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四起，战士们纷纷向前冲去，鲜血如鹅毛一般飞散开来，染红了整个大地，血腥味一时间布满了整个战场。你透过缝隙向前看去，眼前已经有兄弟中了箭，还在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刀。有的甚至因为太过于害怕，而尿了裤子，蜷缩在了一旁。而你，则是用周围的尸体作为掩护，躺在下面只求不死。

你本是在东朝混吃混喝的小诗人，想着能够写诗换点酒钱，做一个好吃懒做之人。时常也会流浪于花街柳巷，你在这里，主要是想混一些那些达官贵族吃剩下的大鱼大肉，顺便听些小曲，主要是也没有闲钱去动歪心思。那些青楼的女子似乎也很喜欢你写的诗，鸨妈也很欣赏你的才气，倘若写的讨得她们欢心，她们也会给你一些赏钱。虽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也算的上是衣食无忧。一来二去，你与这群人，也算是混熟了。

可是好景不长，边疆突发战乱，朝廷开始征兵，像你这种无业游民，自然是被抓去了战场上。虽说你也会一些武功，可你在心里压根就没想着与敌军对抗，而是在心底盘算着，怎么在这战场上苟且偷生。于是便有了你躺在尸体堆里装死人的那一幕。

两军在前线疯狂厮杀，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眼看前方敌军正不停地向前压制，你更是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敌人发现，丢了性命。

“别乱动，要是被发现了，咱俩都玩完！”突然，从你身旁冒出来一个声音，着实将你吓了一跳。

过了很久，前线的厮杀结束，两军暂时休战，你也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紧接着，你看见一个老头也从那里爬了出来，这应该就是刚刚说话让你别乱动的那个人吧。

只见那个老头向你示意了一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归队，若是让那些将领瞧见，必定说你是逃兵将你斩首示众。

到了晚上你偷偷摸了出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悄悄溜走。你刚走到小山坡上，便看到了今天战场上同你一起躲起来的老头。只见他从怀里鬼鬼祟祟地掏出一个酒壶，四处观望了一下，然后自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见状，你偷偷地溜到了他的身后，然后趁他不注意猛地往前一扑，可把他下了个半死。

“好啊你这个老家伙，有好酒不知道分享，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到这个小山坡上喝。”

“好你个臭小子！闹那么大动静，小心那些巡逻的士兵把你抓起来杀了！”

“哎呀老头，别担心别担心，我要是被抓了你也跑不了，毕竟是你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偷偷喝酒的。”

老头白了你一眼，没有继续跟你纠缠下去。他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你，并对你说道：“小子，如今这世道乱着呢，你我都是苦命人，也都混口饭吃，混条活路。咱俩相识也是个缘分，这个啊，是我们家乡的黄梅酒，给你一口尝尝吧。说来，我儿子若是还在世的话，也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还有啊，别想着跑了，我以前摸过，后山那边都有巡逻的人，你啊就老老实实呆一阵子吧。”

你接过老头手中的黄梅酒，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想来也是，这年头，活着可真不容易。你跟老头坐在那个小山坡上聊了许久，老头说它们乡里的壮丁都被征走了，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都是像他一样的老弱病残。如今，连他这样的人都要过来当兵，可见当今这世道是真的混乱，若是没有金钱和地位，一切都如同虚设。

你与他东拉西扯了半宿，准备回去之时，突然有两束火光从对面的山顶上射了下来。刹那间，营地火花四溅，哀嚎声响彻整片山谷。只见敌军从对面的山坡冲了过来，眼前营地的将领和士兵如同一团散沙一样，被大火和敌军冲散了。你和老头躲在了小山坡下面，大气不敢喘，生怕被发现了。这可是丢命掉脑袋的事情。过了一阵子，下面逐渐安静了下来。你看着敌人，从下面的营地扫荡了一番过后，从里面退了出去。

你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现你们。

不知道是太紧张的缘故，还是刚刚酒劲上来了，不知何时你竟没了意识，趴在小山坡上睡着了。当你再次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一股刺鼻的烧焦味道从远处传来，老头还在你身旁睡得正香。你向下方的营地看去，一场大火将营地烧的面目全非，将士们近乎全部战死。

