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哎呦!”

独孤长庚与一位少年撞了一下,走在独孤长庚后面的李雪芙头碰到独孤长庚背上。

“独孤长庚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独孤长庚刚要开口道歉,黑衣少年马上抱拳,用一口生疏的北方官话说道:“抱歉,我走神了,耽误公子雅兴了。”

独孤长庚还没说出一个字,李雪芙怒道:“独孤长庚你看你撞到人家,还让人家给你道歉!”

李雪芙上前问道:“小兄弟,你怎么样?没事吧!这个男人瞎了眼你不要在意。”

独孤长庚现在一点也不想再说什么了,黑衣少年却傻呵呵的笑,但是独孤长庚能感受到少年身上的灵力波动,看来还是一位修士。

也是,凡人怎么可能有钱没地方花,来仙家宗门乱逛,毕竟,像岐山这些大宗门如果开展宗门游玩行径,那可真是呼吸都要钱!

黑衣少年向两人行礼说道:“公子小姐好,在下姓钟名铭,青蜀洲锦官城人士。”

独孤长庚马上回礼道:“钟公子客气了,我和这位李姑娘来自寒燕洲,乘坐渡船到此游玩。”

独孤长庚并没有说出九洲争道,只说是来参观游玩,毕竟与钟铭露水相逢,留一个心眼不算什么。

钟铭并没有半分疑惑,只是直白说道:“实不相瞒,在下背井离乡来到彭洲岐山,正是想要参加这次的九洲争道,好为我宗门扬名!”

“九洲争道?那是什么?”

钟铭笑了笑讲道:“九洲争道,已经传承了数千年,每一百年才会举办一次,每次举办都会汇聚人界六洲无数天骄修士前往,在这里各个修士大显神通,一争高下,不求天下第一,但求道法无上!”

“而这次的九洲争道就选在了这里,澎洲千年大宗岐山!”

李雪芙捂嘴一笑,说道:“看钟公子的样子很有信心嘛!”

钟铭挠挠头,咧嘴笑道:“修为尚浅,不足挂齿。”

独孤长庚反倒觉得钟铭身上有种竹篮的感觉。

李雪芙倒是有些好奇,再仔细观察眼前这个得意风发的黑衣少年,少年身穿黑色锦袍,面部清秀,扎着头发,短短的马尾低垂在少年后脑上,前面碎碎零零的发丝,遮盖住少年方正额头。

咋一看,还以为是哪家活泼的女娃到处乱跑。

独孤长庚心想钟铭老实,于是问道:“不知钟公子现在如何打算,若有空闲可与我二人前往太渊池一睹风光!”

钟铭再次抱拳,诚恳谢道:“承蒙两位邀请,若两位不嫌打扰,在下愿意随两位前去观赏!”

李雪芙摸不透独孤长庚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是疑惑钟铭这么小的年龄居然能够独自一人来到岐山参加九洲争道,心中暗暗赞叹少年风范。

岐山云海之上,太清,上清,玉清三峰相连,云海中三座巨大三峰突兀而出,而在三座三峰形成的三角之中有一座浮空岛屿,岛屿并不大方圆不过百里,但是一座道观立在岛的中心,观外四周是一座巨大湖泊,将整个道观包裹其中,观内大殿并不奢华远远比不上水天宗那座盘龙柱琉璃殿,而这个不过是在木材上有些讲究,的确不是凡木,是有较高品阶的灵木建造的。

大殿内,供着一个木像,谁也不确定是天外天上的那个神仙。

天外天有三十六层天,所以又叫三十六重天,与天宫,玉轮同属仙界。

不过千年前的仙魔之战导致双方,仙界和妖族都损失惨重,天宫至今还在重筑中,神明陨落无数,妖族十祖皆身死道消。

突然,屋门自然打开,一个脑袋探出来往里面望了望,眼见没人,一个绿袍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朝后面招招手,只见台阶旁边一个白袍小童双手扣住大殿地面石板两只手支撑着身体,一只脚慢慢向上抬,直到脚跟勾住地板,然后半个身子翻到上面,样子十分滑稽,明明旁边就是台阶,偏要爬上来。

“敏儿姐姐,我们擅自闯人家禁地不好吧?”

