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坚持,所以,再见吧。”长弓隽铭看着眼前的女子,曾经的一幕幕再次映入了眼帘,都说现实比不上过去,经历过的生活变成了回忆之后就会多上一层韵味,事实也正是如此。
往昔的美好正在脑海之中放映,对比着如今的苦,甜蜜无比。
没有后悔。
长弓隽铭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反差所带来的情绪会扼杀所有的感性和理性,让人堕入深渊而无法自拔。”
是啊,确实如此。
——
“我有一个朋友,她忽然删了我,你给我说说,是为什么?”某一天,微信的消息忽然亮了,长弓隽铭正在埋头苦学,哦,高中岁月,正是学业繁重时候,即便是不喜欢学习的他还是逼迫着自己学习了起来,看了看,原来是一位亲密友人的言语。
几张图片,从城市的另一处,传了过来。
长弓隽铭瞅了瞅,思索了片刻,高中时候的他经历并不算广,对于人际交往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何,删人来的突如其来,看了看想了想,没有找寻到能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我不知道,qaq。”长弓隽铭打开屏幕,回了一条消息,消息的末尾是一个无奈摊手的表情,倒是有几分嬉笑。
“其实吧,对于你我这种修心的人而言,似乎失去一个朋友也不会有什么感受,她是我这些年的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虽然不联系了,却也没有多少痛楚,就像是平常一样,继续平平淡淡的生活。哦,对了,她删的是我的qq,微信还留着,只是不再联系。”片刻后,消息传来。
“那你说个毛线,没有绝对地断绝联系,就不会有什么感受,就算是彻底的后会无期,也只能说两人彼此的缘分,到了尽头。恩,就像是人生的路口,就是朋友间的选择,相逢无言,离别无恨。所谓离愁,不过是庸人所有。”
“人生路漫漫,继续走吧。”长弓隽铭敲着手机,发过去了这么一条信息,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文字,呵呵,换成那人的话,就像是长弓隽铭本人,在她耳边轻声诉说吧。
文字,不仅仅是文字,也可以转换为言语,所需的,不过是脑海中的映像成型。
“你说得对。”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平平淡淡,简简单单。这十六字真言,我很喜欢,如今,我送给你。”
“十六字真言?你自己随意编的么?说不定过上几个月,你又来一个三十二字真言?”长弓隽铭眉毛一抖,话语,就像是响在了那人的耳畔。
“知我者,长弓也,哈哈!”屏幕亮了第一次又很快亮了第二次,“浮生若梦,那就好梦一场,就像是我的名字——我的一生或许很平凡,但对我来说,点点滴滴的平凡就是我的唯一。”
“一日三餐四季开,此心悠然渡轮回。有吃有穿有文化,有诗有酒有伯牙?”
“这般解读我的名字么?挺不错的。”
“哈哈,你睡吧,晚了,我再学习一会也要休息了。”
“嗯,好。”
长弓隽铭放下手机,脑海中的一个疑问久久挥之不去,一个人做一件事肯定是有原因的,若是没有原因便意味着这人的脑袋有问题,,与一个友人不再联系说大了内心的感受定然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思索之余却是没有个所以然,半晌之后,长弓隽铭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亲身经历过,又怎会知道其中的奥妙,就像是机工巧匠的领域,外行不过是凑凑热闹,亲身踏足,才知道其中的博大精深。”
“种种追寻与挣扎,最后也不过一句。窥伺红尘人事梦,奈何人在红尘中。”长弓隽铭轻叹一句,夜深深,便去睡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其中的缘由,日后,他就懂了。
···
某一天,少年少女重逢人间。
论道许久。
“一件事,只有做绝了,才能看清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若已经划清了界限有的时候还亲亲我我,那多没意思,虚伪的果断,不外如是。”某时,少女说道。
“亲亲我我?你找的形容词可真好。”长弓隽铭嬉笑一声,“但是越发回味,却是觉得这个词语有天公之美。”
“词语没有的意义,我们可以赋予给它们,文字仅仅是形式,最重要的,还是言语无法表达的感受。真正的道,会流传于纸表么,你所看的,最多不过是跨入殿堂的契机。”
“恩,有很多想法我都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描述,我觉得吧,眼眸与心灵的交流,能传递更多。”
“或许,还有气氛。聊天的气氛因人而异,爱运动的人聊天会显火热,对于我们这个年龄就是热血的青春之气,沉静的人聊天闲适而宁静,不喜喧闹,不喜纷扰。”
“于我们而言呢?”
