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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虽见过这东西,此时也不禁背皮一阵发麻,打了个激灵,胖子反应最快,立马端了枪,吴邪突然想到那说不定是文锦,按了按胖子,只是再往上看的时候,那东西已经没影了。

吴邪问胖子有没有看出来是文锦,胖子就指了指苏寒对吴邪道:“你没认出来?”

吴邪这才恍然,除开那凹陷的眼窝和惨白的脸色,果真与苏寒和那西王母一模一样。

苏寒脸色十分难看,她先前就告诉过吴邪和胖子这陨玉里的情况,又想到那白脸先是给她引路,后又钻到她身后跟着,却也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就犹豫道:“你们说,那会不会是变异后的文锦?”

吴邪直摇头:“不可能,就算文锦变异了,怎么会这么巧,变异成跟你一模一样的脸?”

“要不……”苏寒缓缓道,“我再进去一次,看能不能把那东西抓出来?”

胖子却摇头:“你进去又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而且这地方越来越邪门,你们难道没想过什么时候走?”

“怎么了?文锦还没出来呢。”吴邪看着胖子的脸色问道:“你吓成这样,不像你啊。”

“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没吃的了,本来我今天也想和你们说,如果明天不走,我们就会饿死在这里。我们吃的东西已经剩的不多了。”

吴邪道:“不是还能撑几天吗?”

“我算过,剩下的东西,我们省着吃能吃两天,勉强够我们一路顺利的找到口子出去,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小哥,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算能安全到达地面上,我们也必须挨饿穿过雨林。现在水已经下的差不多了,沼泽肯定已经露了出来,穿过去一定是极其艰苦的过程。如果再在这里等下去,明天我们就要开始挨饿,饿上两天就不会有力气再出去,我们就等于死在了这里。”

吴邪又抬头看了看那个孔洞,始终放不下文锦,胖子拍了拍吴邪的肩,说把能留下的食物都留下来给文锦,他在进入西王母国的时候在每一个营地都放了一包压缩饼干,如果走对路,他们还是能出去,总比在这里全都饿死强。

苏寒也点点头,胖子又指了指一旁的小哥对吴邪道:“而且,就算你愿意在这饿死,小哥不一定愿意,你至少得救一个。”

这么一来就毫无回转之地了,几个人迅速收拾好装备,留了食物和字条,苏寒扶起神情恍惚的小哥,吴邪拿着矿灯,又往那孔洞里面喊了几声,也没什么反应,几个人就开始原路返回。

只是出去的路仍旧不轻松,现在也不能指望小哥带他们出去,苏寒一路跟着胖子和吴邪,途中遇见了一只巨大的蛇母,几个人几番有惊无险,才总算摆脱了那条蛇母。

但接下来的路更是艰难,被蛇母一番驱赶,要想原路返回已经不太可能了,几个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选了一个方向就顺着石壁开始寻找另外的出口。

食物都留在了陨玉那里,四人在六小时后进入一个水道口,忍着饥饿,干脆只闷头走,什么也不说,免得消耗体力。

在渠道中空腹行军,胖子的计划是一天内走出去,但是往上走比往下走要累得多。饿了两天后,几人实在无法忍受了,开始琢磨办法。这里能吃的东西非常有限,有干枯的树梁,以及很多缝隙里的虫子,苏寒记起自己以前在登山队的时候听人说过,在野外没有食物又摸不准什么能吃的时候,吃虫子是最保险的。

饿到了极致的人根本顾不上吃的是什么,只要能保命什么都能吃,于是四人又靠着虫子撑了三天,终于看到了活的树根出现在井道壁上,胖子判断这里应该是离地面很近了,几人在四处徘徊,终于找到了几个向上的竖井口。胖子爬了上去,发现这就是当时进入雨林时路过的那片塔林。

地面上已经面目全非,所有沼泽的水位全部都降到了最低点,露出了瘀泥和狰狞的树根系,此时烈阳高照,所有的毒蛇都在地下,应该是最安全的时候。但几人保险起见,还是全身涂满了淤泥,防止又遇见那些鸡冠蛇。