“怕什么,还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吗?来都来了不到处逛逛怎么行,况且我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办的。”

这两人正是离开李雪芙的郑敏儿和竹篮。

竹篮小心翼翼踏进大殿,老实说他自己还没有见过建在湖中央的屋子,而且这座大殿给它一种天然的亲近感,竹篮来到这里就像回到竹林里一样,散发着树木的气味。

看到大殿供着的木像,竹篮马上虔诚跪拜,嘴里喊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这一幕,却把敏儿逗笑了。

敏儿笑道:“这里在破烂不济也算是道观,你这不是不给道祖面子?”

竹篮不是有意为之,而是它只知道念菩萨和佛号,一听到敏儿这么说,竹篮马上重重用头磕地,希望这几个响头让道祖原谅。

敏儿笑道:“好了好了,道祖他老人家不会跟你计较的,况且你念的几声佛号,佛祖一定在一旁给你说好话。”

随后,敏儿目光望向木像,木像栩栩如生,好像天然塑造一般,分叉的枝角形成低垂的胡子,全然没有人为修剪的痕迹,敏儿眼睛瞪着木像,木像纹丝不动。

突然,敏儿感受到袖子里有灵光流动,随后敏儿从袖子里掏出光芒四射的令牌,只见,令牌自然飞出敏儿手中,随后飞至木像面前,令牌发出的金光越发光亮。

与此同时,三位掌座正站在三座峰顶共同看向三峰之中的道观,三人默不作声,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大殿散发的金色光芒,三人像三尊威严的雕像,与千年前在妖域四洲弑杀无数大妖的状态一模一样,只是那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场景。

那时,无数大修士来到妖域见妖就杀,除去几个有点良心的只挑大的宰,当时妖域浑天暗色,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天崩地裂,这场浩劫使得无数妖族泯灭。

三人不由得回想起当年一位仙人破开天地禁制,无数修士前往妖域,内时候三人师父都还在,只是,在仙魔之争后兵解,可能是造了太多杀业而反噬。

殿内,令牌光芒逐渐消散,木像多一些凡人无法观察到的神意,令牌从空中掉了下来,敏儿马上用手去接住令牌,将令牌紧紧握在手心的敏儿抬头看向那个不知何人的木像,感到疑惑,岐山禁地居然供着如此奇妙的木像,此为何意?

正当敏儿疑惑不解时,突然,三个白衣老头走了进来,敏儿急忙抱着竹篮跳出殿外,三位老人先是对着木像一拜,随后,三人抬头望向木像,一直沉默不语。

岐山太清,玉清,上清三峰历代都是师父单传弟子,修道一生只能收一个弟子,而上一代玉清,上清因为道心碎裂而早早转世,所以上任太清就首次破坏了规矩,代同门收徒,这一代弟子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修行,远远比前几代三峰掌座的关系更加牢不可固。

这个木像是上一任太清峰掌座,也是三人的师父。

敏儿放下竹篮,看着眼前三人默不作声,心中疑惑为何李紫微要自己来到这里,而且他怎么知道这里会有一个道观。

寒燕洲南部白芷小童坐在阁楼三层的栏杆上,青毛在一旁趴着,南方的云层聚集在一处笼罩着整个大地。

白芷双手撑着脸,晃着腿,问道:“喂!青毛你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走?”

青毛猪嘴里哼哧哼哧道:“我才不去那么远的地方,只要有个吃饱喝足睡大觉的窝我就能接受。”

白芷笑道:“你想的还挺美的啊!”

青毛不在去理会这个小屁孩,他懂什么啊,想当初自己能从紫云山锁妖塔里逃出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那是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可以体会的。

青毛重重吐出一口气。

五楼李紫微依旧闭目盘坐,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曾经倒是有一个女人躺着这个大燕钦天监监正的怀里,靠着李紫微肩膀询问他到底是不是天上的神仙,那一次,李紫微说了很多天上的事,怀中女子憧憬的眼神,更为这个被誉为祸国殃民的女子添一份纯真。

大燕皇宫有两个禁忌。

一是先帝的病逝。

二是太后与当今陛下的关系。

皇室对外一致表示先帝染上不治之疾,英年早逝,然后那位不久前圣旨昭告天下的大燕新后,丧夫之后,独揽朝政,废了前太子,立了自己的儿子登基。

但是,有几个老不死从一些矛盾中察觉到一点猫腻。

因为,如今的大燕皇帝并不是太后的亲生子,是一位早逝的妃子生下的皇子,但是,太后却立他为帝,难道只是因为太后无产吗?

