡异。
花千骨退了两步,使劲揉揉眼睛:“这……这也是假的吧?”
“这个是真的。”
白子画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白衣女子瞬间面目狰狞前仆后继向他扑了过来。白子画的横霜剑顿时光芒大震,周围女子接连化作烟雾。
这时,周围突然响起一阵迷离悦耳的铃声,花千骨感觉有些熟悉。
“是幻思铃,小骨,闭塞听识!”
“没关系,师父,上回已经领教过这个铃的厉害了,不过我是无泪之人,对我不起作用。”
话虽如此,花千骨却发现眼前的景色开始扭曲旋转起来,身体也变得燥热无比。
白子画解释道:“幻思铃不仅仅能勾起人心底最悲痛的事,还能唤起其他情绪。”
花千骨迷惘地看着白子画,突然有紧紧抱住他的冲动。她知道师父从来都是最好看的,但一直是遥远的、不容亵渎的,从未像现在这样魅惑,眉眼间甚至带着一丝妖冶,让她心里仿佛有一千只小兔子在挠,好想一下把他扑倒,然后咬上几口吃掉哦!
铃声越来越急促,花千骨也越来越难受。她连忙盘坐于地,调气清心。白子画原本伸出手去,想要过些法力给她支撑,刚触及她的背却又立刻收了回来。
花千骨完全不适应身体这奇怪而陌生的反应,不由得怒道:“使什么邪门妖法,有本事出来跟我打!”
一个空灵的女声在周围轻笑回荡:“你们一男一女,我又能用这幻思铃使什么妖法,当然勾的是你们的欲咯!这冰天雪地的,我无聊地等了你们那么久,不介意我看一场师徒□□的活春宫吧?”
花千骨心头咯噔一下,不要啊!她可不想变色魔!
她偷偷看了白子画一眼,只见他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同时却也无甚作为,只是负手而立,看着自己,脸色有些严肃。
糟了,师父不高兴了。
花千骨心里的那点欲望刚刚抬头就被吓了回去,努力默念清心咒。铃声仿佛渐渐小了远了,那团若有似无缠着自己的红气也淡了去。
白子画还算满意,微微颔首,他的确可以帮助小骨不用那么难熬,但是绪由心生,她必须学会自己去克服,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考验。断绝七情六欲,就算是仙也很难做到,换作常人怕是早就失去理智了,而小骨只受这么一点影响,不枉费他多年教导。
蓝羽灰简直不敢相信作为神器的幻思铃,居然对这两人都不起作用。白子画也就罢了,早就听闻他乃仙界最无情无欲之人,可是没想到连他的徒弟也不受蛊惑。她哪里又知道,花千骨何尝没有那个想要一亲芳泽的心思,只是害怕师父害怕到完全不敢有半分忤逆和亵渎罢了。
铃声渐渐停息,蓝羽灰这次换成让中了傀儡术的崂山派弟子去攻击。白子画和花千骨果然受到掣肘,等白子画解了众人所中之术再回头一看,花千骨居然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