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妖域一洲之地上便有这么一座大山,也能说是世人皆知,涂山是一座狐国,里面尽是修行的狐妖,据传闻欲变天中,妖族十祖当中的狐祖便是来自那里。
而在澎洲这里的少涂山,便更加令人寻味了。
在岐山北边的长阴郡隶属于澎洲中部的大礼王朝,在那里多有狐仙娘娘庙。
这是为何,长阴郡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近几百年无祸事,无流寇,无山贼,甚至市井中的地痞流氓都少有。
这是为何?靠的是大礼皇室的英明领导吗?靠的是国运昌隆,兴盛千年吗?
不!并不是!
连这里的百姓们自己都说,少涂山上的狐狸都是通灵性的,在这数百年的历史上无数的大奸大恶,山贼土匪暴毙街头,惨死家中,许多尸体都下落不明,唯有气味十分巨大的狐臭,和地上血液上沾着的狐毛,也甚至有百姓在夜晚出门时看到有狐狸叼着人头。
死的偏偏不是寻常百姓家,官府曾彻查百年来死者的详细情况,反倒是曾有邪恶之事,便惨死市井,官府至今都难断案,定下的结论也是令人哭笑不得。
多有不善,天必诛之!
也曾有奸恶之臣,尸首难寻,家人便认定了是少涂山上的狐妖所为,前去各大仙家宗门恳请铲除妖孽,但是修士若是这样做,恐怕这几郡的百姓们倒不会有这么太平安心的日子,所以但凡有点远见的修士便默默看开了此事。
有些不识时务的野修却相信那些贪官污吏家属的高官厚禄的一纸承诺,前往少涂山。
同样也是一去不复返,自找的不是?
百姓甚至官府都更愿意相信是少涂山上的狐仙娘娘,看到世间疾苦,敢平不平,毕竟这世间的人不如畜生,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一天两天。
因此不少百姓为少涂山上的狐仙儿们,建了不少狐仙娘娘庙,不过都是野庙。
官府的态度,不支持也不反对,其实就事论事起来,这些狐仙们可帮了他们不少忙,衙门几乎连个捕快都不需要,不过碍于形式,衙门里的人都实在是太闲了。
可是又不敢作奸犯科,仗势求利,在他们之前有多少人暴毙,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一个头戴帷幕,身穿袍子的女子慢慢走进少涂山山门口,随后她面朝着一处树林,只见她大手一挥,顿时面前树林破开结界,一个巨大树洞涌现在女子面前。
树洞如同一个枯井一般,乌漆嘛黑,深不见底。
随后女子缓缓走入树洞,树洞深处,无数双妩媚的眼睛闪着灵光。
女子缓缓走到一处宫殿前,这座宫殿原是一座京城的宫殿,但随后国家灭亡,这里沦为一片废墟,深埋地下,之后被一群狐狸占领,便成了这么个妖国。
女子轻轻敲响大门,两只狐狸拉开铁门,女子缓缓进入,随后无数大小不一的狐狸趴在地上,脑袋低垂像是给女子行礼。
女子将帷幕收起,随后露出了自己的容貌,姿态妖娆,一双细长眸子妖艳十分。
女子是狐妖并且是实打实的金丹境界,已经修成人形,只见她几只细长手指,扣住自己的白皙脸蛋,随后猛地一撕,将自己脸上戴的面皮给撕下来。
随后才漏出自己的真容,妩媚女子进入大殿,可殿内风景着实令人胆寒心颤。
殿内尸横遍野,无数死尸挂满几个盘龙大柱,而且挂着的尸体还往地上滴着鲜血,地上各有九个大坑,坑里全是满满的人血。
一只白狐趴在地上,九条巨大的尾巴此时正泡在那九个血坑中,白狐尾巴就如同常人泡澡一般,正接受着鲜血的滋润。
随后白狐微微睁开双眼。
美艳女子顿时下跪,并且漏出了自己身后五条赤红的尾巴。
“回来了?怎么样?”
白狐并未张口,但一个声音从女子心湖中响起。
女子说道:“禀报娘娘!岐山九洲证道确认无误,并且在两天后将会举行!”
“前来的修士众多,但是没人发现我们的行踪!”
