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空空，空空色色。”

看着女子，空中似乎多了春意，一瞬间，长弓隽铭的心中有了许多旖旎的心思。

某时，他晃了晃脑袋转了转眼睛，使得目光变得清明了些，这时候，耳畔也响起了女子的声音。

“晚上我们怎么睡呢？”

怎么睡？当然是一起睡咯，来小山村的时候长弓隽铭就准备了睡袋，还准备了吊床与绳索——就算是睡在树上也是简简单单，更别说如今还有一间朴素的客房了。

“你睡床上，我睡地下。”长弓隽铭心中想的是一回事，嘴巴回答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怎么行？”她轻哼一声，好似一点都不满意。

“要不，我睡床上你睡地下？”他试探性地开了玩笑，而后，女子哼声中的嗔意更多了。

“如果非得睡地下的话还是你睡地下好了。”

“那，我们俩都睡床上？我给自己套个睡袋，这样我们就不会碰着了。”青年继续试探性地问道。

“套个睡袋多麻烦，我们都成年了呢！”冷以烟嘟了嘟嘴，“我知道你肯定会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我们又不是小孩子···现在天还挺冷的，我带了睡衣，你也应该带了，这样吧，我们穿着睡衣睡觉，被子呢就一起盖着，你若是还不能接受，我们中间放个隔板总可以了吧···你背包里的东西那么多，总有东西可以当隔板的。”

“对哦，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考虑那么多干嘛，想睡就睡。”长弓隽铭摸摸下巴，学着刘大川与蒋奥一般推了推眼眸前没有的眼镜说道，“不过，你带了睡衣，我可没带睡衣。”

“那你准备怎么睡觉呢？”

“没戴睡衣但是我有短裤短袖啊，穿着睡觉就是了，”长弓隽铭指了指身上的长裤、长袖与其中短袖，不出意外大背包里还有运动短裤，“至于我为什么没有睡衣，嘿嘿，我身体素质这么棒，在北方冬天都穿背心裤衩的，回到了南方还用睡衣过夜？若是我一个人，这两床被子我一床都不盖的。”

“那你就别盖吧！”闻言，冷以烟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声。

两人嬉笑一会儿，也开始了收拾：冷以烟取出了睡衣、拖鞋等物，在不改变屋子样貌的情况下做了简单的布置，长弓隽铭拿出睡袋的时候被女子瞪了一眼，便连忙将睡袋收了回去。

他，倒也拿出了些小东西，如小巧的袖珍手电筒，有那么一个放在床头这样黑夜里就不怕没光了，背包中还有其他的三个手电筒，两个大的，一个小的；如一个做工精巧的小型机械，被他放在了床尾地面，以作示警之用；如一个简易的折叠支架，被此时的少年当成了衣架使用，还有折叠的桌子···

不多时，两人便收拾好了，两个背包皆是放在了床头柜的旁边，再整理了一会儿，两人出了房间。

院落里，王大牛和王二牛在右侧的鸡鸭圈中逗着鸡鸭，王先锋无所事事地坐在院落里剥着豆子，早些时候，倒是隐隐约约听见了大叔的声音。

‘李老头，我们家来客人了，你怎么说？把你家的好酒好菜拿出来，我们哥几个明天好好吃一顿？’

‘南江雪，你自认为是个诗人是吧。可是，今天来我家的小姑娘一看就比你文采斐然···咱哥几个合计合计，吃顿大餐怎么样？好久也没聚会了，就不等着过年了。’

‘宋酒菜，我家的鸡可以吃了，怎么样，来我家做个辣子鸡？’

‘什么，你明天才回来？那看看明天晚上？若是回来晚了，后天也成，至少也得好吃好喝一天吧···对了，吃喝不要紧，咱村来了客人，你们不表示表示，或是过来见见世面？’

‘来这的长弓小兄弟，比我当年都牛。’

···

王大叔无所事事剥着豆子，想着明天与后天的事，忽然，他的耳朵动了动，发现长弓隽铭与冷以烟出来了，便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对着青年笑道，“长弓小兄弟，来来来，我们比比俯卧撑？”

“没问题。”长弓隽铭略有惊讶但并未拒绝，朝着冷以烟淡笑地看了一眼便跟了过去。

于是，长弓隽铭与王大叔一同锻炼去了，这俩中年青年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一认识之后就像是老朋友一般；冷以烟变作孤单一人了么，没有，因为王大牛王二牛迅速找了上去，问了女子许多问题。

