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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岐山宗门是一家传承了数千年的宗门,几千年屹立不倒,在六州历史上也是少有的存在,马上岐山将要举办百年一次的九州争道,广邀诸门诸派,夺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头。

为何不是六州论道,而是九州,独孤长庚曾经对此十分疑惑,师父的解释是曾经天下原来有九州,不过后来分分合合,离散聚拢,百年前便成了现在的六州。

除了独孤长庚的家乡寒燕州。

以及李雪芙要去的澎,莱二州。

人界还有最南端的青蜀州。

武明王朝所在的鼎阳州。

以及西边抵御妖族的幽冥州。

除了九州争道当然还有三教论道,罗天大醮,水陆法会,等等一些山上修士之间的活动,其实这些活动最主要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天下第一”。

而是,各门各派之间的人情世故,所以基本都是些不老不小的人之间的明谋。

试想一下,若是飞升期修士会来这里打生打死吗?不过是与诸位“道友”谈道论法。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冤家在这里明争暗抢,甚至,一些旧情人遇见还会死灰复燃。

师父就曾经对独孤长庚说过:“什么一较高下,不过是如同提线玩偶一般,被背后势力所下的一颗棋子。”

但对此,独孤长庚并不认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

事无绝对,据说有一位野修连着几百年夺得了十次魁首,“熬”死了暗中操纵的几个老头。

这几天李雪芙和青毛在渡船上无数商铺之间徘徊,来到最大的一家仙家商铺,是卖仙袍法衣的。

这座衣坊有三层楼殿,店面有个牌匾,但没写店名,只写了七个字。

“一灵二法三求缘”开门见山,看来是这家店的宗旨。

一楼是灵器级别的。

二楼是法宝级别的。

三楼只招有缘人,任你往里砸多少钱,都别想进去。

曾经有一位金丹女修想要硬闯三楼,但是一脚踏入,还未落地,就被奇怪罡风吹飞。

李雪芙想都没想就进入了这家店里,一楼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法衣,基本都是防身或有助于灵气凝聚。

裙摆,纱衣,斗篷,内衫,长袍。

李雪芙打算去二楼好好开开眼界,一楼还有一些女修在这里挑挑拣拣,可到了二楼却没什么顾客。

二楼果然就不一样了,连衣服都是单一陈列,不多也就是十几件,毕竟法宝可不是说有就有的,是需要炼器师用品阶较好的天材地宝才能制出法宝类别的器具,当然是有专门炼制法宝随后出售盈利的宗门,在李雪芙家乡云中郡就有一些宗门,当然是因为那里丝绵品质较好,所以修士们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李雪芙看一眼价格,基本都是百颗灵玉以上的。

随后李雪芙摸向腰间,才发觉自己忘记了拿盘缠。

只能不停转悠,望向这几件较为心仪的仙家法衣。

三楼,一个白袍老头正拿着鸡毛掸子,轻轻擦拭着一件华服,外面是蓝色花边的散花如意云烟裙,腰系孔雀纹宫绦,里头是烟云白内衫。

一个身穿绿袍的豆蔻少女趴在桌子上,下巴就磕在上面。

少女嘴巴撅起来吹着自己的发丝,一脸无趣道:“喂!老头你好歹还是一个金丹修士,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做,为何就喜欢搞这些女人穿的家伙事儿呢?真是个老不正经!”

白衣老头眉头微微皱道:“你个小屁娃,毛还没长齐,懂什么?世间女修仙子哪一个不喜欢自己穿的漂漂亮亮,让自己心仪的公子少爷好好‘赞叹一番’,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

“等你什么是遇到一见到他就开心的人,你就懂了。”

“哼!老流氓!”

老头放下鸡毛掸子,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疑惑道:“奇怪,莫非二楼这个女娃看出老夫的手艺来了?”

“那一件法衣可是老夫的得意之作。”

女童说道:“那要不要请她进来。”

“先等等,这姑娘怕是个神仙,老夫我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有感受到,藏得挺好。”

李雪芙盯着这件法衣看了半天,突然,感觉到腰间一刹酥麻。

“谁!”

“是我了,小姐!”

李雪芙扭过头去,原来是敏儿和竹篮,敏儿早就料到了自家小姐绝对离不开衣坊这类商铺,每到一个地方,李雪芙总要去衣坊大手大脚,包裹里大多都是李雪芙的衣服。

敏儿就带着竹篮下来渡船客楼,来到渡船上的衣铺寻找自家小姐,所以就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商铺。

李雪芙急忙问道:“对了,敏儿你带盘缠没有?我出门急忘带李紫微准备的钱囊了。”

随后,敏儿右手伸向左手袖子,然后右手在袖子里凭空变幻出了一个白色布料绣着貔貅图案的锦囊。

敏儿将锦囊拿出,不过目光微斜看向周围几件法衣的价格,敏儿缓缓说道:“小姐,这些法衣价格不菲,一颗灵玉可是一百颗灵石啊!”