先帝荒淫无道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怎么死的没人想去管,只有那曾在先帝前得势的宠臣经常向如今陛下哭诉,先帝之死,另有隐情,老实说这些人挺聪明的,居然在太后掌权时装的一幅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的样子,而没被杀死。

无可奈何,事情到最后以太后被囚皇陵落下了帷幕。

此时,远在玄空阁上九重天里的紫袍李紫微在盘坐之时猛地睁开眼睛,感受到一股磅礴且凌厉的剑气将要冲至此处,紫衣男子双手平放前方,全身灵力运转,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只见百里外一处天地禁制,悄然打开,那股黑色剑气瞬间冲进结界内。

随后李紫微站起身来,面向前方,突然,一个黑色身影飞至自己身后,飞行释放的罡风将李紫微身上的紫色道袍吹的铮铮作响。

黑衣老头在李紫微身后缓缓起身,只是,并未转身看向这个年轻俊美的男人。

“委屈吗?想报复吗?”

面对黑衣老头的无趣质问,李紫微冷笑道:“有好些年都没见了?”

“几百年?一千年?”

老头缓缓说道:“拉人入局?你拉屎居然拉到我头上了?”

李紫微正色回答道:“本来只是随便找了个棋子,但是没想到与你有关。”

“纯属意外!”

老头哈哈大笑道:“意外,你居然还会有意外?”

“恐怕当初桃源破碎都是你提前意料到的吧?”

李紫微转身看向黑衣老头,正色道:“你想如何?难道一千年没见你是过来跟我叙旧的?”

老头奇怪眼神看向李紫微,就像看待一个可怜人的神态,这种怜悯目光令李紫微厌恶。

“老实说,你应该是最对不起那个孩子的吧?”

李紫微怒道:“愧对?他应该磕头感谢桃源破碎,这样他就不用受折磨了!”

“哦!那你有没有好奇他为何能从岁江中出来。”

黑衣老头缓缓说道:“你我都知道岁江将人,仙二界隔开,但是十位妖祖不知有何秘法竟能破开岁江,使妖族大军登上天桥,攻入天庭。”

修士飞升开天门后会遇到作为九洲与仙界的天然沟壑,进入岁江,元神可以飞升天庭,但是肉身将会消散,这就意味着飞升天庭之后修士再无修行可能,所以万年以来,修士们都认为飞升之后进入天庭是修行最终归宿。

言罢,李紫微有些出神,但又说道:“但是三十六层天,玉轮三宫,桃源这三个地方却能够肉身飞升或是他们重塑肉身。”

黑袍老者怔怔说道:“太上,太阴。”

李紫微答道:“没错相传太上创立天外天,太阴创立玉轮三宫。”

突然,老者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从窍穴中祭出黑色绣剑条,瞬身来到李紫微身旁,将剑条横放在李紫微脖子上,绣剑条剑刃上围绕着黑色剑气,剑气像火焰一般起伏。

老者眉头微皱,问道:“你想做什么?”

只见李紫微化为一团紫色烟雾,瞬间来到半空中,老者眯起眼来仰望半空中的李紫微,太寒山脉常年飘雪,此时,李紫微飞至半空中,身前身后皆是雪花飘落。

“我可不喜欢别人揣摩我的心思,如果,不想做棋子那就剁了棋手自己走!”

“剑痴,这里已经没人了,来跟我打一架,过了千年让我看看还是当年的你吗?”

这个被叫做剑痴的老头,右手握紧剑条,身体微微下蹲,忽然向前一跃,剑尖直指紫袍监正,黑色剑气在空中化成一个弧线,与雪白天地格格不入,就像在白纸上面被毛笔划了一道黑印。

李紫微右手凝聚出紫色灵气化成的长剑,挡住黑衣老者的刺击,两股剑气相碰发出刺拉拉的声音,不断有火光冒出。

“我听说他们叫你‘剑魔’,这与我当年见到的黑衣少年嚷嚷着要当剑仙可不太一样?”

老者笑道:“这你就没算到吧?”