“你们以后的梦想是什么啊？”某时，女子问道。

“我要当一名人民警察，为社会做贡献。”王二牛先是怯怯地回答，“我还想当一名飞行员呢！小姐姐，你知道么，当我看着遥控飞机在天上飞的时候，我感觉神奇极了，可惜阿爹说下次过生的时候才给我买···”

“我的梦想是当一名老师。”王大牛略带稚气地回答道，“我一边当老师的时候也一边当农民，学我阿爹养些牛羊种点庄稼···我是大儿子，要子承父业。”

“你们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她又问道。

“七月八号。”

“十一月五号。”

就这么，两边的人或是聊着或是锻炼着，度过了平淡的黄昏。

···

——

天，黑了。

女子说了许多，见青年有了时间，便摸了摸两个孩童的头朝着青年走了过去，与青年一起坐在了院落的石头上。

天空里，多了星星，今夜的星空虽不算璀璨，但也比城市的星空美丽了太多。

“长弓，你看那是北斗七星么？”某时，女子问道。

“稍等片刻，”长弓隽铭从身上不知何处取出了指南针，寻了方向，看了星空对比了几次，“星星太多了些，不好判断，就当是北斗七星吧···人们都说北斗七星像是一个勺子，我却觉得不然，我觉得，北斗七星像是蝎子尾巴。”

“为啥是蝎子尾巴啊？”冷以烟有些不解。

“因为我是天蝎座，所以我觉得这是蝎子的尾巴，还不能是毒蝎得是天蝎。”青年一本正经地答道。

“那如果你是狮子座呢？”

“那就是狮子的尾巴了，以此类推，金牛与白羊也是。”

“若是水瓶座双子座或是处女座呢？”

“蛤？十二星座还有不是动物的星座？”

“你可别给我说你不知道！”

“长弓某人只关注自己的星座好吧，还不怎么关注。”

“那你怎么知道金牛座和白羊座的呢？”

“白羊符咒，梦游千里，牛战士从来不会摘下他的面具！”

···

夜色降临，有几个孩童从村庄的各处跑到了院落中，看样子，应是王大牛与王二牛的朋友，他们热情地和青年女子打了招呼还说要给阿爹阿妈说之后，便和小伙伴们玩着游戏了。

小孩子们天性纯洁，玩得开开心心，自由自在。

某时，少年们的声音像是大了些，也或许是青年和女子分了更多的注意力。

“你们知不知道，两个月前，小山的夜晚出现了蓝绿色的火，有人说那是鬼火，好吓人呢！”

“当然知道啊，我妈还给我说晚上不要去山上呢！”

“我听说这个火有的时候八点就有了，有的时候凌晨才出现，听我阿爹说喝多了的叔叔还曾把它当做了指明灯，结果没走回家走到了山上···”

“它昨天没出现，不知道今天出不出现，前天我是真的看见了的。”

“你们这不算啥，都没靠近过是不是？”一个小男孩洋洋得意道，“我胆子大，可是偷偷跑了过去的。”

“看见了什么？”

“快说快说。”

“我就是看见了一团蓝绿色的火焰在那燃烧着，远远地看，火焰的上方似乎还有一只眼睛，眼睛的四处还有着毛发，最关键的是，这个火还在不停地动，我没靠多近感觉害怕就回来了。”

“切。”

“还是胆小。”

“你靠了多近啊？”

“大概十几米吧，也或许再远一点。”

“难不成世上真的有鬼火么？我妈信世上有牛鬼蛇神，我爹却给我说别信，说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搞什么封建迷信。我还给我爹指了鬼火，他说只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可我以前都没发现过。”

“那么，你们有没有想法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

“算了，我胆子小。”

“你先去，我就来。”

···

众少年说着说着，不远处的小山正面忽然有了变化：一团蓝绿色的光芒忽然出现，像是一朵火焰一般，静静飘浮而移动。

“你们看，鬼火出现了。”

“它又开始动了。”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有点害怕。”

少年们随心讨论着，青年则是认真地看了看，只不过此时是夜晚小山也无灯，所以即便他视力再好也看不清鬼火到底是什么，只是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只是，看着看着，他发现鬼火变了位置，算算时间，这鬼火的速度居然不比人走路慢···是因为山中有风么，可是，寒冬腊月，似乎又没风啊。

“鬼火，应该是白磷所产生了，白磷是一种易燃的化学物质···夏天的时候，深山老林容易出现鬼火，如今虽是寒冬腊月，但或许是在南方吧，或许是白磷的燃点确实低了些，所以形成了鬼火。”

“如若拍成科教片？大概是这样？”

