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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近接二连三的被牵扯进大大小小的事件里,在配合警方调查询证的同时还要注意不能在父母面前露出马脚,这对于一个女子高中生而言难度着实有些超纲了,在这样的前提下,忽视了学校的一些变化似乎也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好在她还有铃木园子这样一个热衷于追逐八卦的朋友。

“早上好,香理!”大小姐三步并两步的迈上台阶,十分娴熟的挽住了她。“你们班决定好要做什么了吗?”

自封为帝丹八卦女王的大小姐右手还牵着另一个死党,左拥右抱一副人生赢家的派头,香理往她们的方向挨近了一些,以免挡到急着上楼的学生。

“早上好。”她先打了招呼,犹豫了一下,又问。“要做什么?”

“……”

“下个月学园祭就要开始了呀?!!”

铃木园子痛心疾首。

她向来是爱玩又喜欢凑热闹的性格,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周围的人为什么一点都不看重这个能在校园里大肆玩乐的日子,只能理解为这两个人一个痴迷围棋一个正为情所伤,顿时觉得自己肩上多了拯救花季少女的重担*2

被这样一提示,香理总算记起来这学期还有学园祭这回事,她下意识的算了算时间,有几分恍然。

“这样啊……B组准备申请在礼堂表演吗?”

说是下个月就开始,实际上离真正举办学园祭的日子还有大半个月,香理完全没想到隔壁班会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准备,她只知道企划实行委员会在去年就开始了相关方面的策划,但班级和社团不同,偷懒一点的基本上就是摆各种小吃摊位,决定好主题之后利用准备周的时间就绰绰有余,只有想要举办一些大型主题活动的社团或班级,才会提前数周至数月的时间,力图争取学园祭上的各种奖项。

这些奖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对于社团的发展和宣传来说还是有相当程度上的帮助,比如说围棋社去年就跟戏剧社合作,以江户时期围棋四大家的爱恨情仇为蓝本改编了一部舞台剧并且一举拿下最高人气奖和学园祭优胜,于是第二年的招新就进行得极其顺利——嘛,不管具体真相如何,总之社长在全社上下三十多号人面前就是这么认定的。

这个时间点能够预约的场所几乎都被预约完了,唯一还有可能的只有大家能够轮番进行表演的大礼堂,得出这个结论对于香理来说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不过当她看到大小姐吃惊的表情之后,就突然意识到自己省略掉心理活动做出的推论,在他人眼里可能会跟未卜先知划上等号。

“因为上个礼拜围棋社想要申请场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可申请的空余场所了,在教室里或外设摊位的项目又不用提前那么长时间……”香理慢慢解释道。“所以我才猜是不是要在——”

“好厉害!”大小姐眼神亮晶晶的看了过来,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赞叹。“不愧是围棋社的大将啊香理!”

铃木园子其实不太在意这个推理过程。

她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向来不吝惜夸赞,早在山间别墅的时候就见识过了镇定机敏型的永山香理,日常相处中又get到了温柔体贴型,此刻直面聪慧理智型的友人,简直恨不得在对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虽然这种程度在开启推理女王模式的自己面前有点不够看啦,但跟某个推理白痴比还是勉勉强强可以……

大小姐这样想着,很自然的就将目光转向了自己右手边。

“对吧,兰?”

她寻求着死党的认可,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女孩子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在她的呼唤下陡然回过神来,垂下眼睛,扯出一个有些虚幻的笑容。

“嗯,很厉害的推理。”跟以往的很多次一样,毛利兰赞同了死党的观点,顿了顿,又说。“把中间推理的过程全部省略掉,只将出发点和结论告诉对方,虽然感觉有点草率,但足以令人大吃一惊……”她像念台词一样说出这句话,语气过于安静,气氛就显得微妙起来。“新一也常常会做这种事呢。”

这还是开学以来香理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少年侦探的名字,她下意识的看向说话者的方向,猝不及防撞上了对方的视线。

是笑着的,然而笑容不达眼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香理总觉得毛利兰的视线里面似乎包含着某种探究性的意味深长。

她已经发现了吗?又或者这只是一句随口一提的无心之言?

香理一直觉得毛利兰会发现真相是理所当然的,她与工藤新一做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不管平成的福尔摩斯在外将自己的身份编篡得如何巧妙,面对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最为熟悉的那个人,总免不了会露出些微破绽。

也许是喜欢的饮食书籍电视节目,也许是说话时的措辞习惯——甚至是心虚的时候眼神偏移的方向,纵使一次两次可以蒙混过关,次数多了,也难免会惹人生疑。

更何况,是毛利兰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孩子。

也许她已经怀疑了很久,此刻之所以说出这样一番话,也不过是因为长久的忍耐终于被消磨殆尽,以至于按耐不住的,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取能让这个怀疑一锤定音的筹码。

香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好在这个时候三个人已经到了班级门口,走在中间的大小姐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十分自然的抬手道别。

“再见啦,香理。”她拉着死党向前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放心的回过头叮嘱。“不要忘了今天的篮球赛哦。”

虽然不算是正式比赛,但因为是两所学校之间的较量的缘故,比赛时间还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了下来,而又基于练习赛的优先等级要低于学校课程这一条默认原则,最终比赛被安排在了放学后的部活时间。

香理倒是没有忘记答应自己学弟要去应援这一回事,她很少会忘记约定或违约——或许应该说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习惯于遵守约定,本因坊的棋道在于【三诚】,即【诚于人,诚于棋,诚于己】,对于继承了这一棋道的女子高中生而言,她的人生字典里说不定就没有违约两个字的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少女坐在树荫下,有零碎的阴影落在她眉眼间,她叹了口气,下巴慢慢抵在了膝盖上,看起来就像是抱住了自己一样。

问是这样问的,然而提问者却也知道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站在少年侦探的立场上,香理完全能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隐姓埋名,背负起这个无法诉诸于口的秘密;可与此同时,作为同样被隐瞒被保护着的人,她偏偏又对毛利兰那么长时间的担惊受怕感同身受。

永山香理既洞悉一切又一无所知,她曾做出过要保守秘密的约定,虽然之后又发生了种种机缘巧合与阴差阳错让她意外得知了某个真相,但那并不意味着约定就此作废——甚至她应当更加小心慎重,以免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牵连到不该被牵扯进来的无辜者。

想要探寻秘密就要付出代价,这才是秘密之所以被称之为秘密的原因。

“喵——呜~”

大概是因为心情有些沉重的原因,香理不自觉的停下了已经拂到小狸花猫尾巴上的手,转而按亮了手机屏幕。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因为区区移动式通讯设备而忽略掉自己的饲主(?)了,统治了整座帝丹高校乃至整个米花町的狸花察觉到人类少女的心不在焉,不满的叫了一声,尾巴尖一点一点的卷起来,在她的手腕上绕了一个毛茸茸的环。

这个举动中所包含的依赖是那样显而易见,人类少女于是无奈的笑了起来,又重新把手机收到了制服裙的口袋里。

“抱歉,咪酱。”她亲昵勾了勾狸花竖起的耳朵。“人类的问题,果然还是留给人类自己来烦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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