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鸩城的法律条文,关于×○自卫的时效,是指×○行为正在发生时的防卫,才属于正当防卫。而×○是否成立,需要精斑当作证据。
她恶心彭箴,等不到他缴械的时候就动手了。
这就是她之前想要彭安精斑的目的。彭安和彭箴是同卵双胞胎,DNA验不出谁是谁。如果她提前拿到了彭安的精斑,就能说是彭箴的。
她也预设了勾引彭安不成的后果,因此,她在房间安装了摄像头。她有监控为证。
彭安来得比谁都快,面色沉沉地出现了。
陆姩惊惶地看着他,“我——”半天说不出话,她猛地扯开外套,露出里面脱了一半的吊带裙,“他想侵犯我……”
彭安看到了她的咬痕,他别开眼,“穿好衣服。”他走到沙发边,伸手去探弟弟的鼻息——呼吸微弱。太阳穴持续出血会形成颅内血肿,压迫到脑组织就危险了。
“叫救护车了吗?”彭安问。
陆姩声音很低:“叫了。”
“报警了?”
“嗯……”她喃喃着:“我不是故意的……他……他要……”
彭安叹了一声,他的脊骨驼得低,满脸沮丧:“我不知道是我该道歉,还是你该道歉。他自小受宠,顽劣成性。但他始终是我弟弟,他不该死。”
“嗯,”她细细地说:“我知道,我会自首的。”
彭安转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他脱了我的……我害怕。”陆姩抱住了彭安,脸靠在他的肩膀。
彭安身子变得僵硬了。
“我当时太乱了,拿了东西就砸他脑袋。”她低声啜泣:“我不是想杀他,我只是太害怕了。”
他用力收腹拱背。
她却越抱越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害怕啊。”
“……你好好说话。”两大团肉不要贴过来。
这时,门板被敲了两声,陈展星礼貌地问:“打扰到二位了吗?”
彭安趁机推开陆姩,咳了两下,“你都来了,救护车还没到。”
陈展星关上门,“怎么回事?彭箴受伤严重吗?”
“彭箴想侵犯她,被打了。”彭安缓缓地说:“他没死,能救的。”
能救?陆姩听到这话可不太开心,早知就买最大重量的铜钟了。她拉起彭安的手,美目含泪:“真的吗?他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彭安抽回手,“彭箴昨天定了回程的票,现在是走不成了,我先给父母打个电话。”怕她再粘上来,他将她推向了陈展星:“你安慰一下她。”
陆姩被推得踉跄,直直撞进了陈展星怀里。
陈展星可不是柳下惠,一手扣住了她的腰。
她站稳身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抱歉,陈先生。”
她这神情和去年一样无助。长相美,眼泪美,梨花带雨四个字美得正正与她契合。陈展星伸手给她拭泪:“你也是受害者。”
她怔怔的,“我会坐牢吧……”
“不怕。”
这一个瞬间,陆姩忽然觉得,是不是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这样一个桃花大帅哥,见过的话肯定有印象,她记忆中却没有。
陈展星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警察查清楚了,自然能还你公道。”
“啊,我有证据。”陆姩挣开他扶在她腰上的手,走到蓝牙音箱边,急切地解释:“前阵子小区遭贼,我就装了一个摄像头。”她取下摄像头,捧在手心:“谢天谢地,这能证明我不是故意害他的。”
彭安和父母解释,彭箴要在兰鸩城玩多几天。
二老信了。在父母眼里,大儿子是一个乖孩子。
彭安刚挂完电话,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他说:“希望医生能救他一命。”
“我对不起你。”陆姩茫然地走到彭安的面前。
他赶紧后退两步:“呃,没有。你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难免失控。他还活着,等医生和警察过来处理吧。”
她追问:“你没有生我的气吗?”
