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难受地抬手擦了擦汗,心道可别中暑了。
这山也不知有多大,黑瞎子带着苏寒七拐八弯,整整走了一天,天黑透了才进了个山洞。山洞自来就是山中野兽的栖息地,苏寒看了看黑瞎子,见他把背包一放,似乎并不担心里面有什么野兽,料想他们之前也应该是打探过了的,就听黑瞎子道:“先休息,晚上不能在山里乱跑,天亮再上路。”
苏寒本来腿肚子都在打颤,要再让她继续她也继续不了了。黑瞎子拾了旁边的枯木拢了个篝火,虽然夏天并不需要这么大的热源,但在山里还是要拿来防野兽的。
草草吃了些干粮,苏寒揉了揉酸疼的肌肉,又见黑瞎子面不改色的,暗叹这人体力真好,又想着黑瞎子这人身份也是不明不白的,他以前提过家里有下人,料想这人来历也不简单,又喜欢压榨劳动人民苦力,想来最起码也是个大地主,就有意打探道:“黑瞎子,我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是哪里的人。”
黑瞎子笑着看了一眼苏寒,却不回答,反问道:“你不也没说过?”
苏寒吃了个瘪,也不跟黑瞎子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转而问道:“对了,我们出来以后就联系不上三叔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黑瞎子摇了摇头:“我们出去的时候三爷和留在上面照顾他的伙计都不在那里了。”
苏寒听了心下有些黯淡,看来还是打听不出来三叔的下落。黑瞎子又道:“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苏寒瞧了瞧黑瞎子,示意他继续说,黑瞎子才道:“那西王母炼丹室里,所有的干尸也都不见了。”
这下就更是奇怪了,苏寒记得当时他们触动了机关,入口被一扇巨门堵死了,炸.药都炸不开,而他们匆忙之下进了被那巨大的炉鼎砸出来的地洞里,下去之后也没见那些血尸跟下来,后来在和吴邪他们出来的时候走的另外的出口,也是一只都没见着,那这几千只血尸都去了哪里?难不成那群干尸爬到了地面上去,把昏迷的三叔和那几个伙计都干掉了?
黑瞎子见苏寒皱眉不语,笑道:“怎么,难不成你看上了哪只,还想去找回来当相好的?”
苏寒瞪了一眼黑瞎子,没好气道:“我看你才巴不得去找只美女粽子回来当相好的吧。”
黑瞎子咧了咧嘴,不再跟苏寒打趣,转而道:“你先睡一会吧。”
在这种地方过夜自然是需要守夜的,苏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黑瞎子接连奔波,虽说体力好,但估计也是很累了,就道:“我还行,你先休息吧,我守上半夜,熬不住了再叫你起来。”
黑瞎子点点头,简单收拾一下就倒头睡,苏寒远远看着一边的篝火,不知怎的心下竟泛起一丝凄凉。
最后苏寒也不知道守了多久,也没去叫黑瞎子起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因为赶路的原因,他们尽量减少负重,带的装备十分简单,根本没有帐篷之类的,山里昼夜温差又极大,夏天到了夜晚也只有十几度,苏寒是被自己一个喷嚏打醒的,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身上搭着件黑夹克,黑瞎子正在一边把带着火星子的一堆枯木灭掉。
天已经蒙蒙亮,苏寒活动了一下筋骨,把衣服还给黑瞎子,黑瞎子笑着接过,两人都是不语,吃了东西又开始赶路。
天色始终阴沉沉的,似乎是快要有暴雨,两人在六个小时后总算到了一个矮土坡前,前方依稀有往下的坑洞。那土坡其实就是打盗洞的时候挖出来的土堆起来的,苏寒一看总算到地方了,探头看了看那盗洞。
黑瞎子推了推苏寒,把她的脑袋从盗洞边上推开,就钻进去,意思是他开路。
苏寒倒是有些紧张,连解雨臣都被困在里头,说不定有什么千年粽子王的,她可没有能力手撕粽子,又见黑瞎子利索地钻进去,苏寒也只好摸出手电也跟着进去。
盗洞往下打得很陡,料想这一批人都是老手,打洞也一定打得很精准,直奔主题去的,只是往下没多久,苏寒就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她也下过好几次斗了,斗里虽说空气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这么浓烈刺鼻,不然每次下斗都得戴着防毒面具了。苏寒暗暗心惊,看来他们在这恶斗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
盗洞往下打了十几米,苏寒就见前面黑瞎子身形一松,紧接着她眼前也开阔了,这才发现这盗洞开在了墓顶。黑瞎子一弓身就跳了下去,苏寒却有些犯难,这墓室看起来极为宽敞,高度少说也有四五米,她就这么跳下去肯定会扯到旧伤。
黑瞎子转头见苏寒苦着脸,一脸好笑又有些嫌弃地伸了手:“我接着你?”