“安然于心,不卑不亢吧。”那人低笑一句,便不再说话了,长弓隽铭见了,也是保持了沉默,没有言语的交流,在这教学楼的楼顶,慢慢滋生。
安然,于心。
——
——
“剑慕斯!”
“班团课你还在睡觉?不给班长面子哦!”
“快醒了,班长叫你呢!”
“剑慕斯,春眠不觉晓,可现在是秋天啊!”
“处处蚊子咬捏!大威天龙,还不给老夫醒过来?”
“诶,你这一招不错,剑慕斯还真的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你丫的能别找这么多形容词么?”
“去去去,快看剑慕斯。”
“剑慕斯,说说你和班长发生了什么?”
“文人君子爱美之长弓,不应该会对班长有什么兴趣吧!”
“哟,看不出来,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说给老夫听听?”
耳畔,不断地响起少年们的话语,心神,也渐渐地从物外云游回来。
我仿佛梦见了另一个人的人生啊,他的人生却与我那般相似;梦中的他还没能理解为何期望为何失望吧,可我早早就理解了,也早早没有了理会的必要。
若是梦下去,或许我会梦见与我类似的人生,让我看看另一个我另一个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若是再多梦一会儿,我会不会看见与我相似的未来?
长弓隽铭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他想了想方才——班团课的时候,他忽然来了雅兴,睡着了,是因为喝了点酒么?傍晚吃干锅鸡的时候,他轻啄了一小杯;回到教室的他没看见老师便趴在了桌子上,陷入了幻梦人生。
“如果能够继续梦下去就好了,多经历一次,我的内心便多成长一次;只是我与他不一样的便是我的天赋了吧——我可不像他还会有埋头苦学的时光,若是我有那功夫,早就不知在何处思悟人生了。”
“只可惜,没有继续梦下去。我想知道梦里的他是谁,是不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我,想知道她是谁,是否像是芸布衣,亦或是只有在梦里才能相逢的她?”
“可恶啊混蛋们!”长弓隽铭睁开双眸,斜着大眼睛看向身边的兄弟们竖了两个中指,而后,他终是想起少年们的话语,抬起头,看向讲台中心的张立心。
···
时间会消磨一切,这是所有女生信服的真理,班级的代管人也信奉这句话——她看着长弓隽铭,后者的眼神之中只有平静,或者说是漠然吧,以往的时候他还会表现出愤怒,但是如今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时间,真的消磨了一切么?女子思索未果,这一日,是班团课,七点有余,天也快黑了,她按部就班地处理了班级事务之后,将目光转向了趴在桌子上的少年。
“长弓隽铭。”她轻声地呼唤,言语之温柔,不仅让附近的学子颇为震惊,也让蒋奥龙龟等人颇为震惊。
她呼唤了几声,似要走下台去,也就在这时蒋奥龙龟等人开始捣鼓长弓隽铭,将他从幻梦中扯了出来。
“长弓隽铭,我想问问你,你愿意做我们第三组的组长么?”她看着苏醒少年平静的目光,柔和地问道。
少女的言语,少年听清了,从幻梦回来的他也恢复了神志;他的心境没有变化,但像是从天上摘星一瞬间回到了地面红尘,他又得和俗人打交道。
他的心中,有了淡淡的不耐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他在一刹那想了很多,但种种思索也不会改变他的答案。
我想,你作为我三年的同窗,作出这个决定应该下了很大决心:我肯定第三组的几个住校生是绝不会主动找我和解的,我也无需和他们和解···我相信,充其量应该是你、邹云与花想容一起做的努力,你们,应该是花了许多功夫劝说他们。
可你希望的结局并非我所希望,那一天,是我主动选择了卸任!
