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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经常用一句话来佐证预言的重要性——世界上的事不总是有准备,有计划发生的——它们通常都出人意料,有的时候,事情会比你想象中的好,有的时候……又会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糟。

我说不清楚几个小时前,我对迪戈里先生表白心迹算这上面两种的哪一种——这件事滑稽可笑地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本不该在这样一个狼狈的情况下对他说出那些话——而他,也不该在这样诡异的场合里……那样回应我。

那是答应吗?我不敢确信那一刻他是不是准备吻我的——可我找不出别的答案了,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干燥温暖的触觉就好像在我的脸边似的……还有他笼罩着我时,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天竺葵的清香味……以及他完美无瑕的英俊脸庞,快要碰到我脸颊的高高的鼻梁……他朝我低下头的画面一遍遍地在我的脑海里重播着,让我整个脑子里都仿佛塞满了康沃尔郡小精灵,叽叽喳喳地乱成了一团。

这比连着上两节黑魔法防御术加魔药课还让我心烦意乱。

“噢……”我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再一次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距离我从迪戈里先生身边逃走,把自己塞在我那安全的被窝里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它却还在发着高热,丝毫没有半点褪下去的迹象,和滚烫的脸同样情况的还有我的心脏,它们砰砰地剧烈跳动着,活像是巨怪踩在那儿跳着芭蕾。

这……太不正常了,我咬着牙,用力地揪了把自己的胳膊,痛的我叫出声来——我没有在做梦——可不是做梦,为什么迪戈里先生要捧住我的脸呢?

我还记得他捂着的脸有多红,当时那种尴尬的感觉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所以等楼梯一连上走廊,我就跑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迪戈里先生……大约我平生的勇气都在对他说出那段话时用光了吧,眼下我呆呆地躺在床上,羞愧、后悔、对自己的恼怒、痛恨,还有患得患失的喜悦,这些复杂的情绪把我包裹得密不透风——我想我这辈子,最丢脸的事也不过如此了——在把自己的脸哭成花猫的情况下,对喜欢的人告白,还被楼梯戏耍了个够。

这座城堡如果是有生命的,那它捉弄人的本事一定和韦斯莱双胞胎有得一拼,为什么偏偏就在那个时候——楼梯动了呢——简直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活脱脱是个不怀好意的淘气鬼!

是啊,我没办法否认自己不沮丧,我心里或许是在期待迪戈里先生那个吻的——好吧,是非常期待——因为如果他真的吻了我——大概就代表我的邀约被接受了吧?可我转念一想,万一那只是他一时冲动呢——因为不忍心看着我那样可怜巴巴的模样,他那样善良的人,连拒绝人的时候都很少有……

想到这,我火热的心渐渐变凉了,我还没忘记今天在霍格莫德看到的事,他寄了一封信出去……

我长长地哀叹了一声,如果我会那个咒语就好了——听说傲罗会用一种遗忘咒来消除看见魔法的麻瓜的记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要学会一个咒语——然后用在我自己身上,接着是迪戈里先生……我这样胡思乱想着,把自己在拼花布棉被里裹成了一个球,来掩饰我内心的窘迫和无助。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急忙弹起来把自己的书包踢进床底下,又缩回帐幔里。

紧接着,寝室的门被推开了,一群女孩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笑声传了进来,我立马又把自己的帐幔拉紧了一点,生怕她们发现我存在的蛛丝马迹。

我瞟了一眼手表,这才惊觉已经到了从霍格莫德回来的时候——这意味着,我在床上什么也没干,浪费了半个下午的宝贵时间。

我又羞又愧地躺在床上,听着她们讲话。

“爱丽丝呢?”梅问道。

爱丽丝不在……爱丽丝不在……我在心里默念道,屏息一动不动。

“她的书包不在桌上,一定又是去图书馆了。”另一个室友说。

我缩得更紧了点,借着她们拆包裹的声音遮掩,把床脚的糖果包也勾进了床帘里,假装自己确实不在。

“真是个小书呆子!”她们笑嘻嘻地感慨道,继续哗啦哗啦拆着纸袋,我听见了糖果抖在木桌子上的声音。

她们开始边剥糖,边聊起自己今天的约会。

梅说:“你们今天去哪了?我在三把扫帚和他喝了杯黄油啤酒……说实在的,他的话可真多,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木头……唉……结果他一直在讲查理火炮队——我半个字也没听下去……”

“他完全可以抱着一把扫帚约会呀——用不着我!”和伍德约会的梅抱怨道,语气里却有一种让我羡慕的甜蜜——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如果让我和迪戈里先生约会,就算听几个小时魁地奇,我也心甘情愿。

她的话把另外两个女孩都逗笑了,“我去了帕笛芙夫人茶馆。”凯蒂嚼着糖说。

“佐科笑料店——”布兰达有些气鼓鼓的,“他一直在挑大粪蛋?我真不明白,那些东西不都是一团大便吗?”