“好好好,我不买就是看看。”

渡船客楼最高层内,独孤长庚缓缓睁开双眼,眼睛朦胧。

独孤长庚伸出双手,放到眼前,心中不断想着往事,从莫名其妙被师妹送下山,又恰好碰到,从大燕京城出远门的李雪芙和郑敏儿,半路上又杀出来个陆灵溪,好像几人是被有人故意安排遇见的。

想到这里,独孤长庚一阵头疼,双手捂住脑袋。

独孤长庚此时瞪大双眼,两眼遍布血丝,面目狰狞,若是面前有一面铜镜的话,独孤长庚一定会被自己吓一跳!

独孤长庚右手突然握紧胸口,大口喘气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咚的一声,独孤长庚翻下床来,双腿跪在地上,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按着胸口,面色发青。

“居然,给我下了咒!”

独孤长庚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血液从嘴角慢慢流下来。

独孤长庚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脚,内里如绞痛般的感觉已经消失,抬头仰望客房覆海,心中想到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紫微!!!”

独孤长庚心中咒骂那个大燕钦天监监正,自己和他无冤无仇,难道是因为之前观雷泽大渎的时候的那一杯酒,所以自己就要“死亡”这么几次吗?嘴角鲜血将要流到自身穿着的青袍上,独孤长庚一抹嘴,将鲜血擦去。

随后,独孤长庚双手按住地面,缓缓站起身来,虽然,不知道被李紫微用了什么妖法施了个咒,但是,自身对于灵力的运转和灵气的汲取都不退反进,此时,独孤长庚体内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独孤长庚目光一瞥,看向放在桌子上的罗盘,心想“看来此物以后不能再随意使用,至少在灵力并不充沛之时,万万不可托大。”随后将罗盘收起,放在袖子里,用屋内水桶中的水洗了把脸。

随后,独孤长庚走出屋外,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岐山宗门主峰和部分领域的山水轮廓了,独孤长庚自然知道那是一座运行千年的仙家宗门,在雪松山上的藏书阁里,曾有一本山水游记中就提到的天下六州各州各宗门闻名于世和来者必观的盛世绝境,有高山大河,有深丛巨谷,这让独孤长庚师兄妹三人对山下有着极高的兴致。

独孤长庚环顾四周,看向一旁的百宝架上,突然眉头微皱。

独孤长庚迈步走到架子面前,拿起放在上面的小册子,是一本邸报册编,独孤长庚轻轻翻页,是紫云山宗门为渡船特地提供的一个服务,上面概括了渡船各个路线,中的景点,以及各地的特色,较为闻名于世的乡土风情及物产,而且还做了山水盛筵的排行,总共有十个地点,马上将要暂时停留几天的岐山宗门中的擎天峰便是位及前五的绝色景点。

在这擎天峰拥有两个冠世景色。

一是日出之时,能够直面艳阳的雄光。

二是皎至之时,可以体会皓月的白芒。

“九州论剑?”

独孤长庚右手手指紧握书页纸张,像是在思考什么,独孤长庚对比试没什么兴趣,不过,却十分想要看这个热闹。

独孤长庚放下册子,将自己束发用的深蓝锦绳解了下来,这根丝带是方晴刚学会女红给自己纺织的,随后,打了些水将面容清洗了一番,又将自己垂落的青丝放在水中,两只纤细的手,修长的手指仔细梳理头上的三千烦恼丝。

独孤长庚将头发从铜洗中拿出,用手将其拧干,再用发束将青丝绑起来,将青衣整顿一番。

随后,独孤长庚推开屋门,离开屋子,天上只剩半轮残阳留在黄幕。

独孤长庚径直走向观景台,双手靠在栏杆上,望着夕阳西下的风光,心中不由得想起在雪松山上每天悠闲的日子,闲云野鹤挺好的,比当初那个刨树根,喝露水的大头娃做梦都想不到能够过上这样的日子。

金黄的残云扑面而来,两鬓间的发丝被吹得花枝招颤。

那个穿着一身蓝袍的女子在刚登上楼,就看到了这一幕。

两只手捂住自己涨红的脸颊,眼睛看的出神。

“小姐,小姐!”

李雪芙紧闭双眼,不停摇晃脑袋。

“不喜欢,不喜欢!”

敏儿好奇问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李雪芙这才愣过神来,咳嗽一声说道:“没什么。”

李雪芙和敏儿,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袍小童,看得出来,是李雪芙为竹篮精挑细选的,白褂白袖,竹篮本身就是佛肚竹所化的精怪,容貌昳丽,唇红齿白,眉心还有一个红印,这一路上惹得不少妇人女子挑逗嬉笑。

“回来了!”

