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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小心地将陆容娴送上轿撵,虽然她此刻已经被包裹的严实,可脖间偶然露出的肌肤上还是让他瞧见了些红痕。

不用想也知道,她这一夜里头可是遭罪了。

旁人不明白内里的腌臜,他可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哪里能不晓得。

别看这娴妃平日里最是受宠,什么好的新奇的宫里头都是独一份,其实啊,这私底下受的罪可是多了去了。

这男人,没了那能力,和太监也没什么两样。

他自入宫起就是这幅不健全的身子,自然了解他们这些人那心里有多阴暗。

便是皇帝位尊九五又如何,不能人道,现在也不过和他们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位高权重,有的是发泄的法子,瞧,就算是这娴妃这样的娇娇美人,也不还是得照样受他的摆布。

“送娴妃娘娘回宫。”

“仔细点,轿子可抬稳了。”

……

“娘娘!”

陆容娴刚一被送回寝宫,奉竹就赶紧让人把她安置在榻上。

望着已经快要去掉半条命的陆容娴,奉竹心疼得直掉眼泪。

“怎就将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以往,虽也有这样被送回来,但却都不如这次厉害。

想来,这一夜陆容娴一定是被折磨的狠了。

“奴婢先给您上药,您忍着些。”

她说着擦掉眼泪,转身去拿药膏,谁知身子刚一动,就被拉住了。

奉竹转身,瞧见睁开眼的陆容娴。

“奉竹……”

奉竹忙应声道:“娘娘,奴婢在呢。”

陆容娴觉着身上难受得紧。

“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娘娘,您现在身上有伤,不宜沾水……”

奉竹想拦劝她,但陆容娴却是不听,她挣扎要起身。

“本宫要沐浴!”

语气强硬。

天知道如果可以,她现在真想把自己整个身子一层皮都换掉。

奉竹知道她性子最是执拗,她劝不过她,只好照着她说的去准备。

小半个时辰后,陆容娴终于如愿泡在浴桶中。

女子肌肤本就不比男子,她这身皮更是尤为娇嫩。

眼下除却被水漫过之处,露出来的白嫩肌肤上皆是道道鞭痕还有烫痕。

老皇帝心理变态的很,总是能想出各种法子折磨她。

她不在乎这些身体上的折磨。

左右死不了,这么多回都忍过来了,也不怕再多这一回。

然而……

现在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铺天盖地的全是那些挥之不去的情形,一道道鞭子打在她身上,她根本避之不开,再看着那滚烫的蜡烛油滴落在她脆弱的肌肤上,烫出片片红痕,任她如何痛苦难耐,耳边也只有那声声刺耳的笑……

睁开眼,用力的摇摇头。

身子被热水浸泡着,从伤口处传来的丝丝疼意让她咬紧了牙根。

她原是不在乎的。

既然已经入了这个牢笼,她就早已抛却所有。

下决心不管付出如何代价都要成为人上人。

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

为什么她还会觉得委屈得紧。

对这个破败的身子,嫌恶不已。

能怎么办呢。

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她了。

这个身子虽说到底还是清白的,可在她心里,早就已经肮脏不堪了。

她在乎的。

即便如何告诉自己,她不在乎。

即便早已入了宫,早该做了准备。

可她还是在乎的。

她在乎的不是她自己。

如果只是她自己,便是死了也没什么。

可她仍是惦念他的。

就算是当初,她自觉与他再无可能交集了,可心里也还是在奢望着。

奢望着,若有一日,他愿意多看她一眼,若有一日,他愿意近她的身……

而现在,老天好像真的听到她心里所想。

便算是她用计谋夺来的也好。

可他到底愿意停下来看她了。

只是这样的自己……

还配得上他吗。

露在外头的肌肤有些冷意,陆容雅抱紧自己双臂,将头埋进身前。

不论如何。

她紧紧地咬着唇,眼底有湿热流出,落至唇边,是咸咸的味道。

“我都不会放手的……”

她声音低哑,已然算不得好听。

隐隐地,竟有些疯魔的意味。

“我陆容娴便是死,也不会放开你……”

“谈宁昔,宁昔……”