我所希望的结局映照着我的人生,也只能代表过去一个微不足道的选择。
我老早就知道了,有意义的独处,远胜无意义的合群。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我迷恋形而上的文学。觉得自己的个性和爱好,跟某些不凡的人挺类似的,只是我没有他们那么大的能耐;所以,我要努力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我也只做我自己,阅读些世界名著,飞驰些天马行空,真的是太享受思想的愉悦。
我的独立意识比较强,为了有一个空旷些的空间,我已是让自己变得冷冰冰了许多,我想把高中时间分享给自己许多许多,光学习太过枯燥,得把大千世界走一遭。
···
所以,为了自我,我选择了放弃。
为了自我,即便是面对曾经的枷锁,即便是面对自我的承诺,我也选择了断舍离。
我连招呼都没打,便私自做了这个决定。
我为了避免麻烦没有告诉老班,我为了我自己的自由做好了争吵的准备,无论是与谁争吵;我不想做的事我就不去做,我追求自由潇洒,即便失去些什么也是理所应当。
我已经从牢笼里逃了出来,不,不应该说是逃——我打破了虚伪的牢笼,为何还要主动回到其中?
我,没有你们那么多的情感,我是一只热血的冷血动物。
“不愿意。”长弓隽铭于刹那间想了许多,没有犹豫,平淡地看了张立心一眼,回复道。
而后,他埋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答案,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她或许觉得在班团课上当着众人的面温柔请求他,他一定会卖个面子;可是,少年追求潇洒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当着众人的面又如何,即便连云霄月李艺轩有所误会不解又如何,他早早地过了道德绑架的年龄。
坐公交的时候他会让位置么?会啊,可若是有老头逼着他让,他能坐到终点站去!
与少女们打羽毛球的时候他会谦让么,会啊,但是兴致来了他也会偷女生的后场,美其名曰这是技术!
陪小姐姐们游山玩水他会小气么,会啊,铁公鸡长弓某人从来一毛不拔,除了逼不得已。
人多势众,对我没用,即便你们所有人都想要圆满的结局,但只要我不爽,那么我便让结局变得也不爽;即便所有人都想让我答应,但我只要不想,我就不会答应,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台上,张立心闻言一怔,视野中少年的脸庞逐渐隐藏在厚实的书本里,即将消失的少年目光,却是那般平静,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他只是说了一句吃饭睡觉一般普通的话。
她低下了头,又迅速地看向了少年。
“我给他们做了工作,他们保证自己会改,这也不行么?”
“我与邹云,从高一上就是你的同学,我知道你到现在还坚持着五班的传统,是我们自己忘记了···我当了班长之后才知道管理有多么的困难,以前是我不会将心比心···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很多,可我也一直跟着你做,只是你还没有给我改变他们的机会,就一声招呼不打地,将我们抛下了。”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们做错了,你能原谅我们么?”她苦苦哀求,眼眸中多了些泪光,神色上也有了些哀婉。
不过,一切的一切虽是进入少年的耳中,他的内心却只是有小小的涟漪。
一切,都过去了啊,过去不会重来;有的错误,可以犯许多次,就如我为了成长在年少的时候犯了许多错,不仅是因为我自身的缺陷,也是为了未来的我不再犯错···因为我深知,许多错误只能犯一次,许多选择,不会有重选的机会。
世界上有春夏秋冬药藿香正气水桥多麻袋,却是唯独没有后悔药啊!
“原谅?作为平常人的我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而且你没做错什么,我也没资格去原谅你···你当班长当得挺不错,为人公正恪尽职守···不过我实在不想改变我的决定,也没必要重新给我自己戴上枷锁;张立心,你继续好好地做你的班长吧,我呢,也继续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子,我们两不相欠两不相误,就当我从未遇见你从未遇见你们,”长弓隽铭平淡的声音从厚实的书籍中传来,“为这一切提前画上句号吧!毕竟,离着高中毕业还有大半年;其实你想想也知道,高中毕业之后我肯定与你们形同陌路,所以在高中的末尾还要重来一次,对我当真是没有一点意义的。”
“真的不行么?”