独孤长庚笑容灿烂,看向李雪芙,就像春日里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人的面颊,两鬓旁的青丝如柳絮般慢慢飘起。

李雪芙先是一愣,然后故作镇静,咳嗽一声,双手背向后腰,走路微微摆动身躯,使得头上马尾,轻轻晃动。

李雪芙站在独孤长庚面前玩笑道:“唉?你怎么还没走啊?”

独孤长庚笑道:“我若是走了,谁为姑娘保驾护航呢?”

李雪芙小脸一红,咳嗽一声正色道:“好!留下来可以,不过你要听本小姐的吩咐!”

独孤长庚笑容玩味,好像在说我就笑笑不说话。

随后独孤长庚接着看向将要收去余晖的扶桑,李雪芙注视着眼前这个男子的侧颜,不知道此时自己面容的神色如同三月桃花。

老人似少终然别,痴痴更望春三月。

春三月,花如人面,自羞余发。

此时,岐山一座巨大高峰,峰顶已经被“磨”平,是当年一位老祖出山时,一剑斩之,后来宗门修士在上面大兴土木,现在已将成为了各峰会议的仪事堂。

金銮殿内,高堂之上一身紫金法袍的中年短须男子,端坐在白玉镶金盘龙座上,左右依次排序,各有九人,落座在椅上,乃是岐山十八脉,各脉掌座。

身穿紫袍的岐山宗主姜正,将十八山脉,各脉掌座召集到这个仪事堂,全宗门上下也都明白,这是何意。

当十八掌座皆以落座,姜正缓缓说道:“今日,召集诸位至此,想必不需姜某多言,诸位也都明白此为何意。”

见众人沉默不语,姜正思索片刻。

“马上百年将至,九州争道将会有无数修士来临。”

“这次岐山作东,定要彰显宗门气场。”

“所以,我打算拿出近数百年积蓄,来置办这一百年的九州争道。”

“宗主且慢!”

一位白色长袍的老者沉声而道:“宗主,百年积蓄是能够培养一位飞升期修士,若是天骄资质入那十二境也未必不可,莫不可虚里填实,好大喜功啊!”

姜正眉头微皱,神情透漏出一丝怒气。

“宗主,莫要恼怒,周掌座看不出您的深远谋略。”

一个柔沉而且摄人心魄的声音传来。

一个身穿红袍,身材高挑翘着二郎腿的女修,一只手抚摸着自己脸颊,一双眸子,妩媚至极。

长情峰掌座姬柔与对面同样貌美女修殷婴,目光对视一眼,姬柔恶狠狠的瞪着对面,殷婴则不予理睬。

随后姬柔便缓缓说道:“这次岐山主办百年的九州争道,自然要好好办,更应该风风光光的去办,让别的宗门好好瞧瞧,我岐山为何能千年不倒,靠的就是不拘小节的大气纵横。”

“你说对吗?殷姐姐!”

没有称呼峰主或掌座,看的出来两人之间的不善。

与姬柔对视一眼,随后一直闭目养神的白袍女修睁开那双清纯的眼眸,正色道:“如今道根难寻,现在山下有修道资质的苗子,万众而难求一,宗门缺少新鲜血液,若是陷入了青黄不接的状况,当如何?”

“长情峰掌座,不知对此当作何解!”

针尖对麦芒,流火抵星光。

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看的出来,双方之间的过节不容小觑,也是,当初两人还都是岐山一位老祖的门下弟子,不过后来两人共同下山历练,遇到一位散修,两人同时喜欢上了那位散修,但是后来因为殷婴的疏忽,导致那位散修惨死,自那之后姬柔和殷婴之间便有了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后来殷婴主动退让,将师父传下来的长情峰峰主让给了师妹姬柔,自己在一处次等的山水灵地开府。

“够了!这里不是你二人争执的地方,诸位看来今日不想多言,那么就回各个领地好好的想一想,我大岐山该如何运转。”

散席之后,各脉掌座回到自身领地,姜正回到岐山宗主府,进入门内,坐在一把玉龙太师椅上,手臂放在扶手上,脑袋靠在手上,闭上眼睛,沉思片刻。

突然,一个黄袍锦衣的俊朗少年来到姜正面前。

“父亲,太清,玉清,上清,三清峰掌座请见。”

姜正继续闭眼不语,心中想到,‘真是老奸巨猾啊!岐山十八脉数千年,只有你们三家常常独善其身,其他峰系千年来之间的争斗可不算少!’

