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龙霄把兔子往她手里一塞，强行顶门而入。

司马灵毫不犹豫踩到青年脚背，恶狠狠，可惜龙霄不愧是土做的男人，根本没反应，甚至顺手捞起她一起进屋，“吃饭？”

“……”

“吃什么？”龙霄瞥到姬潮，眉毛一抖，腿软。等看到红通通的辣椒锅还有奶白色的清汤锅，乱抖的眉毛又压平了，老老实实待在眉骨，叹道，“好香。”

姬潮默默护住自己的锅。

小灵总爱捡要饭的。

龙霄坐到司马灵的位置，伸手。

司马灵皱眉，“干嘛？”

“饭。”龙霄掂掂手，一副男主人回家干饭的死样子。

女孩一脚踹到青年屁股，踹不动。

这货有毒，看到吃的屁股像是生根了。

“这是我家，这是我的椅子！”

龙霄一顿。

悻悻收手。

他还当是以前，司马灵还是那个一心爱他的傻傻小青梅——饭做好，必等着他，还总在旁边殷勤盛饭和添汤。

现在的司马灵……有前世的记忆，知道他最得意忘形的样子和最薄情寡义的嘴脸。

她已经不会给他舀饭了。

甚至还敢踹他屁股。

“我还没吃饭。”

“回你家吃。”

“我叔……没给我派人。”龙正好像真的气到了，不仅没给他护卫，甚至连做饭的人都没安排，他从小到大都是吃现成的，后来又有各式各样的女人献殷勤，根本不会做饭。实在饿得慌，搞点水煮土豆、红薯，哪有司马灵熬的汤锅香。

“你的好妹妹们呢？”

“……我哪有好妹妹，我只有你一个妹妹。”龙霄说道。

司马灵笑嘻嘻，“可惜我只有好姐姐，没有好哥哥了。”

听到小灵叫“姐姐”，姬潮站起身，一脚踹到龙霄后背。姬大熊的力气不是盖的，饶是龙霄屁股生根，还是被连根踹起，“不准抢小灵的座位和饭。”

司马灵很是欣慰。

果然没有白救鱼。

不拼异能，她和龙霄的体能差距过大，根本反抗不过，平时起冲突，经常像只鸡崽似的被拎来拎去。

现在这种屈辱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轮到龙霄被踹来踹去了。

嘻。

龙霄离开椅子，顺势坐到地上。

看司马灵和姬潮站在一起，刚升起的血压立马又降回去。

一个前女友，因为种族差异最后闹崩，留下了惨痛的教训。一个是他最对不起的青梅竹马，知道司马灵拥有前世的记忆后，龙霄的愧疚感越发严重，就像欠债的人终于见到债主一样，他甚至巴不得被她踹。

龙霄叹气。

“我带兔子来了，不至于连顿饭都不让吃吧。”

司马灵抿下嘴。

搬来小灰日常磨牙的破草垫，扔到旁边，“喏。”

姬潮有洁癖。

除了司马灵，谁也不准染指他的锅。

于是龙霄只能吃辣锅。

第一次涮串，龙霄很生疏，看两人把食物放到陶罐中，这才小心翼翼拿起一串伸到滚汤中煮。

肉涮几秒拿出，青年吃一口。

辣得咳嗽，过几秒适应了，狼吞虎咽的吃得比谁都快。

一碗饭。

两碗饭。

三碗饭……

整整一大锅米饭，司马灵和姬潮各吃一碗，剩下的都进了龙霄的肚子。

“你是饿了三天才上门蹭饭吗？”司马灵擦擦嘴，光看他吃都饱了。

“我还在长身体。”龙霄咽下一大口饭，貂皮大衣也掩不住逐渐鼓起的肚皮，“你饭煮得太少……新鲜猪肉挺好吃，哪来的？”

龙霄说话总是话里有话。

他想问的明明是——哪个狗男人提前给你送肉。

“哦，姬潮帮忙搞出来的。”

司马灵轻描淡写。

壮鱼干饭的间隙挺了挺胸。

龙霄阴翳的神色变暖，心道司马灵重生后虽然心肠硬了，但是女子的品德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从不乱搞男女关系。

于是开心得吃了一大口圆叶子菜。

没开心几秒，司马灵指着没剩多少的野菜说道，“这是霍家兄妹送的，霍青肺痨鬼一样讲两句话就要喘气，但是人还挺细心。”

送米送菜的，都是司马灵急缺的鱼饲料。

龙霄刚晴的脸色又阴了。

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提别的男人。

那个下风村烧窑的，竟然敢惦记她？

不对，也可能不是惦记灵儿，毕竟肩部能抗手不能提的司马灵不是乡村审美主流。对方可能是惦记姬儿！姬儿虽然高得过分，有点伤自尊，但是脸绝对蛊惑人心！

或者、或者……两个一起惦记？

龙霄种马习惯了。

以为别人也跟自己一样种马。

青年登时竖起警戒天线，冷道，“别跟陌生人往来，被卖了都不知道。”

司马灵难得没还嘴。

“我知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

霍青这种背弃信仰、抛弃妹妹的狠人，现在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对她这么好……总不可能是为了报恩吧。

只能静观其变。

两人达成一致。

气氛还挺融洽。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相处时间多了神态总有些相似。而且两人之间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司马灵待人接物很有分寸。

