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看到这也有些疑惑，问道：“按理说这东夏国政权存在的时间也不长，总共就七十几年，还一直在打仗，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来修建这么一座云顶天宫？”

华和尚神秘地一笑，说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史书上记载的东西，有很多是不可信的，现在的人看到的关于东夏的资料，大部分是根据一些不完整的古书推断出来的，实际上是东夏国留下的资料太少了，现在他们能了解到的有多少是真实的，真的很难说。

胖子一听，挑了挑眉道：“既然这样，那你凭什么说你的资料就是对的？”

华和尚皱了下眉，然后看了看陈皮阿四，咳了一声，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个被白绢布包住的东西，说道：“因为我们的资料更直接。”

他把白绢布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条蛇眉铜鱼。

苏寒一看，悄悄瞅了一眼吴邪，见吴邪看到这蛇眉铜鱼，脸色都变了，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身子都有些颤抖。这反应有些太明显了，苏寒轻轻咳了两声，吴邪也看了看苏寒，他手里有蛇眉铜鱼的事，目前只有三叔和苏寒知道，苏寒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吴邪稍稍镇定了下来。

华和尚的注意力在手上的铜鱼上，他说这种铜鱼是陈皮阿四得到的，上面记录了一些隐秘的信息，接着就把铜鱼放到风灯的一边，镏金的鱼鳞片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在石壁上印出一些光斑，华和尚转动鱼身，这光斑就开始变幻，到最后组合成了几个文字一样的斑点。

“这条鱼的鳞片里，一共藏了四十七个女真字。”华和尚指着壁画上显现出来的那些光斑说道。

吴邪悄悄按了按自己的口袋，两条铜鱼正躺在他的口袋里，他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那些光斑，问华和尚那女真字都记录了什么内容。华和尚说这上面记录的资料很有限，只是了解到这东夏在与蒙古交战后惨败，便退到了吉林与朝鲜的边界，一直隐秘地存在了几百年，总共有过十四个皇帝，蒙古和高丽一直想灭了这个小国，却因为一个奇怪的理由，全都失败了。

一边听故事的几个人都有些着急，问着是因为什么理由，华和尚却耸了耸肩，说这鱼上的资料并不完全，蛇眉铜鱼一定还有其他的部分。不过他从蛇眉铜鱼的最后一句破译出来，说东夏历代的万奴王，都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胖子问道。

华和尚把鱼又包好，收了起来，说道：“上面说，那是一种地底下爬出来的怪物。”

众人一听，有些半信半疑的，叶成也问道：“这会不会是一种比喻？就好像我们说皇帝是龙，而不是人，这样的比喻？”

华和尚却摇了摇头，说铜鱼上面记录的是东夏历史，从前面的信息来看，都是非常客观的，不可能会用这种恭维的语气。并且这最后一句写的非常清楚，非常唐突，想来只有找到另外的铜鱼才能解答这句话的具体意思了。

吴邪一听，忽然觉得口袋里的蛇眉铜鱼有些沉重，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个时候把这两条鱼拿出来，毕竟他不懂女真字，放在他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但是就这么交出去，又感觉非常不妥当。

吴邪心里纠结着，不由又看了看唯一知情的苏寒。

苏寒感觉到吴邪的目光，看过去，又摇了摇头，示意他先稳住。一边的胖子却眼尖地发现了两人的交流，拍了拍吴邪的肩，笑道：“哎？小吴，你和我大妹子眉来眼去的做什么？”

众人闻言，都转过来看着他们两，吴邪就更紧张了，手还放在口袋上，拿下去也不是，继续放在那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一时就尴尬地杵在那。

苏寒见势不妙，眼睛转了转，说道：“哎，这里又不是陵墓，你们说画这壁画的人为什么要把东西画在这里？”

吴邪也赶紧搭话：“有可能是想在这里画好壁画后，将石头整块采下，或都干脆就是画来消磨时间的，你看这里这么暖和，可能当时的工匠利用这里来休息的。”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不过好在他们的注意力都没有在苏寒和吴邪身上了，叶成又看了看壁画，说这马车上的人肯定就是万奴王了，人模人样的，也不像是什么怪物啊。华和尚也有些疑惑，胖子说道：“你们就别瞎破译瞎琢磨了，咱们是实在人，别搞知识分子那一套，到时候棺材一开，是人是狗，一清二楚。”

几个人一想也对，他们来的目的不就是那个东夏王的九龙抬尸棺，到时候一开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边的顺子不一会醒了过来，摸着脑袋很不好意思地道歉，苏寒去拿了些温泉热过的东西递给他，顺子一路带着他们上来，其实也是很辛苦的，毕竟他们这是在玩命。

大家都休息了一会，精神开始恢复，就轮流着休息，陈皮阿四让叶成他们轮流去外面守着，等外面的风雪一停下来，他们就得继续上路。

吴邪他们也开始打起瞌睡来，这里面温度适宜，一行人又都是一番折腾，一歇下来就感觉困倦，不一会就睡了一地人。苏寒也打了个哈欠，转眼看见从一开始就默默的小哥，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他们在缝隙中的时候他消失的那几秒是怎么回事，便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盯着他看了许久，见小哥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好叹了口气道：“算了，我知道问你你也不会说什么，不问了。”

苏寒又瞧了瞧他，总觉得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不知怎么，心里就闷闷的，有些气结，又明白这都是自己自找的，烦躁地挠了挠头，觉得这里虽然暖和，却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扯了扯衣服的领子，才觉得胸口闷着的一口气散了一点，扁了扁嘴，就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头歪过去闭上眼也打起瞌睡。