女子用了眼前白狐所传授的一种秘法,能够诱人心神,摄人魂魄,这种秘法所形成的功效在妖族内并不稀奇。
多数狐妖,蛇妖都有与其类似的秘法。
只不过眼前的白狐光是它的身份就能够吓坏一众修士。
但是光看它身后的九条尾巴,飞升期一下的修士便不敢招惹,在狐族修行时,要想长出一条尾巴,就需要结出一颗妖丹。
九条尾巴就是九颗妖丹。
就如同世间结出九颗金丹的修士。
何等恐怖的存在。
对于世间修士而言,想要再结出一颗金丹太难太难,首先在体内洞天内要有足够的丹室紫府容纳金丹。
还要防止金丹炸裂或是多颗金丹相融,修士走火入魔便多是因此。
就像做饭不停往锅里加菜,既要保证后面的菜炒熟,还要保证前面的菜别糊。
“我已入飞升,机不可失!”
“你在岐山继续隐藏,之后我会带着开辟一条路,带你们离开!”
女子沉声应道:“遵令!”
随后女子离开大殿,重新敷上面皮,整个少涂山近一百多只狐妖的大道前途,全部在她手中。
岐山上。
在牢里闲来无事的两人,互相说着家长里短。
“独孤兄!你能不能教教我!”
“教你什么?”
杨言一脸期待说道:“什么时候想睡着就睡着!”
面对杨言的调侃,独孤长庚冷笑道:“这得看天赋!懂吗?”
在这相处的一晚上独孤长庚知道了杨言已经活了八十多岁,但是样貌却只在二三十岁左右,蓝衣少年心里感叹到作为修士的好处,容颜不老,青春常驻。
独孤长庚笑道:“杨老兄,年轻有为啊!不仅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回到宗门也是不忘使命!”
“哪里哪里!谬赞谬赞!”
随后,一阵咕噜传来。
杨言肚子贴紧双腿,但还是止不住声音。
杨言瘫软的跪在地上,叫苦连天。
独孤长庚笑道:“你应该感谢你是饿了!而不是吃撑了!”
随后独孤长庚眼神示意,瞥了杨言脚上和手上的铁铐一下,杨言心领神会但是却不想回应。
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收起笑容。
乐南凝提着一个小竹筐进来。
“公子!戒律堂这里不管饭,我觉得你有可能会饿!我给你带了点饭!”
白裙女子从洞天里祭出地毯铺在地上,随后跪坐在独孤长庚面前,将竹筐里餐盒饭菜拿出来,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面前衣衫褴褛的男子。
独孤长庚一个怪味眼神看着乐南凝,正色说道:“姑娘其实不用的!”
“公子还请不要拒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随后独孤长庚背后捆着的双手晃了晃,铁链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牢房。
乐南凝这才意识过来,独孤长庚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法吃,双手急忙捂住自己羞红的小脸蛋。
“我喂,喂你吃!”
乐南凝脸色通红说道,独孤长庚笑了笑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先注意一下另一个人!”
随后乐南凝扭头,惊讶的发现。
杨言饿的前胸贴后背,屁股都快翘到天上了。
再看杨言的脸,两个脸颊都凹陷了进去,两个无神的眼球,根本看不到瞳孔。
而且他肚子里的乐声一直都没有停止,只不过乐南凝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到。
“我……我,不,不!”
“饿儿!”
杨言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一点都不,饿,只有废物,才,才,才。”
“需要吃,吃,饭。”
乐南凝诚实的说道:“可是我不认识他啊!”
这无疑是一把仙剑直插杨言心脏。
独孤长庚笑说道:“你就当是日行一善,让他吃点东西!”
“那好吧!”
“啊,啪叽啪叽!”
乐南凝手里拿出的包子,还没暖热,就被杨言吃了进去。
“这已经是第二十个包子了!”
乐南凝不可思议的看着杨言,杨言则丝毫不管别人的目光,依旧马不停蹄的吃着。
独孤长庚微微一笑,问道:“对了!你见到我的同伴了吗?”
乐南凝目光突然有些暗淡,正色问道:“公子,她是你的什么人?”
独孤长庚一愣,随后说道:“这个很重要?”
“很重要!”
独孤长庚有些难为情说道:“算是朋友吧。”
“真的只是朋友?”
“姑娘,你这就有点难为我了。”
杨言插嘴说道:“独孤长庚你个臭不要脸!我们乐仙子人美声甜心也善,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个没良心!”
“吃你的吧!”