“你能不能理解我,为了让他们同意,你知不知道我做了许多工作,很辛苦的!”她哀求着,也变得激动了些,“我知道你你追求优秀,坚持着不忘初心,坚持着优良传统,从五班出来的你想把十二班变成另一个五班···我以前不懂,我现在懂了···难不成,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么?我们是同学,不是敌人。”
“同学之间的友谊是很纯真的,我希望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不是过客,不是陌生人。”
张立心的言语诚恳,换做常人,即便是铁石心肠都被打动了吧。
可是,我的心,早早一如铁石;可是,我的心,早早不在凡间。
可是,无论是他,或是他,皆是没有被打动。
如刘大川等人无语着看着教室里发生的一幕幕,也感受到一道道穿过他们看向少年的目光。
他内心暗道‘如今的学子早熟,早就不复当年的纯洁,张立心何须做这些无用功?对象又是感悟生死的剑慕斯,哎,人生除死无大事,卸任这种小事,早早对他没了意义’。
他想完,将头埋了下去,只是分了少许心神关注,继续看着漫画。
芸布衣心中有了兴致,她想看看少年面对这场情况会怎么做,如果,给他一定的时间,他一定会组织好语言,亦或是在完全理智与感性的情况下,置之不理,让风波消失于无声无息之间。
最美的无情是冷漠,是置之不理,是我的眼中,早已没有了你。
“不知道,你会不会作出让我惊讶的决定。”
李艺轩看着少年,对少年有了更多的好奇;往日她很少触碰少年的过去,但在听完张立心的只言片语之中,仿佛知道少年在冥冥之中坚持着什么,与某种存在大战着,一天又一天。
“我本来觉得与你很熟了,但又忽然地,觉得你很远很远···只是我可以站在你的身旁,与你走两条不同的人生路。”
张敏怜注视着少年,悄咪咪地拿出了手机,拍下了冷漠的他。
云霄月看向少年的目光如泉眼无声,流淌着岁月静好。
···
重来,什么是重来?
时间无情地流逝,我们回不到过去,当有一天,我们回过头看曾经的自己,惊讶的发现,我们早早改变了模样。
很多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人啊,都是会变的。
也许无需多久,也许只是当下,看看自己,看看过去。
啊哈,原来,我们早早就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我们还能变回从前么?变不回去了!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哪怕只是一分一秒之前的曾经。
潜移默化的改变,不仅源于现实的疏忽,也源于内心的放纵,一点一滴的影响从来不会深入人心,直到水滴石穿的那天可能也没能反应;但我察觉到了,那么我必须和它战斗,无论我失败多少次我都会卷土重来,我要坚持自己的清白,在污浊的人世间,如莲花一般圣洁。
老乌龟也想当莲花?
为啥不行?
一道道目光,刺穿着少年的身躯,在众多目光中少年感觉到了不解、疑惑、深意、希冀与恶意!
上了高中的他,或者说从小学时候心灵萌芽开始,他便希望平凡低调,至今为止的高调不仅仅是因缘际会也是被迫,更是因为他在某些方面优秀常人太多。可是如今他感觉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空气中,还有一种道德的制高似乎在强迫着他作出不符合内心的决定。
作为一个男生,你舍得拒绝她的请求么?她放下了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你道歉,你不答应,还是人么?
是啊,我就不答应,我要超越俗人,创造出我的神性。
目光,更多更深了,恶意,在空中肆意地飘荡。
“不行就是不行,烂橘子就是烂橘子。”长弓隽铭终于是有些不耐烦地抬起了头,越发冷漠地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做出的决定天王老子来了都改变不了,仅仅作为班长的你,还是别试图改变我的决定了!”
闻言,她身子一震,朝着身后退了几步。
她伸出手,又把手放到了讲台上,她朝着讲台讲桌走了一小步,像是将身子依偎在了上面,“我们以前还是同学啊,我们以前,还是朋友啊!”
“朋友?不存在的!自从我删了你那天起,我们就不再可能是朋友,我这人做事喜欢做绝,做绝了,才能体验我内心真正的感受。兴许对你是有点不公平因为你没有做错什么,可是我在作出那个决定之后我很快活我很满足···老子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花想容而是想到了邹云,其实内心中他还是有与邹云为友的想法吧!但是种种选择只有一个,作出了左,就永远失去了右;所以其实从那天起他与邹云注定了陌生,也因一切不会重来,所以没了为友的可能。
原来,一切都已是注定了。
原来,即便未来相逢,打个招呼,便是对自己最大的宽容。
“长弓隽铭,你真的这么狠心么?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们,讨厌第三组?”少女的脸上,已是有了些泪水,但她逼迫着自己不变得呜咽,也将泪水迅速擦干。
道道目光,又是汇聚在少年的身上,更多了恶意;强势的他与弱势的她究竟是谁占了上风,谁会获得支持,似乎成了一个疑惑与一个注定的问题。
他依然没有兴趣去解释自己,但是心境却是剧烈波动了起来,他抓了一下头发,感觉到来自垃圾们的目光而向着周围狠狠地看过去,“我最后说一次,之前我怎么做我今天就怎么做未来也一样怎么做,对,我就是从心底厌恶第三组觉得第三组不配让我当它的组长···你若是再劝我,就休怪我对你恶语相向,将你骂一顿了!”