这岐山宗门能够运行千年,定然有它其中的道理,虽然内部分支严重,但是从没有人想过脱离岐山,一旦有将会被岐山全力铲除干净,而且岐山内部争斗归内部,但是一有外敌入侵,那么岐山上上下下都能合力对敌,一致对外这就是岐山久盛不衰的长处了。

包括现如今这个岐山十八脉,在一起有多次分分合合,但是在数百年前,仙魔之战后就形成了这个十八峰,直到现在就此定格。

“父亲,父亲!”

姜正睁开眼睛,急忙说道:“垢儿,快快有请三位掌座。”

言罢,三位掌座来到宗主府大堂,三人皆是须髯飘飘,庞眉皓发。

三人并立,乍一看,如同三清入凡,三人皆是仙风道骨。

姜正起身,向这三位掌座弯腰作揖。

“三位掌座,快快请坐,正好解我心头忧患。”

三人落座,上清峰掌座,缓缓开口说道:“姜师侄,你师伯我们几个虽然无意参与争端,但是看到自家宗门患有愁虑,我们三个倒算是为老不尊了。”

姜正急忙回复道:“确实是打扰三位师伯,只是此事为六州公知之事,若是到时候有所欠缺,在此之前并无准备,岂不是让他家修士看岐山的笑话了,这也让三位老祖宗脸上难堪,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随后,姜正右手掐剑诀,顿时整座宗主府出现一个结界,在外面的宗主长子姜无垢观色行事,马上驱逐宗主府下人,整座诺大的宗主府只剩下他们四个。

随后,姜正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箓,随后将灵力注入进去,只见符箓散发出耀眼金光,金光照射在众人中心,金光映出一个白袍老头。

只见,白袍老头笑眯眯道:“贵派岐山,本次百年风水岐山气运独占鳌头,所以这一百年的争道之论,非贵派莫属,还望贵派念天下修士道义,能者多劳,高担大梁。”

随后只见,老人抬起双手,手上金色灵力幻化出一根黝黑“铁棍”。

“鼎阳州为表诚意,这一根仙剑剑胚便是这次魁首的仙赐之物!”

听到这里,四人不禁皱了皱眉头,仙剑一共才几个,在全天下有几个神器,仙剑剑胚,说拿就拿,真当天材地宝是烂大街的啊!

按照规矩,六州会各拿出一件珍贵的天材地宝,作为这次九州争道的“仙赐”之物,这件事不用担心品质,因为,这些赏赐之物也代表着六州的脸面,况且若是拿了品相稍次的东西,也会引起别州修士的不满。

九州争道,可以说大大鼓舞了年轻修士的争强好胜的性情,使得各州各地各宗各派的天之骄子,都想要前来争艳,所以,每百年的九州争道都诞生出了一代又一代的天骄吸引着全天下的瞩目。

“三位师伯,鼎阳州此为何意?”

玉清峰掌座缓缓开口道:“依我看,这所谓的仙剑剑胚是真是假我们还不由得知,莫要以假乱真,以虚换实。”

“不!这的确是一柄仙剑剑胚!老夫当年有幸见到过一位手拿仙剑的剑修出剑,那一剑风采,贫道至今难忘。”

太清峰掌座说道:“所谓仙剑,必然已有剑灵蕴藏,而且能够承载剑修的纯粹剑意,虽然,这柄仙剑剑胚没了剑灵依附,剑修剑意,但是再此铸造,便可使昔日剑修风采,重见天日!”

“姜师侄,你只管办好此次九州论道,剩下诸峰交予吾辈三人对付!”

言罢,三人离开宗主府,只剩下姜正考虑如何置办此次争道。

次日清晨,天色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夜晚带来的寒冷,正剩下如同残月般将去凉风,吹动这游人的衣襟。

寅时,一个黑袍锦衣少年下了渡船来到岐山山脚,少年名叫钟铭,家乡是青蜀州锦官城,自幼在一个算不得一流的宗门修行,主要是自己母亲就是自家宗门的修士。

钟铭来到岐山山脚,看向直冲云霄的高山,不禁感叹雄伟壮观。

“好一个岐山,不亏是能够数千年历经无数内外大小战役,依然屹立不倒的“大”宗门!”

“去去去!别挡道!”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用手将钟铭推向一旁,这个男人肩膀上居然扛着一个肩舆,不过没有那两个杆子。

准确来说,高大男人肩上扛着一张大床,圆床四周还有四根棍子撑着一个棚子,棚子还有半透光金莎帷幕挡光。

男子来到前面一个巨大牌坊下,旁边有一座小屋,屋子前的巨大窗口,一个岐山修士正趴在上面打盹,口水将袖子滴湿,男子敲了敲还没自己高的小屋,年轻修士听到震动,猛地惊醒,随后男子掏出两块灵玉扔到,年轻修士趴着的台子上,随后只见,修士将手伸到屁股后面的一个大袋子里,掏出两块令牌,递给巨大男人,随后男人踏入岐山大门。

年轻修士将面前的灵玉收了起来,随后想要再次入眠,突然看到远处正在张望岐山山势的黑袍少年。

年轻修士有些不耐烦,朝他喊道:“喂!要上山吗?来岐山宗门一人支付一颗灵玉,有事赶紧,没事滚蛋!”