“我已经将李姑娘带到壶山庐,那里都是我的师姐们,她们人很好的。”
听到这里,独孤长庚露出少有的笑容,躬身下腰,朝着面前女子郑重作揖。
三清峰上。
老真人望着下面的某处,微微摇头。
“看不上!还是看不上!”
随后敏儿来到老真人身旁。
老真人呵呵笑道:“想的怎么样了?”
敏儿拱手说道:“老真人愿传我功法,是我的荣幸!我又怎能再如此推脱!”
老真人也不过多废话,留给他的时间也不算多了。
老人张开双手,顿时,一道金光席卷而来将两人包裹住。
敏儿环顾四周,眼见是来到了老真人所创的结界大阵之中,不禁提起戒备,神情认真。
“这个功法名叫两仪真经并非我独创,而是岐山根本,据说是哪位姜姓老头留下的,那三个家伙嫌这个功法太麻烦,都不愿学,但我也笃定他们三个学不会!”
敏儿心中有些害怕,既然那三个老怪物还学不会,那自己呢?
“哈哈哈!你不用担心,其实我也没学会?”
“啊!”
敏儿十分的疑惑感到不解。
“咳咳!这门功法我只学会一半,与其说是功法倒不如说是心法,里面全讲该如何修心,看不到一会儿我就烦了,这也是为何两仪真经到现在失传了。”
“后来去了一次鼎阳洲藏锋谷见到一位真武修士出拳,我略有所悟!”
“以五行学说,只讲相生,不言相克,一身拳意可增可长,万不可退!”
随后在金光大阵中,敏儿四周不断有金色河水,如海水倒灌倾涌而至。
女子见势,想要御风往上飞出几丈,但是周身怎么都运转不了灵力。
“假如这股洪流是灵力,你当如何?”
不知道在哪里的老真人的声音从敏儿周围传来。
眼见金色洪流已经淹没了敏儿双腿,女子深吸一口气,随后双手伸向即将淹没自己的洪流,没有想到这股金色河水竟然没有知觉,就如同空中流动的气一样。
“你是器灵根,这个灵根比较少见,你的灵力能够幻化成法宝,想想该如何运用已经存在的东西!”
随后女子双手,手掌相合,随后慢慢张开,手中逐渐幻化出一个葫芦。
之后女子往所化的葫芦再次注入灵力,葫芦口开始汲取金光大阵里的洪流,直至将金色洪流全部吸进,葫芦便消散了。
敏儿眨了一下眼,再次回到之前风景,老真人笑问道:“如何?”
敏儿擦了把额头,看着手中的冷汗,她这时不禁感到后怕。
老真人笑道:“你不用着急,好好摸索摸索,之后准备好了在来找我!”
随后老真人离去。
回到三清峰中间的浮岛上的道观中,老真人扭头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之后。
这个金身老头看着面前自己的木像,随后右手突然伸到木像之中。
“找到了!”
老真人拉出右手,手中握着一本破旧不堪的残卷书籍,随后老真人左手平放到残卷上面。
在之后只见老真人左手上流出金色水滴,是十分纯正的纯粹金身。
随后流到残卷的金色水滴,全部被书籍吸收,老人多年以来凝聚的纯粹金身近一半都被残卷全部汲取。
只见残卷发出金光闪耀,这页页纸张逐渐变成金色,页码上的字也发出淡淡金光。
这就是当初岐山开山祖姜姓老者留下来的功法,但是到了老真人这里便只剩这一本残卷,不过寥寥数十页,若无这一本残卷当初汇聚老真人魂魄,恐怕在这数百年来,老真人早就魂飞魄散,再无凝聚金身之说。
“这下可就真的失传喽!”
夜半三更。
独孤长庚仰着头,正好能看到外面的月亮,一轮明月挂在天上。
当初郑敏儿跟他说到,月亮上有月宫,上面居然还有人居住。
独孤长庚曾经的确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月亮上有玉轮三宫,广寒,清虚,和玉蟾。
“唉!长夜漫漫!”
“可咱俩却无心睡眠!”
“唉!”
杨言一脸要死的神情说到:“独孤长庚,听那看门的弟子说明天我们就要被送到锁妖塔了!”
“是不是你们只要是个宗门,都有这个啊!”
杨言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独孤长庚笑了笑说道:“没事!”