说得很对,我心想。

她们全都咯咯地笑了起来,布兰达也开始吃糖了,她口齿不清地说,“帕笛芙的情侣特别多,是不是?”

“是啊——”凯蒂用一种梦幻的音色说,“我瞧见了很多对情侣——那儿气氛特别好,很适合谈情说爱……”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羞涩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们接吻了?”梅急匆匆地追问道。

我脸红了——我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噢——暂时还没。”她遗憾地说,突然拔高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要讲八卦的兴奋,“但我看见了戴维斯,你们猜,怎么着!”

“爱丽丝去和他约会了?”梅激动地大叫一声。

“……”有时候我发现解释对赫夫帕夫没有用,幸好凯蒂很快地为我证明了清白,“当然不——不是爱丽丝,是安吉丽娜·约翰逊!他们一起回来城堡,在路上我瞧见了!”

“噢——或许他们只是在商讨魁地奇战术。”梅若有所思地说,“下一场魁地奇比赛,伍德说格兰芬多,拉文克劳他们要和斯莱特林轮流比赛呢……”

“没我们的事儿了?”布兰达失望地说,“我还想看看迪戈里在扫帚上的样子呢——他那漂亮脸蛋,真是看一百遍都看不厌……”

她们全都傻笑了起来,而我因为迪戈里这个单词又郁闷地钻进了枕头底下,企图像挡住自己的耳朵一样挡住这个男孩的存在感。

“他今天和女孩出去了吗?”

……我在自我唾弃中把枕头掀开了一条缝,梅说,“没有,但考德威尔在三把扫帚说,这日子不远了……迪戈里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他打算告白……”

凯蒂和布兰达发出了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谁!”她们大声说。

我的心又疯狂地跳动起来,害怕听到答案,又希望听到答案。

梅正要开口,这时,门响了,“你们在说什么?”劳拉走了进来,我听出了她有点拖泥带水的脚步声。

“迪戈里要开始约会了。”她们无精打采地回答她。

“什么!!”劳拉尖叫起来,她的书包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很好,所有的人都不希望迪戈里先生被一个女孩独占——除非那个女生是自己。我心情复杂地想。

“难怪他一直在女生寝室外徘徊——”劳拉兴奋地说。

“什么——”这下轮到另外三个女孩尖叫了,“他在那儿?梅,那个人是咱们学院的?”

我希望我立刻从这间寝室消失——如果迪戈里先生是想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找我的话。

“……我不知道。”梅吃了一惊,“劳拉,迪戈里在那干什么?你问了吗?”

很好,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我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了——不知道是憋的还是吓的。

“我走过那他和我打招呼来着,他看起来很沮丧,无精打采地……嗯……也很紧张,倒不像是开心的模样……但总之,他在那好久了,你们知道的,我回来就在公共休息室给植物浇水,那时候他就一直盯着门在看——我走的时候,他问我,大家等会都要去吃晚饭吗——我说是的……”她语速极快地说着,那股兴奋劲我隔着半间屋子都感觉到了,突然,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他是不是在等那个女孩出来去礼堂——?会是谁!!”

寝室里静悄悄地,我透过帐幔的缝隙看见她们在兴奋地面面相觑,我越发觉得自己躲着她们是正确的。

“芭芭拉·帕克斯?”

“埃莉诺·桑里亚奇?”

“她在和一个拉文克劳约会——”

“帕克斯长得不太合我胃口——”

“也许,他只是在那儿有别的事呢?”劳拉小声地说,“我也只是看到他在那而已……他完全可以找人去叫’她’的,不是吗?”

热烈的讨论因为这句话中止了,她们一起发出了一声十分失望的嘘声,又讨论了一会儿那个神秘的女孩,她们决定去礼堂吃晚饭。

我竖着耳朵听见步伐声完全消失了,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但我的心里却更慌了,如果迪戈里先生就在女寝出口的话——我是绝对没有胆子去吃晚饭的,但假如……他在那一直等呢——我又背负不了这样的自责。

我正沮丧地坐在床上想着,门又重重地被推开了——我都没听见脚步声——凯蒂冲了进来,吃惊地看着我,“爱丽丝!你在这!”

我脸一阵青一阵红,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我,喝了提神剂——就是——”我眼神飘动着,“会睡着的那个药——我……刚刚醒……”

然而我的鞋子还在脚上,我赶紧往床底下塞了塞,希望她没看见。

幸好,她只是走到桌旁拿书包,没有注意我格外奇怪的表情——也许也是因为我嘶哑的声音很有说服力,她自顾自地说,“难怪你不出声……我们刚刚都从霍格莫德回来了,和我们一起去礼堂吗?”

