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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脉搏仍在跳动,冰刃融化时顷刻间纷飞的殷红玫瑰花瓣似乎残存着某种滚烫,拂过她的面颊。

大脑里属于海蒂的人物沉眠cg永久存档,清澈用力握了握自己的左手腕,深深地呼出一口郁气,从那种分裂感中脱离出来。

不,那不是我。

那是海蒂。

鸣瓢秋人端着牛奶推开门,看到无论心里在想什么都习惯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女儿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前,忧虑再次浮上心头。

如果他能再次进入这个孩子的梦境里......可惜局里的机器已经全部被销毁了,没有罔象女,缘又不开口,他便对对方在梦里的经历一无所知。

鸣瓢秋人尽量表现得轻松,走进来把牛奶递给她:“又进入梦里了?”

大脑重启完毕,清澈微笑着接过牛奶,捧着没有喝,只是轻轻点头。温热的温度透过玻璃杯的杯壁传来,使内心堆积的冰雪缓慢的融化着。

“这次是什么?”鸣瓢秋人抬手摸摸小女儿的头,目光触及她左手手腕上的红色指印,一时联想到了往事,默了默,才低声道:“就算是在梦境里也要好好对待自己,无论是生命还是生活。知道了吗?”

“只是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已,没有做梦。”清澈眨了眨眼,显得非常乖巧的样子,试图蒙混过关,“爸爸太为我担心了。”

知道女儿进入梦境是不受控制的,鸣瓢秋人瞥见书桌上的化学课本,顺着她转移了话题:“学习很累?”土曜日不多休息一会儿,这么久了还在看书学习。

其实是故意在入梦前准备了一本化学书的,清澈多花了一秒钟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轻轻的嗯了一声,故作随意的问道:“因为海蒂小姐独创的化学公式很难记忆......爸爸知道海蒂小姐吗?”

第二个梦境是否如她所想的那般成真了呢?

“我在你的心目中难道是什么不学无术的父亲形象?”鸣瓢秋人揉乱了语气中带着试探意味的女儿那直顺的黑发,倒没有多想。

“我还不至于这么早就老年痴呆,海蒂在大学理科专业学生的眼里堪比魔鬼......现在的国中生也要承受海蒂的折磨了吗?”

那学习起来累是肯定的。

他在警校读书的时候就在海蒂发扬的演绎法相关考察科目中挂过科,还跟着一位姓降谷的后辈一起查了首创这门课的海蒂小姐是何方人物。

除了那些令人震惊的新型武器和令人敬佩的药物研究,这位女科学家的那位政.府启动了极高权限封锁信息的恋人的资料倒是更令人好奇。

十四年前D国战败前夕,海蒂小姐自杀时不过二十一岁,这么算来她的那位恋人极有可能还在世,难道也是什么战略级的人物?

鸣瓢秋人发散了一下思维。

深藏功与名,清澈弯了弯眸:“海蒂小姐的愿望是用科学拯救人类,爸爸怎么看?”

“拯救人类这个目标,太辛苦了。”没有说这太过理想主义,鸣瓢秋人在梦里也曾是拳打约翰·沃克的热血青年,“我倒觉得海蒂如果不选择自杀的话,没准真的可以做到。”

鸣瓢秋人看了一眼那摊开的化学课本上女科学家海蒂的黑白人物还原画像,忽然感到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便把这点熟悉感放下了。“我记得缘不是对文学和艺术比较感兴趣吗?怎么又喜欢化学了?”

清澈眸光微闪,像小孩子述说梦想那样憧憬的说道:“我也想要拯救世界。”不过,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科学上。

“你才多大。如果这个世界只能依靠十五四岁的小孩子来拯救的话,那还不如毁灭。”粉红色的头发乱翘着的中年男人眉眼柔和了下来,勾起了唇,显然对小女儿难得的孩子气感到高兴。

“能不能麻烦缘小姐在拯救世界前先把牛奶喝完呢?”

黑发翠瞳的女孩一下子垮下了脸,露出了极不情愿的表情:“可以不喝吗?”

“那我等会儿再喝?”

