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看了看卸下来的绳子，活动了下手腕：“能不能不要再捆我了。”

黑瞎子一笑：“不好意思，我这人有点特殊癖好。”

“……”

一个人到底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呢？

黑瞎子瞅着苏寒，欠揍地又补上一句：“助兴而已，弄疼你了？”

苏寒有了结论，“不要脸”这三个字在黑瞎子身上，永远没有下限。

苏寒皮笑脸不笑地回道：“既然这么喜欢，那下次换你来？”

黑瞎子笑得十分不要脸：“有机会可以试试。”

苏寒简直无语，这时顶着苏寒面具的阿宁走了过来：“打情骂俏可以留着出去再说。”

说着仔细查看了旁边一箱一箱的弹药。

苏寒看了看阿宁，又看了看黑瞎子，心道好家伙，原来这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又隐隐头疼，就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出去？”

阿宁瞥了苏寒一眼：“这里守备太严，今天又被你们一闹，想出去恐怕不太容易。”

黑瞎子神色莫名地看着阿宁，突然道：“六.四。”

苏寒一头雾水，见阿宁也停止了查看军火，语气十分冷静：“不可能。”

苏寒：“？？”

黑瞎子拉起苏寒，语气懒懒散散地对阿宁道：“那你连这道门都别想出去。”

阿宁转过头来皱着眉看着他们，苏寒看着自己的脸，觉着被自己用这么瘆人的眼光看着很不是滋味，但也察觉出了黑瞎子与阿宁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吱声，半晌阿宁才似乎妥协道：“成交。”

黑瞎子看着阿宁，十分嚣张地挑眉一笑。

苏寒莫名地听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但她其实不太想管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猫腻，眼下她只关心那份实验档案，便对阿宁道：“你进来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

阿宁看了苏寒一眼：“我进来的时候汪泽海并不在，他们想把我关起来，我逃脱了，这几天我听说他们有一个地下实验室，但这里地下的暗道太多，我没有把握，就一直没进去。”

苏寒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阿宁目前还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实验体。

苏寒料想实验档案一定存放在地下实验室的某个地方，就道：“我们要进入那个实验室，我需要拿到那份完整的实验档案。”

其实苏寒有些没底，不管是黑瞎子还是阿宁，他们的目的显然是这批军火，她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帮助她去拿实验档案，正想着能用什么方法忽悠她去，谁知阿宁马上就点了头道：“先从这里出去。”

黑瞎子道：“这么重要的仓库，一定有一个只有姓汪的才知道的暗道。”

阿宁刚才似乎是被黑瞎子摆了一道，现在颇不高兴地道：“那你得在他们轰开这道大门前找到。”

黑瞎子活动了下筋骨，指了仓库深处一个地方：“那里。”

苏寒十分诧异，这未免也太容易了，就见黑瞎子往那边走过去。

“我早就说过，我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说着在仓库尽头摸索了一阵，但显然暗道机关十分难找，几个人来来回回摸索了很久，才总算听见几声轻微的“咔咔”声，那边的地面下陷了一些，然后露出了一个楼梯口。

楼梯是往下的，深处一片黑暗，几人身上都没有照明的东西，只好用绳子连接起来，而后黑瞎子带着苏寒和阿宁进入了暗道，贴着墙一点一点摸索着深入。

也不知道黑瞎子是怎么判断的，这暗道像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却还是给黑瞎子找到了一扇铁门。

门似乎并没有上锁，几人用力一推就开了，而后十分谨慎地进去，里面仍旧是一片黑暗。黑瞎子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就听见“啪嗒”一声，突然亮起了一盏昏黄的吊灯。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卧室，但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床和桌子凳子，四周全是墙，整个房间中间只吊着一盏旧灯泡，很是压抑。

这样的卧室说是牢房还差不多，苏寒琢磨着汪泽海在地下恐怕不止进行着什么人体实验，说不定还有更加惨无人道的事情。

苏寒环顾了一圈这个狭窄的房间，见桌上凌乱地放着纸和笔，走过去想仔细看看，无意间碰到了桌上的杯子。

苏寒皱眉，指着杯子里的水对黑瞎子做口型：“热的。”

