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在客厅喝茶，掏了掏耳朵：“听见了。”

厨房里切菜的声音顿了一下，嘀咕声没有了，然后响起“咚咚咚”菜刀使劲剁上菜板的声音。

冬天也渐渐来临，黑瞎子和小哥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不见踪影。苏寒买了本格斗入门教学，想着她总不能一直在黑瞎子这里呆着，总得学些能自保的技能才好。

苏寒白天依旧去那个表面上生意惨淡的古董店里当店员，下午黑瞎子和小哥都没回来，她窝在客厅沙发上看格斗入门，开着空调，整个屋都暖洋洋的，整个人也越发慵懒，苏寒看了没一会就连连打哈欠，把书往脸上一盖，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中，有人把她脸上盖着的书拿了起来，苏寒清醒了一些，眯着眼睛看了看，是小哥。

小哥看了一眼手中的书，放到了一边，苏寒瞅了瞅，问道：“黑扒皮呢？”

“走了。”小哥淡淡说道。

“去哪里了？”苏寒接着问，可是小哥并没有回答她，她摸了摸鼻子，无意间看见小哥的手上拿了什么东西，凑过去看，小哥也不藏着，直接就给她看，只见那是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个时间和地点，苏寒一时没看明白，说道：“这是干什么的，是要去跟别人约会吗？”

小哥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苏寒奇怪地看了看他，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小哥说有人找他就会在门上留个字条，她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有人夹喇嘛？”

小哥点了点头，苏寒看了看窗外，冬天的白昼很短，外面天已经黑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是要去长白山的云顶天宫了，于是对小哥说道：“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小哥很坚定地拒绝了她，苏寒不爽地噘着嘴，低着头小声说道：“反正我不跟你去，陈皮阿四也会带我去，都一样。”

小哥瞥了她一眼，两个人默默坐了半晌，他突然轻轻叹了口气：“你不要再掺和这些事。”

“那你告诉我你们这些时间到底在做什么？”这段时间他和黑瞎子总是不见踪影，她问过，小哥直接不理她，而黑瞎子却总是笑而不语。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小哥看着她，“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苏寒一时语塞，低下头，半天才闷闷地说道：“是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反正你也不会明白，这个世界原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里没有我的亲人，没有我的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想尽力多了解一些，或许能改变些什么。”

小哥没有说话，苏寒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末了才自嘲地笑一声：“我知道你根本不需要，张家人是不会痛的，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累了，你能感觉到痛了，我希望我能帮到你，就算不能，也起码有个人可以一直陪着你。”

苏寒烦躁地抓了抓头，觉得自己怎么说话都有些矫情了，叹了口气：“算了，你早点睡吧。”她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也不敢再回头看小哥。

当晚苏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惦记着云顶天宫的事。那道青铜门是整个事情的关键，似乎所有的秘密都终结在那道门后面，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长白山这一趟，自己是肯定要去的，只是小哥不会带她去，她虽然嘴上说陈皮阿四会带她去，可是那陈皮阿四之前派人监视她，她躲到黑瞎子这里来，又把陈皮阿四派来的人都解决了，陈皮阿四肯定也是知道的，这样一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就算和陈皮阿四撕破脸了。陈皮阿四这条路想必也是走不通了，苏寒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去找天真善良的小三爷了。

直到半夜苏寒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第二天起晚了，也没有心情去看店，索性打个电话请了假不去了。她打着哈欠出了房间，肚子在咕咕叫，去厨房的时候路过客厅，发现小哥正拎着个包刚从外面回来，正好看了她一眼，苏寒转了转眼睛，想及昨晚说的话，有些尴尬地走过去，支吾了半天说道：“呃……吃早饭吗？”

小哥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苏寒便转身逃去了厨房。

吃过早饭，苏寒去厨房收拾，出来的时候见小哥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她的那本格斗入门，她走过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非常尴尬。

小哥翻了两页，便把书放下，对她说道：“想学？”

“嗯，”苏寒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们。”

“格斗术不适合你。”小哥淡淡说着，“你应该先学近身防御。”

“哦……”苏寒摸摸鼻子，想着一会出去再买本书来看。

小哥把早上拎回来的包递给苏寒，她接过来疑惑地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些绳子登山扣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堆纱布绷带之类的医疗品，苏寒有些不理解，问道：“你受伤了吗？”

小哥摇摇头：“下斗用的。”

苏寒“哦”了一声点点头，把包放到了一边，过了一会猛然回过神来，又去翻了翻，然后才有些试探地说道：“你这是答应带我去了？”

小哥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道：“我先教你一些简单的防术。”

苏寒抬头看了看他，心里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见小哥往后院走去，她赶紧起身跟上。两人到了后院，小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个布条，让苏寒靠近些，把布条缠上了她的眼睛。