钟铭有一些发愣,随后马上过来笑着说道:“上山,我要上山!”

随后,从自己腰间锦囊里摸索半天,才掏出一颗灵玉,递给年轻修士。

年轻修士也被钟铭的行为逗乐了,只当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野修,嘲笑道:“喂!我可告诉你在山上有什么事故,被人打死了,钱被偷了,岐山可不赔钱不偿命哦!”

“小心点!”

钟铭摸着自己脑袋,傻呵呵道:“谢谢。”

随后年轻修士又从身后那个袋子里拿出一枚令牌,奇怪的是袋子里只有一枚令牌,年轻修士每拿一枚令牌,袋子里就会又出现一枚令牌。

年轻修士将令牌抛给钟铭,随后将那一颗灵玉收好,随后脑袋往两只胳膊上一枕,又踏入了梦想。

往后几天就没有这么悠闲了,因为将会有上百上千的修士来到岐山,有的是来此技惊四座,一战成名,有的是来此一睹风采,叹为观止,还有老熟人来这里叙叙旧,喝喝酒,吹吹牛。

不过,岐山有两个通道一个是“天门”一个是“地门”。

顾名思义,天门就是乘坐仙家渡船可以不用爬这么高的山路,像独孤长庚所乘的渡船就是直接遨游云海,来到云海之上的迎客门,是一个建立在云海上的渡口码头,上了迎客广场,可以踏着白玉台阶去往想要前往的岐山各地,而且不需地门所购的通关令牌,只需要出示所乘坐的仙家渡船上的乘船令就行。

看得出来这是,岐山和各地渡船做的一笔大生意,应该是相应宗门收取渡船部分盈利,像岐山这样的大宗门都具备负责掌握宗门财源出入的重要商家修士,商家修士曾被儒家修士蔑视,儒家圣人曾言商家逐利也。

座下弟子们自然认为说的是“君子喻义,小人喻利”。

到底是不是,先生这一辈子只吃过几顿肉羹的抱怨,还是墨香铜臭之间的斤斤计较,就不由而知了。

但商家修士所贯彻的钱能通天,确实有着不少香火。

据说,有位商家修士炼化了天材地宝制成的“金元宝”,作为自己的本命法宝,在这个“钱”下面砸死的修士不计其数。

还真是用钱砸死人。

苏醒后的独孤长庚依旧看着前方云海,岐山山势已经看的十分清楚,不再像之前只能看到一点轮廓。

只见,一个巨大蓝色结界,在渡船将要进入辖地之时,中心先是一点,随后往外扩张,岐山结界中心呈现出一轮圆月般的中空缺口,蓝色结界缺口边缘散发着如烈阳燃烧般的光芒起伏,随后渡船进入岐山辖地内,偌大的白玉广场呈现其中,好像白光浮湖,一轮倒悬圆月一般。

云海支撑着这轮“白玉盘”又有不计其数的绝巘高峰,从云海中突兀出来,有十八座山峰特别显著。

独孤长庚喃喃道:“想必这就是岐山十八峰了?”

千年传承,其内部定然交错纵横,岐山宗门内门弟子和真传弟子能够入得了云海之上的十八峰修行,外门弟子只能云海之下各山之间打磨体魄,突破境界,这个宗门最变态的一点,就是宗门境地辽阔,能够容纳上千修士修行不说,而且也不用考虑宗门做大之后选择下宗的问题,这也难怪当初岐山开山老祖会选择在这里作为宗门的“根脉”,十八峰脉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十八峰脉若是自立其户,便是一座座小宗门,可是谁让这十八峰连在一起呢?那个姜老头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还有两个时辰才到日出之时!”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出,不过独孤长庚并没有向后看,敏儿漫步般走向独孤长庚,来到观景台前,背靠栏杆,微风轻轻扶起青丝,独孤长庚依旧目不转睛看向,那轮白玉盘。

独孤长庚缓缓说道:“到了岐山,你要去哪?”

“去见一些需要见的人。”

“嗯,是几个老头。”

独孤长庚面无表情,说道:“这也是李紫微的手笔吗?”

敏儿笑道:“没错!另外还有一事!”

独孤长庚这才微微转头看向敏儿,眉头微皱,但欲言又止。

“你如果放心的话!”

“能不能让竹篮陪着我!没什么原因,更和李先生无关只是我太害怕寂寞了!”

独孤长庚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自己去问它。”

“还有,你是不是要先说服内一位?”

