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火光心惊胆颤，接连的爆炸声吓得月伶都有些条件反射了，远处的白色木屋这才渐渐出现在眼前。
就在三人以为即将结束这痛苦的折磨之时，远处的木屋忽然火光闪烁，紧接着一阵轰鸣响起木片纷飞，肉眼可见的冲击波迅疾而来。
“沃日！”
陆仁一声惊呼，抬手拔起厚重土墙将四人保护在里面。土墙之外，冲击波所过之处无一幸免，无数陷阱接连触发，整片峡谷淹没在火光当中。
此时此刻，王东亲身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脚下的大地不住摇晃，仿若天灾降临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躁动归于平静，身边的土墙分崩瓦解。众人抬头望去四周的地面下降了三尺有余，方才还齐平的地面现在竟变成了高台之上。
即便是天明也不禁感到有些头皮发麻，若是真的有人真的立足其中，怕不是顷刻间便灰飞烟灭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哥，好像有什么声音。”
月伶循声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个米粒大的黑点嘶声尖叫，渐渐显露出人形，自万丈高空直坠而下，啪唧砸在眼前地面。此人通体黝黑，看起来像是个煤球，挣扎片刻张了张嘴，从口中吐出一缕黑烟晕死过去。
“这不是那谁吗。”
盯着此人的脸，月伶忽然回想起之前曾经欺负过他们的人。
“呀嘞呀嘞，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堪一击，跟我们那时候比可差远了。”
不远处的空中，一个人影身穿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伫立于虚空当中踏步而来。天明定睛一看，是个女修。
“见过陆竹长老。”陆仁赶忙行礼。
“陆仁管事，好久不见，你没在刻意躲着我吧。”
“陆仁不敢。”
陆仁可不敢招惹眼前这疯婆子，虽然外表看似年轻却早已过百的年纪，实力也是位于天人之尊。
“那就好。”
陆竹长老笑了笑自空中落下，看向眼前的天明月伶。
“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魔婴？”
“正是。”
陆竹抓起挂在衣前的单片圆镜，置于眼前灵光一闪，天明顿时有一种被人洞悉的感觉，警惕地将月伶拉到身后。
“有趣，确实有趣，是我从未见过的法则联系，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那晚辈先行告退。”陆仁想溜。
“慢着。来都来了，不陪我喝两杯就想走？说得过去吗。”
陆仁笑叹一声，知道逃不掉了。
说来也神奇，即便是许久未与陆竹长老见面，可她还是一眼辨认出了这枯白老朽下的自己，明明气息和外表都有所改变，陆仁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推杯换盏过后，气氛尚好。
“说起来，那个丫头出现了吗。”
“谁？”
“你命里会有的那个人。”
“陆雨汀啊......”
眼看陆仁一阵哀嚎，陆竹长老笑了笑。
“看来我的推算结果没错，这个实验终于得以证实了。”利用法则去推演现实，这条路是行得通的。这同时也说明，她不愿意承认的那些现实，终将会成为现实。
“唉，我倒是希望你算的不要太准，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扼住命运的咽喉一样。”
“呵呵，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逃得过命运。”陆竹说道，目光不经意看向一旁闷头干饭的月伶。
月伶打了一个惊嗝。
“每个人都是按照世界的轨迹，有条不紊的向前进行，无一例外。”一切的结局早已注定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坚持做这些实验呢。照这个说法，就算不去管他也会继续下去，没什么区别。”
“那当然是为了想要逆天啊。”想要改变最后的结局。
“就像你之前说过的那样，在前世的记忆里，另一个没有修士的世界，人定胜天？”
“有一部分吧。”
陆仁是为数不多被陆竹袒露过心声的人，算是知根知底地忘年之交。
“那另一部分呢。”
陆竹沉默片刻。
“人没有办法眼看着悲剧发生却不去阻止，即便知道那是徒劳的。”
“可若人不去阻止，岂不是会变得更糟。”
“或许正是因为阻止，才会变得更糟。但人就是这样，觉得自己生于天地间立足于世，必有一番作为。”
天明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在前世的世界存在着一种言论，若是人人躺平不再斗争，整个世界将会无限和谐。”
“这种事情在修士的世界是不成立的。”陆仁摇头说道。
“为什么。”
“因为人并非生而平等，必然会出现斗争。”
“难道全部都是修士或凡人的世界，就没有斗争了？重点不在于此啊，陆仁。”
“你难道是想说，想要所有人即便有能力而为之，却不为吗。”
“没错，重点在于所有人，以及不为。什么人，并不重要。即便没有能力，想要为之，使尽机关手段，一样能达成目标。只不过为此牺牲的人，牺牲的人事物，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太多太多了。”
“可这对于当事人来说并不重要。”
“所以，所有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重要。这个世界会永无休止的斗争下去，直到毁灭。而这一切，即便是心知肚明，也无力能为。”陆竹长老眼中露出了一丝哀伤。
“这或许就是世界的本质吧。”
陆仁点点头沉默片刻，忽然清醒了许多。
“你想要改变世界？！”
“不，怎么可能，即便是有这种想法，我没也有那份天命，这种事情不是谁人都可以做到的。更何况现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以后只会死去更多的人。”
陆竹抬头望向天空，仿佛看到了很多很远，一切尽在眼前。
“唉，活下去，陆仁，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会有一线生机。”
“又开始跟我说这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了。”
“你终会明白的。”
两人对酒沾杯聊了整整几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渐晚去，陆竹长老终于站起身。
“行了，陆仁，我差不多该回去继续研究了。你肯陪我聊天的这段时间，真是难得地放时间息，有你真是万幸。”
“长老言重了。”
“对了，双生魔婴那俩小家伙，没事的话多来我这里走走看看。说不定，我能助你们找到破解之法。”
“什么？！”天明闻声起身。
“只是有可能而已，不要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