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燕慢慢停止呼吸,陈春生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脑袋一片空白,仿佛只剩下呼吸,而在那一片空白之后,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们。
陈春生。
有谁拉了他一下,他没有理会。除了宗门以外,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但现在,就连宗门也要失去。
陈春生!
是他,这辈子除了师父以外他最敬重的人,可也是他让赵燕出去执行那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啪’那个人给了他一巴掌。他的意识逐渐恢复,看到了手上的鲜血,看到了低着头的周默和举起右手不断颤抖的梁怀安。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如此苟延残喘?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原来他是这么懦弱,就连喜欢她,都不敢给她承诺。就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转移宗门的弟子。”
是吗?弟子。等我去杀了赵亮。陈春生抱着赵燕从梁怀安旁边走过,那平静的面庞却像是在哭一样。
梁怀安看着地上残留的鲜血,眼神冷的可怕:“等我们转移好弟子以后,我会带你们杀进上官家。”
...
“冰糖葫芦...”躺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一样的赵亮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睛。
要是能舔一口,只是舔一口那该多好。他看着诱人的冰糖葫芦,嘴角留下贪婪的涎水。
突然,眼前的画面被一个黑影挡住。他费力地抬了抬头,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挡在他面前。
“滚开!”
那个男人没有生气,而是向四周看了看,最后低着头看着他:“你在这里生活的这样悲惨,不如跟我上山。”
上山?赵亮脑子里没有这个概念。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只要能活着就好。
男人看到他点头,笑了笑,对他伸出手:“我叫梁怀安。”
从那天开始,昆阳宗多了一个普通的弟子。没惹知道他的过去,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赵。
对于梁怀安,赵亮的心情是复杂的。一开始他对梁怀安只有尊重和敬仰,但在这些尊重与敬仰背后,隐藏着浓浓的害怕。
他害怕梁怀安,是啊,随着他的地位不断升高,这些害怕慢慢变成了恶毒的诅咒腐蚀他的心。让他开始静静观察这个男人,找到害怕的原因。
他注意到,梁怀安看其他人时都好像是在微笑,而看他时,他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眼神又怎么会不一样?他日思夜想,终于在一天晚上,他想通了。梁怀安看他的眼神从那一天开始没有变过,那是可怜。
不,他不是一条狗,他不需要梁怀安可怜他。
那些以往的尊重和敬仰慢慢变成了恨,因为在梁怀安清澈的眼睛里,他总是能看到在梁怀安面前丑陋,卑微的自己。
所以在一年前上官修找上自己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梁怀安,背叛昆阳宗。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过去。
那个死狗一样的自己。
...
“赵长老?”赵亮慢慢醒来,面前是一个陌生的脸,而在这张脸的后面是看着窗外的上官修。
“上官前辈...”赵亮费力的起身见礼。上官修回头看着满是伤痕的赵亮:“没事就好,马上我们要离开昆阳宗了。”
“离开?”
“是啊。”上官修和那名弟子走到门口:“我们可承受不起梁怀安的怒火。”说完轻轻关上房门。
赵亮抬头,看到远处云雾中的青云山。原来他不在青云山上。
往下缩了缩,正准备躺在床上,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陈春生的声音。
“赵亮!你在哪里!“
那声音虽然平静,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陈春生此时就是快要爆发的火山。
赵亮往被子里缩了缩,感觉安心了不少。陈春生又怎么会知道上官前辈这里。
翻了个身,沉沉地睡了过去。
...
陈春生跪在一座新鲜的土堆面前,土堆前的木牌上清晰地刻着几个大字‘爱妻赵燕之墓’
“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陈春生回头,梁怀安拿着一束花放在木牌前。
“你已经老了,看着亲人死去还是无动于衷。”
梁怀安摇了摇头:“我的血还和当年一样滚烫。”
陈春生摸着墓碑上的泥土:“我已经不会想那么多了,我只想给她报仇。”
“等我们安顿好宗门弟子,我们一起。”梁怀安伸出手,陈春生抬头,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
“好。”两只大手握在一起。
...
苏灵儿看到梁怀安的出现,高兴地想要上前打招呼。斑咬着她的裤腿,向那边摆了摆头。苏灵儿看过去,原来宗主爷爷此时心情不太好,一副想要发火的样子。
苏灵儿点了点头,继续呆在原地。
那个周长老好像和宗主爷爷说了什么,然后一个人走开了。只留下宗主爷爷一个人站在那里。
她不知道宗主爷爷怎么了,但她知道他很悲伤,很孤独。以前那个慈祥的老人好像变得更加苍老。
苏灵儿几次忍不住想出来安慰那个老人,但都被斑阻止。
最后,梁怀安离开那里。
苏灵儿生气地扯开裤脚:“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斑舔着自己的爪子漫不经心地说:“现在应该让他一个人静静。”
苏灵儿扭过头去,不同意它的说法。以前那个浪人这样伤心的时候都是自己劝好的。
突然看到门口的两个人影,揉了揉眼睛,高兴地跑了上去:“苏木!”
斑在后面笑了笑:“真是个小孩子。”说完也跟了上去。
苏木正在和门口的弟子解释,突然出现的苏灵儿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疼的他一个踉跄。
“苏木你没事吧。”苏灵儿没想到苏木身上有伤,吓得小脸煞白。
“没事。”苏木摸了摸她的脑袋,勉强地笑了笑。
“现在门口怎么查的这么严呢?”孟一凡的脑袋从苏木背后探出来,看着苏灵儿,笑道:“你好,小姑娘。”
“当然是因为有人死了。”斑跳到苏木肩旁上,低头看了看:“你受的伤可真重。”
门口的弟子被他们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孟一凡从怀里拿出的长老令牌后才终于让他们进去。
孟一凡收好了令牌,向苏木说道:“那我就先去师父那里问问。”
苏木点头,两人在门口告别。
回头看到眼睛红红的苏灵儿,歉意地蹲了下来:“抱歉,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嗯。”
在路上,斑和他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
“你是说陈忠背后那些人要动手了?”
斑点了点头。
“那我们要早些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