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凑过去，看了看那龙头，过去闻了闻道：“这封石后面，说不定正好压着一条地缝，地缝里说不定就有温泉。”

众人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温泉带来的热源比烧爬犁实在多了，只是这个封石巨重无比，死死压在这里，胖子抡起胳膊想去搬，叶成他们也上去尝试了一下，结果几个人抬得满头大汗，这石头依然纹丝不动。

胖子一屁股往石头上一坐，喘着气对陈皮阿四说道：“老爷子，早说咱们装备不行，你看现在要有点炸药多好。”

华和尚摇了摇头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我们老爷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说我们在这里随随便便放个炮眼一炸，上面的雪震下来，我们不就给活埋了。”

胖子呼了呼气，没话反驳，一边的吴邪仔细看了看那盘龙封石下面卡着的石头，大小不一，便对他们说道：“可能不需要炸药，让我来。”他说完从行李里拿出一把石工锤，走到封石的一边，摸索了一遍那边的石头，然后比了比，对准其中一块用力一敲，这石头受着封石几十吨的压力，又被吴邪侧力一敲，只见那石头竟裂开了一条缝，接着就是一连串石头摩擦声，上面的盘龙封石因为支撑力突然变化，顺着石坡开始滑动。

围在旁边的人都往后退了两步，见这封石往下滑了几寸，又开始倾斜，渐渐露出后面的一条岩缝。

胖子掏出手电来，看了看里面，这岩缝勉强能容一人通过，岩层不齐，不像是人工开凿的，胖子又把头伸进去看了看，转头道：“里面很暖和，但是角度有些不对，里面的石壁上好像还有字。”

吴邪问他里面写着什么，胖子又凑进去眯着眼睛看了看，道：“看不懂，妈的不知道写些什么。”

胖子试图钻进去，但是这个洞显然不适合他，挤了几次都挤不进去，他想把外面的衣服脱了，苏寒拦下了说道：“里面不知道会不会变窄，要不你们在外面等一会，我先进去看看？”

众人一看，队伍里确实只有苏寒这个女孩子个头最小，于是他们商量了一下，陈皮阿四让胖子和叶成朗风还有潘子他们留在外面，然后队伍里体型比较合适的小哥和吴邪还有华和尚，还有陈皮阿四自己这个精瘦的老头，也跟着苏寒进去，有什么事情里外都好照应。

这条岩缝应该是山体活动的时候裂开的，进去以后，苏寒发现这是向下的，有些陡峭，里面也非常黑，看样子极其深，恐怕会通到山内部。

不过只要找到一处热源就可以了。苏寒这么想着，往前爬了爬，里面的空间其实还算可以，一人通过没有问题，她摸了摸这石头，有些烫，硫磺的味道也非常浓。

几个人手脚并用地往里面走了几步，苏寒打起手电往旁边一照，指着上面对他们道：“快看，这是些什么字？”

吴邪凑过去看了看，摇了摇头，然后华和尚也跟上来，非常肯定地说道：“这是女真字。”吴邪急忙问他这写的什么，华和尚从包里摸出来纸和笔，说道：“我没那么厉害，要好好看看才知道，先描下来。”

苏寒等华和尚抄完，就继续往下爬，这条缝隙几乎是三十度向下的，越往里越觉得暖和，到后来越来越热，几个人都开始出汗了，他们把外面的衣服脱掉，这时候华和尚问道：“老爷子，你说会不会那封石堵着这条石道，并不是偶然啊？”

陈皮阿四沉吟了一会，缓缓道：“开洞建陵，就地取材，外面那么多乱石，应该是修建陵墓时用来采石的石场，这条缝可能是他们采石的时候发现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用封石压住。”

越往前走，前面的岩石越黑，苏寒往前看了看，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地方说道：“前面乱石太多了，剩下的空间很小，恐怕得爬着过去。”

他们也都看了看，陈皮阿四摆了摆手，看样子他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要再匍匐进去，恐怕他撑不了多久。华和尚也想了想，说他就留在这里陪着陈皮阿四等他们，让他们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尽早出来。

苏寒点点头，又比了比那条狭窄的缝隙，回头对小哥和吴邪道：“恐怕你们还得脱。”

他们都把外面衣服脱光了，尽量减小自己的体积，然后苏寒也脱掉了外衣，只留下贴身的衣服，低头钻了进去。

这里面应该是部分的山体坍塌形成的，里面的石头都有些锋利，他们在这仅能容一人匍匐前进的缝隙里爬行，贴身的衣服都被勾破了几处。里面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渐渐的呼吸都有点困难。

吴邪拉了一下前面的小哥道：“不成，这里的空气质量可能有问题，咱们就这样进来太莽撞了。”

他说着又回头看了看，这里面空间太小，根本不可能转身，要是要退回去的话只能倒着爬回去，又要爬过路上的那些锋利的乱石，恐怕比来时更加痛苦。

苏寒也转过头去想看看，结果直接看到了吴邪，吴邪也刚好转回来，直接看到了苏寒，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中间不是还有个小哥吗，人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吴邪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揉了揉眼睛想再仔细看看，却发现小哥又出现了在前面。苏寒也是闭上眼摇了摇头，然后又睁开眼，这一过程不超过两秒，待她再睁眼时，对上了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后面的吴邪有些支吾地叫道：“苏寒？”

苏寒应了一声，看着小哥的眼睛，低下头，随即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小声回吴邪：“怎么了？”

