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好久没见，是不是想胖爷了。”胖子笑起来，又看了看苏寒身后的小哥，“怎么你们一起的？”

小哥看了胖子一眼，就算打过招呼了，自己上了上铺。胖子也不跟小哥计较，拉着苏寒聊起天来，不一会又进来了三个人，是陈皮阿四、潘子和吴邪。

吴邪一进来就瞅见胖子抱着泡面和苏寒吹牛聊天，胖子往他那边一看，又是一阵诧异：“他娘的，又是你？”

吴邪明显也是吃了一惊，看了看胖子，又瞅了瞅在一边憋笑的苏寒，心里有些了然，看向了胖子的上铺，小哥也正好往他那边看了一眼，两人互相看了看，小哥又转过去睡觉了。

倒是苏寒看见陈皮阿四，脸上有些抽搐，看陈皮阿四一副淡定的样子，也不像是要跟她撕破脸，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四阿公”，陈皮阿四点了点头，两人都不提及关于监视的事情，苏寒更觉得这个老头有些阴沉。

一下子整个车厢就挤满了，众人各自把行李放好，火车一开，陈皮阿四就背着手走出了车厢，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胖子拉着他们锄大D，见陈皮阿四出去，他低声问吴邪：“这瘦老头是谁啊，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潘子接下话，大致说了下陈皮阿四的事情，胖子一听这老头九十多岁了，脸瞬间就绿了，不开心地说道：“这老头要跟我们进山？我看进去了他横竖也是一死，不如一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先给他人道毁灭了，省得路上麻烦。”

潘子忙压住胖子的嘴道：“你别乱来，三爷夹这个人来一定是有用意的。”他说着看了看门外，又道：“不过这老头来头不简单，他这样的人，肯定有安排自己的人在周围。”

苏寒在一边恳切地点了点头，也附和道：“老头子下斗的功夫可深，三爷叫他来肯定是来给我们做技术性指导的，胖子你可别乱来。”

胖子听这两人一说，有些不爽地骂道：“他娘的老子怎么看这个老头都觉得邪气。”

潘子又看了看门口：“苏寒说得没错，三爷找这老头来是来帮我们的，咱们就买他面子，反正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年轻时再厉害也没用，到时候真……哎呀！”

潘子话还没说完，小哥的手突然从上铺垂了下来，一把捏住潘子的肩膀，潘子疼得直抽气，生生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胖子和吴邪愣了一下，看向小哥，小哥瞬间又把手收了回去，他们刚想开口说话，门嘎吱一声开了，陈皮阿四走了进来。

车厢里这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低头继续玩扑克，一副心虚的样子。

这条路线好像也是陈皮阿四安排的，走的是旅游路线，从长沙到山海关，然后再转车到敦化。一开始他们还锄大D，打跑得快，后来也玩腻了，各自躺到铺上去玩手机看杂志。

小哥从上车以来就一直在打瞌睡，吴邪故作殷勤地去跟他叙叙旧，说了几句发现他也没反应，只能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

苏寒爬到自己的上铺去，躺着半天也睡不着，一转头，见对面的小哥似乎一直在睡，有些奇怪他怎么这么能睡，眼睛转了一圈，奸笑着揉了个纸团，瞄着小哥脑袋就扔了过去。

小哥眼也没睁，只是迅速地手一抬，接住了苏寒扔过去的纸团，然后眼睛睁开了一些，眯着眼看了看苏寒。苏寒干笑了两声，赶紧转过身去装睡。

这趟火车开了差不多两天，吴邪他们忌讳着陈皮阿四，也不敢商量事情，只好每天玩玩牌随便聊些有的没的打发时间，到了第二天晚上将近零点，火车停在了山海关的站点。

他们要转的下一班车还有几个小时才到，这会已经快到春运，火车站人很多，他们往候车室那边走过去，却没一会就被人群给冲开了。车站里面气味很难闻，人多，大冬天的空气又不流通，苏寒难受地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踮起脚尖想看看他们人都在哪里。

突然有人拉了拉她的手臂，苏寒转头一看，是胖子，她又看了看四周，吴邪他们都已经看不见被冲去哪里了，胖子弯着腰，把苏寒也拉得弯下腰去，然后指了指人群中道：“妈的，咱们被卖了，有雷子。”

苏寒点点头，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叫道：“那里！”苏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远处有一个带着手铐的光头正指着一个方向，还好不是指的他们这里。

“妈拉个B！”苏寒听见了潘子气急的大骂，顺着声音一看，见潘子拉着吴邪推着人群在中间跑，后面还追了几个人。

胖子这时又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别看了，指了指一边的铁轨，说先从那里出去，一边小哥突然像幽灵一样冒了出来，走到他们身边，胖子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方向，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小哥点了点头，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过去，消失在了人群中。

苏寒正疑问，想叫住小哥，胖子却已经拉着她往铁轨那边跑，这时身后的候车厅里，日光灯就开始“啪啪啪”地连续碎掉，候车厅里顿时乱作一团，吵闹声和小孩的哭声交杂在一起，场面非常混乱。

胖子朝着一边打了几个手势，没一会就见潘子和吴邪猫着腰跑了过来，小哥过了一会也冒了出来，苏寒一看，想必那候车厅的混乱就是他的杰作。

胖子拉住潘子：“你那夹喇嘛的筷子给雷子折了，现在怎么办？”

潘子骂了几句那光头，然后挠着头想了一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小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跟着老头。”