可是对龙霄……不是踹就是打，说话还很扎心。

而龙霄，这个全村女人都把持不住的青年异能者，似乎对司马灵极为容忍，简直到了要打要骂差不多得了的软蛋程度。

姬潮看看司马灵又看看同霄，眯下眼睛。

然后起身，默默打开关小灰的屋子，放狗。

关了几天。

小灰已经恢复理智。

怂狗哭唧唧出来，流着口水，连滚带爬奔向锅。龙霄挡在司马灵身前，厉声喝斥，“不好，有异兽！”

说着，就要跺脚召唤土刺。

司马灵一巴掌拍到男人刺猬似的油头，“省省，这是我养的狗。”

“异兽不能饲养，你是在引火烧身！”

“你说谁引火烧身？”

女孩指尖搓出一缕火焰。

龙霄吃瘪，找补道，“知道你不怕火，我是说你迟早要惹祸！”

司马灵抓起小灰，冰狼幼崽雪白的毛粘满灰尘，到处打结，一看她，两眼泪汪汪，怂得狗腿都抖起来。

“嘤嘤嘤……”小灰指指锅，又指指自己的嘴，“嘤嘤嘤嘤嘤！”

司马灵弹狗嘴。

“知道饿了啊你，还咬不咬我了？”

狗头狂摇。

泪水大滴大滴流，一副委屈无助冷，但是下次还敢的贱样。

司马灵搞来饭菜倒入狗盆。

一边摸狗头一面低声说话，“龙霄，我的事我自己会考虑，你如果真的想帮忙，不如帮村里加强外墙，就用你堵住海边密道的那种水泥墙。”

龙霄缓出口气，“你真要留在这破地方？”

“你重新活一次，怎么还不长记性？”司马灵撸完狗，沾着满手的毛去拉龙霄浮夸的貂皮大衣，“家只有一个，失去了，你就永远回不去了。”

“……”

“废墟、方舟城、猎杀者基地你都去过，你成了人上人，身边美女环绕，但你为什么总惦记我？”

龙霄沉默。

司马灵踮起脚，圆圆的杏眼说不出的清纯可爱，额前的碎发毛茸茸，让人很想凑过去蹭蹭。女孩左手揪住龙霄衣领，右手拍他的脸，“你想要的不是我，你是想回家。”

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

他后来过得那么好，环视四周，却没有可以炫耀的对象，肯定很难受。

等后来快活的日子逐渐落入琐碎平庸的日常，便开始怀念发迹前的日子，怀念那个消失在兽潮中的小青梅，想象她还在，他长吁短叹老子当年如何如何也不至于无人附和。

满腹心事，也不会无人倾诉。

他对司马灵的愧疚是真的。

但更多的是思乡情节和人到中年的寂寞。

否则不至于等到什么都有了，才开始反省多年前的错误。

龙霄抚过她额前的发。

总是攒着阴霾的眉舒展开，但很快又拧到一起。

他不喜欢被人看透。

司马灵收回爪子，把狗毛都抹在貂皮上，后退。龙霄身为男主颜值很是过硬，现在套着浪子回头的buff和中年老男人的便秘式忧郁，还挺让人遭不住。

“灵儿，我还能回家吗？”他伸手想摸她的脸。

司马灵躲开，“你就在家啊。”

这问题问得也太脱裤子放屁了。

龙霄抹下干涩的眼睛。

司马灵还是司马灵，但又不是那个司马灵了。

“好好考虑，为村里做点好事吧。”女孩说。

送走龙霄。

姬潮抱着小灰出去散步。

只剩司马灵一个人可可怜怜洗碗抹桌，往常姬潮都会主动收拾的，但是壮鱼今天好像有点别扭。

龙霄走到一半。

停住，“出来。”

姬潮揪着小灰从草垛钻出。

跟前女友单独相见，龙霄又怕又尬，或许是刚刚从司马灵那获得太多勇气，他虽然有点抖，但还是大着胆子说话。

“你，你不要再纠缠我，我们种族不同，强扭的瓜会破的！”

“谁要纠缠你？”

“那你跟踪我，不是对我强壮有力的身体感兴趣？”

“……强壮？”

姬潮靠过来，居高临下看他。

撇除令人目眩神迷的外貌，生化鲛人比自诩“强壮”的龙霄不知道要强壮多少倍。龙霄仔细打量，惊觉这一世的姬儿不仅身高超标，就连肌肉的维度都不科学。

“你是想霸王硬上弓吗？？？”

龙霄硬着头皮说。

这一世，鲛人果然又对他一见钟情了吗？

竟然变这么壮来强他！

姬潮瞳孔骤缩，冷冷看着龙霄。

“小灵，我的。”

龙霄怔住。

半晌回过味儿来，阴沉道，“你这条变态鱼，不仅觊觎我，竟然还想勾引我老婆？你们进展到哪一阶段了！”

想到之前二人浴室戏水。

平常也总牵手……

龙霄鼻孔有充血的滞胀感，虽然头上有点绿，但是跟小黄鹂那顶绿油油的帽子不一样。他不仅不太气，甚至蠢蠢欲动，想知道更多细节！

姬潮掐住龙霄脖子，举到视线平齐。

一字一顿。

“你有病吗？听不懂我说话？不许靠近小灵！”

龙霄发动土异能弹开，后退两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油亮的头发，“行行行，我不靠近你，你也别靠近我，我答应你不主动接近，行了吧。”

大小两个老婆亲亲我我。

并不妨碍他一锅端……咳咳，只是心理阴影还需要克服一下。

姬潮见自己的威胁策略奏效。

捡起尿完的小灰离开。

龙霄算盘打得啪啪响，以为能一箭双雕，享尽齐人之福。

并不知道某条鱼根本就是来撬墙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