敏儿微微笑道:“我倒是不相信公子会做一些有违君子的事。”

独孤长庚破天荒有些面红,随即正色道:“你难道不怕我一走了之?”

“至于李雪芙是死是活与我再无瓜葛!”

敏儿说道:“公子会不会做?自己难道不清楚?”

“想必公子已经感受到体内的异常了吧?”

一阵子的沉默。

独孤长庚扭头看向即将停靠的白玉广场,正色道:“我该怎么做?”

“带小姐去莱州,放心我会赶上你们的。”

随后,敏儿将一枚令牌递给独孤长庚,独孤长庚看着手中的刻画着紫微二字的令牌,陷入了沉思。

深感疑惑的独孤长庚抬头看向敏儿问道:“这是?”

“这枚令牌会指引你该怎么做。”

“还有这同时也是一件收纳物品的仙家法宝,青龙须,纯粹金身,水玄玉,三件筑基所需的灵物我已经放入其中,修行一事,全看自身。”

“将令牌植入灵力后就能使用,而且已经被人施了限制,别人打不开,除非你遇见飞升期修士将令牌彻底摧毁,里面的东西自然玉石俱焚。”

独孤长庚将令牌收好,不再言语。

敏儿说道:“照顾好小姐,如果问起就说我去探亲了。”

“好!”

随后,敏儿转身回到身后客房,独孤长庚继续欣赏前方盛景,渡船已经慢慢靠向白玉广场前方的港口,渡船慢慢打开舱门,已经有修士迫不及待,从瑞祥云上方的楼殿上御空,将要跳到白玉广场上。

突然,身后一个白衣婢女伸展长袖,袖身伸长将那个跳出渡船几步的白衣少年拉了回来,随后两人身后的一个矮小老头望向渡口一旁一座迎客小阁里的修士,歉意陪笑,微微点头。

小阁里的修士这才收起灵力,几双散发着光芒的瞳孔不在像刚才一样闪烁。

到了岐山,就要守着岐山的规矩,所谓大宗风范,就是如此严谨。

无论是什么人都要乖乖的从渡船夹板连接处下船,随后,陆续几人从渡船上下来到白玉广场上,倒是没有见到小阁里的修士如何去阻拦,应该是有修士在暗中登记访客。

这样一来,既体现了乘坐渡船的特殊待遇,而且也不怕遇到一些脾气差的老不死。

随后,一个特别的身影从渡口上走到小阁里,一个青衣老头,人挺瘦,只见小阁里的修士出来迎接,满面笑容招待老人,与之前的模样全然不同,老头是瑞祥云的管事,是紫云山的一位金丹修士,本来在山上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但是因为宗门造了架仙家渡船,就被派来掌管渡船正常航行,看样子应该是向岐山宗门汇报一下渡船情况。

“敏儿!”

一声尖叫!几乎刺穿了独孤长庚的耳膜,独孤长庚迅速捂住耳朵,幸好渡船本身就有灵气覆盖,要不然整座渡船的人恐怕都要起来骂街了。

独孤长庚冲到屋内,看着坐在床上的李雪芙正打着哈欠,独孤长庚有些气色道:“你干嘛?”

李雪芙委屈巴巴地看着独孤长庚:“独孤长庚,屋里进贼了,不仅行李全没了,连敏儿都没了踪迹,难不成是被抢去作压寨夫人。”

独孤长庚这下都有些佩服李雪芙说话不过脑子的性格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为什么你还在这?那个蟊贼是嫌你沉抬不动吗?”

李雪芙愣了过来:“对哦!”

“郑姑娘有事探亲去了,至于行李......”

独孤长庚摸着藏在袖子里的令牌,低声说道:“应该在这里。”

独孤长庚目光稍微下移,看到只穿着白色薄纱的李雪芙,随后,离开屋子。

“你收拾一下,准备下船,该上路了!”

“喂!你等等!哎呦!”

李雪芙的脚勾着被子,从床上摔下来,随后双手撑地站起身来,满脑子都是对独孤长庚和敏儿两人的疑惑。

独孤长庚转身回到旁边屋内,发现竹篮也已经不见了,独孤长庚慢慢琢磨郑敏儿说过的话,但是仍有微微头疼,于是便不再思考,突然,独孤长庚目光聚集在一个地方,桌子上还是那个介绍岐山宗门的小册,但是有一些凸起,独孤长庚拿开册子,下面压着两枚瑞祥云的渡船令,独孤长庚将其收好之后,离开屋子。

外面,李雪芙已经收拾好在门口等着独孤长庚,只是眼神有些怨气,一身淡蓝色的上紧下蓬松长裙的李雪芙双手叉腰,胳膊上的透光轻纱耷拉下来,头上还别了个白玉簪。

“喂!独孤长庚我问你,敏儿去哪了?行李呢?”

