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谁说日出才会鸡叫的,是谁???

天还没亮,绝对没亮,周于飞感觉自己的眼睛根本睁不开,不知道是昨天哭肿的还是今天实在是困的,但是鸡真的叫了,感觉就在顶着脑门叫一样,周于飞是真的想杀鸡。

强忍着不睁眼睛,睡一会醒一会儿,最后实在实在是睡不着了,天也差不多量了,周于飞只能费劲巴哈的睁开眼,小雪就在身边睡的呼呼的,看来小雪对这几只鸡叫完全免疫,再看姥姥那边被窝已经空了,看来是早就起来,怕弄醒了她们俩,完全没听见什么声音。

周于飞蜷起身子,怕给小雪弄醒了,一点一点挪出了被子,翻身下了床,初秋的早上凉意略浓,这身单衣确实有点凉,尤其是还有点小,胳膊腿都露了一小节在外面,尤其是左手和手臂,露出了一大截,看起来竟有点莫名的喜感。

掀开昨晚这家人进进出出的门帘,周于飞看到了一个比她睡觉的卧室大了一倍的房间,按现代的区域功能划分的话,应该是客厅,四张旧椅子,椅子背上居然还搭着深绿色的椅袱,看起来洗的十分破旧,可也颇为干净,房间除了侧面开口这个卧室,正面还有回廊,估计还有房间,可能就是其他人住的吧。

地面自然是没有水泥硬化的,踏踏实实的黄土,显然是刚清扫过,出了客厅左手边是一间草房,上面戳着一根烟囱,黑烟袅袅。

放眼望去,炊烟处处,周于飞心想,这就是在水边昏倒前看到的那个村子吧,也还行,虽然没有穿越到王子公主身上,好歹也算是和平之世,没有兵荒马乱的出门就挂掉。

周于飞伸了伸懒腰,感觉自己回到了童年,看什么都高高大大,仿佛下一秒婶婶就会拿着扫帚出来让他去扫地。

环顾一下四周,院子门后面果然有一把大扫帚,周于飞走过去,熟练的抱起比他高了一截的扫帚,准备扫地。

刚在地上划拉了没两下,院门就被推开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夫人闯了进来,周于飞吓了一跳,心道:“这人一大早就来,想必住的不远,也许是邻居,连门也不敲不叫的,说不定是亲戚。”

亲戚是肯定要尊重的,周于飞立刻停住了扫帚,躬了身子说:“阿姨早上好。”

没想到这妇人身子一拧,斜着剜了他一眼,大笑着朝厨房走去,捏着嗓子叫道:“她姥姥,这就是你捡回来的姑娘啊?你家周霁生不出来儿子,你倒是给她捡一个带把的回来呀!捡个姑娘不说,还是个半残废,快出来看看,这上赶着给你家扫地呢!”

周于飞眼睛都直了,这泼妇,骂人都不带脏字了,到底是哪儿来的神仙?

正说着,厨房里走出来了昨晚那位年轻的妇人,笑道:“祁嫂子起的倒早,卓修也精神。”

“周霁,这就是你娘捡回来的姑娘?也不像什么富贵人家出来的。”祁泼妇一点不忌讳的在周于飞面前大声说话。

“嫂子想的细了,我娘是看她可怜,一身破衣烂衫的饿倒在路旁,任什么富贵人家也不会舍得自家女伢受这苦,怕是逃难来赶路掉了队了,晚些嫂子去赶集,也正好帮着问问谁家来寻。”周霁倒是好脾气,听这泼妇这么说话也不生气。

“谁会来寻,丢了这么个残疾,又是个不值钱的女伢,人家故意留在这等死的也难说!”泼妇紧了紧怀里的孩子,“不像我家的,个个男娃儿,到哪儿也都是宝贝!这女伢子啊,丢了有人拾着都是福气!”

“这位大娘真是好福气呀,有个这么好看的宝宝!”周于飞上去接住了这个泼妇的话,“长得多可爱!您福气真大!”

泼妇一看周于飞迎上来,又夸她家孩子,嘴巴笑的咧到耳朵根,“小蹄子嘴倒是甜,我可是真有福气,这可是我家第三个男孩了!”

“果然大娘福气好,敢问您是在哪儿被姥姥拾着的?也是在路边么?”周于飞眨巴着两只眼睛,一本正经的问。

那妇人听了果然怒目圆睁:“我可是后乡祁家的女儿,什么拾来的!你可去打听我家,家大业大,嫁到你们卓家前也是大家闺秀!你个小蹄子居然敢编排我之事!”

“原来如此,大娘可别生气,我也是初来乍到,不知道大娘家世显赫,原来咱们这边的风俗,姑娘家是不能由着外面的人胡说的呢!”周于飞装着怯生生的退了两步。

“嫂子莫气,这女伢还小,才将将开始掉牙,且不懂事呢!”周霁忙上来打圆场,对着周于飞嗔道:“女伢们名声金贵,自然是不能由外人胡说的!”

周于飞就势拉着周霁的衣袖:“那家中晴姐姐和妹妹可是大娘家养大的?”

那妇人嗤笑道:“我可不曾生养女儿,自然不是在我家长大的!”

周于飞又抓紧了周霁的袖子,放大了声音:“姐姐妹妹既不是大娘家养大,又不曾吃大娘的饭睡大娘的屋,怎地大娘跑到咱家胡说我们姐妹,难不成大娘竟不是女人生养,是祁家父亲怀胎十月生的么!”

