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坠落，仿若永无停歇。陆言已经不知在这里坠落了多久，庞大的天空无分日月。

不知多久过去，在空中盘坐翻飞地身影，散发出微光渐渐稳住了身躯。

又是过了很久，盘踞地双腿之下传来坚实触感，令陆言缓缓睁开眼睛。

到底了？

他低头望去，下方依旧是空无一物地深渊。陆言心中不禁一惊，身下稳固的触感瞬间离去。方才还止住地身躯，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坠落下去。

怎么回事。

他尝试想要主动控制住身躯，可下落的坠势却是越发沉重。不得已，他只得放弃控制，放任其坠落不再理会。

又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似乎忘记了这件事，那坚实的触感再一次出现。陆言睁开眼睛，并没有看向下方，而是环顾四周，与之前一样空无一物的世界。

可脚下是怎样一回事，那种触感究竟从何而来。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陆言低头看了一瞬，霎时间无尽的坠落再次归来。

懂了，干脆不管他就好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只要照做应该没错。

第三次坚实的触感传来。这一次，陆言甚至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伸手撑住那无形的地面，摇摇晃晃站起了身。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四周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无尽的空间中，一个身影踏空而立，摇摇晃晃仿若蹒跚学步，漫无目地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陆言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气息。

他不加思索便追赶上去，那或许是搞清楚这一切唯一的契机。可那气息仿若夜空中的繁星，与他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时而出现在前方时而出现在脚底，每踏出一步都有所变幻，难以捉摸轨迹。

嗯......陆言停下身观察了片刻，发现只要自己一动不动，那气息就会同样停留在原地。陆言向后倒退出几步，远处的气息频频闪烁，却都是似曾相识的痕迹。

难道说.....

陆言再次向前踏出一步，迈出前腿的同时气息闪烁消失，将腿收回的同时又出现在了原地。

原来如此。自己的每一次动作都会产生变化，位置的变化是相对应的。

陆言尝试跃身而起，气息的位置果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闪烁，这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

这就像是一场被记录在案的捉迷藏游戏，每一个不同选择的结果都是注定的。

只要尝试的次数足够多，就能抓住它。

不知多久过去，信心满满地陆言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在这场游戏中，最让人煎熬的不是试探结果的过程，而是极力忍住不睁开眼睛，去抓到似乎近在咫尺却触及不到的事物。

每一次坠落都代表新的开始，这需要的不仅仅是无穷无尽的努力，还有极大的运气成分。

渐渐的，陆言烦厌了这种毫无意义的重复。每一次都看似会有结果，但最终却总是相差甚多。

如果说运气好的话，尝试一万次会有一次唾手可得的机会，那这次机会应该怎样去把握呢。

会不会......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陆言似乎一下子开了窍，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见他再次起身向前奔去，并未理会那气息所在的位置，只是一味的向前奔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个定步停下身来。即便是目不能视，他也能感受到气息近在眼前。

陆言缓缓伸手向前摸去，似乎触到了一团柔软无形之物。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双脚瞬间脱离了坚实的地面，如同身陷漩涡当中。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座城镇，既陌生又有些熟悉。他似乎从其中看到了陆氏家族山门的影子，却又不尽相同。

看....我能看到了！陆言激动的伸出手掌，却发现竟然看不到任何东西。自己的手掌，肉身，一切的一切都彻底消失了。

我的手！我的头！陆言一声惊呼，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赶忙伸手摸向额头，两无之物相互触碰，却是实实在在传回了触觉。自己的身体还在，可是为什么看不见呢。

远处的风吹来，带起墙边的杂草肆意挥舞，一股清凉之感涌上心头。陆言试探性地想要捡起地上的石子，却没成想从其中穿了过去，整只手掌伸入地面。明明自己的双脚还站在地上，手掌却是从其穿了过去，陆言恍若幻觉一瞬间失去了实感。

这难道是梦？

“哎，新来的吧，一看你就是，没鼻子没眼的，连个人形都没有。”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陆言抬头望去，却见到一张奇丑无比的大嘴斜挂在空中，上方一只独眼正冲自己笑。

这是什么鬼东西？！

“鬼东西可太没有礼貌了，比起我来说明明是你更像鬼一点，身体的零件全部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我应该有眼睛吧，要不然怎么能看到东西呢。

“能看到和有眼睛是两回事，你只不过是找到了视觉而已。看看那些漫山遍野行尸走肉的家伙，之前的你就像他们一样。”

陆言转头望去，发现不远处的城门之外，无数的亡灵鬼哭狼嚎时隐时现，不断闪烁在地平线沉入里面。城门外的天空，不知由什么构成的烟尘，伴随怨念自亡灵身中散发，逐渐飘渺其中。

“看到了吧，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那里才是最终的归宿，不是所有人都有本事到达这里的。”

这里究竟是哪。

“你没开玩笑吧，还没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这就失忆了？”

“什么奈何桥，喝什么孟婆汤。”

“得得得，我算是知道了，你和我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总之一句话，你现在已经死了。”

陆言脑中依稀记得，之前与魔人殊死搏斗身受重伤的画面。

这里是冥界？

“随你怎么说，总之在我们那，这里叫做地狱。”

陆言再次看向眼前的这个世界，目光所视之处仿佛梦盖上了一层阴影。头顶明明是烈日当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只有冰凉伴随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