杨言仰头长叹,感叹世态的炎凉,上天的不公。
“遥想我当年为宗门抛头颅洒热血,回来之后又帮外门言不平,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个地步!”
“外门这帮孙子们!也不来救我!”
“独孤长庚你到底喜欢谁?”
“我去!”
独孤长庚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说道:“你刚才说的两件事好像八竿子打不着吧?”
杨言倒是乐呵呵说道:“反正都要凉了!咱俩死之前做个知心朋友!”
“我承认,我之前是想因为帮外门的缘故整死你!但是我后悔了!”
看着独孤长庚鄙夷的眼神,杨言带有歉意的说道:“再说!你不也是没死吗?而且还有这么漂亮的乐仙子喜欢你!”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看着杨言瞪大的双眼,独孤长庚无奈说道:“我是说你想整死我!”
“哦!早说嘛!吓死我了!”
独孤长庚回想起乐南凝刚来的时候,小声跟他说。
“公子!你要小心他一点,在广场上他差点要害死你!”
杨言看到独孤长庚思绪飘转的样子,一面坏笑问道:“喂!独孤长庚!我看跟你一起的那个女的,长得好像也不错!你老实告诉我她是不是你养得炉鼎?”
独孤长庚思索片刻,有一顿能吃三肘子外加俩猪蹄的鼎炉吗?
连忙解释道:“同行的同伴!”
“你脸红什么?”
杨言说道:“独孤长庚你老实告诉我!乐仙子和那个女的你到底更喜欢谁?”
“这个问题,是她让你问的吗?”
“不是!”
杨言扭过头去,尽量不让独孤长庚看到自己哭出来的样子。
“额!都不讨厌!”
杨言骂道:“哼!花心大萝卜!”
这把独孤长庚搞得有些哭笑不得,说道:“那你喜欢谁?”
杨言咳嗽一声,让后脊梁往上面扭了扭,认真说道:“嗯!”
随后杨言面色涨红,然后独孤长庚发现这家伙鸡都抬头了。
“你也知道,我杨言也不小了,我几十年前离开岐山,去山下游历的时候!”
“嘿嘿嘿!”
“就是游历的时候!嘿嘿嘿!”
独孤长庚笑骂道:“你他娘的好好说话!”
杨言又咳嗽一声。
“嗯!认真点!”
“那时候,岐山上已经有很多美丽仙子,如今藏情谷的姬掌座和错过山的殷掌座是当初的岐山双艳,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两人……”
独孤长庚插嘴哼道:“嗯!”
“嘿嘿!”
杨言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好东西,放心我不会给乐仙子说的!”
独孤长庚有些不解,我这是怎么了?嗯一声犯法了吗?
“反正咱俩在这没意思?你说吧!不然我可就睡了!”
“别啊!你那么猴急干嘛!你听我说!我也是听说,你别跟人说!虽然我们岐山弟子好像都知道这些事。”
独孤长庚笑骂道:“别磨磨叽叽,快说!”
“额!”
身穿白裙的乐南凝和戒律堂祖师此时正站在廊道上,四目相对,尤其是杨言看到严庭的那凶狠的目光,屎都快吓出来了。
“聊得挺开啊!你们俩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独孤长庚注意到了乐南凝脸上的疲惫,看样子是为他的这件事情没少劳累。
随后严庭气冲冲的转身离开,看守牢房的两个内门弟子马上将两个牢门打开,将两人手脚上的铁铐解开。
独孤长庚揉了揉自己手腕,乐南凝将那个用来开府邸大门的石条交给他。
独孤长庚随后朝着乐南凝一阵拜谢,但是白裙女子不搭理他径直离去。
杨言在一旁坏笑道:“怎么样?坏事了吧!”
独孤长庚离开牢房外面已经没有了人影。
此时,不远处一座山峰上。
一个身穿华丽法衣,不停抽着旱烟的貌美女子,轻轻说道:“就是这小子?”
乐南凝神色疲惫的点了点头,女子倒是没有责备他,伸出手搂住自己早就看中的宝贝徒弟。
“苦了我的凝儿了!”