你身上直冒冷汗，庆幸自己捡回来了一条命。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逃回去，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你真的不愿意再过下去了。不知哪天一不小心，也会像下面这群人一样，丧命于这荒郊野岭之中。

这世间的荣华富贵你还没有享受，怎甘就这样苟活下去？你暗暗下决心一定要逃出去，试着改变这一切。

你强忍着心中的胆怯，走到山坡下面，刺鼻的烧焦味传来，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你不得不忍着干呕，四处搜寻着有用的东西。突然你看到了你的将领，身中数箭目视远方僵直地站立在那，宁死也要守护住最后的东西。

你向前探了一探鼻息，果然他战死在了那里。你心中五味杂陈，不禁升起了一股敬意，你知道他是一个大英雄，可你现在的心里只想逃出去好好活着。

你不忍心看到昔日的将领这般模样，于是你慢慢地将他放了下来，缓缓地合上了不肯瞑目的双眼。不知有何东西从他的衣服中滑了出来，你定睛一看，原来是主帅的帅印。

你愣在了那里，看着眼前的帅印，心中萌生无数想法。

拿起帅印，穿起铠甲，换个身份，过另外一种生活。亦或者，弃甲逃命，回到京都，继续苟活流浪。拿？还是不拿？

若是拿了，必然会大富大贵，但是危险也常伴左右，稍有不慎，便是以叛军论处。若是不拿，也会是流离失所，九死一生。拿或者不拿，反正都是一死！

于是，你你狠下心来，将帅印捡起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然后将那位将领的盔甲脱了下来。你慢慢地抽出插在盔甲上的箭，血顺着盔甲流到了地面上。你看那深红色的血，像一条小蛇一样蜿蜒至远方的悬崖边，直至坠落。

你穿好盔甲，收好令牌，脑海里不断盘算着如何回到京都，以及怎样去解释这些事情。正当你筹划这一切之时，感觉一阵风从你的脖子旁划过。你

定睛一看，一只箭直直的插在了你的眼前。你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回头看去，发现原来是那个老头手里攥着弓箭，冷冷的盯着你看。

“老头，你干什么！”

他并没有回答，只见他扔下手中的弓，在地上随意捡起了一把剑，缓缓地向你走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咱们一起逃出去不好吗？”你用近乎嘶哑的嗓音冲他吼道。

可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情急之下，你也在周围捡了一把剑架在胸前，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小子，你刚刚所做的一切我都看见了，你这样做跟叛国没区别。我若是杀了你，那必是大功一件！以后的日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老头！我答应你，等咱俩逃出去，我定会护你周全！若是等我发达了，定少不了你的！”

“呸！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信你自己刚刚的鬼话吗？如今这个世道，我能信任的，只有自己罢了。小子，无论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你想活命是吗？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只见他拿剑向你砍来，刀刀致命，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看着眼前挥舞着剑的这个人，你一边躲闪，一边竟回想起你们在死人堆里相遇的时候。那时是为了活命，现在竟也是为了活下去。

是啊，那个老头说的不错，如今这世道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你在想如果是他捡起了令牌，你又会怎么做？只怕也会是拿起刀剑，做着他现在所做的事情。

一不留神，剑刺入了你的左肩，刺骨的疼痛打断了你的思绪。他见你受了伤，更步步紧逼。你身上多处已被他的剑划伤。多年的颠沛流离，随着部队东奔西走，看来他也练就了一身保命的本领。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命丧于此。此时，你顾不得什么情谊，想不了太多。将手中的剑，直直的插入了那个老头的胸膛。

鲜血溅了你一身，浇灭了你心中的那份杀气。慢慢地，你也冷静了下来。你愣在原地，看着老头慢慢倒了下去，你才意识到——你杀人了。

不知为何，你浑身都在发抖，好像是杀人地恐惧，又好像是大难不死地兴奋。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鲜血不断地从你的胸口冒出，你庆幸自己穿上了这身盔甲，否则这一剑必将要了你的命。你不知自己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可就在刚刚你刺死老头的那一刻，你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