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的眼眸，是世人的眼眸。
世人的脸庞，是世人的脸庞。
我看见了脸庞上的臃肿，看清了眼眸里的庸俗。
她们的脸庞，真的是太大了，整个人就像是猪猡；她们的眼眸里只剩下了虚伪的黑暗世俗的暗淡，没有了光。
我不是追逐名利的人，我觉得无聊也无趣，便转移回了视线。
折叠的时光，缓缓流淌。
···
“喂！老头！你不是圣人么？快给她一个下马威啊！”少年怂恿着身旁的老者，鼓动他去回答她的问题。
此处，是一个大厅，豪华程度远胜宴会厅；此处，在进行着论道，就像是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一个女子带来了无解的问题，她舌战群儒，虽然她也没有答案，却给了人，处于上风的感觉。
台下众人不知所措，交头接耳地讨论了，却也是没想出所以然。
少年看了看身旁，发现一老者，坐了过去，他知道他是未来的圣人；她的问题，在圣人面前不值一提，所以，他便怂恿了老者。
“给什么下马威？她的问题，老朽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老者摸了摸胡须，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在众多论道者之中像是另类，他们在讨论，他却仅仅只是旁观，像是沉淀着思索，沉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在这里，只是一个过客；像是天上的神佛俯瞰凡尘，看一看就好了，又如何参与其中。
“不，你肯定有答案了，没有确定的答案，不正好也说明有了一堆的答案么？”少年笑笑，“老头，你只需要随便说出一个答案，就可以让她威风尽失，甚至于颜面扫地。”
“不不不，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做。”老者又是摇了摇头。
“那你忍心这么多人困惑么？你看他们思量多久，也思索不出个答案，若是有了困惑而得不到解决，人是容易郁郁而终的，”少年指了指四周高谈阔论却也迷惑不解之人，“这些人，都是未来的诸子百家，是未来的大道大家啊！老头，从道义的角度，你不帮帮他们，你忍心么？”
“忍心。”老者立马点了点头，却也是环顾了四周十数秒，又是说道，“老朽没有说出自我答案的欲望，况且，老朽又不是圣人。”
“你明明是长弓圣人好吧！只是现在还不是罢了···”少年吐槽一句。
“未来？”老者疑惑一声，经历非凡的他细细打量了少年，又是问道，“少年，莫非你是从未来而来？”
“对啊！”他点了点头。
“何以见得？”
“我拜读过你写的《天地大道》。”
“这本书虽说老朽有了创作的想法，如今，却是连笔都没有动。”老者说道，心中的疑惑却是更少了，原因无他，创作《天地大道》的想法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心中有了一个模板，也仍需不断地完善。
“本少可是连老头你的《天地大道》在你书房的哪个位置都知道。”
“哦？那你给老朽指出来？”
听见老者哦的一声，还要指出来，老头这么说了也是起了身子，看起来是要与少年一起回家去；少年想想，现在的老头其实也是圣人了，不过确实也没有完成著作，他的心境并没有形成文字，即便，他的心境与多年后创作完成后的心境差之不多。
差不多？多年之后，他的心境是有所进步吧！可是，超脱之后的心境，似乎已经无法明确高低，也无需比较了。嗯，现在的老者，其实已经超脱了···
他想了想，打了个响指，将自己与老者带到了老者的书房；老者见四周变化却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天地转移，他心不动。
天地灭亡，他心不动。
他四处看了看，的确，这就是他的书房。
他指了指书房一个书架的第三层，说道，“老头，你的《天地大道》就在第三层。”
“第三层？”老者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指了指书架的第三层，其中书籍众多，一半以上都是由老者创作，可却也没有一本名为《天地大道》的书，“小友你看，这里并没有一本名为《天地大道》的书。”
“哦对！”少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在这个时代，确实还没有。”
