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在这真是颇为稀罕的东西,每天早上起来周于飞都在愁这个事儿,没纸上厕所。
厕筹真的是够够的了,他决定,今天起来的头等大事,就是去找几个厚实柔软的树叶子,试试。
乡村的早餐并不简单,因为上午大家都要干活,需要足够的碳水,大人们都去抢收抢种了,孩子们自然就闲下来,村里的孩子们大的基本不带小的玩儿,小的玩儿的游戏,自然是26岁的周于飞看不上的,他找了个借口,就往野地里窜去了。
几天来,他慢慢摸清了这里,这个村子沿水道自然形成,有几片坡地,大部分都是平地,适宜耕种,也适合打仗时候排马布阵,村子大路通向的那个城,应该不是小地方吧,反正也没去过。
平地大都是忙着耕种的人,不能往那边去,周于飞转个方向就奔向那片野坡地,这里没什么方向感,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姥姥捡他回来的地方。
这里的秋天很是凉爽,走来走去也不觉得闷热,天上乌云沉沉,地上刮着小风,感觉过不多久会下点小雨。
周于飞溜达了一圈,心下叫惨,树叶到秋天变黄也变硬,拿到手里发脆,完全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兜兜转转半小时过去了,只找到了四五片。
周于飞有些丧气,找了个黄叶子满地的高坡坐下,往树上一靠,透过枝枝叉叉看远方的城和人,开始盘算下一步怎么办。
那天晚上作了一番深谈后,周霁就这样把他留下来,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虽然只有几天的相处,但他感觉周霁虽对他异常敏感,但却是心地极为善良;平时说话做事能看出有一定的学识,但又小心的不显露,从不邀请别人来家中,除了对自家人以外,对卓家的亲戚都十分客气,对村中的人也都有些疏离感。
周于飞猜想,周霁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是故事并不多,前几日他突然想到周霁的容貌气质这么好,和卓航看着感情倒是一般,且因为生了两个女儿,被人肆意评说却还一直忍着,周于飞想了许久,才为自己编了一个出身青楼的故事,若和周霁真是出于同门,也许会唤起周霁的同情心,而且自打来了以后,自己也经常帮着姥姥做力所能及的家务,至少看起来比只会玩闹的小雪乖巧懂事多了,只要不会带来麻烦,想必周霁应该会留下她了,别的不说,多个劳力也好。
能留下来,吃饭的问题就解决了,现在解决怎么能活的更好的问题。
周于飞有点沮丧,自己学法律出身,对改变世界的工业改革的了解仅限于高中时候填鸭学的东西,物理生物化学都能记住点,但忘的也确实不少,想改变世界是肯定不行了,而且就卓航家里这个水平,也没什么本钱做创新,唉。
周于飞翻了个身,用左手垫着脑袋躺下了,干点啥呢?干点啥能挣钱在古代过上好日子呢?而且这个小身板是真的弱,跑两步就喘,爬不上树,下不了水,不知道以前是谁的,肯定是严重的不锻炼加营养不良,又活了一遍呀,咋着也不能辜负吧,身体身体不行,干活干活不行,唯一比这些人强点的就是见的多些。
有什么东西硌着头了?周于飞掏出来一看,呵呵,那个大了一圈的胳膊上还套着那个莫名其妙的镯子。
周于飞看见这东西就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个啥东西?
周于飞看了看周围,四下无人,摸索着按下了按钮,又是那个熟悉的蓝球球,怎么看着比上次小那么多?
周于飞想了想,没碰它,又按了按那个小按钮,蓝球球变大了,周于飞越看越眼熟,怎么看着像电流似的,就是没声音,一直按,它就一直慢慢膨胀,很快就和一个苹果差不多大了,而且摇摇晃晃的,感觉快要悬浮不住了,周于飞赶紧松了手,指望着它能慢慢缩小然后消失,但是,并没有。
周于飞小幅度的晃晃胳膊,感觉这球就像小时玩儿的肥皂泡,不动的话就轻飘飘粘一点点在某处,但凡有点风,就得爆了。
忽然,歪歪扭扭一阵邪风吹来,周于飞只觉得扑面一凉,眼看着那只球飘飘荡荡就自己飞出去了,周于飞有种预感,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下一秒,他知道完了。
球晃晃悠悠,飘飘荡荡,飞向了一棵最大的树。
周于飞眼看那棵树叶子由黄变黑,树皮由粗皱变成黑焦。
那颗球,无声无息,距离大树越来越近,周于飞傻傻的盯着,竟然忘了跑!
已经看不清那颗球到底碰没碰上大树,但是大树好像颤了一下,从中间抽掉一截,上半截带着枝叶直坠下来,像木棍插入地面,然后开始外向另一个方向,下半截肉眼可见的焦枯,瞬间起火,连带着落下来的枯叶,忽的就烧了起来。
周于飞可算明白了,这什么球,这分明就是一个球形闪电啊!!!
他转头就往坡下面跑,一边跑一边狂拽手上的镯子,想把它弄下来,可镯子就刚刚好大手腕一圈,空隙最多塞俩手指头,除非给手剁了,不然肯定弄不下来。
火借风势,一下就烧起来了,浓烟滚滚很快就引起了附近农田里人民的注意,大家拿着器具往这边赶,周于飞的小脚是断断跑不过火势蔓延的速度的,很快就闻到了焦糊味,还好,他找到一小片水洼,周围大石小石嶙峋,草木稀疏,还多为苔藓类,甚好!
周于飞来不及撕下衣服掩住口鼻了,直接跳进水洼打了个滚,就地将衣服滚湿,扯住湿乎乎的袍袖捂住下半张脸,顺着下坡找大石头多的地方就奔了去,钻进几块大石头堆积的缝隙处,半趴着用小胳膊扒拉着可能在附近燃烧的枯树叶,拼命往外扔,坐好然后把浸湿的外炮脱下来蒙在头上,静待火势过去。
鼻腔口腔火烧火燎的,头发全是烧焦的角质的味道,周姥姥给她梳头发她总是嫌疼,就在脑后稍微系了一下,现在可好了,估计秃了不少,这可怎么办,想好好的又活一次,难道这么快就被自己作死了?
正胡思乱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听见坡上开始有农户叫救火了,周于飞心里一沉,不好,现在社会救火工具那么发达,还有消防员不慎牺牲,何况这群啥工具没有全靠手的农民?
他伸手探探外面的温度,很高,但不到极烫的程度。
又伸头一瞅,地面全黑了,看来火已经过去了。
周于飞赶紧爬出来,烟雾蒙蒙,啥都看不太清,但只觉西面人声鼎沸。
周于飞使劲眯了眯眼睛,从烟雾中判断了一下风向,发现他们正在顺风方向,当下顾不得鼻子嘴巴疼,嗷嗷大叫起来:“快走!那边危险!顺风会跑火!快下山!快离开那里!”
不知道叫了多少遍,他们好像听见了,横着方向慢慢撤离了顺风口,周于飞声嘶力竭的瘫坐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正在此时,周于飞感觉脸上落了一滴水。
两滴、三滴。
突然就兜头盖脸的下起了大雨,周于飞终于回过神来,太好了,山火有救了!
他瞬间来了精神,张口接了几口雨水咽下,往刚才传来人声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