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兆松听韩宗景提起自己妻子的名讳,立时怒道:“我要为她报仇!”韩宗景道:“报仇?你与罗鲲鹏勾结,害死了那么多人。现在还说是为了给孟师妹报仇。”
秦兆松道:“与罗鲲鹏合谋又怎样,我不过是利用他破坏缔约,再回过头来对付他。如今魔教已然分崩离析。我就要引领各派剿灭魔教。是你们横出一脚破坏了我的计划。”
韩宗景勃然怒道:“你的计划?你的计划要踩在多少人的尸体上,要沾染多少人的鲜血。”秦兆松不屑道:“要成大事何拘小节。况且,他们都是赞成缔约之人,不会与我一条心。死了也算为铲除魔教出了一份力。事后,我会为他们立下功德碑,以为后辈所敬仰。”
韩宗景道:“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你已然着魔,心智不清。但玥铃是你的女儿,你就不为她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秦兆松看了看秦玥铃,怜惜道:“玥铃是我的好女儿。今生我没有成功,是我对不住她。”
韩宗景道:“你若事成,她才会一辈子活在羞愧内疚之中。”孙顾之这时道:“韩掌门。今日秦兆松难逃一死。如果你念及同门之情不忍出手,我愿代劳。”
未等韩宗景回复,孙顾之便冲先一步,向秦兆松飞扑过去。虽是毫无征兆,但秦兆松毕竟是顶尖高手。可在对方近身之际才坎坎反应过来。其速度之快让秦兆松大吃一惊。
他早已忘记,十数年前,云峰派在孙顾之的引领下已成为武林第一门派,惩恶扬善风光一时无限。且孙顾之为人谦虚毫不张扬,为各派所敬佩。只是南疆一事与魔教血战后,孙顾之便深居简出,再没有人见过他出手。唯有当初审判苗心蓝时才到场出面,亦可看出魔教深入他心。
此刻,南疆之事真相大白。而死去的凌风在孙顾之心中无人可代。他自要为徒弟报仇,杀了秦兆松这个罪魁祸首。孙顾之在说话之时便身形微倾。随后,语闭人出,整个身子如飞弩般爆射出去。同时运足劲力右拳猛出,打向秦兆松的门面。
秦兆松虽为其武功惊叹,可毕竟久战江湖。论起经验要比久居门内的孙顾之多上一些。眼看拳到面门,秦兆松急退半步,上身右摆。孙顾之随之变换招式,右手变拳为掌,指尖扫向秦兆松的双眼。
秦兆松却又忽地偏移左侧,而孙顾之左拳抬起,似是早已等待对方送上门来。可让他惊讶的是,事情并没有向他期望的那样的发展。秦兆松看似魁梧的身形,仿佛河边的青柳,却能无风自摆。而脚下也如生根一般稳住身子。
孙顾之左拳打空,右掌挥落,皆没有碰到秦兆松半分。但他反倒静下心来,不似刚才因想起凌风而突然焦躁,一招就想取了对方的性命。秦兆松不是无名之辈,其武功不可说是武林第一,亦可不远。
自己十数年未与人动手,就连弟子想请教一二都未曾应允,功夫自然会生疏。若是一时激愤冲动,不要说为凌风报仇,自己这条半百之命也要交到秦兆松的手上。
虽说如此,但孙顾之并未放慢招式,只是不再鲁莽冒进。一招一式攻守兼备沉稳应敌。可秦兆松十几年间与人交手无数。其中不乏与高手对决,皆都险胜。不是因为他的武功比对方高出多少,而是他的心计,他的临机反应。
就好比同是有才学的人,一个写出了一篇令人叫好的文章。而另一个却忽来灵感,写出了绝妙好文。秦兆松就是写出绝妙好文之人。生死之间总能灵光一现化险为夷,这是上天的眷顾。
这份眷顾不分好坏,不分忠奸。不然,从古至今就不会有那么恶人活在世上。秦兆松与孙顾之交手十数招,渐渐夺回了先机。他此刻并未想着如何逃脱,他知道不把眼前这几人打败,便是无休止的追逐。
而且,能与十数年的江湖第一高手孙顾之生死一战,也是证明他是否真的无愧于当今武林第一人。江湖上的规矩,只有打败前者,才会被大家承认。如果,今日能杀了孙顾之和韩宗景,无论他是否身败名裂,这份荣耀便会广传江湖。让所有人都铭记他,惧怕他。
韩宗景等人此时在旁观战,看着两人战况焦灼难分高下,林潇翊忙道:“韩前辈,咱们去帮孙掌门。”韩宗景阻道:“不可。秦兆松和孙掌门都是绝顶高手。若是贸然相助,能不能帮到孙掌门不说,万一破坏了他的心境,让其不能专一,反而帮了倒忙。”
林潇翊不解,为何上前帮忙反倒不好,但韩宗景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此时,秦玥铃心中焦急,她希望立刻离开云峰山。在看到两人一时难分上下,不知要打到何时。便趁孙顾之未提防自己,瞅准时机从后跃上。
而此刻,孙顾之避过秦兆松右腿横扫,反手一拳打向对方腰腹。秦兆松看似回挡不及。恰好秦玥铃此时跃前,右掌疾出,想要挡住对方此招,让秦兆松有机可乘。
可孙顾之的拳头并未如她所料。只见其右脚逆转,身仰斜移。直拳横摆,带动重心,整个身子只由单脚独立,一下转到秦玥铃侧后,让其挡在自己与秦兆松当中,令对方无法借机偷袭。紧接,疾挥左臂,手刀切向对方膝关。
秦兆松没想到秦玥铃突然出手,让自己故露破绽不成。反倒她本人陷入险境。若不相救,她的一条腿就要被废。“师姐!”林潇翊眼看秦玥铃危险,急忙飞身冲上。“潇翊!”韩宗景和苗心蓝同时惊叫一声,三人先后冲了过去。
孙顾之听到三人喊声,眉头一皱脸色微变,招式随之顿挫。秦兆松匆忙起腿,在秦玥铃惊恐之际将其踢飞丈许,厉声道:“不要过来!”秦玥铃连咳几声,只觉嗓子一甜,似要吐出什么,却又强忍了回去。
这时,孙顾之早已撤身立起,回手一掌扫过,将林潇翊等人挡住。肃声道:“你们不要插手。”韩宗景忙道:“是小徒鲁莽。孙掌门不要见怪。”“韩掌门言重了。”孙顾之转身面对秦兆松,眼中尽是杀意。
两人话不多说,同时跃前再次缠斗一起。这一次,孙顾之再没有试探,刚才交手已让他恢复以往。虽不到巅峰时分,但已信心十足。
林潇翊看到秦玥铃坐地未起,靠前几步,关心道:“师姐,你怎么样?”秦玥铃抬起头,看着对方关切的神色却并未答复。调整气息后慢慢起身。林潇翊见其没有大碍这才放心。
在云峰派大堂外,秦玥铃为救郭展飞负伤时,林潇翊就已明白。秦玥铃仍是以前的秦玥铃,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好人。可是面对自己的爹爹,虽然明知是错,但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不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