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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也没搭理胖子,倒是黑瞎子又在一边意味深长地咧嘴笑了:“那小妮子,早死了。”

苏寒愣了一下,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小哥,想起了之前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想必黑瞎子和小哥也都知道那是解雨臣的人,就是不清楚他们弄个假的出来,到底在合计些什么。

胖子和潘子一听说苏寒死了,都张了张嘴,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又看向小哥,他依旧一副淡然的样子,看不出来情绪,但是并没有否认黑瞎子的话,想必也是真的了。两人心里也是觉得有些惋惜,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半晌胖子才收起张成“O”型的嘴,眼下阿宁和吴邪还等着他们,伊人已去,还是得先考虑救下还活着的人,他们也没工夫在这里感伤,只好叹了口气:“小哥啊,我大妹子可是个好姑娘,回头咱出去了,记得带我去她坟前烧个香。”

黑瞎子又是一笑,没有说出苏寒尸体被炸得渣都不剩这句话。

这边收拾了一会,几个人就进了魔鬼城,里面全是雅丹地貌,大大小小的沙坑岩石堆砌着,根本不可能有路标什么的,虽然一开始还能看见扎西堆起来的阿拉伯石堆,但是再往里走,就全是一片一模一样的景色,连方向都分辨不出来。

要在这里面搜索,看来是非常困难,他们在里面寻了一天一夜,也没看见阿宁和吴邪的影子。

“这样下去不妙,我看了看这片地貌,觉得我们是一直在兜圈子。”潘子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而小哥却淡淡说道:“这地方引导的方向是一致的,我们只要顺着这个方向下去,迟早会追上他们。”

那边正在讨论是要继续进去还是先退出去,这边胖子却眼尖地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石堆,过去仔细看了看,从石头底下抽出一枚铜钱。

胖子眉一挑,说道:“他娘的,这不是阿宁那娘们手上的铜钱串吗。”

“看来我们的方向没有错,应该还会有标记,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苏寒小声说道。

救援行动又持续了两天,期间胖子不止一次着急地抱怨阿宁和吴邪,就不知道在原地稍微等着,还在一直往深处走,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他们赶上。

不过好歹他们还是赶上了,远远看见晕到一起的阿宁和吴邪,几个人几乎是飞奔了过去,小哥检查了一下这两个人,松了口气:“还活着。”

胖子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岩山洞,当下就立马背起阿宁和吴邪,在洞里生了火,苏寒和潘子用棉签沾了水,一点一点抹在阿宁和吴邪干得裂开的嘴唇上,脱水的人不能一下子吸收太多水分,何况他们都没有意识,只能让水分慢慢渗进嘴里。

这两个人昏迷了整整一天,后来还是阿宁先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苏寒他们几个人,惊讶胖子和潘子居然也在这里,他们也没有遮掩什么,反正阿宁这条命是他们救回来的,就实话实说其实他们一直跟着阿宁队伍后面。

阿宁自然是不乐意,觉得被三叔摆了一道,但是这几个人确实救了她,也不好发作,只好默默接过苏寒递过来的水和干粮,吃了些东西又睡过去了。

而吴邪醒过来的时候,也是一脸茫然,半天没回过神来,胖子嘻嘻哈哈地瞧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对阿宁说过的话,潘子也和吴邪说了一些关于三叔的事,吴邪环顾了一下四周,见阿宁似乎也是没事了,小哥在一边的篝火旁边煮着什么东西,还有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在整理他们随身的装备。

“小哥?苏寒?”吴邪自然是认得苏寒的背影的,而苏寒听见吴邪叫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才惊觉不对劲,心里“咯噔”一声,忙把应的那一声硬生生转为了咳嗽,然后才转过头说道:“啊,你醒了。”

吴邪看见菏泽的脸,也是愣了,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胖子,胖子听吴邪叫了声苏寒,心里也是在想着要告诉他苏寒已经死了,倒也没注意到苏寒刚刚的不对劲。

“我叫菏泽。”苏寒走过去,把水递给吴邪。

吴邪点了点头,也就当自己认错人了,也没说别的,只是礼貌地自我介绍:“吴邪。”

苏寒也点点头,继续回头收拾东西,胖子和吴邪讨论了一下这个魔鬼城,说这里面的石头摆放得非常讲究,所以会在潜意识里影响方向的判断,这才引导他们不停兜圈子。胖子说这种招数在古代很普通,还有一个朴素的劳动人民起的名字,叫奇门遁甲,说着还看向小哥,说道:“小哥,我说得没错吧?”