女子是壶山庐掌座宋凤涟,半个岐山仙城都是她的,如果说没有她开的那些酒楼店铺,恐怕外门弟子也不会暂居在外门洞府。
回到府邸,独孤长庚将石条放到大门卡槽,随后启动机关,他进到院内。
独孤长庚心想李雪芙应该回来了,估计现在已经睡着了。
现在身上的蓝衣早就破烂不堪的独孤长庚进到屋内,屋内一片漆黑。
随后独孤长庚有些惊讶,他抓住桌上灯台,随后注入灵力。
屋内亮如白昼。
李雪芙靠墙蹲在地上,双手搂住自己的双腿,微微抽搐。
衣衫褴褛的少年蹲下身子,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屋子内。
“抱歉!”
独孤长庚并不生气,反倒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李雪芙猛地扑到独孤长庚怀里,少年搂住她颤抖的身子。
“走吧!你们都走吧!敏儿走了!你也走了!你们让我怎么办?”
独孤长庚轻声说道:“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李雪芙面色微红,就这么靠在独孤长庚怀里。
“臭死了!你先去洗洗!”
李雪芙推开独孤长庚。
随后独孤长庚将自己的衣服泡在水盆里,自己换上了那袭青衣。
只是看着这身青衣,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还有自己明明记得在白玉广场上的时候,明明就要逃脱。
可是为何,却突然失去了知觉,这是为何?
独孤长庚回到屋内,此时的李雪芙已经躺在了他的床上。
“你这样,不好吧?”
李雪芙露出自己脑袋,坏笑道:“咋了?嫌弃我了?让姐姐瞧瞧是扇疼了没?”
青衣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依旧盘腿坐在地上,淬炼灵力。
这锁灵符确实强悍,自己体内的灵力倒不是用不出来。
居然更严重,是一点一点的消散。
想到这里,独孤长庚不禁冷汗直流,但是依旧沉稳打坐,尽量调整自己已经有些杂乱的气息。
李雪芙看着眼前盘腿打坐的男子,装作随意,但是在独孤长庚耳中听得的却很刻意。
“那个乐南凝是谁?”
“二大爷家的堂妹!”
“你不是孤儿吗?”
李雪芙突然意识到了不对,急忙说道:“抱歉!”
之后两人无话。
次日,九洲证道正式打响。
无数修士经过几天的抽签,天地人三组分定。
原来这九洲证道有三组,分为天地人三组,又叫三道。
分别是筑基期,结丹期,和婴变期,三个阶段时期的修士之间相互厮杀,毕竟也是山上公认的争斗,所以只分胜负不分生死!
说到底还是大家坐在一起聚一聚,把宗门之间关系搞得太难堪有些不好。
而且更重要的还是在“道”这个字,手段神通哪怕在强悍,若是没心中道义,天地岂能容忍。
过去千百年中不是没有仗着争道第一的名势和天赐之物的修士妄为天道。
所以在修士争斗时,不谈在场观看的无数修士,就是几位坐镇赛场的几位主评官修士便能主管考核。
最终人道评出一人作为在之后一百年来最为希望飞升的天之骄子。
地道评出五人作为之后百年来天下前五。
至于天道的十人,与其说是未来的谪仙人,倒不如说是各家宗门老祖领着新的宗主昭告天下而已。
“独孤长庚你说这么多人要比到什么时候?”
独孤长庚坐在一处凉亭欣赏着,下面巨大平地上面无数修士汇聚在此处。
“看到那边的人了吗?元婴境之下的修士众多,参加人组的修士们,一个一个手里拿一个灵符,往里面注入灵力灵符能够烧完的,便能拥有参加资格。”
“你别看一张符箓小,光是消耗灵力,一个炼气期修士耗尽全身那凝聚不易的灵力,也无法让那张符箓风吹草动。”
“哪怕功法再强,神通再高,若是没有足够的灵力以供法术消耗,照样是不堪一击。”
独孤长庚呼出一口浊气说道:“所以灵力一直是修士的心头肉,干啥都得靠灵力,虽说天地间无根无源的灵气不要钱,但是如何将灵气凝聚成灵力便是一个难关!”
“所谓老炼气,小筑基!便是如此!”
李雪芙嘲笑道:“说的那么厉害你怎么不去试试!”
独孤长庚没好气说道:“你想让我被打死?这压根就没炼气期的地方坐!”