随后,李紫微转守为攻,身后由灵气凝聚出百把长剑,直指老者,老者双手握住剑条,横向一划,斩出的黑色剑气竟是直接将李紫微手中紫色灵剑斩断,李紫微退至身后数十丈,但马上李紫微又凝聚出一把灵剑冲向剑魔,只是这次,李紫微周边百把紫色灵剑随着主人共同进攻。

黑袍老者御风向上方飞行,李紫微携百把飞剑紧追不舍,待到离地面数百里时,老人转身一斩,黑色剑气直冲下面的李紫微,数十把紫色灵剑刺向老者与老人砍出的剑气相撞,产生巨大声响,数十里降下的雪花瞬间消散,无数打斗产生的罡风将空中云彩和雪花肃清。

老者依旧飞行呈防守状态,李紫微在后面控住数把飞剑冲向老者,老者侧身一闪躲过了一柄擦肩而过的紫色灵剑。

老者欣欣然说道:“待在人间如何?”

李紫微右手持剑,左手掐诀挥动紫色灵剑冲向老者,说道:“不怎么样?我生来就在天外天,那些个老东西就知道睡觉,谁也不知道我怎么来的。”

李紫微双手剑诀合并,四指朝天,只见,天上一把巨大长剑破开云层劈向老者,老者不再逃窜,停止飞行,悬挂半空,右手握着那柄黑色剑条,只见剑条黑色剑气不断膨胀,如同藤蔓一样,伸长百丈,凡是有雪花落在上面瞬间一分为二。

李紫微神色凝重喊道:“一千年了,让我看看你的剑意如何!”

“好嘞!您瞧着吧!”

这个黑衣老者百年来难得遇到对手,索性不再留手,手中剑条剑气如虹,老者双手握紧剑条,几行鲜血从老者手背上流下,再看黑色剑条,老者握着的一端已经被鲜血染得猩红。

老人爽朗大笑:“李紫微,这一剑再次重现,你可要看好了!”

随后老人只是挥动剑条纵向劈砍,而且挥舞的十分缓慢,还没有八岁孩童手拿竹竿挥的快。

但是,只听一阵飒唰响声,天上云暮凡是目光所及之处皆从中分割开,凌厉剑气直冲天幕,与李紫微降下的庞然巨剑撞在一起,一阵光亮,照的人睁不开眼。

被世人畏惧,称为剑魔的男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打算会天上看看吗?”

李紫微笑道:“就等你了!”

“哈哈哈!神机妙算!”

黑衣老者大笑过后,倾力向空中挥出一剑,这一剑极快,如同蝉翼起伏,随后老者重重摔在九重天楼顶,竟是将九楼顶格砸出个大洞,摔在屋里。

老人不愿起身就此睡去,只是,睡前说了一句话。

“常回家看看。”

天空极高处,偌大天门被凌厉剑气砍开开,李紫微直直飞向上空,越过天门。

一瞬间,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水面挡在李紫微面前,奇怪的是水面竟然是纯净透明的,而且里面有无数星辰散发着微光,并且,星辰还是在流动,像水中自由自在的鱼一样,这个就是岁江,里面的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这是修士飞升越过天门后都要面对的东西,元神可以进入岁江来到仙界,但是肉身在浸入岁江的那一刻,那么就会尸骨无存,全然消散,如何肉身飞升一直都是一些不愿飞升,留在人界老不死考虑的问题,但是天外天和玉轮三宫似乎有法子能够越过岁江这堵墙,当初,妖族十祖率领妖族大军浩浩荡荡打开天门来到这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破开了岁江,妖族大军得以肉身飞升来到仙界,攻打天庭。

李紫微一股脑跳进岁江,再一睁眼,李紫微站在一座左右望不到尽头的白玉桥上,这个是天桥,天桥是昼夜之间的梁柱,在仙界一半为昼,一半为夜,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你本事够高,就可以日夜穿梭,而将昼夜分隔而来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就好像昼夜是两个有生命的东西,两个东西一样的大紧紧挨在一起,却又井水不犯河水。

天庭一直都是白日。

玉轮一直都是黑夜。

但是天外天就夹在二者中间,这就要佩服太上的无上道法,竟然在仙界创造了一个昼夜之间的小天地,李紫微虽然生在天外天,但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太上,还有很多人他都没有见过,对于李紫微来讲,三十六层天里的修士们古怪的很,打坐,睡觉,或是释放出奇怪的道法,再创造一个小天地,但是,无一例外出了天外天这个大天地,其他修士创造的洞天随着时间流逝全部消散。