鸣瓢爸爸表示不可以。

如果他不盯着缘把牛奶喝完,阳台上的盆栽又要不知不觉承受过量的水份了,

“周末别总闷在家里,偶尔也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吧。”接过了见底的杯子,鸣瓢秋人关心了一句。

“好的,爸爸。”讨厌牛奶的缘小姐恹恹地趴在了桌子上。

对方贴心的带上了门,不再打扰女儿认真学习。

监护人一走,清澈就直起身子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拿起了化学课本。课本下藏着一颗粉红色的水果糖,她撕开糖纸,把水果味的硬糖放进嘴里,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化学课本。

不出所料,课本比入梦前多了不少内容,都与海蒂相关,还有其他科学家顺着海蒂研究出来的成果继续往下钻研的延伸品。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清澈合上课本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新消息。

点开。

【「合作伙伴]:时间,地点。】

因为时差,R国东.京比E国快6小时。这个时间段E国那边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费奥多尔都不用睡觉的吗?

清澈看了眼日历,今天是四月十八日,明天刚好有空,遂按键:【明天下午六点,读卖乐园。】

她已经想象出陀思妥耶夫斯基跷着腿坐在沙发上托腮看手机的画面了,或许还得在沙发边加个端茶送水一脸朝圣表情的伊万?

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复。知道对方同意了在这个点见面,清澈正要放下手机,就看见手机屏幕一亮,又有一条消息传来。

两年前随手救下的女孩子,最上京子。因为天赋和异能还不错,就留在身边当经纪人(保姆)了。

【[缺爱的经纪人]:源老师,你那幅在挂在黑市秘密售卖的画有位先生报了一个我们无法拒绝的价格,但他要求和画家见面,你现在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清澈咬碎了嘴里的草莓味糖果,想了想,跟随意的回复:【很抱歉我天才的小脑袋瓜已经把生活中的无用信息删除了。请问是哪幅画?】

【[缺爱的经纪人]:......】

【[缺爱的经纪人]:就是那幅《撑太阳伞的女人》,这么大单的生意源老师你倒是给我认真起来啊!】

【[最最任性的源老师]:不见。】

收到对方秒回的消息,最上京子差点捏碎了手机,浓浓的怨念几乎从她身上冒出来了,但又被她用意志力按了回去。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源老师是帮她复仇的恩人及现任老板。

看着对面一身白大褂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钱人、但随手一掏就是一张黑卡的中年男人,最上京子摆出了最职业化的笑容:“非常抱歉,源老师现在比较忙,应该不能过来了。”

正在看玻璃罩里那幅装裱好了的《撑太阳伞的女人》的黑发男人闻言移动视线,朝她看了过来,紫红色的眼瞳流转着微光,仿佛有某种魔力:“这还真是遗憾。”

那种淡然的语气并不让人觉得他真的在遗憾,反而有点意味深长。

明明只是个看起来很颓废的大叔,最上京子缩了缩脖子,感觉有些微妙,但本着不让任性的老板错过这单大生意的态度,她弱弱的多问了一句:“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非要见这幅画的画者吗?您看起来对美术界并不关注。”

连源老师的名字都是在看到画后才知道的,之前根本就没听说过。要知道源老师可是美术界的启明星。

“这个啊......”身上莫名令直觉系生物退避三舍的气质的中年男人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牵着的小女孩,宠溺的说道:“因为爱丽丝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幅画、连画者也一起喜欢上了,非闹着要见源清澈小姐不可呢。”

被称□□丽丝的金发红裙的女孩抬头看她,可爱的小脸上一双蓝眼睛灵动而狡黠,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和平常受大人宠爱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我好奇什么样的人能画出这么一幅画嘛。”

和莫奈的原画不同。这幅画中,挥洒着淡金色阳光的嫩绿草地上,那映照着湛蓝天空的裙摆方向与飞扬发丝的方向完全相反的母亲......明明温暖明媚的环境和细腻的笔触,为什么这位母亲的表情这般令人感到绝望?

是谁在呼唤她?

她在为谁而回头?

原画中她身后的那个孩子,为什么只剩下了一个黯淡的影子?

有点担心对方把这当成了真品,最上京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应该知道,这幅画是源老师模仿莫奈的吧?”

“不是模仿。”

略长的黑发发梢触碰到了肩上,中年男人微微眯眼,其实他收藏了莫奈在华盛顿的那幅真品。

“它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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