不过独孤长庚转头来一想,若是筑基期修士都如那杨言一般,他倒是不介意去玩玩。
人群渐渐离散,独孤长庚感叹到看来已经不少人无缘这次的争道了,不过有令人好笑的是。
一个蕴灵境修士,好半天才将一张符箓给烧完,烧完时他满头大汗,高兴不已。
但是又有一个女子,不到一炷香,就几句话的功夫,符箓便燃烧殆尽,女子表情十分不屑,轻轻甩了一下手,感觉就像沾到灰尘一般。
这一幕不禁让人叹为观止。
李雪芙背靠着柱子上,手指伸到嘴边,像是在考虑问题,随后又问道:“那地组的修士呢?也是用这样的方式?”
独孤长庚望向一处,说道:“看到那群金甲力士了吗?只要能够击败他们就算合格!”
“那是符箓修士的请神符贴到墨家修士做的铁傀儡上,变成这个有着金丹修为的金甲力士!”
“别小瞧他们,兵家修士请神上身便是请的他们,不过神将力士众多,境界修为大小不一罢了?”
独孤长庚随后顿了顿神色紧张说道:“据说兵家老祖能赦令真武下凡。”
李雪芙不解问道:“很厉害吗?”
青衣男子微微点头,回顾四周,各组之间的选举也快要结束。
不过最后参加的人数倒是令人有些吃惊,人数最多竟然是结丹期的修士。
这个阶段的修士说起来尴尬,在修士当中不上不下。
可以说是刚刚离开了进入修士的大门,但却只是整个羽化飞升前的刚开始。
它的上面有元婴,飞升期可以说说是真正的神仙,而下面却是刚刚踏入修行的雏儿们。
而金丹呢说它不行吧,他足以在世间立足,甚至也能掌管无数凡人的死活。
说它不行吧,在飞升期修士眼里这才哪到哪呢?
小小金丹,可笑可笑,上能龙啸,下能鸟叫!
随后独孤长庚伸出右手,微微运转体内灵力,不得不说他现在也能感受到自己已经入了通窍境的后期。
只要摸熟自己前两境的状态,再升到至臻也不是问题。
一个境界有多个阶段,抛开前中后期不谈,圆满之后还有大圆满,无暇,以及李紫薇说过的至臻。
当时李紫薇说他自己前二境都是最高的至臻的时候,他自己还高兴了一阵子。
但是眼下其实他有两条路能走。
一条是继续淬炼灵力,巩固境界,达到至臻,或至少无暇的程度。
另一条则是快速寻找天材地宝来进行破境,毕竟在炼气期停留越久,独孤长庚不敢保证是否会影响大道进展。
如果破境了,独孤长庚就有很多事可以做了,比如不用在随身拿着这么多东西,完全可以放到自己的内府洞天中。
这回的牢狱之灾就给独孤长庚一个教训,他自己定要将乾坤袋藏好,断不能再有这次的情况。
幸好当时乐南凝拿到了他的乾坤袋等物,要不然独孤长庚自己可不敢保证里面的天材地宝会不会被高境界大修士所窥探,或是直接拿走。
那样的话,到时候独孤长庚就连是谁偷得,怎么丢的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敢去要吗?
到最后独孤长庚恐怕也只能想杨言一样,脑袋撞地,叫苦连天。
“独孤长庚!你看那是谁?”
“谁?”
青衣男子转过身去,差点被吓破了胆。
一个黑衣俊朗少年此时正面对着多个金甲力士。
只见,少年双手掐诀,顿时,天上下来一个灵力化成的巨大鼎钟朝下砸来。
竟是将全部几丈高的金甲力士硬生生砸烂。
看着已经坏掉的铁傀儡,岐山一位负责录入的掌座,将黑衣马尾辫的少年的录案上画准。
随后一众弟子抬走坏掉的铁傀儡,以及回收上面的符箓。
重新再拿出新的符箓和铁傀儡。
“那不是钟铭吗?”
李雪芙惊讶道:“没想到跟我差不多高的这家伙这么强!”
独孤长庚咽了口唾沫,看样子这家伙是金丹境界,他才几岁啊?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路灵溪可以用灵力化成剑,钟铭可以用灵力化为鼎钟,他们一个个怎么那么强啊!
不过在牢房的时候杨言告诉过独孤长庚,决定修士修行长远的是资质根骨。
“那根骨又是什么呢?”
“根本不是世间江湖武侠所说的骨骼惊奇,天资卓越,那都是骗小孩的!”
“而是灵根!”
独孤长庚当时惊讶道:“灵根?”
杨言点了点头,正色说道:“没错!灵根!”