话音未落,听到客厅传来偷笑声,周于飞扭头一看,不见人影,想必是晴雪姐妹不知道谁躲在门后偷听。

紧接着隔着院也传来一道笑声:“卓家大嫂,大早上的不去给卓修熬汤,可是到老三家来逛荡,可不怕你家娃子饿着了!”

那泼妇正气的一手搂住了孩子,另一只手抖抖的指着周于飞,气沉丹田准备开骂,忽的听见远处一声狼嚎般的叫声:“娘,XX树上下不来了,吊的胳膊都脱了!你赶紧回来吧!”

祁氏一听,也不得不回转往门口走,边走边骂骂咧咧:“真是个命贱的小骚货,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你大娘我当年在后乡.......”

周于飞忙接上:“大娘生的如此膀大腰圆,和男娃一模一样,在后乡必是人见人爱啊!”

祁氏本就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听见也不能回转了,只得恨恨的一脚踹翻了另一把扫帚,一边飞也似的回家去了。

周于飞一回头,看到周霁正皱着眉头看着他,周于飞心说不好,便低了头道:“那大娘欺负你,还说姐姐妹妹不好,我是气不过......”

正说着,卓晴从屋里奔出来拉住了周于飞那只大左手,转头对周霁说道:“母亲,大娘每每因为我家没有兄弟出言欺侮,我笨嘴拙舌,妹妹小又不懂事,今天这个妹妹可算是给您出了口气,您可千万不能怪她!”

然后把周于飞手里的扫帚接过去放下,直拉着周于飞道:“大娘说话一贯如此,咱家没有人说你残疾之事,一会儿你回去换上我的衣服将袖口扯长遮住便是,看不出来的!”说着拉着他就往屋里走去。

周霁在院中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便又回了厨房,不多时,一阵饭香传来,周于飞再出堂屋的门,看到周霁已在院中摆好了桌凳,太阳才出没多高,周于飞感觉最多也就7点多吧,和以前一样,该吃早饭了。

周霁见周于飞出来,穿着卓晴的夹褂和罩裙,略长的手臂是遮住了,但拖拖沓沓的实在也是难看。

周霁忍不住笑道:“快别乱穿衣了,赶紧叫小雪和你爹、姥姥吃饭,一会儿吃了饭,我找件衣服给你改改,保准比这个合身!”

卓晴闻言就出了门去,想必卓航和姥姥已经去做农活了,要去叫一下。周霁带着周于飞去里屋叫小雪起床,哼哼唧唧的给小雪穿好衣服洗漱出来,家中的另外三人堪堪从晨光中走回来,一家人坐下吃饭,简单的米汤,馒头,两碟炒时蔬。

家中的男人卓航话不太多,埋头只吃米汤馒头,极少吃菜,间或给周霁说两句播种的事情,姥姥偶尔插两句,慢慢的喝着粥,时不时往她们仨碗里夹着菜,卓晴吃的秀气,卓雪吃的可爱,周于飞扒拉着姥姥夹的菜,忽然觉得以前一个人举着手机吃饭挺没意思的。

饭毕,姥姥收拾着餐桌,让姐妹三人去外面玩会儿,特意叮嘱周于飞:“一会儿姥姥去集上卖糕,会帮你找到父母亲的!”周于飞点点头,装作很相信的样子说:“他们也是一定在找我的!”

这边姐妹俩拉着她出了院门,门口是一面大水塘,沿水塘走不远,就是条河,或者说是渠沟,沿着渠沟的路往村外走,一头通向看起来雾蒙蒙的好似城镇,一头通向大片大片的农田。

周于飞问道:“晴姐姐,你可是姓周吗?”

晴姐姐摇头道:“我不姓周,我和小雪姓卓,母亲姓周,父亲名讳航。”说到这里她仿佛想起来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早上来的那个大娘,姓祁,乃是咱这附近第一大难缠之人,也是我们的亲大娘,其夫就是我们大伯,其名卓经,因是他是长子长孙,且能说会道,听说小时候极为受宠,也就是因为太受宠了,诸般农活,一概不会,要不靠着大父大母那点祖产,现在哪儿能过的这样自在!”

周于飞了然于心,这就是一个巨婴,然后找了个悍妇,倒也合拍,然后又问道:“家里可还有其他亲人?”

卓雪抢说道:“还有大父呢,大父大母都在二叔家住,还有卓薇姐姐!”

卓晴解释道:“大伯父家里有两位堂哥,一个堂弟,堂弟卓修你上午是已经见过的了,上面还有两位兄长卓昌和卓业。性子倒还好。二伯父家中有两位兄弟卓风和卓声,还有卓薇姐姐,她和卓声是双生子,一直和我们要好呢。”

正说着,传来一个声音:“晴姐姐,这位可是昨天姥姥带回来的妹妹吗?”

周于飞回头一看,一个身材略低于卓晴的女孩从后面赶上来,也是粗布夹衫,颜色倒是比卓晴鲜亮些。

小雪叫了一声:“薇姐姐,这就是姥姥带回家的姐姐,可好玩儿了,昨天吃梨把牙吃掉了!”

周于飞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小屁孩,反身回去点点头,说:“薇姐姐好,姥姥捡回来的是我,我叫周于飞。”

卓晴道:“妹妹和我母亲是一个姓氏呀!”

卓薇道:“三婶家里已经有晴有雪了,再来个雨妹妹,倒是应景。”

小雪听的拍手叫好,周于飞刚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雨,但又觉得没必要,由她们去吧,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在这一世没给换了祖宗安排个新名字已经够对得起她了。

几个姑娘说说笑笑的走向田野,周于飞记不得已经多久没看过这么蓝的天,这么绿的草了,呼吸着泥土特有的味道,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小时候的回忆,还是重生了。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