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右手刀，左手箫，怎么打？”杨念晴好奇地打量她，“还是箫更适合你吧，我听李游说了，女人不适合用刀，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拿刀最好看。”

曹玉脸色莫名变好，口里却道：“武器而已，要什么好看。”

杨念晴道：“帅啊。”

……

明日便是十五，别苑内气氛分外紧张，外围的守卫增加了不少，连普通下人们都脸色凝重。两人走到半路，就见何璧与李游站在假山旁说话，杨念晴立即示意曹玉不要作声，拉着她躲到树后。

周围往来的人太多，那两人也没留意到她们，杨念晴凝神，只听何璧道：“糖心饼。”

李游“哦”了声：“我不喜欢吃。”

何璧道：“你喜欢。”

李游奇道：“你这是在找我要吃的？”

何璧道：“是。”

李游沉默了下，朝他拱手：“老何，何兄，何神捕，这里是南宫兄家，我从哪里变糖心饼给你？”

何璧道：“你去要。”

“抱歉，帮不了你，”李游毫不客气地拒绝，转身就要走，“我堂堂李游在江湖上也是有身份的，怎么能找人要吃的，我不想丢脸。”

何璧抬起刀鞘，拦住他。

李游回身拍他的胳膊，指着左前方：“看到没有，厨房就在那边，自己去。”

“你去。”

“你怎么不去？”

“丢脸。”

……

看着李游头疼无奈的模样，杨念晴差点笑破肚子，又好奇地问曹玉：“何神捕很喜欢吃那个什么糖心饼吗？”

曹玉却不答：“我有事，先走了。”

乍被丢下，杨念晴只得独自在园子里转了几圈。至晚饭时分，下人果然来请杨念晴去小厅上用饭，待她过去，南宫雪等人都已经齐了，唯独不见冷夫人，众人清楚她的个性，南宫雪正吩咐下人将饭菜送去她的房间。

李游问南宫雪：“排查完了？”

南宫雪道：“这些守卫都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何兄也查问过他们。”

何璧道：“没问题。”

南宫雪示意上菜，又让众人坐，杨念晴一反常态，没有争着坐南宫雪身旁，只无精打采地挨着李游坐下，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游见状问：“姑娘又怎么了？”

“你说得没错，冷夫人还爱着楚大侠呢，”杨念晴悄声道，“明天就是十五了，万一楚大侠……冷夫人可怎么办啊？”

见她满脸担忧，李游语气温柔了几分：“明日我们会亲自把守这别苑，只要能阻止凶手进来，楚大侠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眼下也没别的办法。杨念晴点头，拿起筷子，发现桌子上真的有一盘糖心饼，只是饭吃了一半，那盘糖心糕始终无人问津，何璧根本从头到尾都没伸过筷子，杨念晴不由奇怪。

恰好，南宫雪也想起了什么，指着那盘糖心饼打趣李游：“我听说，李兄今日非要……”

李游突然“啊”了声，道：“在下记得，曹神捕喜欢吃糖心饼？”

南宫雪看着他和曹玉，有些愣。

曹玉冷淡地道：“你记错了。”

李游疑惑地看何璧。

南宫雪见状大约也明白过来，忙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诸位请。”

他方才大概是被吓到了，以为某个花花公子要穿兄弟的衣服？杨念晴差点当场笑出声。

曹玉目光不善：“你笑什么！”

“我没有啊，”杨念晴直起身，满脸奇怪地问李游，“你看我笑了吗？”

李游笑道：“没有，你没笑。”

“我吃饱了。”曹玉放下筷子，起身走了。

.

众人打趣归打趣，气氛并没有轻松多少。用过饭，外面夜色初降，杨念晴回到房间，越发担心楚笙寒的生死，一时也没有睡意，索性出门沿着游廊走动消食。

书房里灯烛明亮，南宫雪正和几个管事商议事情，他穿着件白色绣袍，坐在案前翻看帐簿，偶尔问管事两句话，管事与下人们对他态度不仅很恭敬，还很小心，可见这位温雅公子也有不为人知的、强硬的一面，怪不得年纪轻轻生意就遍天下了。

须臾，管事们陆续退出来。杨念晴等他们都走光，这才走进去：“南宫大哥，天都黑了，你还在忙啊？”

“小晴？”南宫雪意外，放下帐簿，“你怎么还不歇息？”

“睡不着。”杨念晴长吁短叹。

南宫雪见状问：“怎么了？”

“明天就是十五，”杨念晴担忧地道，“楚大侠要是真的出事，冷夫人可怎么办呢。”

错过了那么多年，再相见，却又阴阳相隔。

南宫雪含蓄地安慰她：“他们已分离十几年，再多的感情也淡去了，你看冷夫人并没那么伤心，不是么？”

杨念晴下意识地反驳：“她会伤心的，你不知道，其实她的箫……”紫箫上的秘密是偷看到的，杨念晴到底没好说出来：“总之她和楚大侠有过感情，不可能不在乎。”

南宫雪反问：“若有过感情就在乎，张明楚又怎会嫌弃发妻，迷上柳烟烟呢？”

杨念晴被难住：“因为……他和妻子那不叫爱情。”

“情之一字，最靠不住，且害人害己，”南宫雪笑了笑，难得抛开规矩，说起不合适的话题，“多少人今日海誓山盟，夫妻和乐，明日又恋上别人，甚至于夫妻反目，谁说得准？身边贤妻美妾，能在乎哪一个？”

杨念晴听得不是滋味：“其实……感情本身没错啊。”

南宫雪恢复素日的稳重与谨慎：“不该与你提这些，是我失言了。你放心，有何兄李兄在，这一切总会结束的。”他抬眸望着门外，沉静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夜色：“我只希望别再连累无辜。”

距离感又出来了，杨念晴道：“南宫大哥……”

“时候不早，你还是早点歇息吧。”南宫雪收回视线，看她。

见他又在刻意疏远自己，杨念晴还是不死心，厚着脸皮装听不懂，假装打量四周：“还早啊。”

书房摆设十分清雅，案上林立的笔峰，雕刻精美的古研，墙上名家的书法，壁间高悬的宝剑……

看到笔架，杨念晴灵机一动，“南宫大哥，你说过要给我画一幅画的。”

南宫雪记得此事，为难：“你想画什么？”

杨念晴立即搬过凳子坐到他对面：“画我，你给我画一副画像，怎么样？”

南宫雪委婉地拒绝：“今日太晚了，不合适，改日再画吧，我还要处理事情，不如你随便看看书？”说完重新拿起账簿翻看，当她不存在了。

杨念晴没奈何，也不好继续纠缠，讪讪地走了。

南宫雪抬起脸，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

廊上灯笼摇晃，时有守卫来去。

“什么忙，都是借口！”杨念晴踢着石子，百无聊赖地往前走，“仗着我喜欢你吧，一点希望也不给，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我再追你我是狗！”

恰好李游路过，闻言轻笑了声，戏谑道：“欸，这是哪来的小狗？”

被他听见，杨念晴更觉羞恼，待要回怼，突然又心念一动，拉住他：“你会画画吧？”

李游道：“不会。”

杨念晴揭穿他：“别骗我了，何神捕说过，你和南宫大哥的字画都很有名。”

“过奖，”李游谦虚地道，“在下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杨念晴道：“那也够了，你快帮我画一幅画像。”

“你确定是找我，不是找你的南宫大哥？”李游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南宫兄又不解风情，辜负了无知少女的一片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