独孤长庚仰头吐出一口气,李雪芙看的云里雾里的,随后,独孤长庚正色道:“李姑娘,郑姑娘她说这里有一个远房亲戚,是她二大爷,要去看望一下。”

李雪芙先是一愣,随后大笑道:“独孤长庚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说的这些谁信啊?哈哈哈!”

被嘲笑的独孤长庚闭上眼睛默默承受着这个烂摊子,李雪芙看到独孤长庚沉默不语,便停止了嘲笑,眼神黯淡说道:“应该是有事,她离开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说探亲,这个多半是李紫微搞的鬼。”

“竹篮呢?”

“跟她一起去了。”

李雪芙一只手按住头,抱怨道:“独孤长庚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独孤长庚索性不再搭理李雪芙,转身下楼。

“该走了!”

“喂!你听我说完呀!”

李雪芙马上跟上独孤长庚的脚步,两人下了楼,索性离日出还有段时间,渡船会在这里停留半月,之后还会回去再去接客,毕竟九州争道在即,陆续会有远客来到岐山下榻入住。

说来奇怪,这次九州争道并不是岐山先向整个天下发出告示,反而是鼎阳州几位仙家老祖放出的消息,似乎有点先下手为强的意思,不过岐山却没有发出任何消息,但却已经允许接客。

独孤长庚两人来到白玉广场,独孤长庚将一张令牌交予李雪芙,李雪芙将令牌收起,纳闷道:“喂!独孤长庚你说有了这个令牌就能够随心所欲畅游这个千年大宗了?”

独孤长庚却摇头晃脑,四处打量周围环境,出了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山势,山上各种各样的楼阁,也没有什么惊艳的名堂。

“反正那个册子上是这么写的,渡船好像还会再停留一些时日,你打算怎么办?”

李雪芙伸出双手摊摆在身前,一脸鄙夷的看着独孤长庚,冷嘲道:“虽说,乘坐渡船是李紫微安排的,但是现在敏儿也下落不明,难道你现在就要本小姐一个弱女子孤身前往莱州。”

独孤长庚扭头一脸坏笑道:“所以你是想?”

李雪芙洋洋得意道:“来都来了,不凑凑热闹怎么行,况且他们也没说不允许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的确册子上提到岐山宗门给予了渡船令牌有着极高的权力,而且还专门罗列出岐山现在空余楼盘,只要你有钱买个山头算的了什么,但是,凡是购买山头的修士都有一个前提,必须是岐山宗门所聘的供奉而且还得是首席供奉,买卖山头之前必须经过宗门会议决定,至于填写的身份案卷更不要提有多少了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个结果,许多担任岐山供奉的修士很多最后都拜入了岐山门下。

不然十八峰脉怎么来的?

这也只是岐山宗门的一个“阴”谋。

就是利诱。

当然还有威逼,很难想象整个岐山秩序复杂到了什么程度。

那个开山老祖姜老头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这么多!

“儒家推衍术?阴阳算数?。”

独孤长庚低声默默说道:“换名不换人?难道是轮回!”

“喂!喂!”

一束光线射向独孤长庚脸庞,照的瞳孔熠熠生辉。

独孤长庚猛地从如同丝线缠绕的思绪中挣脱出来,看向被山岳绝巘遮挡只漏出一角的太阳,李雪芙瞪大眼睛看着独孤长庚。

李雪芙迷惑道:“喂!独孤长庚你发什么神经呢?你在小声嘀咕什么呢?”

周围云海忽散忽聚,独孤长庚下意识看向天幕,昼的光芒将要笼罩大地,但是黑夜依然选择藏在暗处,云彩成了两者中间的隔阂,但是马上被烈阳的光芒慢慢侵蚀,直至刺透,光线陆续照亮黑暗。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突然独孤长庚的脑袋猛烈晃动,一双手不停摇晃独孤长庚肩膀。

李雪芙两只手拍在独孤长庚脸上,李雪芙瞪大双眼直视着独孤长庚瞳孔,四目以对。

李雪芙怒道:“喂!独孤长庚你怎么了?下了渡船你就变得神神叨叨的!”

独孤长庚拉开李雪芙双手,晃了晃脑袋,说道:“好了好了,我没事!”

李雪芙似乎有些委屈,敏儿走了,剩下个疯子跟着自己。

“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

独孤长庚恢复之前神色正视着李雪芙水灵灵的眼睛,独孤长庚笑道:“刚才,我只是想了一些东西,你不多心我真的没事,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那就好,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只得观赏的地方,还有我们两个也是要吃饭的,就算你不吃本小姐总不能跟着你挨饿吧?这里的酒楼客栈在哪里?”