“修士修行灵根断不可少,其重要性甚至能影响大道深浅!”
独孤长庚略有所思,不解问道:“那灵根有什么作用呢?”
“嘿嘿!这就是最关键的一点!”
杨言语重心长的问道:“我问你,为什么剑修叫剑修?剑修出剑便是天崩地裂,山河破碎?”
为何?难道有剑?
独孤长庚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为何?”
“这就要提到剑修最重要的俩个东西,剑气和剑意!”
“抛开前者不谈,剑意便是具有剑灵根修士在原本体内淬炼好的灵力,经过灵根再次淬炼形成剑意!”
杨言用脚指头指着他面前的铁栏说道:“你知道我跟你打的时候,手里的长剑来自那里吗?其实并非是我放在内府洞天里的兵器,而是我体内经过灵根再次淬炼而成的剑意!”
“你应该见过有修士用灵力化成的长剑!”
忽然独孤长庚回想起来,李紫薇手中的紫色长剑,还有路灵溪手中的长剑。
随后杨言神色十分自豪,说道:“这些个长剑并不是灵力,而是剑意所化,正因如此,剑意化成的剑上面没有剑纹等等一些明显锻造出的痕迹。虽说剑意也是修士灵力再度淬炼,但与灵力不同,剑意是独一份的,将剑意附在佩剑上便可孕育出来传说中的剑灵!”
“当然这需要剑意长期的淬炼,与佩剑磨合当然孕育剑灵也需要很好的佩剑,不知道法器级别的佩剑能否孕育剑灵?”
“但是剑仙手里的仙剑,哪个没有传说中的剑灵守护!”
“而剑气!便就是剑意向外涌动的情况!”
随后杨言说道:“还记的当时我一剑在白玉广场上砍出来的裂痕吗?当然不是土地材质不好或是我用蛮力!”
“而是剑气!我手里握着剑意所化成的灵剑,当我挥砍出去的时候,剑意会产生剑气涌动!”
“若是你我手握仙剑,不过是破铜烂铁一个,甚至还会收到仙剑的对持有者的灵力反噬。”
“但是在剑仙手中,便是任你万法,我都一剑破之的杀器!”
杨言情绪高涨大声喊道:“这就是剑意的区别!”
独孤长庚当时看的是激动不已,冷汗直流,好像两人就真的见到了一位手持仙剑的剑仙!
独孤长庚慢慢琢磨,说到底佩剑好像就是剑意或是孕育的剑灵的“房子”。
而里面住着的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无上剑意!
独孤长庚咳嗽一声,杨言收回自己夸张的姿态,随后又说道:“这就是剑灵根的作用!”
“我知道的不多有金木水火土,也就是常说的五行灵根,在之后便是真武修士所拥有的武灵根!”
独孤长庚惊道:“武灵根?”
杨言笑道:“没错!我们岐山流光峰的赵掌座和我一样是剑灵根,而观凤坡的那位王掌座便是武灵根!”
“据我所知,武灵根和剑灵根很像也是灵力再次淬炼,在内府洞天中炼成一股‘罡气’!”
独孤长庚重复道:“罡气?”
“没错!真武修士他们不注重法术,反而像那世间江湖武侠一般注重炼体!就是个武夫!”
“其实你也应该想到了,本来修士因为吸收灵气能够淬炼灵力的缘故,身体强硬远超凡人!”
“而真武修士便正是朝着这一点使劲往前冲,将骨头皮练得十分坚硬,而他们体内的一股罡气浑然而生,支撑着他们铜墙铁壁般的身躯!”
杨言随后朝着牢房墙壁努努嘴,笑道:“给你打个比方,就这块墙这么厚,金丹境的王掌座一拳能把它打成粉末!”
“我去!这他老婆不得爽死!”
“额!他打光棍不是一两年了!”
独孤长庚疑惑道:“怎么判断自己是什么灵根?”
杨言想了想说道:“大家基本上都是被人观相望气给看出来的,不过自己摸索模索应该也能知道自己是那种灵根!”
思绪飘转过后,独孤长庚看着渐渐减少的人群,起身离开。
“不看了?”
“走吧!”
两人离开,独孤长庚走在路上不停思索杨言说过的话。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李姑娘,独孤公子!留步!”
两人回过头,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让人惊讶的金丹少年钟铭。
独孤长庚微微一笑,朝着钟铭一拜拳。
李雪芙吃惊喊道:“钟铭!”