他动了动手指，老者看见他动了，也看向了书架——书架并没有变化，或者说仅仅是颜色变得更深了些，书架上的书一会儿变多一会儿变少···不知道变化了多少次，一本书出现在了书架的第三层，一开始的时候它还不完整，也像是残缺的；慢慢地，它变得完整了。
整个书架的第三层，明明有一排排的书，可在这本书面前，仿佛蝼蚁一般。
他人的书像是化作了尘埃，他的书也消失不见，像是融入了这本书中。
是被忽视了？还是真的消失不见了？
第三层中，只剩下了一本书；书的身上似乎没有名字，可却让人感受得清清楚楚，其中所写，便是天地大道。
时光，从这个时代，流向了未来。
他看见了未来他的创作。
若是提前知晓，那么未来会不会发生改变？老者并没有去想那么多，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拿出了《天地大道》看了起来。
一页，一页。
书页飞快地翻动。
“嗯！这句话实在写得好！”
“嗯！这段话，居然可以表达地如此精妙，如此即便是凡人阅读了老朽作品，相信也能有所收获。”
“这便是融合吧！老朽曾想，非凡之人，具有非凡之命；然而真正的圆满应该是极致的融合，非凡的对立面，乃是平凡···这一本书，是为超脱，老朽写天地大道，岂是凡人所能领悟？但老朽所写，凡人也可拜读——圣人拜读，超脱天地，是一种极致；凡人拜读，有所提高，也是一种极致；神与凡的极致融合在一起，是天地大道的基础···”
“写得好！实在写得好！”
“未来的老朽，居然能将自我的心境化作文字，以前我觉得毫无可能至少极其难得，没成想，倒是在未来得到了实现。”
“实在巧妙，简直是夺了造化天工！诸子百家，圣人绝圣，不值一提！”
老者赞叹与感叹的声音不断地响起，一旁，少年静静地等待，同时也做了吐槽。
“我第一次见有人能够这么夸奖自己的，真是非凡之人具有非凡性格，夸赞自己简直是真够不要脸的！”
···
书，被慢慢地翻完了。
《天地大道》的内容，却也被老者慢慢地忘记。
他看了，没有印象；因为他不强求，他知道未来的自己能创作这样的作品，也便够了。
他看了，也没有印象，只是知道这本书写得很好：老者的大道是他的道，他自己的道是他自己的道；他自己的道存在脚下就在心中，也无需知道。
无需，清清楚楚，甚至无需，模模糊糊。
书，被放回了书架。
来到这里，目的已经实现。
他看了看少年，目光淡淡，无需言明。
少年打了个响指，两人便回到了论道大堂。
···
宁静，变成了喧嚣；未来的诸子百家依然没有解开她的疑惑，她等待着他人解开，她也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疑惑若是被消除，她便又会有所进步；她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解开不了的，所以因缘际会她参加了论道大会。
“即便是他们，也没有答案么？”她往着四周看了看，微微一叹。
她往着老者和少年那里看了看，微微呆了呆，眼眸之中，流露出了希冀。
他人都在争论，他们俩，却是悠闲，甚至有点像是争执：你去，还是我去？
原地，两人出现，在书房里度过了不短的时光，在论道大堂，却是没有一点点的时间流逝。
重新出现，少年便说道。
“老头，现在可以去解开迷题了吧！”
“不去不去，伤天害理的事，教化世人的事，我都不想做。”老者吹了吹胡须，淡淡道。
“这可也是极致的融合，你不玩玩？”
“懒得！”老者口齿清晰，“要去你去就是了，仅仅是拜读过老朽未来的《天地大道》，老朽便知道少年你心中早早就是有了答案，你若是没有，也不可能掌握超凡之力···这种极致的融合，老夫没什么兴趣，倒是小友你年轻得很，年轻人多去玩玩多去经历，不是一件好事？”
“小爷我喜欢扮猪吃老虎，出风头的事还是让老年人去做得了，”少年笑笑，又是问道，“老头你真不去？”
“不去不去！”他铿锵有力。
“随你吧！看来只能小爷我粉墨登场了。”
“是极是极！”
“我上台说什么呢？重温《天地大道》的时候，我只是在旁边看着，什么也没看见。”
“年轻人，这是你自己的事，内心活动，无需说出来。”
“老年人倚老卖老，呵！老头，你看了书，还记得什么？我随便找点文字给台上之人说说。”
“忘完了！”
“果然，”少年转转眉目，看见身前桌子上有着纸张，想了几秒便提议，“这样吧，你随便写几个字，总不为过吧！”
“这个，”老者转过头看着少年，倒也知道后者打算，与少年一样，想了几秒随心随缘，说道，“可以！”