吴邪听苏寒的声音很平常，不像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异常的样子，也只摸了摸鼻子，想着可能是这里空气的问题，让他产生了幻觉，便纳闷地说道：“没……没事。”

小哥也什么都没说，招呼他们继续往前爬。苏寒点点头，加快了速度往前爬，吴邪在最后面跟着，心里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小哥这一隐一现，感觉非常真实，不像是幻觉。吴邪正在琢磨的时候，小哥忽然身形一松，整个人探了出去，看样子是出口到了。

苏寒已经先一步爬出去，手电的光源太小，便在包里摸着荧光棒，摸了好几支出来，打起来了递给小哥，小哥扔到四周，明黄色的暖光将整个地方照亮起来，他们发现这里比较宽敞，大概有一个半篮球场那么大，底下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碎石，应该是这条裂缝形成的时候撕裂下来的。

那些碎石之间有几处小的温泉眼，都很浅，但是冒着烟雾，热气腾腾的。三个人商量了一下，认为也没有必要再进去，这里有稳定的热源，也正好可以躲避外面的暴风雪。小哥测了一下这里的空气，没有太大问题，打起了持久照明用的风灯，然后就往他们来时的那条小缝隙过去，想出去通知外面的人。

苏寒见状急忙拦下他，说道：“我去吧。”

小哥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她有些心虚的别开眼不与他正视，其实她只是想去看看刚刚小哥消失了好几秒的那个地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眼下能单独行动的机会也不多，这正是个最好的机会。

小哥摇了摇头，看了看她的衣服，苏寒也低下头看，见她身上好几处都被那缝隙里的乱石划破了，这要是再进去走两趟，保不准这衣服会破得连关键部位都遮不住了。苏寒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爽地撅了撅嘴，最后还是放开了小哥，让他去通知外面的人。

苏寒和吴邪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休息，突然吴邪“咦”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一边说道：“怪了，这墙上还有壁画，看来我们不是第一批来这里的人。”

苏寒也站起来看了看，两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壁画虽是彩色的，但是保存的十分差，颜色暗淡，上面的图案面前可以分辨出是类似天女飞天的情形，苏寒不由想到了那云南赵佗墓，似乎也是对仙女情有独钟。

不一会华和尚和陈皮阿四先后进来，然后潘子拉着昏迷的顺子也进来，一行人先后都到了这里。胖子一进来，狠狠松了口气，里面的温度很高，他们外衣上沾的雪都融化了，衣服和鞋子都变得潮湿，众人便都脱下来放在一边干燥的石头上蒸干。

华和尚去检查了一下顺子，发现这里温度高起来，顺子的脸色也不似之前的苍白，有些红润起来，于是叫上几个人，拿毛巾浸了温泉水，给顺子擦身，然后给他灌了点热水，顺子开始有了些反应，剧烈咳嗽了一会，眼皮跳动。

华和尚说道：“行了，死不了了。”胖子掏出烟给他们，几个人在一边抽了起来。

这一连串的变故下来，一行人也是筋疲力尽，都没力气说话，各自找个舒服一点的地方休息。华和尚一看见那些壁画，心里也痒了起来，和古物打交道的人，对于壁画和浮雕这种传承大量信息的东西，总是非常感兴趣的，吴邪也忍不住去看起来。

苏寒从装食物的包里拿出来罐头，放到温泉水里热了，分到众人手里，见他们都在瞧着那些壁画，也是一边吃一边过去凑凑热闹。

这壁画描绘的都是些歌舞升平之类的景象，也瞧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他们正准备接着休息的时候，胖子“咦”了一声，然后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去抠起那壁画来。

吴邪忙去拦住他，说道：“你干什么，这东西虽然没什么价值，但好歹也是前人遗物，不要去破坏。”

胖子拍了一下吴邪拉住他的手，说道：“你胡扯什么，我的指甲就没价值了？你自己过来看，这壁画有两层！”

吴邪一听，也过去仔细看了看，胖子把他的指甲露出来，见有些红色的朱砂料给刮了下来，再看他刮的那个地方，果然那一块地方的壁画构图显然和边上的不同，画的东西也不同，也亏得胖子眼尖才发现了。

这显然是有人在里面的壁画上面重新画了一层，后来最上面这一层暴露在空气中，渐渐脱落了，后面的才露了一些出来。

胖子又刮了刮，见后面渐渐露出鲜艳的颜色来，吴邪他们见有戏，也去一边刮起来，苏寒也凑过去，看了看，掏了掏后腰的匕首，抽出来拿刀背也跟着刮起来。

不一会，这一大片的壁画就被他们刮得差不多，下面的景象渐渐显现出来，只见里面有一辆五彩的马车，这马车显然是在浮云上，几个蒙古服饰的女子侍奉在马车左右，而马车的主人，是一个肥胖的男人，这个男人的服饰很奇怪，他们互相问了一下，都没有见过类似的。

陈皮阿四听着华和尚的描述，沉吟了一会道：“这好像是描述天宫的？把整面墙都清掉，看看壁画里讲的什么。”

渐渐整面墙都被他们刮了出来，华和尚看得眼睛发亮，自言自语道：“这应该是东夏万奴皇帝和蒙古人之间的战争场景，你看这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万奴王本人，这很可能是传说中东夏灭国的那一场战争。”

众人见华和尚好像知道些什么，都让他接着讲，华和尚点了点，指着壁画给他们分析起来，胖子听了半天，有些奇怪地挠了挠头道：“为什么东夏军队，那些人的脸都像是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