这几天里苏寒都是浑浑噩噩,筋疲力尽,但这雨林危机四伏,一刻也不敢松懈。

几人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迅速穿过了峡谷,回到了戈壁上,就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定主卓玛他们。终于看见了希望,三个人几乎感动地哭出来。

与定主卓玛一起的,还有阿宁。苏寒眯着眼,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嘴唇,她在被蛇搬走后,又和大部队重逢的时候就发现阿宁和潘子都不在,但她一路上需要保持透明,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所以什么都没多问。

阿宁显然状态也不太好,身上大伤小伤无数。苏寒此时已经无暇思考为什么阿宁没有跟着大部队往下进入西王母国,几天来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苏寒只觉得整个脑子嗡嗡作响,她现在根本什么都管不着,只有睡觉才是最重要的。

吴邪和胖子也好不到哪去,一出峡谷就几乎昏了过去。

苏寒身上在穿过峡谷时爬了不少草蜱子,但一路奔命一样的跋涉,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倒下去就昏睡了一整天。

醒来的时候,苏寒发现自己趴在帐篷里,像一只青蛙。阿宁在她昏睡的时候已经帮她处理了身上的草蜱子,现在正晾着伤口,见苏寒醒来,拿了水和干粮递给她。

苏寒下意识往帐篷外面看了看,见小哥远远靠着岩石发呆,吴邪也坐在他旁边,这才收回视线,低头吃东西。

阿宁似乎有话要说,苏寒瞅了她一眼,也没等她开口,就问起她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

阿宁说他们后来遇见了巨蟒,潘子和她都受了伤,又跟吴邪他们失散,后来被寻着信号烟进来搜索的扎西救了。

苏寒点了点头,也不想再说什么,草草吃了几口,也不理阿宁欲言又止的眼神,趴下去接着睡觉。

一行人在峡谷外休整了三天,昏迷的三叔以及黑瞎子的队伍并没有在定主卓玛这边的队伍里,扎西说他们大概是从别的入口出去了,也可能根本没有出来,但是现在他们在这边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吴邪听了后神情怔忡,苏寒走过去,刚想抬起手拍拍吴邪安慰一下,忽而想起如今自己的身份,最终还是默默走开了。

胖子在后面叫了一声,苏寒转过头去看,见胖子意味不明地盯着她小声道:“菏泽,哥其实一直有点好奇,那三爷被放干了毒液的蛇咬了一口都成那样,你被那鸡冠蛇这么来一下,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寒心里“咯噔”一下,胖子这个人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又深谙人情世故,保不齐他早就看出了点什么来,只是一直装聋作哑。苏寒当下也不知该怎么答,有些心虚地乱瞟,就瞟到了靠在一旁看天的小哥,半真半假地道:“他救了我。”

小哥也的确是从巨蛇口下救下了她,她这么说也不算骗人吧。

胖子只嘿嘿了两声,不再多问。

又休整了两天,扎西就告诉他们该出发了,按照他的记忆,他们现在处在一个魔鬼城环的中间,魔鬼城设置了蹊跷的机关,必须有精确的导航,走出去之后,东西两边可能都会有公路,只要到了公路,就可以求救。

当初进入峡谷的车都损坏不能用了,只能步行,但算一下跋涉的时间,他们能负重的水坚持不到找到公路的时候,于是胖子建议把食物减半,丢弃帐篷,多出来的空间全部用来带水,少吃点没事,没水坚持不了几天。

于是一行人背着大量的水横渡戈壁,四天后走出了魔鬼城,又走了一个星期,终于到达了公路,拦到了一辆路过的车,阿宁联系了裘德考的公司,又等了一天车队才赶到,把他们救起。

所有人都瘫倒了,有些人喜极而泣。在回程的路上,胖子靠在车上,忽然唱起来歌:“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本来破锣一样的嗓音,此时透出感慨与悲凉,苏寒靠在小哥旁边,趁所有人都在休息,悄悄握住小哥的手,小哥呆呆地转过头来看了苏寒一眼,苏寒勉强扯出一丝笑,凑过去在小哥耳边低低道:“你个没良心的大骗子,明明说好了不要忘记我。”

小哥面无表情,仍旧有些呆滞,苏寒又叹了口气:“算了,你好好活着,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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