“不——不用了!”我立马斩钉截铁地说,她扭过头打量着我的脸,语气有些忧伤,“你是因为戴维斯难过吗?”

“??”我瞪大了眼睛。

“唉,我早说,你不该拒绝他,你一定也看见他和约翰逊一起了吧?男孩就是这样,变得很快,你别太难过了——瞧你的眼睛,肿的都只剩一条缝了——”

“……”

我又一次佩服起了赫夫帕夫同学们的脑补能力,她们都是看人编故事的个中高手,我毫不怀疑,波特先生只是在她们面前站着,她们都能用他的伤疤编出一个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回肠荡气的长篇故事。

但即使她弄错了我哭泣的对象,我还是对她的好意道了谢,表示自己真得、真得不用去礼堂吃晚饭了。

她心领神会地走了,走之前十分贴心地为我带上了门。

我捂着脸仰躺在了床上,听见自己肚子咕咕地发出叫声——我真的好饿啊……可去礼堂,会见到他,去厨房,也会见到他。

我翻了个身,饥饿带来的郁闷都要把我淹没了,我刚刚为什么不让凯蒂帮我带点吃的呢——

我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我这样懊恼地想着,祈求着迪戈里先生已经去吃晚饭了,却不敢迈出寝室的门一步,我生怕,我一出去,就被走廊尽头等着的他抓了个正着。

又饿又困,我趴在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我听见了梅的声音,“爱丽丝?”

“爱丽丝?”

“爱丽丝?”

越来越近,哗的一声,她拉开了我的帷幕,脸上挂着和凯蒂一样吃惊的表情,“你——”

我揉了揉眼睛,大脑还是一片迷茫,“怎么了?”

“噢!”她被我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格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你——戴维斯?”

她摇了摇头,“不,绝对不是,戴维斯怎么能和迪戈里比呢……”

“啊?”

她脸上浮现了一个古怪的笑,“迪戈里在门口找你。”

我瞬间清醒了,脸烧的通红,我结结巴巴地说,“啊——什么?”

“塞德里克!迪戈里!在——门口——等你——”她十分大声地,一字一句地对我喊道。

我感觉隔壁房间都能听见她的话了,“小、小声点——他、他他……找我……干……干什么?”我磕磕绊绊地说,不敢直视她精明的眼睛。

“这就是我该问你的问题了——”她拖着长腔,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刷的一下用被子蒙住了头,闷声闷气地说,“我不知道!”

“呀——”她咯咯地笑起来,“好吧,其实——劳拉说他已经在那呆了一下午了……让我猜猜你们发生了什么?下午你们两一起去霍格莫德了?可我没在三把扫帚看见你……凯蒂也没有在帕笛芙看见你,那你们是在城堡里约会?还是说,去了猪头酒吧……那不是个约会的好去处吧……除非,”她突然激动了起来,“除非你们在那开了个房间!”

她说完这个离谱的猜测后,我觉得自己都能把被子点着了,只能竭力地反驳她,“没有的事!”

她使劲地傻笑起来,安慰我,“好啦,我当然没觉得你和他做了点什么——”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个意思。”我阴沉地说。

劳拉进来了,她像做梦般看着我,迟疑地说,“爱丽丝——”

“迪戈里在门外找你。”

“……”

梅看着我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我真的……我想说……我们真的没什么……”我虚弱地辩解道。

这是实话,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就被打断了。

“噢,不。”劳拉奇怪地看着我,“他说,你们被斯内普教授一起罚了禁闭……你再不去要迟到了。”

我脸变得煞白,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去——糟了!我把这件事忘了!晚上八点的禁闭!

我刚刚在自作多情什么!

我真想揍自己一拳,梅笑吟吟地看着我在房间里翻东西,愧疚地说,“我本来想说的,只是我忘了!”

鬼扯!

她们两都咯咯地笑了起来,劳拉边擦眼泪边说,“莫非你们真有些什么?你干嘛这么着急?”

法律应该规定不许咯咯笑!

“因为要关禁闭啊!”我气得要发疯了,我从这两个傻笑的女孩中挤出门去,走到半路,又想起自己的眼睛还肿着,只好气鼓鼓地倒回去拿妈妈给我的新买的美容魔药。

她们又开始笑了,“你是怎么做到和迪戈里一起关禁闭的?”

“教教我——”

我拿着水晶瓶落荒而逃,一路上边往嘴里灌,边想流泪——我怎么就忘了,我和迪戈里先生一前一后跑着,被斯内普教授扣分的倒霉事呢!

唉!

早上出门前,我应该看看水晶球的,我今天真的——太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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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网站在锁什么,脖子以上也被锁,恕我不能理解,此次修改删除吻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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