曾经,一位修士带着李紫微进入到了一处洞天,里面什么都有,各种各样的动物,花花草草,那时候李紫微发现自己只要见到一个东西就能了解这个东西的前前后后,就像李紫微在天外天没有看过道经,却什么都知道,就像天生的。

自李紫微在仙魔之争之时,离开仙界来到人界,一是为了阻止天庭浩劫,二是寻找自身根源,李紫微当然怀疑过自己是否是从人间飞升到仙界,但是失去了在人间的记忆,但是,李紫微在人间的一千年来收集了大量修士案卷但是都没有与自己有关的信息。

但是,在九洲游荡这一千年来,李紫微见到太多的人事物还有妖族,以及儒家君子和西方佛子。

令李紫微疑惑不解的的是明明有很多修士已经明白大道根本,但却可以为了某事物舍弃飞升,舍弃毕生追求,甚至,有一对修士道侣愿意再次轮回转世,只为再续前缘。

这一千年来有很多倾国倾城的女子,既有凡人也有修士,她们无疑是万众瞩目,被誉为各种各样的名号,都深深的向李紫微表达爱意,有几个甚至已经为李紫微献出生命,但是,她们看着这个冷漠的男子,都曾说过一种意思差不多的话。

“李紫微,求求你不要忘记我!”

李紫微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不是愉悦,他一直都能看透人的心思,他明白一些绝色女子不过是想与自己生生世世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但是,李紫微都会发自内心问道难道在你们心中大道就如此不堪吗?

这个问题有无数答案。

不过,有一个答案却深深刻着李紫微心里面。

“何为大道?难道就只有长生是大道吗?长生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不能是大道吗?太上有说过什么是大道吗?”

发出这个问题的人连修士都不是,那是一位幼年流落民间的王朝公主,之后李紫微帮助她登上王位,但是在那之后她恳求李紫微带她修行,无奈,该女子没有修道资质,而且,体内先天龙气太过雄厚难以化去。

这个得知结果后的女帝并没有太过失望,反而欣然接受,这与该女子早年悲惨经历离不开关系,最后她给出李紫微自己的答案,原本打算离开的李紫微最后选择陪伴这个女子渡过一生。

女子到死依旧感谢天感谢地,只因遇到了李紫微,李紫微不明白为什么有着悲惨经历的人会有如此纯净的心灵。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在那之后,李紫微常常隐居与市井,见到无数的悲欢离合。

所以,这次李紫微打算时隔千年重返天外天,寄希望于道祖能否给他一个答案。

李紫微一脚踏上天桥,远远看到一个鱼竿,李紫微闪身来到鱼竿前面。

只见,这位在人间位高权重不知多少年的紫袍道士,双腿下跪朝着鱼竿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随后在这满是云海和星河的仙界,李紫微身体慢慢上升,待到离天桥数十丈高的地方,双手画出无数奇怪形状,看样子是个圆。

只见,天上星河与云海汇聚到一处,渐渐形成阴阳鱼,由星海构成的黑鱼和云海构成的白鱼相互转动,越转越大。

忽然,星海和云海停了下来,阴阳两鱼逐渐分开,李紫微飞升至其中。

此时,还在岐山三峰道观中,那具木像神光乍现,三位掌座震惊,三人忙向后退一步,只见,木像金身缓缓走出,三位掌座惊讶不已,马上躬身作揖,那金身老道倒是不去看自己这弟子三人,缓缓走出殿来,来到敏儿和竹篮面前。

金身老头微笑说道:“小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敏儿先是一愣,老实说她也是受李紫微指使,心想,‘干脆一走了之等到九洲论道之时再来。’

敏儿抱起竹篮打算向后一跃,但是,突然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

金身老头看到敏儿默不作声,心领神会,面带微笑朝着敏儿鞠躬作揖,这一幕看的身后三人目瞪口呆。

之前因为金身精粹神意不够,导致老头迟迟无法凝聚金身,即便老头想要破罐子破摔,投胎转世,重新修行也没有办法,只得百年守着这个破道观直到油尽灯枯,仅剩魂魄转化为灵气,消散在天地间。