小哥抬头看了看他们,没理胖子,又看着火,好像有心事。

一边的阿宁也醒了,和吴邪胖子他们争论了一番关于西王母国的事,苏寒这两天也是有些疲累,随意靠在岩壁上就睡着了。

吴邪和阿宁的身体之前超负荷,在这岩洞里休整了两天才算暂时恢复了过来,外面已经开始下起雨来,看来是到了柴达木的雨季,他们蹚着水一路随着做好的记号回到了魔鬼城外面,与黑瞎子回合。阿宁安排了一下自己的队伍,损失有些惨重,大部分人都想先回去,说等三叔的队伍到了,借了车就回去。

而小哥和胖子他们是要接着往前走的,阿宁也说要加入他们的队伍,毕竟是她的队伍先打的头,接下来的路段其实并不危险,他们也有车,就留下黑瞎子在这里等三叔的队伍,苏寒与胖子等一共六个人,先沿着河床接着往深处行进。

两天之后,他们在一处悬崖下面发现了一片绿洲,潘子在越南打过仗,现在成了他们的顾问,他说从在悬崖上看下面的情况,这里的情况应该和越南的热带雨林差不多。这种湿润地带的沼泽最危险,上头是原始雨林的阔叶冠,几乎覆盖了整个谷底,这么茂密的植被,下面肯定透不过阳光,树冠下面一片漆黑,瘴气弥漫,是蚊子蚂蟥毒虫的天下。尽管这里的气温超过三十度,他们也必须穿长袖长裤,不然没一个小时身上绝对一块好肉都没有。

苏寒对这些虫子是不太害怕的,倒是有些担心里面的蛇,毒蛇倒也是不担心,就是怕里面的大蟒蛇,要是一不小心被一口咬到,肯定没命。

众人合计了一下,就往下进入了那一片峡谷,里面非常闷热,头顶上的树冠密集地看不到阳光了,而他们的脚下非常潮湿,整个就像穿梭在亚马逊的热带雨林中一样。

不多时,竟然下起大雨来,这里的雨凶猛得厉害,差点把一行人给砸趴下,潘子早就提醒过他们,在沼地里不能蹚水,里面说不好有多少蚂蟥之类的毒虫,无奈他们只好爬到树冠上,有一处藤蔓纠缠起来勉强遮盖。

胖子呸了一声,说这他娘的哪里是下雨,这干脆就是龙王爷在我们头顶上滋尿。

说着说着,胖子突然挠起屁股,说他娘的怎么犯痒,吴邪一摸,发现这树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当下几个人脸都有些白,急忙先转移了地方,然后阿宁在一边叫道:“不好,这是草蜱子。”说着从腰间抽出匕首,就对着吴邪说道:“转过去,快把裤子脱了!”

吴邪当然不脱,好歹这里有两个女孩子在,最后还是胖子叫了他,两个人到另一边去处理。

阿宁只有手上沾上了几只,用火烧了匕首就给烫了下来,然后转头去帮潘子。苏寒也觉得手臂有些发痒,撩了袖子发现她手臂上也钻了几只草蜱子,正贪婪地吸着鲜血,肚皮都快鼓成半透明的了,里面全是鲜红的血液。

她也拔出匕首,用火烫了,咬着牙把另一只手臂上的草蜱子烫了下来,那草蜱子怕热,一下子就钻了出来,扯得苏寒皮肉生疼,等那只手弄好,却是拿不住匕首了。

阿宁在帮潘子处理,苏寒另一只手上的草蜱子没法弄下来,在一边的小哥看见了,自然地接过她的匕首,就拿火去烫。

虽然心知小哥只是顺手帮帮她,像对任何一个人的那样,但苏寒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悄悄抬头看了看他,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淡然的模样,和从前并无分别。

这个人总是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得很好,不知道他淡漠的表情下到底有没有藏些东西。苏寒有一瞬间都以为,她在小哥眼里,是不是和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她心里有些酸涩,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纠结又烦闷,很想拉着小哥,告诉他她还活着,她很想他,也很想问问他,到底她在他眼里有没有存在过,却又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

苏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这种无力感逼得疯掉,心里越发难受。

小哥很快帮苏寒烫完了草蜱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靠到一边去闭了眼休息。

苏寒低了头,苦笑了一下,眼睛有些酸涩,却又怕被潘子和阿宁发现她的异常,抬头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这两个人,一个煎熬了生离,一个经历了死别,却都还要作出一副淡然无谓的样子,或骗了自己,或骗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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