“你应是知道我的脾气火爆,没有缘由,都可以满嘴污言秽语的!”少年淡漠地‘威胁’。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当朋友,我一直觉得同学们都是很单纯的,他们一定能够改变···我与他们好生说了,他们也肯定会理解你会改变自己···”
理解?小人会理解我,不,他们只会产生嫉妒的恶意只会产生无源的恶意;他们深感自身卑微所以抱团取暖,试图把坚持自我的他人拉入污浊的泥潭!
改变?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他们答应你,其实也只是给你设下了一个局,你为了他们,非要来劝说早就决定好的我?
我很烦!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非要逼着我骂你不成?”长弓隽铭站了起来,盯着张立心说道,“没有什么希望不希望,也没有什么单纯不单纯。这两年的许多天已经证实了许多,人心不古,现实比你想得还要残忍,他们也比你想得还要虚伪。”
地震的时候,因为可能的危机便是脱下了虚伪的面具,在安全之后,又恍若没有发生一般地戴上。
一节趣味自习课的时候,长弓隽铭与好友辩论了流落荒岛的故事,却换来他们一致的评价,‘你好自私!’、‘换做我们,肯定是把生存的机会让给他人’。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脉不通,七窍玲珑,何其虚伪!
生活中尔虞我诈,暗地里造谣中伤,彼此间明争暗斗,这就是他们,未来的祸害!
我不灭了他们因为我自身弱小,可你想让我和他们为伍,纵然一死,也断然没这个可能。
他看向虚伪小人,视线里却没有他们的身影,他环顾了一周,眼神依旧是那般淡漠,他看向讲台中的张立心,冷漠地说道,“你既然无事找骂那便给我听好了——第三组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垃圾,老子是狮子,狮子,绝对不会和一群绵羊为伍!一条真龙即便坠入了凡间,会和一群蟒蛇成群结队么,不可能!几百年前几千年前注定的历史,你想改变,有可能么?”
少年说完,教室里便是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少年身旁则是多了些声音:蒋奥龙龟等人挎着劈脸捂着嘴巴,感叹少年好是中二的同时,没有发出声音。
“对不起。”听闻少年言语,她像是失去了力量,耷拉着身子坐在讲桌前的木椅。
女生的脆弱,让许多人升起了怜惜,即便是她们,也觉得少年的话语有了些过分。
不过,他应是早早就作出了决断吧,所以会如此恶语相向,也是必然。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他淡漠地说道。
“我知道了···只是,我在想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们会不会有所不同···我希望,你至少能和我们···”
“也没可能!我说过的话是泼出去的水,不可能···”话音未完,长弓隽铭便明显地愣住停顿下来,他转过头,看向一个忽然站起来的女生,眼神中没有恶意只有感慨。
“你不用劝他了,他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们自己做自己的,还不好么?”邹云站了起来,像是愤怒也像是哼道,她红着脸看着少年,但也在少年看向她之后,转过了面庞,却又气恼地,瞪了回去。
他呢,被她突如其来的打断镇住了,往常只有他打断别人的份,没有被他人打断的份;往常,打断他的人,都被他喷了个狗血淋头。
他一动不动,脸上的厌烦心境的波动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去。
她看着他,神色上的气恼渐渐消失,更多了些红润。
相顾无言,唯有沉默,寂静了时光。
下一秒,掌声雷动。
教室里的数个虚伪的人以及住校生们,开始了欢呼,就像是长期受到压迫的人忽然得知自己解放了,自由了。
欢呼的情绪,传递给了四周,有的人不知为何而笑,看见别人笑后,也笑了起来。
讲台上,女子颤巍巍地伫立着,死死地盯着她,一如讲台下的她,有着说不出的感受。
他终是左右动了动眼眸,没有再去看她了,眼眸也睁得小了点。
他又朝着周围冷漠地看了一眼,朝着虚伪的人们投以不屑的目光,像是有着赤裸裸的杀机,更像是有着充满危机的冷意;看向世人的眼眸里,其实只有冷静与漠然,冷静,比寒冬更冷,漠然,比深渊更深;他淡漠地朝着周围看了一圈,让欢笑的教室,瞬间变成了无声的萧瑟阁楼。
落针可闻。
一股看不见的气势,席卷了整个教室。
他,会随心而破口大骂么?