好在李紫微给予敏儿的令牌中存储了一些纯粹金身,老头才能重见天日,老人闭目,周围灵气向两人周身靠拢,道观外面的湖泊,湖水形成巨大旋涡围绕着道观,金身老头逐渐上升至离地十丈,灵气聚集在老头身前,随后,点点星光如流水般进入老头丹田。

突然,旋涡龙卷炸裂,湖水像雨点一样砸在道观里,老头降到地上尽情吐纳,敏儿看的出来现在老头修为至少是元婴境界。

竹篮已经吓傻了紧紧抱着敏儿大腿,老头身后三个掌座马上闪身至这位前任太清峰掌座身后,三位峰主双膝下跪,对着师父叩首不起。

只听,啪啪啪!三声,金身老头对着三人的脑袋,一人一耳刮就扇了过去。

老头骂道:“你们三个混账,老夫在这个破道观多少年了!你们三个也不知道多派人烧烧香火,好让我早日凝聚金身,重见天日!你娘的!”

“还有为什么你们三个停滞在化神境巅峰而不前了?是不是因为以为当了人们口中的神仙,就不再砥砺道心了?”

三个掌座抬起头满含泪水看向自己师父,三人自然听得出来这句话的含义,师父哪里是骂我们三个的,明明是这几百年的思念。

敏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到李紫微之后,自己确实相信十一境并非大道终端,但是,这个金身老头骂道自己三个弟子为何停滞在这十一境巅峰不前,是不是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天色将近黄昏,同样在岐山的一行人,这一路上独孤长庚倒是没有怎么聊天只顾看着山上的风景,倒是李雪芙和钟铭聊得挺开心,毕竟李雪芙不是修士,所以对修行还是很感兴趣的,又加上独孤长庚也只是一个半吊子修士,所以这一路上钟铭向李雪芙讲了很多修行上的讲究,比如,修行不只是看中修士的资质根骨还有修士自身道心的深浅,修心也是一大用处,这一点佛家就非常提倡,曾有一位佛子提出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向世人表示身处俗世,要想修身养性,就如同在一间荡满灰尘的屋子里打扫干净,在心房中也应该将人的七情六欲一一磨灭。

但是他的师弟,之后的一位佛门大成者在看过他的偈子后,在周围人人称赞其高明情况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钟铭问道:“就像之前的空屋子,屋子本来是干净的,为什么荡满灰尘?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李雪芙疑惑不解的问道:“难道打扫屋子不对吗?”

“是因为有‘人’在里面,就不可能不荡满灰尘!”

李雪芙脑子更懵了,急忙说道:“你等等,为什么有人就一定会荡满灰尘?”

“‘人’只是一个比方,因为如果将内心比作一间屋子,那么欲望就好比是一个人。”

“这位佛子揭秘了他师兄偈语里的真相,如果,内心本来就不是个房子,由哪里来的灰尘呢?”

独孤长庚坐在一处高峰之上的亭子中,看着那束光芒缓缓下降,前方一处云层较薄处,已经可以看到山下的灯光,但是微小的如同天上的星辰,那里是黎民百姓的万家灯火,有人可能处于重聚的欢喜之中,有人可能处于离别的伤感里面,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李雪芙站在上山的台阶上,自顾自揣摩着钟铭说出的话,钟铭已经离开了,他有自家宗门给予的文书,怎么也算是这里的贵客,自然有岐山安排好的府邸等着他下榻。

但是,奇怪的是钟铭说他是从山下累死累活地爬上来,岐山就是这么招待贵客的?

“阿嚏!阿嚏!”

李雪芙颤抖着问道:“好冷啊!独孤长庚你冷不泠?”

独孤长庚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还有李雪芙在这,于是,从郑敏儿给他的令牌中,独孤长庚左摸右摸忽然摸到一个滑溜溜的布片,不由得涨红了脸,身后李雪芙看到急忙问道:“独孤长庚你怎么了?是不是冻坏了?脸那么红!”

独孤长庚咳嗽一声,随后从令牌中掏出一身白毛大氅,然后递给李雪芙。

“独孤长庚,你是从哪里拿出的白毛氅?”

独孤长庚不由得面红耳赤,说道:“这你就别管了,快穿上吧!”

