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这就说给你听。”
“要说呢,那还是在解放前——”
随着陈峰的叙述,我们把镜头拉回到解放前。
那是在抗战爆发的翌年,为了躲避战火,曹寅兴来到了浪琴屿,作为沪上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他对浪琴屿是心仪已久,早就想来这里看一看。
老早,曹寅兴就听闻浪琴屿的大名,知道这里是个钢琴岛,几乎每幢别墅里都有一台钢琴,走在街头,有时就如同徜徉在音乐的海洋中,沐浴在流淌的乐符里。
曹寅兴想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一边感受这里的艺术氛围、接受音乐的洗礼,一边静下心来,找寻灵感,创作一些动人的乐曲。
幸运的是,他很快便租下了一幢很不错的别墅,租金也不高,让他颇为诧异。
只不过,他租的是一楼,至于二楼呢,房主并不想出租,还反复交代,让他不要上二楼,更不要随意触碰楼上的东西,这让曹寅兴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都痛快地一一应承下来了。
房主走后,曹寅兴也随即出门,去添置一些东西,上了街,就觉得远远地有几个街坊在偷偷瞄着他,也不知道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
在街角的小店铺里,曹寅兴找齐了自己要的东西,付钱时,老板娘似乎是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直到曹寅兴将将要跨出店门了,老板娘还是叫住了他:“我说年轻人,看在你到我这买东西的情分上,有件事呢,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免得你吃亏。”
“有什么事呢,您但说无妨。”
“我刚看你进了那栋别墅,想必是把它租下来了,不过你租的这房子,近来有传言说,里面闹鬼,在你前头,已经有好几个人呢,住不了几天,就被吓跑了。”
“真有此事?”
“传言是这么说的,如今街坊邻居都知道了,你自己还是好自为之,小心些。”老板娘以怜悯的眼光看着他,摇了摇头。
曹寅兴是不信有鬼的,况且租金都交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冬季的夜降临得特别早,天很快便暗了下来,曹寅兴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在昏黄的灯光下,偌大的建筑显得阴森森的,寒气逼人。
入夜了,萧瑟的北风呼号着,打着呼哨,逮着建筑的缝隙就往里钻,那声音异常地凄厉。
夜深了,在曹寅兴上床时,窗外的风竟停歇了下来。
曹寅兴闭上眼,还未等入眠,房内忽然传来了低低的压抑的喘息声,这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给人带来了一种实实在在的压迫感。
“啪——”曹寅兴拧亮了电灯,那喘息声便戛然停止,举目望去,屋内什么都没有,见鬼了,难道是幻觉。
关上灯,没多久,那喘息声又起,且越来越真实,待曹寅兴打开灯,那声音再次戛然停歇,反复几次,搞得他都快神经质了。
难道是自己听了传言,太紧张了,这才不断产生幻觉,可这喘息声也太真切了吧。
“折腾了许久,那神秘的喘息声,才在一声叹息后消失了。”
“就在曹寅兴疲惫得就要睡着时,大厅里突然传来了有人下楼梯的声音,咔哒咔哒咔哒,在寂静的深夜里,木楼梯上的声音异常地响,咔哒咔哒——”陈峰绘声绘色地说着。
“呀——”肖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陈峰的手,并且越握越紧,显然女生都是怕听鬼故事的嘛。
一时间,不怕鬼的曹寅兴,后脊梁骨竟然有些发凉,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那声音,很怪异,更像是一个人跌跌撞撞冲下楼时发出的声响。
可先前天刚擦黑,自己不是已把别墅的所有门窗都给紧锁了吗。
曹寅兴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拎了把椅子,蹑手蹑脚地来到自己卧室的房门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握住门把,不由自主地在上面摩挲了几下。
他努力地平抑住狂跳的心,这才猛地拉开房门。眨眼的工夫,曹寅兴已闪身进了大厅,迅速打开了灯,双手高高举起椅子,准备砸向一切危险所在。
咔哒声变得更加急促,循声望去,曹寅兴霎时无力地扔下椅子,泄了气似地靠在了大厅的墙上,人都快虚脱了。
原来在那楼梯上有一只硕鼠,尾巴拖着一个生锈得厉害的捕鼠夹,在拼命地冲下楼梯,瞬间便逃得无影无踪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啊,曹寅兴早已冒出一身冷汗,浑身上下充盈着一种无力感。
一夜间,状况不断,搅得曹寅兴一宿都没睡好觉。
次日中午时分,骄阳当空照,曹寅兴心想,在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那些魑魅魍魉应该不敢出来了吧,那就趁中午补个觉吧。
刚刚入眠,曹寅兴便被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给吵醒了。
曹寅兴无奈地睁开失神的双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到底能不能消停一会,这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悠扬的琴声是从楼上传来的,随着乐声的流淌,曹寅兴慢慢静下心来,认真聆听起这突如其来的琴音。
让曹寅兴惊讶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听过这首曲子,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世界上知名的钢琴曲,曹寅兴几乎都听过,唯独没有这一首。
难道是自创的,可这曲子相当优美,若是某人自己谱曲的话,那此人的音乐造诣可是相当地高超,水平绝不在自己之下。
琴音很流畅,听得出这弹奏者的水平,那也是相当地不一般,整个乐曲如和煦的春风,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减轻了失眠给曹寅兴带来的些许烦闷。
听着听着,曹寅兴不禁有些陶醉了。
但随着乐曲的绵延,曹寅兴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见鬼了,这怎么可能呢,这曲子怎么能这么弹呢?
曹寅兴皱着眉头又听了一会,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演奏者的弹奏怎么如此古怪,难道真的有鬼,不然有些音符是如何蹦出来的,曹寅兴还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出于对音乐的热爱,他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团。曹寅兴已不顾与房主的约定,决定上这神秘的二楼探个究竟。
乐音在曹寅兴将要到达二楼时,便戛然停止了。
来到二楼的曹寅兴发现,这里的所有房门都紧锁着,只有在大厅里摆放着一架钢琴,琴盖上纤尘不染。
曹寅兴摸了摸琴凳,却发现其表面是冰凉的,刚才到底是谁弹的琴呢,怎么能消失得如此之快,难道真的是鬼。
若是人的话,为何琴凳没有温度,那,那谁不也没有温度的吗,想到这,曹寅兴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赶紧转身下楼。
折腾了半个月,曹寅兴终于是熬不住了,剩半个月房租也不要了,带着无奈、疑惑和不甘,他告别了房东,打算离开浪琴屿。
走到半路,曹寅兴忽然又找到了别墅大门的钥匙,便折返来还钥匙。
进了别墅,二楼又传来悦耳的琴声,曹寅兴怀着激动的心情,果断地上了楼。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弹琴的妙龄女子茫然地转过身,曹寅兴吃惊地发现,那女子竟是没有脸——”
“呀——”听到陈峰的描述,惊慌的肖妍猛地抱住了陈峰的胳膊,将自己紧挨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