众人看着他,觉得下一刻会有‘好戏’发生,此事会越闹越大,让他与更多的人对立;身为班长的她实际上是陷入了一个局,一个注定结果的局,她本应知道结果,但还是尝试着去做了,没有错,但也没有必要。
数个少年,从方才的揶揄变得沉静了些,似乎要劝阻少年;数个少女,也有了站起来的趋势:若是少年不顾形象破口大骂,她们出面,他总会给个面子。
他,站着,又看向了她;她像是固执地与他对视,脸上有着恼怒与红润,像是,要说些什么。
“你说得对。”这一声,只是心声。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心中如同潮水的思绪尽皆消失,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变得落寞了些。
“你说得对。”这一声,究竟是被说了出来,静止了时光。
他没有对她恶语相向,而是收回了目光,他伸出左手将刘大川的座位往前推了推使得刘大川啪的一下和书桌合体,也就在这瞬间他从前后座位的空隙闪身到了教室过道;他面对着后墙站立了一秒,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没有犹豫,选择了离开。
今夜,让我在夜色中呆呆吧!让我静静,也让她们静静。
注定了陌路,此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对不起,我本想和你成为朋友,却冰冷了自己。
你说得对,是我,错了。
···
教室里,张立心的心境慢慢平复,邹云站了一会儿,某时像是失去了力量,倏地坐了下去,玉臀与椅子的触碰激起了清脆的声响,椅子上的少女却像是并未感觉到疼痛···那双眼眸中,像是有了些许的迷茫。
芸布衣若有所思,朝着少年消失之处看了看;云霄月没有受到影响,重新执笔,继续做自己的事;李艺轩她们叹息一声,看向渐渐黑暗的天空,像是看见了黑夜里不知做着什么的少年郎。
教室的某一处,清澈的泪水,流在了清澈哀婉的面庞。
某时,与书桌分离的刘大川大喝一声。
“玛德,你装逼,我遭殃!”
——
是夜,第三节晚自习,少年与少女在天台相遇。
她看着天空,静静说道,“早早就作出的决定,你又何必浪费时间?”
“是啊,我的确浪费了些时间。”他并未看向少女,淡淡说道,“若是给我足够反应的时间就好了,我一定会在心中组织完美的言语。”
“是把他们骂一顿,或是好好解释解释?”
“也或是随口说几个词,就不理会她了。”
“若是重来,不如直接离开?”
“这倒是绝佳想法,只可惜,一切都无重来机会。”
“···”
临近放学,他看着她,想起了高二下的一天;那一天,他的眼中没有了少女的身影;那一天,少女眼中的他变得高大。
那一天夜晚,他一如既往地上了天台,静坐着欣赏着寂寥的夜空。
那一天,她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我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朋友,怎么说呢,嗯,你可以理解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其实比起我们对生命的探索,一个朋友真的没什么不可失去的吧,毕竟大道都未明了。”
“有一天,就活好一天,想得太多,对自己也有些残忍?”芸布衣沉思一会儿,望着穹中黑夜,又轻吟道。
“莫期待,莫执着,莫留恋,莫有情。”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静静地说道。
一如既往的长弓式接下句,少女在一旁哈哈一笑,回复了少年。
“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知我者,汝也。”
···
今夜,一如曾经。
他看着少女,往昔的回味涌上心间。
他笑了笑,对着少女,对着夜色,说出潇洒的话语。
无涯心境,飘向无涯的天空,悠远而宁静。
···
夜深了,少年与少女早早地回到了家,深夜的学校空无一人。
唯有一句言语,久久飘荡——
“莫期待,莫执着,莫留恋,莫有情。”
“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