独孤长庚思索片刻,拿出小册子,缓缓说道:“有个地方一定要去!”

长情峰,一个深幽山谷中,一身红袍的金丹修士姬柔缓缓走向前方大殿,这座红木大殿建在整座山谷的尽头,这座山谷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在其余十七峰都并无此景,可谓是独一味的存在,不仅隐蔽而且姬柔派了修士严加看管。

姬柔走的不快但是步伐极其稳重,况且姬柔并未压境控制灵力收放,每走一步,都彰显着一位金丹修士实打实的功底,身上红袍,微微晃动,山谷并无狂风,但是姬柔每一步都向周围放出罡风,左右两边草木花树都被吹得摇晃。

看的出来这位长情峰掌座此时心情并不好。

两位长情峰弟子见到峰主马上行礼,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同时两人脑袋垂的不能在低了,好像生怕抬一下头就被刀立马削掉一样。

姬柔并未踏上红木大殿的台阶,只是突然停了下来,像看一位故人一样,看着整座大殿。

姬柔脸上并未挂有怒色,但是声音低沉,让人猛地听到好像有些委屈。

“你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不是骗人的?”

一个弟子将要开口,但是猛然醒悟,并未发出声音。

原来是旁边的弟子微微散发灵力,一阵细微罡风向周围吹去,刚好吹动擦点发声的弟子衣角,那个弟子幡然醒悟。

范围正好停止到了姬柔的身前几寸,看样子应该是十分熟练,而且早有准备。

“你说啊!”

姬柔怒喊道,马上向前飞跃,直冲大殿里面,先前起身涌出强劲罡风,吹得两名弟子猛地摔向两侧山谷,一阵轰隆声,两个弟子瘫坐在山谷两旁碎石里,两人身后石壁形成如蛛网般的裂缝,两人强咽一口气,竟是连叹息和抱怨都没有,看样子看守这个不知里面何物的红木大殿是个险要职位,两人相望无言,随后躺在地面上。

这是两人最好的选择,鬼知道起身之后这个性情迥异的长情峰妖艳掌座,会失心疯再干些什么出乎人意料的事。

一跃而飞的红衣女修,直冲内殿,殿内并未点上明灯只有蜡烛的光亮,而且还是在山谷石壁里面开凿的山洞里修建的宫殿,所以想要一点阳光也是不可能的事。

蜡烛随着姬柔御风飞行产生的罡风,歪倒一片,但并未熄灭,只是忽暗忽明,直至尽头与之前的光景全然不同。

一个广阔圆厅,几个红木大柱上面挂满了花灯,照的屋内亮如白昼。

无数赤红色的蔓珠华沙洒满了圆厅中央,外围九个紫金莲底座油灯只有三个还亮着。

姬柔慢慢踏上台阶,眼神娇柔的看着一个身穿白袍躺在蔓珠华沙花堆中的男子。

男人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几十年了,但是魂魄残缺,也不能入轮回,重新投胎转世,只能如同蜡烛一样,最后烧尽消散。

男子皮肤白皙,面容俊俏,但是却没有声息。

“只剩下三株续魂灯了!”

一个枯槁声音从暗处传来。

姬柔停下脚步,扭头望去,正色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暗处一个佝偻身影,但是不难看出并未人形,狭长细嘴慢慢吐息,看的出来身上有伤。

老人慢慢走向姬柔,随着花灯光芒终于看到老人样貌。

身上的土黄色长袍,如果不仔细观察丝绸上面的纹路,还会让人以为只是一件粗缟麻衣,但是袍子下面的爪子却奠定了全部,原来是一只年老狐妖,五条尾巴像裙摆一样耷拉在地上,走起路来,像拖拽东西一样。

布满皱纹的狐脸被毛发挡住大半,但是佝偻的身躯还有较为沙哑的声音无不体现着岁月的流逝,特别是那一双晦暗的眼神,眼皮的垂耷葬送了最后一点萌芽的可能。

“这次九州争道,肯定不会缺少‘药引子’。”

姬柔冷笑道:“哼!你个老不死的以为又长出了一根尾巴就又能嘚瑟几日?信不信我在拔下你几根屁股上的东西!”随后伸出左手抚摸着身上的红袍。

“在袍子上再接上两寸红纱!”

这时,年老狐妖嘴里重重咬牙,眼神透漏着由害怕到了憎恶的目光看向姬柔那身鲜艳红衣,袍子上每一根红线,都是自己身上流下的鲜血!

“续魂灯只能维持住他仅剩的残余魂魄,要想他重见天日必须找到‘药引子’补全魂魄,帮你维持住他的肉身百年不腐已经耗费我多少的心血,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言罢,年老狐妖退回阴暗之中,只剩下姬柔黯然神伤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和师姐一刀两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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