最后,无助和委屈倾吞掉所有,她终是将整个人沉入水中,直到那不断流出眼泪与那浴桶中的水融为一体。

——

谈太傅与陆尚书之女的亲事作废了。

此事本也算不得大事。

男婚女嫁本就是不到当前都不能确切。

就算是定了亲的双方,也有不少悔婚的。

原因无非是哪方瞧上更好的人家,攀上更高的高枝,亦或是,中间出了什么差漏。

只是谈太傅和陆尚书二人都可说是朝中重臣。

陆尚书官居吏部尚书,权位之大自是不必说。

而谈太傅,身为太子之师,眼下或许还看不到其他,然而一旦将来太子即位,那他的身份可就是不可估量的。

这样两方原来结亲,只怕也不是随便就定下的,定是将前后都想的清楚了。

可谁知,这亲事才定了没多久,这就取消了。

而做主让这桩亲事作废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圣上。

这下,满朝文武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按说老皇帝如今身子大不如前,现如今已经开始慢慢把朝堂之事转交到太子手中,对于政事过问的都少了,莫说还是这种朝臣私事。

那老皇帝是怎么突然想起来管这事了呢。

这事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有心的只要花点功夫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原来那陆尚书之女不知什么时候遇上了大皇子,少女怀春之时,对上大皇子这样的人中龙凤,自是一颗心够挂在他身上了。

大皇子也是怜香惜玉,对陆家小姐也是上了心。

这一来二去,可不就都起了心思。

不巧这陆小姐和谈太傅又订了亲,于是大皇子便求到了皇帝面前。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大皇子既然都开了口,皇帝也不好不应他。

虽说谈太傅和那陆家小姐已经订了亲,但到底没有真的成婚,此事只消谈太傅那边点点头,也就过了。

于是老皇帝把谈太傅找去说了一番话。

此事就这么定了。

谈陆两家亲事作废,并将陆小姐许给了大皇子,择日完婚。

谈太傅对陆小姐究竟是何想法旁人是不得而知了,不过想来任谁被这样抢了未过门的娘子,怕是心里都不会舒坦。

因此众人再看谈太傅的眼神就带了些不可言说的同情。

对此,谈宁昔全做不知。

这件事,表面上看来,是大皇子和陆家占了便宜,有愧于他。

然而实际上,真正遂了心愿的人,却是他。

毕竟,若按大皇子计划来看,他可是没准备把陆容雅娶回去。

陆容雅之于他不过是个棋子。

而这枚棋子,只有安插在谈宁昔的身边才能起到它的作用。

现在,他却被迫毁了这步棋。

想来,也够他懊恼很久了。

……

外人就算再有心打探,但到底探不到最真实的原因。

大皇子之所以到老皇帝面前求娶陆容雅,可不是因为外面传的那样,他与陆容雅两情相悦,情难自禁。

若非陆尚书那老东西找上他,并将他的那点心思都捅出来,又恐吓他此事娴妃早已知晓,言明他陆家不可能这样任由他当棋子使,若他不拿出自己的诚意,那陆府非但不会站在他这头,也定会与他站在相对面。

毕竟,相比大皇子,陆容娴可是陆家的人。

孰亲孰远,当下立断。

陆尚书的意思很简单,他如今已经被逼着和大皇子站到一处,若是大皇子当真有诚意,那么他自当愿意倾力相助,对于他之前有过的那些念头,陆尚书早就看的清楚,大皇子本是想拿陆容雅做棋子,怕是也没想和陆家站在一处。

只不过眼下,陆容娴的做法让陆尚书不得不做出选择。

陆容娴先前不过是警告,但谁知道她日后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动作。

所以,即便是陆尚书并不想这样早早站队,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要和大皇子联手,自然就不能让人当棋使,逼大皇子娶陆容雅也是让他表明立场。

对于大皇子而言,娶不娶陆容雅倒也都碍不着他什么大事,只是,他自愿求娶是一回事,被逼着娶她又是另一回事了。

更别说,后头太子居然也跑到皇帝面前替谈太傅出言,又告了他一状。

这样依赖,大皇子就是不想娶陆容雅也不得不娶了。

只是,这事说到底是他吃了闷亏,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仇找回来。

于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

他那位不受待见的母妃,淳嫔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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