“这是做什么？”苏寒抬手摸了摸遮住眼睛的布条，有些不解。

“眼睛会影响你判断的时间。”小哥边说边推着她站到了院子中间，“你需要利用自己的感官，感知周围气压和气流的变化，准确判断危险的来源。”

苏寒听得云里雾里的，干笑了两声：“你确定这是最简单的。”

“短时间内你的速度和力量都不可能迅速提升，先从练习反应开始。”小哥放开她，然后走到旁边捡了几个小石子，“把你自己和环境融为一体，确保周围有异动你能立即感觉到。”

苏寒缓缓点了点头，仔细琢磨小哥这话的意思，突然感觉肩上一疼，像是被小石子打到，“啊”了一声，听小哥的声音在很远处响起：“要时刻保持警惕的状态。”

“那你好歹先说一声开始……啊！！”脑袋又中了一记。

“不要被对手的话迷惑导致分心。”

“等等等等！你不能先让我适应适应……啊！！”后腰又中了一记。

“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的命门。”

“你先停下……啊啊啊！！”苏寒抱着头乱窜，可是小哥每一下都准确打在她身上。

“……”

“……啊！”

……

晚上，苏寒趴在沙发上揉着满头的包，欲哭无泪，哼唧个不停。小哥见她要死不死的样子，从那个装满装备的包里翻出来云南白药丢给她。苏寒小心地给头上的包上药，疼得不停抽气，好不容易弄好了，她歪着头问小哥：“你小时候就是这么训练的吗？”

小哥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这种程度算不上训练。”

苏寒抚着额，干笑了两声，嘴角有些抽搐。

第二天一早，苏寒拖着酸疼的身体又被小哥拎去了后院。

“等等，”苏寒忙拉住小哥，“我们能不能换个方法，一定要这样吗。”她苦着一张脸，指了指自己满头的包，委屈地扁了扁嘴。

小哥看了看她道：“好。”

苏寒松了口气，小哥指了指院里的葡萄架，那是黑瞎子前段时间搭起来的，他从地上捡了个石子道：“制胜之道在于攻心，每个人都有弱点，只是看这个人是否隐藏得深。”说着一抬手，石子飞出去打在了葡萄架上，看似毫无力道，却见那葡萄架先是轻轻晃了几下，然后突然就塌了下来直接散架了。

“找到了弱点，就能轻易攻破。”小哥回头看了看苏寒，见她吃惊地看着那葡萄架。

“呃，是很厉害……”苏寒点点头，“不过……你不怕黑扒皮回来找你算账吗？”

小哥皱了皱眉，苏寒看他那样，赶紧收住憋着的笑，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懂了，制胜之道在于攻心，嗯。”

小哥看了她许久，苏寒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开口，小哥就往前走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得很近，她一惊，不知道小哥这举动是怎么个意思，退后一步头往后仰了仰，小哥顺势就伸手绕到她腰后去扶住，一时间两人贴到了一起。

苏寒“噌”地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脸滚烫滚烫的，瞪大着眼睛看着小哥，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心里跟打鼓似的一直扑通扑通，大脑也有些缺氧。

“干、干什么……”苏寒小声说道，声音跟蚊子一样。

小哥的手从她腰后往上移，放到了她后颈处，苏寒只感觉一阵剧痛从后颈处传来，她倒抽了口气，赶紧用手捂着后颈，小哥也在这时放开了她退到了一边去。苏寒疼得脸都皱到了一起，使劲揉着后颈，忍不住大叫道：“你你你你你干嘛！”

苏寒看过去，小哥依旧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样子，对她说道：“你的弱点太明显，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现在已经死了。”

“你这是……这是作弊。”苏寒有些支吾，心说哪有这样的。

“任何时候都不要把关键位置暴露给你的敌人。”小哥看了她一眼，见她疼得呲牙咧嘴，走过去又想伸手到她后颈处，苏寒一看他这动作，赶紧往后跳了两步，一手护着后颈一手伸出来朝他摆了摆手：“你别过来！”

小哥把伸出的手放下，点了点头：“很好，保持警惕。”

“废话！”苏寒咬着牙狠狠说道。

“只是你如果按不到穴位，会疼一天。”小哥淡淡说道。

苏寒心里一阵哀嚎，暗暗把小哥骂了几遍，还是乖乖挪过去示意小哥给她按按。

几天很快就过去，小哥只教了苏寒一些简单的防身术，苏寒心里也承认小哥教的那些确实很实用，只是这过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苦不堪言，她甚至几度怀疑小哥只是忽悠她，拿她当活靶子练手而已。

转眼快到了纸条上留的日子，前一天晚上，苏寒窝在沙发里抱着杯热茶，看小哥在一边检查装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把那只玉爵杯和神兵符拿出来，放在一起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决定随身带着比较好，就都塞进了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