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招式,这样的力道。任谁都会以为这场切磋已经有了结果。可李秀珊不然,唐雨清再是半路入门,几年间总不会连把剑都拿不稳,何况这只是一柄木剑,而非真正的兵刃。
就在众人认为这场可有可无的切磋要结束时,李秀珊并没有出手,而是向左一闪,避开了对方。这实在让人大出意外。以唐雨清此时的招式劲道,换上随意一名弟子,都可以切下她的木剑,反攻一击让其败落。
或许是李秀珊不愿让对方败得太快,以免有些难堪。又或许是她本人也是一个武功不济的半吊子,两人正好旗鼓相当。然而,就在有人猜疑或轻视时。唐雨清的木剑却突然离手飞出,飞快旋转削向李秀珊。而她的人也同时疾扑过去,袭向对方身侧。
飞剑旋削,俏影飞过。木剑旋带着劲风,发出呼呼的声响,向李秀珊的右侧飞斩过来。与此同时,唐雨清左拳挥出,打向对方腋下,右掌则切向李秀珊的小腹。李秀珊怎么也没想到,本是江湖传闻的一个几乎毫无本事的弱女子,竟使出如此犀利的招式。
唐雨清此时的展现,让场下众人为之愣在当场。这时,已有人怀疑,这真是一个习武不过四五年的人所能使出的招式吗。登台时的紧张神情,才出手时的轻喝壮胆,加上她娇柔的身姿。无一不是告诉别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且有些胆小之人。
而此刻,李秀珊的谨慎小心得到了回报。她早已提防唐雨清的招式变化。虽然心中吃惊,但在对方剑来掌到之际,人已直直向后倒下。可却并没有完全倒在地上。而是在离地寸许时,脚下一点,身子贴着地面急蹿出去。
木剑旋飞着从她面前削过,唐雨清的拳掌也都落了空。李秀珊借力退后丈余,才要翻身而起,却感到迎前有人冲来。原来,唐雨清并未因失手而气馁,反而逐浪而上。她心中明白,以自己的身手,若是让对方占先可是十分不利。
三招突施未能得手,唐雨清自是感到可惜。但现在借此占据先机,自己还是有希望取胜。看到李秀珊贴地退后,唐雨清急追上去,她不想给对方喘息之机。在李秀珊想要翻身跃起时,唐雨清一拳料先打了出去。
李秀珊这时身子半起,却发现一记秀拳已至身前。她急忙腰身一扭,在空中打了个转,同时右臂挥出,将唐雨清的拳头向旁一拨。两人就此身形交错相互一撇。
两人位置交换站定身姿,李秀珊竟莫名将手中木剑抛掷一旁,说道:“姐姐的木剑既已不在手里,我也不会占这个便宜。”
这句话看似讲究双方公平,可唐雨清的剑是自己出招离手,而李秀珊是自行弃之一旁,两者截然不同。唐雨清只跟着刘明轩外出过几次,对江湖上的狡诈多变从无了解,虽身为艺伎之时多有应酬,可那些人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色,说些花言巧语罢了,怎么能和江湖上的险恶相提并论。
而此时此刻,李秀珊的作为虽说不上什么狡诈。可却让唐雨清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对方不仅避过刚才自己竭尽所能的招式,现在又轻易将兵器抛下,可见其对取胜信心十足。
唐雨清的心情渐渐暗淡下来,她明白若要取胜既无可能,就算此刻想要打个平手似乎也是妄想。心中越是如此去想,唐雨清的情绪越是低落。而李秀珊也猜出她心中变化,而没有急于出招。就是要让对方的心情跌落到最低处。
就在唐雨清因情绪不稳,一时没有注意李秀珊的时候。对方却瞅准时机出手了。只见李秀珊身子一晃,向唐雨清疾掠过去。“雨清小心!”刘明轩见此情形不由大喊出来。
唐雨清被其一语惊醒回过神来,而李秀珊却已近在眼前。双掌亦如花儿绽放般,接连不断的打了过来。唐雨清慌忙中出手相抵,脚下不住向一旁退避,可始终无法摆脱。
两人不过一尺之距,招式转换飞快。只不过,李秀珊是疾风般的攻势,唐雨清则只能频频招架。
转眼间十几招过去,唐雨清在压力之下苦苦难挨。只觉时间过得那么缓慢。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与人交手。以往门中苦练,与人切磋,都不能与此刻相较。
一时间,她几乎想要放弃,却又顽强的支撑下来。李秀珊的每一招每一式,她都勉强抵挡或堪堪避过,额头和双鬓已流下不少汗水,显得狼狈至极。
刘明轩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对方紧紧逼迫,却又不甘落败而苦苦强撑,心中焦急不安。若不是刘靖鸿此时站在身旁,他便要冲上去,把唐雨清“救”下台来。
片刻过去,两人在台上又是交手二十余招。唐雨清已完全落在下风,败局几乎已定,可她依旧奋力强撑。且不论最后结局,这份坚毅之心已让人对她这个武林新人肃然起敬。
但场下众人实在不明白唐雨清为何要逞强于此。不过是一场切磋,输了也是无妨。可对方偏偏将这场比试看的无比重要。而李秀珊此刻也有了变化,她突然一招虚晃后撤身出来,唐雨清才觉压力顿减。
正当众人以为李秀珊再要出手取胜时,却听她说道:“不行了,我坚持不了了。唐姐姐,咱们算打成平手吧。”李秀珊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感到吃惊,唐雨清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什么?平手?”“哎,我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回事?”台下众人议论不休。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秀珊听到周围议论,忽然捂住右胸口处,轻咳了几声。忙说道:“唐姐姐,劳烦你扶我一把。”唐雨清不明就里,以为对方真的伤到了哪里,赶忙上前搀扶。
“多谢姐姐。”李秀珊谢道。众人这才恍惚,原来是李秀珊已然受伤,刚才她弃剑不用意在唬住对方,不让其察觉。更能显出她信心十足,让唐雨清心生疑虑。
看来两人的功夫本就不分高下,李秀珊是利用了对方心中变化才能占据上风。也可见,唐雨清虽性格坚毅,但心理却不够过硬。两人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唐雨清把李秀珊搀扶下台,袁平早早迎上将人接过。说道:“多谢唐姑娘。”唐雨清道:“我不知李姑娘何时受伤,还请谅解。”
李秀珊道:“比武切磋在所难免,刚才我不是也让唐姐姐一时慌乱。我和姐姐不打不相识,日后我一定会到太和派去找姐姐。到时姐姐可不要将我拒之门外才好。”
“不会,我等着妹妹来。”唐雨清说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称对方为妹妹。点头示意后回身走向太和派。袁平这时道:“师妹,你伤的如何?”李秀珊见唐雨清走远,说道:“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有些气虚,回去歇上几日就好了。”
袁平关心道:“真的没事?”李秀珊看着他道:“怎么,你希望我伤的很重?”袁平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这么想。”李秀珊道:“那就是了。咱们回去吧,我还要向爹爹请罪。”
唐雨清此时正沉思走着,她在回想自己是何时伤到了李秀珊。刘明轩则已跑来,拉起她的手,急问道:“雨清,你可伤到了哪里?”唐雨清见他心急的样子,安慰道:“我没事,是秀珊姑娘受了伤。”
刘明轩道:“可有大碍?”唐雨清道:“看样子倒是没事。不知是不是真的无碍。”刘明轩道:“等大会散了咱们再去看看。”唐雨清道:“我也正有此意。”“快回去吧,爹正等着咱们。”刘明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