“你居然是个金丹修士!”
钟铭都是有些羞涩,右手挠着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上次因为走得急,又是和二位初次相识,便没有说那么多!”
“唉!出门在外小心为好!不想某人大大咧咧的。”
李雪芙一巴掌拍在独孤长庚背上,没好气说道:“说谁呢?”
三人会意一笑。
钟铭盛情邀请两人前往他的洞府,李雪芙期待的看着独孤长庚,像是在等某人的默许。
独孤长庚倒是爽快答应了,他心里有些问题刚好需要修士帮他解答,一位金丹大修士就再好不过了。
看到这一幕,钟铭会心一笑。
但是到达一处府邸的时候,独孤长庚与李雪芙根本都愣住了。
这家伙,居然拥有岐山的一座山峰,山峰上一个华丽府邸悚然而立。
钟铭笑道:“不用太过惊讶,这本就是我家宗门在这里租借百年的专属府邸。”
“我家宗门一位长辈,曾在这里担任供奉,为岐山立下战功,这才获得岐山祖师堂的许可,能够为宗门租借一座山头府邸,作为我家宗门弟子的下榻之地。”
独孤长庚心里喃喃道,这得要多少钱啊?
钟铭像是看出了独孤长庚的小心思,说道:“据说每一百年的租借费用都达到上千颗灵玉,不过这对与我家宗门来说,准确来说是哪位长辈,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独孤长庚心里暗暗惊讶不已。
三人坐落府邸,李雪芙坐在一把檀香木椅上,微微抿嘴喝了一口茶。
之后钟铭得知两人想要观看修士争道后,说出的一席话,让两人内心十分震惊。
原来到时候观看修士争斗的人群数以万计,要想有个好位置除非有提前预定的位置,像没有位置的修士愿意飞着就飞着。
李雪芙瞥向独孤长庚,埋怨道:“怎么办?你还不会飞!”
“你非要说出来嘛?”
钟铭随后笑道:“两位不用担心,若是不嫌弃就到我那座供观赏的山头吧!”
“本来我就是参加地组的修士,他们为我也会准备观战其他修士的座位,而且论战顺序是人地天,我也会观看整个人组和天组的论战,到时候咱们一起!”
独孤长庚自知钟铭说的一番话,分量不轻,随后起身行礼道:“那就多谢钟公子抬举了!”
之后独孤长庚又和钟铭询问了许多关于修行的事。
钟铭不愧身为一位实打实的金丹修士,解答了独孤长庚不少疑问。
“哈欠!哈欠!”
“大家接着喝!”
岐山一座隶属壶山庐的酒楼中,此时的杨言正和几个外门弟子把酒畅言。
酒馆三巡之后,杨言要了一壶壶山庐招牌叫“湖中女儿红”。
杨言跌跌撞撞的站上飞剑。
随后,右手掐剑诀,飞剑摇摇晃晃的飞起,带着白衣男人来到一处竹柏森森的墓林。
随后杨言一个踉跄从飞剑上面摔下来,只见他双手抱紧酒壶,将酒壶紧紧包裹在怀里不肯松手。
“幸好!酒没撒!”
摔在地上的杨言,摇摇晃晃起身后,盯着眼前的扭来扭去的墓碑。
“大哥!你怎么变成三个了?”
随后杨言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手中的酒壶。
只见他将酒壶倾斜,一壶都得要二十颗灵石的湖中红就这么的被他往面前坟头倒了一半。
杨言胳膊搂住墓碑,醉醺醺的说道:“我新交了一个朋友!和以前的人不一样,这哥们儿靠谱!”
“没准儿问他借酒钱能借来!”
随后白衣男子醉倒在地。
几个人影缓缓走来,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个海碗装满了酒。
这里是岐山的墓园,十八峰都有专属的埋葬地,外门弟子是没资格进去,所以这片没人管的竹林就成了一辈子在外门的弟子最终的归属。
其实里面许多坑里都是没有尸体的,岐山外门弟子没有固定的修行场所,宗门一切杂物脏活都是他们负责。
每一百年的最小的外门弟子就是这片墓园的守墓人,上一百年里活着的就只剩杨言一个人了。
作为上一百年里的小师弟,这一百年里的大师兄,悲欢离合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里是他过去的师兄弟最后的归属,当然也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