苏寒瞧见黑瞎子幸灾乐祸,心道砸不死你,就心一横,往黑瞎子那里扑,黑瞎子倒是稳稳接住了苏寒,把她放下才道:“以后如果遇见粽子,你可以使这招千斤压顶,保管压成粽子泥。”
苏寒简直想踹黑瞎子两脚,黑瞎子却不给她还嘴的机会,转头就往墓室深处去。这里面血腥味更浓,苏寒忽地背皮一麻,怕遇上什么东西,急忙紧跟着黑瞎子。
这里面的机关应该是早被破掉了,苏寒一面走一面打着手电乱晃,周围也没有壁画浮雕,这个墓室除了墙上挂着灯奴,似乎空空荡荡,看来并不是主墓室。
黑瞎子领着苏寒到了一个石头砌成的拱门前,只有半人高,里面似乎是个低矮的甬道,两人毛着腰进去,没走几步苏寒就听见自己脚下“吧唧”一声,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苏寒刚想把手电移下去仔细看看,就被黑瞎子拉住,然后听他道:“你最好别看。”
这下苏寒更好奇了,但潜意识里还是觉着该听黑瞎子的,于是只好忍着,但没走几步又踩到了圆滚滚的东西,脚下一滑,往前踉跄了一下,还好这甬道窄小,苏寒伸手扶了一下墓墙,这才稳住没栽下去。
苏寒收回手来,才感觉手上沾了什么黏黏的东西,下意识闻了闻,一股腐臭夹着铁锈味,恶心的不行,但黑瞎子根本没等她,她也顾不上问,只好紧紧跟上。
等出了这个甬道,似乎到了另一个墓室,苏寒这才把手伸出来打了手电仔细看,发现手上沾的东西红红绿绿的,半干不干,有些黏,随即问道:“这是什么?”
黑瞎子一笑:“大概是粽子排泄物。”
苏寒一惊,恶心地差点吐出来,赶紧掏出纸巾擦掉,黑瞎子又道:“你刚才踩到的,有可能是肠子,也有可能是人头、胳膊或者腿。”
这下苏寒更是后背发凉,惊恐地问:“你们到底在这发生了什么?”
黑瞎子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苏寒咽了咽口水,老实说她下了这么多回斗,虽然每次都惊险万分,也受过不少伤,但还从来没见过肠子胳膊人头满地的场面,苏寒一想到那场景就头皮一阵阵发麻。
解雨臣带的人一定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斗里该是什么样的粽子,才能把他们弄成这样?
黑瞎子突然道:“小心点,不要出声。”
苏寒也顾不上害怕了,点了点头,又见黑瞎子指了指她的手电,苏寒会意,把手电也关了,然后黑瞎子伸了手拉着她,紧贴着墓墙缓缓往前挪,似乎是在避开什么机关,或者是怕惊动什么东西。
这一片死寂的黑暗中,苏寒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紧张得手心不停冒细汗。
黑子带着她又是七拐八弯,自始至终都没有光源,苏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方向的,随即突然想到黑瞎子一直不离身的黑眼镜,心道该不是这黑瞎子能夜视?
然而这地方不容她胡思乱想,必须精神十分集中,不然就他们两个人,若是一个不小心触动什么机关或者引来什么东西,怕是黑瞎子也救不了她。苏寒赶紧甩了甩头,亦步亦趋跟着黑瞎子。
也不知道穿过了几个甬道和墓室,黑瞎子终于停了下来,鼻尖一直充斥的血腥味似乎越到后面越浓烈,那种越来越新鲜的血液味不可能是粽子的,到最后苏寒几乎无法想象他们在深入的过程中到底是多惨烈。
黑瞎子放开了苏寒,“啪”地打开了矿灯,放在地上,苏寒有些不适应突然出现的光源,眯了眼,就听黑瞎子道:“就是这里。”
苏寒缓了一会后才敢小心翼翼地观察,生怕眼前突然出现遍地横尸、肠子脑花满地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