李雪芙以为独孤长庚也很冷,所以双手推辞,说道:“独孤长庚我看你冻得脸蛋通红,你披上吧!我一点也不冷!真的!”

“阿嚏!”

一个不应时的喷嚏害的李雪芙害羞的面部通红,看的独孤长庚是一愣一愣的。

独孤长庚索性亲手将大氅披在李雪芙身上,这倒是让李雪芙不知所措。

李雪芙靠在亭柱上,慢慢闭上眼睛,看到独孤长庚如此沉迷于此,李雪芙也不好打扰他。

“阿嚏!阿嚏!”

李雪芙紧紧抓住雪白大氅,但还是冻得直打哆嗦。

独孤长庚这时才想起这里距离地面不知高几千丈,加上李雪芙还不是修士,体魄哪里比得上修行之人。

随即,便抱起李雪芙迅速飞奔渡船,只见黑夜之中,一个蓝光不断奔向白玉广场,月光将白玉广场照的发明,几双眼睛发出微光,直勾勾的看向那个飞奔的身影。

好在独孤长庚脚力还行,毕竟在雪松山长大,这里的路还算平坦,雪松山上的才算崎岖,不一会儿,独孤长庚就抱着李雪芙来到了渡船,渡船旁边的小楼里面已经没人,看来还是对自家的内部监视很放心。

独孤长庚抱着李雪芙上了之前的客楼,将李雪芙安顿好之后,走出屋子就坐在观景台上打坐炼气,修士修行,炼气可谓是打地基,只有基本功扎实了再高深的术法也只有时间问题。

渡船一间并不算太宽敞的屋内,一个青衣老头和几个岐山修士之间推杯换盏,欢快十足,这间正是紫云山渡船的主管室。

“赵道友,马上就要九洲争道了,想必这几次的渡船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吧?”

正是瑞祥云主管紫云山金丹修士赵顾凡和几个负责迎客的岐山修士。

赵顾凡猛灌一大口酒,醉醺醺说道:“这还都是托贵山的福,谁让这次九洲争道选在了岐山,岐山呢?又是与我紫云山这么多年的生意朋友,咱们两宗,正所谓互帮互助,互惠互赢。”

那岐山年轻修士心想,‘你紫云山算的了什么,不就是前几年收了一个根骨较好的弟子,还被誉为什么冠绝一洲,真不害臊!’

赵顾凡举杯饮酒之时,眼神忽然变得凌厉,但只是一刹之际,这几个境界低下的修士根本察觉不到,只是认为这个老头是个酒蒙子,赵顾凡接着笑脸以对,这几人之间,倒无什么高谈阔论,像世间凡夫俗子饮酒兴起之时,还会赋诗论道,这几人却只是谈一些鸡毛蒜皮之事,无疑是谈论山上那位绝色仙子如何貌美,性情如何。

谈到山上仙子,那赵顾凡就不得不提起自家那个宗门娇宠的陆灵溪陆仙子,谈起这陆仙子,老头又灌一大口酒,抓一把花生米塞到嘴里,其他几人看到这个金丹老头卖关子,便一个劲的敬酒,要求这老头好好说说这位天资和容貌震惊一洲的天骄仙子。

一个岐山弟子红光满面问道:“赵道友想必是知道我岐山当年的长情峰双娇,当年,内两位仙子引得无数岐山弟子仰慕,听传言,这二人偏偏还爱上了同一个男子,不知贵宗陆仙子可心有所属?”

赵顾凡笑骂道:“去你丫的,我家仙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对这些情情爱爱看不上,不瞒你们说宗门传信,灵溪这次出关之后可能就踏入了结丹期!”

“结丹!”

对于这几个活了快百年,也才不过是个灌灵境中期,后期的修士看到同辈甚至小辈修行如此之快,也不禁感叹,老天的偏向和不公。

几人忙喝几口酒压压惊,这陆灵溪才多大啊!根骨竟然能达到如此地步,简直让同辈人嫉妒的令人发指。

青衣老头赵顾凡都是小咪几口,眼睛余光扫视几人。

对付你们几个小东西,老夫我还不是手到擒来,你们怕是不知道这座仙家渡船上还有一个老头,内老东西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在船上跟内老头聊天,你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字骚文艳诱人心神。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