“有,他是我的弟弟。但是,你又……”彭安看一眼她外套下的裸腿,再度叹气:“我说不上是谁对谁错,只能交给法律去判断吧。”
“要是我免责了,你……”
“如果法律惩罚不了你,我又能如何?”彭安苦笑一下:“我被精神病人刺了一刀,对方免责,我什么办法都没有。”他顿了一下,音调晦涩:“或者,彭箴只能自认倒霉吧。”
她咬唇:“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换言之,他是一只大弱鸡。
门边的陈展星目光落在陆姩的泪脸。
这女人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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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越来越近,接着,警车的鸣笛也响起了。
陆姩双手把裙子扯了两下,嗫嗫出声:“我去一下卫生间。”
“你别洗澡,医生要检查的。”以她的冷静理智,陈展星无需提醒这一句。不过为了配合她柔弱的形象,他就多此一举地说了。
她看他一眼,隐有难堪,急冲冲地进了卫生间。
陆姩洗了洗手。彭箴刚才没有进去,她需要制造假相。她拿出一个香皂,湿水后自己塞进去扩张,有了痛感,她缩回手。
她把香皂洗干净放好,出了卫生间。
救护人员已经到了。
彭箴维持着倒下的姿势,露出还算结实的两半球。
彭安和陈展星两人站那么久,都没有上前给遮一遮。
还是那位医生看不过去,把彭箴的裤子拉上去了。
裤子一拉,警察到了。
陆姩又惊又怕,见到警察,她上前主动举起双腕,抖着唇说:“我不是故意的……”
那名警察留着短短的寸头,说话时有一颗小虎牙:“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他转头看向另两个男人:“这两位是?”其实,彭安和彭箴的样貌肯定是兄弟无疑了。
彭安推起眼镜:“受伤的是我弟弟,我是接到陆小姐的电话过来的。”
陈展星说:“我住对面,也是事后才到的。”
虎牙警察嘀咕了一句:“现场男的长得都挺帅啊。”他又说:“一起回局里协助调查。”
“警察先生。”陆姩上前:“那人是我拿时钟砸的,不关他俩的事。”
虎牙警察答:“真相如何,我们会调查的。”
陆姩向彭安投去歉意的一眼。
彭安嘴角绷得紧紧的。
这可怜的小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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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姩跟彭安、陈展星各坐一辆警车。
陆姩在车上缩肩抱臂,垂泪不止。
旁边的虎牙警察问她:“后悔了吗?”
她点头,又摇头:“他要侵犯我……我慌了,只想打他。”
“嗯。”此案需要调查陆姩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又或者杀人犯罪。
她犹如惊弓之鸟,眼泪汪汪。
虎牙警察没再问了。
绕耳的警笛声中,陆姩开始回想今晚的过程。
她不太担心自己的判处,她这情况,进行正当防卫的辩护还是有胜算的。她顾虑的是,那两下有没有给彭箴造成伤害?别是跟彭安一样,在医院躺几天就安然无恙了。
不过,她只能砸彭箴到这程度了。如果当场毙命,就有防卫过当的嫌疑。
到了警局,陆姩被带到一个铁门房间。
虎牙警察说:“一会儿带你问话。”
房间里有五六个人。除了陆姩,和另一个女的,其余是男人。这些都是等待审讯的嫌疑人。
陆姩的长腿太晃眼了,几乎所有男人的眼睛都扫射过来。
她双手扣住裙摆,瑟抖地站在角落里。
房间唯一的一张长凳被三个男人坐着,其他人各自站立。忽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长凳上起身,向陆姩走来。
她后退,直到背部紧紧贴住墙壁,避无可避。
男人扬声问:“你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她低着头没吭声。
他自我介绍说:“我是跟那人发生口角是非。”他大拇指向后指了指,“行政拘留几天。你呢?”他是想,这女的楚楚可怜的,应该不是大案。搭讪成了,出去局子可以交个朋友。
“我杀了人……”陆姩的声音细得跟蚊子叫一样。
男人错愕得睁大眼,后退两步,转身要回长凳。
不料长凳空位已经被另外的男人坐下。
沉闷的房间,无人再说话。
过了几分钟,陆姩被带到了审讯室。
问完话,被送去了医院检查。
之后,被安排住到了过渡房。一个大房间,挤着十几人。她还是窝在角落里。
来来回回的,她没见到过彭安和陈展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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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在兰鸩城有权有势,彭安和陈展星连审讯室都没有进,简单叙述了事后经过,就出来了。
两人去了医院。
彭箴仍然在手术中。
彭安想起彭箴半露屁股的样子,冷冷说了一句,“死都死得不体面。”
“这女人厉害。”陈展星仰靠着座椅,低声说:“彭安是在实施×○行为时被击中,而且没有当场死亡,她就能用‘失手’洗脱故意杀人的罪名了。”
“如果不厉害,也不会害了这么多人,警方都找不到证据。”彭安平平淡淡的:“我猜,姓张的那警察怀疑她很久了,就是没证据逮捕她。”
“现在嘛,难说了。”陈展星说:“要看陈燮皓和卡利那事查不查得出证据,反正你让彭箴恶有恶报的目的达成了。”
“嗯。”
“陆姩要在警局待一段时间了,我回我的别墅了。”陈展星浅笑:“你呢?”
彭安说:“我还住那里。”扯上案子,总是有些手尾要收拾的。
“如果彭箴死了,你可要好好演绎一段兄弟情深了。”
彭安冷漠地看着手术室的门,“父母养育他这么多年,真是浪费时间和金钱。”
彭箴还没认识到哥哥的本性之前,蛮横欺压过彭安,吃的教训多了,才学乖的。不过这个“乖”字,仅在彭安面前。
彭箴受过这么多年的教育,都没能长成一个人,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