说完，老者取出笔墨纸砚，闭上眼眸，无思无想，陷入空旷之心境随手写了几个字；写完之后，他将纸张反转，递给了少年。
少年不去看，握着纸张的时候他的心中响起了八个字。
“如仙如佛，如神如魔。”
他笑笑，“这八个字，就足够了啊！”
他笑笑，将纸张递了上去，他递上去的时候看见了纸张的背面，看得模糊，却也感觉写的似乎不是八个字。
“我与老者，皆是超脱了凡人，也许，他所写我所感，皆与凡人不同；就像是他所写的话，我仅仅是拿着，心中就出现了如仙如佛如神如魔八个字；凡人看过去的话，可能就是另外的字了，甚至于，变成了一段话。”
他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席地而坐，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桌子上不仅仅是有着笔墨纸砚还有着水果美食——他拿了一个鸡腿开始啃着，又夹了几块水果放入身前餐盘；他一只脚直伸着，一只脚弯曲，像是浪客一般，好不悠闲。
他身旁的老者，静静地盘膝而坐，如修仙者打坐一般。
台上的女子，接过纸张的时候，心中便生了震撼；她认认真真地拜读了起来，身上似乎流淌起了大道。
论道大堂里，声音渐渐小了，因为大道从她的身上流淌了出来。
整个大堂里，漂浮着看不见却是感受得到的大道。
声音，渐渐地小了。
疑惑，被解开了。
太上无极，是为忘记。
慢慢地，所有人都忘了那个疑惑是什么；慢慢地，所有人都忘了答案是什么；他们仅仅是知道，疑惑被解开了，他们都获得了成长，心灵变得空旷，变得通透。
离真正的诸子百家，离真正的圣人绝圣，又近了一步。
却没有欣喜，只是觉得理所当然，只是觉得远方的远方，还有人高高在上。
她，一开始，是论道大堂的中心。
她，如今，也是论道大堂的中心。
渐渐地，论道大堂，没有了中心。
她回过了神，觉得自己像是一步登天了，又重返了人间；她的疑惑被消除了，在消除疑惑的基础上，还有了极大的进步。
她看向老者和少年。
耳朵里，响起了两人争执的声音。
“喂老头你会不会写字啊！不会写就到那边去写，没看见小爷我在吃宵夜么？”
“小爷吃宵夜？怎么，现在是夜半时分？再者，这是老朽的桌子，你一个蹭吃蹭喝的，还想占山为王后来居上不成？”
“老头你真是聪明，小爷我把你的桌子当成了餐桌，喏，那一片区域就是给你留来写字的，很大了好吧！”
“好个屁！年轻人不讲道义！”
“写字什么时候都可以写，来来来，我们一起啃鸭子！”
“这主意，似乎还挺可以的啊···要不，我们来个比赛？”
“什么比赛？”
“比比谁的饭量大！”
“呵！老头你是准备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么？居然还敢和小爷比饭量？”
“呵！老朽年轻的时候气拔山河力盖世，如今正值壮年，有什么不敢？”
“来！”
“等等，比较饭量之前，老朽心中忽然有了一点点的想法：做一件事，重要的是享受过程，而不是在乎结果；像你我现在准备品尝美食了，美食，自然就是厨师所做——这么说吧，自个儿当自个儿厨师的时候，做了美食，可以不吃，比如说做了海天盛筵，可以不动筷子，看着就可以了，回想制作的过程，就可以了，小友，对此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现在是终焉时刻，开吃开吃！小爷我的饭量，绝对比你大！”
这两人，从始至终，便没有把心思真正地放在大堂的论道上。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过客，只是觉得有趣了，便参加参加，随便写几个字，解了众人的疑惑，也不过是随缘而为。
台上的她，看着他们，眼眸里流出了淳厚的羡慕。
···
时光，被折叠了。
超凡的力量，渐渐化作乌有，去了天上，也迟早重归人间。
去了摘星楼梦游，迟早也得从摘星楼出来。
论道，消失了。
老者，消失了。
身边空无一人。
他看了看周围，看了看自己模糊的双手。
“有一圣人，其名长弓，这圣人，是我张家的祖先，还是说，是未来的我，或是平行时空的我？”
“台上的女子，与我们走在了相似的道路上，她，又是谁？”
“天地大道，好似已被我掌握了啊！”
他看了看身旁。
天地大道似乎有了形状，在青年的身旁，缓缓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