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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匍匐不起。

“院长,我错了……恳请您看在上帝的份上,原谅我……”

一双稚嫩的小手上布满了冻疮,轻轻地盖在头顶,就像是一位神明在宽恕他的孩子一样。

沃夫张皇失措地抬起头,试图看清院长真实的模样。

微弱的烛火燃起,在他眼中,所谓高高在上的院长,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小男孩。

还是免字号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弱者中的弱者,最后竟然是所谓的院长?!

罗伯斯头一歪,手一用力,“你知道的,太多了。”

沃夫瞬间七窍喷血,倒地身亡。

蜷缩在角落的韩玮懿瑟瑟发抖,这也是她第一次知晓,

所谓院长,居然是近在咫尺的他。

从他的实力来看,就算甄时来了也断然不是对手。

罗伯斯转过身去,静静地看着惊慌失措的韩玮懿。

他把双手插进兜内,如释重负。

“这里便是我的办公室,我是热闹岭的院长,也是你们口中的,领主。”

韩玮懿想不通,“如果你是院长的话,身为免字号的一份子的你,为何从不帮助免字号度过难关呢?”

罗伯斯走到属于他的办公椅上时,一身褴褛早已变成革履正装。

他就像一个小大人,打量着这个荒谬的世界。

“免字号的死活,和我有关系吗?”他拿起手帕擦拭着面庞。

韩玮懿很不理解,“难道他们死绝了,你都不会出手吗?”

“这里的人,不过都是虚妄。”罗伯斯眼神空洞,失去了最为基础的感性,“即便今晚不会有一人存活,但只要我这个院长还在,明日便会又有新的病人,新的护士出现,继续维持着现有的一切秩序。”

韩玮懿很不甘心,“那你的兄长罗伯特呢?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就不会为其感到悲伤了吧?”

罗伯斯目光凝聚,伸手示意她先坐下。

韩玮懿反倒有了些许胆量,坐到了他对面。

罗伯斯回忆道,“七年前,一个外来神能者闯入,在一场纷争中救下我的母亲和刚出生的我。

而后,我的母亲死了,领主烙印落在了我的手中,我被免字号收留,一直是哥哥在照顾我。”

“这些我浑然不知,直到两年前的某一天,我失手杀死了一个欺负我的午字号牛头人,

我才意识到,我掌握着这所医院最为顶尖的力量──只要我想,免字号完全可以凌驾于任何一间病房之上。”

韩玮懿接了他的话茬,“但是你害怕为此失去你的哥哥罗伯特,所以就一直没动手是么?”

“那只是一方面原因。”罗伯斯目光清澈,“他同我说过,他要靠着自己的力量,让软弱的午字号崛起;

我当然很期待那一天,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我失去了一切。”

韩玮懿跟着他一块沉默了,毕竟,他再怎么强大,也仅仅是个孩子。

但凡换个大人过来,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早就当土皇帝去了。

“所以,你让我们杀掉莱恩,是对我们的考验咯?”她尝试问道。

罗伯斯合眼道,“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必须看到你们的全部实力,进行估量。”

韩玮懿皱眉道,“你可真会骗人啊,小朋友。现在,可以让我们回家了吗?”

韩玮懿拿起那把银色手枪,放到了韩玮懿手中。

“你当然可以离开这里,但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在办公室大门打开以后,你必须对开门人开枪。”

韩玮懿瞳孔一缩,就在恍惚之间,她被罗伯斯用眼神传递到了门前。

他抬着她的手臂,替她上膛,并把枪抵在了门上。

继而,他踩着椅子在她耳畔低语,“这是你离开的唯一机会,想好再做决定。”

她当然知道罗伯斯为何这么安排,因为待会儿开门的,肯定是甄时和教授。

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甄时哪里得罪你了吗?”

“他越界了。”罗伯斯目光中带着憎恶,“和那头死去的狼一样,挑战着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韩玮懿无力地笑了,“你的底线,又会是什么呢?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被践踏致死,看着病人们残食着同胞的血肉,

而这些你从未做出改变!”

罗伯斯十分凶厉,奈何他面庞十分稚嫩,以至于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那只是我的下属所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玮懿气到直翻白眼,倘若她是他妈,当初就算堕胎也不会把他生下来。

“你想做出改变,但是你碍于你的哥哥,不敢暴露身份;

因为你知道,一旦让他知道你是院长,你就再也不能感受到他对你的偏爱,你的兄弟的关系也会变质;

而目睹你的哥哥身亡,在你获得憎恶的同时,也给了自己重洗医院的借口;

这才是你病态的动机,因为,你从来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婴儿,

即便给了你足以改变这一切的力量,你也会耽于这份偏爱而优柔寡断。”

甄时的声音在办公室内久久回荡,这一次,轮到他来张皇望向四周了。

“把门打开,然后开枪。”她粗暴地朝着韩玮懿命令道。

韩玮懿缓缓打开门,可在门后,空空如也。

罗伯斯心里一惊,韩玮懿早已转身,对着他脑门不由分说就是一枪。

“呼──”

子弹定格在他面前,停止了转动;

最终,被一团烈焰融化成一滩铁水滴落在地上。

罗伯斯咬牙切齿,“我是给过你机会的,小姐姐。”

他一跃而起,朝着韩玮懿凶神恶煞扑了过来。

“哐当!”

陌刀在他手腕上擦起一阵火花,甄时全身残破的天选者机甲覆盖,双眼的镜光十分冰冷。

二人拉开距离,甄时后撤到韩玮懿身前,半跪着稳住脚步。

韩玮懿看着都心疼,大块机甲脱落,露出受伤的肌肤。

但甄时似乎并不在意,“院长,恐怕这并不是待客之道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恩怨。”

“你杀了我那么多护士,在我眼里,你就是来犯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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