这一觉苏寒睡得特别不安稳，梦里总有一些奇怪的扭曲的景象，到最后变成一些七彩斑斓的光斑，交织成一片一片绚丽的彩色，让苏寒感觉炫目得令人心悸。

她惊喘一声，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躺了下来，身上还盖着件衣服。

苏寒觉得胸口像被重物压迫着，心脏跳得非常厉害，她有些难受地坐起来，捂着胸口半天没喘过气来。这山体里面也看不见日月，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不过看周围的人都还在睡着，想必她也只睡了不到几个小时。

离她最近的小哥听见她喘气的动静，睁开眼来，见她捂着胸口紧皱着眉头，伸手扶住了她，问道：“怎么了？”

苏寒抬眼，只见小哥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她头晕，她揉了揉眼睛，却揉下来一手的黏腻，全是额上流下的冷汗。苏寒指了指胸口道：“闷着，难受。”

小哥仔细查看了一下苏寒的情况，末了说道：“在雪地待得太久，寒气进入心脉了。”说着把她扶到缝隙口处，尽量呼吸一些外面进来的新鲜空气，又看了看她，“发了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苏寒靠在那里歇了一会，感觉好了一点，小哥去刚才的位置把衣服拾起来，又过来递给她。苏寒看着小哥，觉得他有时候冷淡得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有时候却又似乎是有些关心她的。但是又想到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淡漠，心底却是善良的，说不定他的这些类似关心她的举动，只是源于他的善意，像她自己也会对那些流浪猫狗产生的怜悯之心。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非常认真的问小哥：“以你的角度来看，我在什么位置？”

小哥看着她没有说话，苏寒以为自己问得不够明白，继续问道：“是朋友？同伴？还是随时都可以陌路的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苏寒这次是下了决心的，见小哥一直沉默，以往要是这样，她肯定也只能由着他去了，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要一个答案。于是小哥一直沉默着，她也一直坚定地盯着小哥。

到最后，小哥皱起了眉，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我这样的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同伴。”

“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张起灵吗？”苏寒也皱起了眉头，“谁规定的你们张家人就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同伴，你难道不知道，吴邪，还有胖子，他们都拿你当患难生死的好兄弟。”

吴邪对小哥的那种绝对的信任，还有胖子和他之间那种一个眼神就可以点头包抄各种危险的默契，这些苏寒都是看在眼里的。见小哥又沉默，苏寒心说这个人装傻的本事真的是练到了顶级，她叹了口气道：“你说我不明白，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明不明白。”

一边休息的人渐渐都醒了过来，苏寒和小哥之间的交谈也不得不先暂且放下。

在这个山体岩缝里休息了差不多两三天，在外面守着的人爬进来，说道外面已经可以行走了，众人就陆续爬出这岩缝，见外面已经放晴，不远处的雪山一片莹白，壮阔的雪景尽收眼底。

陈皮阿四叫他们把卫生巾拿出来垫在鞋里，这样就可以吸收脚汗，保持干燥，全身就会暖和。胖子一听，啊了一声对苏寒道：“原来是这么个用法，我还以为是像我大妹子一样埋在雪里当路标的。”

苏寒一听，干笑了两声，瞪了一眼胖子。

他们顺着绳子爬上之前那个陡坡，见上面有很多新的马蹄印子，想来阿宁他们的队伍已经赶到他们前头去了，当下众人也是赶紧带上护目镜开始赶路。大约赶了两个小时，他们在一处山坡上看见了阿宁的队伍，似乎不比之前看到的人多，马匹也少了很多，看来他们在路上也遭到了一些不测。阿宁正在通过望远镜看什么，吴邪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座雪山与之前在海底墓看见的影画如出一辙。

吴邪指了指对面的雪峰，对顺子道：“那里是什么山？怎么才能过去？”

顺子一看，忙摆着手，脸色有些不好，说他们不能过去，那里是绝对过不去的。

“那座山叫三圣雪山，雪线以上到那一边，都在朝鲜的边境里，我们过不去！”顺子严肃地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带他们过去。

现在他们带的食物已经不足以让他们绕过雪山过去了，但是如果他们回去休整，那前面几天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并且肯定是追不上阿宁他们了。潘子叫他们先别急，边境上偷过境的路肯定有，顺子当这么多年的兵一定知道的，多给点钱就可以了。

顺子一听，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道：“不行的，上面哨岗很密集，全是军事禁区。我服役当时接到的命令，看到任何陌生人进入视野，马上就会朝天开一枪警告你，如果你还不退，第二枪就直接打你腿了，不带一点理由的。”

胖子有些不耐烦了，说他们带点水果，装成慰问的老百姓过去行不行？

苏寒笑道：“先不说我们怎么在这雪山里找到水果，就算我们拎着水果爬到这长白山的雪线上，那不比空手还可疑。”

他们以为顺子是嫌钱少，一个劲的要加价，顺子却表现的非常坚决，说这是要命的事，给再多钱他没命花，那也不行。一时众人都没了主见，苏寒见陈皮阿四从一开始就在一边沉默着，华和尚问他怎么办，他也皱着眉叹了口气。

这时他们看见阿宁的队伍又开始前进了，看样子似乎要朝三圣雪山过去。陈皮阿四想了半天，指着另一边的一座小山头，问顺子那是什么山，顺子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说那是小圣雪山，是在我国境内的，和三圣雪山与另一边的大圣山合在一起，通称五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