黑瞎子点头，阿宁也端了枪，两人一左一右靠近了最里面的床边，然后黑瞎子一抬脚踢翻了钢丝床。

床下果然蜷缩着一个人，且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十分惊恐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抱着头嘴里不停念念叨叨，但声音十分模糊，听不清楚。

苏寒凑过去，就见阿宁拿枪指着那个人道：“你是谁。”

那个人并没有回答，阿宁十分警惕地伸手过去，揪住那个人杂乱的头发，把他的头抬了起来。

苏寒看了一眼，差点吐了出来。那个人的脸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脸，皮肉似乎是全部融化了，四下塌陷，勉强能看出浑浊的眼珠和歪曲的鼻梁，依稀可辨是个男人。

这样的一张脸看着实在是瘆得慌，苏寒头皮有些发麻，又见那个人身体也呈现很不正常的状态，整个肩膀也都是完全塌陷的。苏寒暗道汪泽海竟然没人性到这种地步，活生生的一个人竟让他折磨成了这样，随即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能开口说话吗？”

那个人嘴唇蠕动了几下，看着阿宁和黑瞎子的枪，战战兢兢地道：“别、别杀我……”

两人见这个人确实构不成什么威胁，暂时收起了枪，黑瞎子也蹲下，仔细查看了那个人的脸，皱了眉道：“看起来像是被强酸或强碱腐蚀的。”

那个人虽然很害怕，但似乎神智还是很正常的。

苏寒忍住心下的恶寒，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那个人却不回答，阿宁是最没有耐心的，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根本没上锁的铁门，就道：“我看你也不像是被迫的，我不管你跟姓汪的什么勾当，你带我们去实验室，不然。”阿宁抬了抬枪。

那个男人用浑浊的眼珠看了看他们，然后点了点头，佝偻着身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在前面带路。

苏寒暗道还真让他们瞎猫遇到死耗子了，这么个奇怪的人竟然还知道去实验室的道。

这汪家的地道不知道有多庞大，指不定都挖到山体腹地去了，苏寒他们在里面七拐八弯绕了半个多小时，曾一度怀疑这个怪异的男人根本就是在忽悠他们。

阿宁终于没有耐心，枪口抵住了他的脑袋，这时那男人就道：“就在前面。”

但暗道里一片黑暗，他们根本看不见前面，黑瞎子按住了阿宁，带着他们往前，又摸到了一扇铁门。

苏寒扯了扯黑瞎子衣角，有些警惕地附在他耳边道：“这个人会不会是汪泽海的人？会不会有诈？”

黑瞎子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淡定，随后去摸那扇铁门。

门被上了锁，但幸好不是电子锁，黑瞎子摸出了一直藏在兜里的墨镜，从镜腿处抽出了一根银针来，没几下就打开了锁。

铁门推动的声音着实有些大，几人谨防里面有人，黑瞎子和阿宁闪身进去，十分警惕地扫了一圈里面，随后才把苏寒和那个男人拉了进去。

扑鼻而来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苏寒皱了皱鼻子，心脏一下子剧烈跳动起来。她努力压下心里对这种场所的恐惧与不安，摸到了墙边的开关，“啪”一声，房间亮了起来。

除黑瞎子外，其余几人都有些不适应突然出现的强光，抬手捂了眼睛。

黑瞎子却没有关注这个房间，反而盯着那个塌肩膀的男人，语气有些怪异地道：“没想到你还活着。”

那男人一听，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笑了两声，一改之前战战兢兢的模样，反而十分坦然道：“你终于认出来了。”

苏寒听着这两人的谈话更是一头雾水，待眼睛适应了强光才放下手臂，见黑瞎子笑得神色莫名，而那个塌肩膀男人笑得更是把脸上塌陷的皮扭曲成一种怪异的形状。

那男人又道：“你一点没变。”

黑瞎子仍是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你也是。”

苏寒打了个寒颤，看着他们对望着淫.笑，还你来我往地客套起来，小声对黑瞎子道：“你这难不成……遇上了老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