陈皮阿四正在不远处面朝他们站着，旁边还站着几个人，苏寒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就是叶成他们几个人。小哥没等他们反应，径直朝陈皮阿四那边走过去，几个人也互相了看了一眼，似乎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跟着过去。陈皮阿四对叶成他们打了几个手势，几个人就散开，消失在了人群里。

他们也一溜钻进了人群里，摸黑逃出了山海关火车站，到了一处公园，蹲在草丛里休息了一会。几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简直是出师不利，吴邪说着这三叔和光头三十几年的老关系，这么容易就把他们卖了，看来三叔眼光也不怎么样。

陈皮阿四在一边，见这几个人都是唉声叹气的，便轻蔑地“哼”了一声：“就凭你们这几个货色，还想去挖东夏皇帝的九龙抬尸棺，吴三省老糊涂了吗？”

胖子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这被陈皮阿四一撩，更不爽了，破口大骂到：“老爷子，这他娘的不关我们的事啊，老子混了这么久，第一次给雷子撵得满街跑，真他妈的憋气。”

苏寒看胖子又要收不住话了，赶紧把他拦住，使了个眼色，吴邪也对胖子轻轻摇了摇头，胖子也知道现在情形不适合内讧，闭上嘴狠狠抽起烟来。潘子努力扯了个笑，转过头去对陈皮阿四说道：“陈家阿公，咱们也算打过交道，您是这里辈分最大的，现在夹喇嘛的筷子断了，您看这事怎么着吧？我们听您的。”

陈皮阿四听潘子这话还算受用，沉默了一会，说道：“算你懂点规矩，我就提点你们几句。这火车是不能坐了，我安排了其他车子，想跟来的等一下跟我上车，不服气的，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过我事先告诉你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没那么简单，吴三省当初找我，就是要我这个老家伙给你们提点着，那地方，当今世上，除了我，恐怕没第二个人能进去了。”

胖子一听，又不乐意了，陈皮阿四这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当下就抬起杠来：“我呸！老爷子你别吓唬人，你小胖爷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我告诉你，我们几个上天摘过月，下海捉过鳖，玉皇大帝的尿壶我们都拿着颠倒过，不就是一个九龙抬尸棺吗，能有多厉害？老子过去一巴掌能把里面的粽子打的自己跳出来……”

吴邪干咳了两声，赶紧拦住胖子，又对陈皮阿四笑道：“老爷子，别听他胡说，这家伙说一句话，你得掰一半扔茅坑里去。”

潘子也赶紧把胖子拉到一边去，问道：“陈家阿公，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先找个地方落脚，还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两声汽车喇叭声，陈皮阿四说道：“我的车来了，是来是去你们自己考虑。”说着就迈着步子往车子那边走过去。

吴邪和胖子还有些犹豫，潘子叹了口气道：“三爷交待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完成的，这老头子早有准备，我看我们那边接头的人肯定也没了，装备也没指望了，只能跟着他去。”说完就站起来向陈皮阿四那边追过去。

小哥什么也没说，看了他们一眼，也转身走了过去。走到一半，小哥又转过头来看了看苏寒，苏寒一愣，对吴邪他们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方向，也赶紧站起来跟了过去。

胖子一见这些人全都走了，便掐了烟对吴邪道：“那老头刚才说的什么皇帝的九龙抬尸棺是什么东西？”吴邪摇了摇头，胖子想了想，又道：“那，要不，咱们追上去问问？”

吴邪失笑，知道胖子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也点点头，两个人最后也追了过去。

苏寒一上车，见叶成和华和尚都在，朗风在前面开车，他们不知道上哪找来了一辆货车，等全部人都上去了，叶成去点了点他们之前带来的装备，确定没有差池，就在装备外面又堆了一些货物。

朗风跟陈皮阿四确定一下路线，就直接把车开出了山海关，上了省道，直接开往二道白河。

这货车到处透风，大冬天晚上冷得彻骨，苏寒冻得直哆嗦，转头见吴邪也是冷得直发抖，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苏寒又看了看小哥，见他一点都不冷的样子，哆嗦着挪着屁股往他那边靠了靠，小哥瞅了她一眼，也没什么反应，偏过头去闭上眼又开始打瞌睡。

苏寒扁了扁嘴，心说这个人就不能有点人情味吗，没见她都冻成这样了，就不能有一点怜香惜玉的自觉吗喂！

暗暗腹诽着小哥，苏寒使劲缩了缩，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口鼻，就头一歪也打起瞌睡来。

一路摇摇晃晃，汽车没有火车那么方便，在路上耽搁的时间比他们预计的都长，第二天一早，车猛地摇晃了一下，苏寒的头磕了一下车皮，把她磕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睡着的时候竟然靠到了小哥肩上，也不知靠了多久。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小哥仍闭着眼，不知道是还睡着还是在养神。她急忙正起身来，擦了擦口水，发现缩着睡了这么久，全身都僵了，活动了一下脖子，又费劲地活动了一下四肢。

前面几个人在商量路线，如果按照之前定的路线，他们也是坐车进二道白河，从那里和当地的向导回合，再去一个叫栗子沟的村子，向导就会带着他们进山。如今出了状况，栗子沟肯定是不能去的了，雷子可能守在那里，他们商量了下，决定不在栗子沟停留，直接进去，里面还有几个村子，直接开到没路为止。

苏寒听他们这意思，还得在这车上呆不少时间，看了看这四面透风的车篷，嘴角有些抽搐，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