“村民们为何十分害怕？究竟是人为的戏弄还是鬼怪的传闻？又是什么让醉酒晚归的男子第二天后怕不已，以至于被全村知晓···世界上有成千上万个未解之谜，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探寻小山村蓝火的奥秘，请看第一集：‘小山村的蓝色幽灵’。”

“走近科学第二集，村中的牛羊频频发出惨叫，猪马鸡鸭在天未亮的时候就已经醒来，晨鸣的公鸡嗓子嘶哑了三个月，下雨过后，泥泞的土地中留下了不规则的脚印。柴犬无数个日日夜夜不断地犬吠，是看见了人们肉眼看不见的真正的危险？还是嗅到了不为人知的···欢迎收看走进科学第二集，蓝色鬼火的无尽伤害与猜测。”

“···”

“走进科学第十集：经过我们长达十几天的探索与访问，在众多村民的帮助下，终于揭开了蓝色鬼火的最后一层面纱···”

青年随心猜测随心吐槽着，某时耳畔，又是响起了女子不那么平静的声音。

“长弓，山上真的有鬼火么？”

这个问题，怎么是从你的口中问了出来，长弓隽铭暗自揶揄，静静地看着女子，轻笑一声，“你我皆是接受现实主义教育的现代人，怎么可能相信鬼怪之说？”

“那，它是怎么产生的呢？”冷以烟又似乎有些怯懦地朝着青年靠了靠，小声地问道。

“当然是白磷咯，白磷燃点极低，容易生成火焰。”青年答道。

“都是大学生了，你不会连这点物理常识都不知道吧！”他又开了玩笑。

“我又不是理科生。”她轻哼一声。

“你是文科生？”长弓隽铭摸摸下巴，略有不可置信，“等等，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和我一样是理科生啊，但是是理科生只要学过物理化学就应该知道，即便是文科生，初中物理化学也讲了啊！”

“你不确定我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么？”女子的话语，忽然有了些嗔怒，脸上的神色也多了红润。

“额，有点不确定。”

“哼！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没办法啊，我们俩高中不同班级大学不同学校···再说了，理科文科只是小事，你也懂我的性格，我是不会在小事上做文章的。”长弓隽铭飞快解释。

“好似是这样，好吧，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了。”冷以烟想了想，发觉青年的性格真是如此，他真的不在乎许多事，忘性也很大，但他的情感又比任何人都真挚，他的每个朋友都可以毫无保留地相信他，想了一会儿，看着飘浮的蓝绿色火焰，女子又问道，“长弓，你知道它为什么会移动么？”

“我掐指一算此时的山上应是没人，那么理由只有两种——一种是白磷的火焰被风吹动了，一种则是附着在了动物的身上。”

“要不，我们入山看看？”

“这里又不是走进科学，简单的化学反应没什么必要吧，”长弓隽铭揶揄一声，问道，“你真想去？”

“对啊，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那我在这里等你咯。”青年笑道。

“不行，你得陪我去。”说完，女子便站了起来，拉着青年便要朝着山上走。

此时刚过八点，天虽黑了但时间还早，小山不大，来来回回快的话，只需两个小时。

“姑奶奶，要去，也要做些准备吧。”长弓隽铭被轻松拉动走了几步，也一边说道，闻言，女子自然是停了下来。

“做什么准备？”她问道。

“当然是拿工具包啊！”他指了指屋子，“野营的好多东西都在背包里呢！”

闻言，女子讪讪一笑，却也轻轻地推了推青年，“那你快点去吧，收拾好后，我们就上山去。”

不多时，青年回来了，拿了红外线夜视镜、望远镜、三种型号的手电筒，换了一条裤子···他也给女子布置了一番，觉得准备齐全之后，朝着大叔挥了挥手。

“大叔，我们去山上玩一会儿，晚点回来。”

“去吧，放心地玩···我们屋子的门是不会锁的，你们回来的时候直接推门就是了。”大叔笑答，并无一点点担忧，似乎知道山上的鬼火到底是何物。

事实，也的确如此。

青年见状，自然有了猜测，也觉得小山更加安全，随意与大叔说了几句后，便牵着女子走向黑夜中的小山了。

···

夜色，渐渐浓郁了些。

王大牛与王二牛回了卧室，看着电视；他们的朋友也都回了家。

三四十户的小村庄，灯光渐渐暗淡，像是融入了黑夜之中。

是夜，大叔坐在院落里，看着山林夜色，看着那一团静静鬼火，喃喃一句。

“万物有灵，且行且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