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翊大声道:“鲍掌门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可悲。自己的爹爹被人重伤,不想着弄清事情原委,却还在计较这些。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为了面子把我们拒之门外,一定会被气死。”
“你敢咒骂我爹!”鲍逸安怒喝一声,冲上一步便要与林潇翊动手。林潇翊闪身过去,一下蹿进门内。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喝声道:“住手!”鲍逸安回身看到一名老者,忙叫道:“爹。您怎么出来了?”
听此话,老者便是潭阳派的掌门鲍言中。林潇翊忙上前躬身施礼道:“鲍掌门安好。”秦玥铃和苗心蓝此时也进到院内。“鲍掌门好。”“鲍师伯,你可还记得我。我是玥铃。”
鲍言中和秦兆松本年龄相仿,但此时看着却要老上许多,神色也显得有些憔悴。“是玥铃啊,这么多年没见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我都有些认不出了。这两位是?”鲍言中慢言道。
秦玥铃道:“这是我师弟林潇翊,这是苗姑娘。”鲍言中道:“恕老朽多年闭门静养,不知道两位,还请见谅。”“鲍掌门言过了。是我们打扰了您的清静。”林潇翊和苗心蓝恭敬回道。
“爹,武林各派早已忘了还有潭阳派。他们不过有事才来找您。您何必这么客气。”鲍逸安不忿道。鲍言中略带责备道:“逸安,不得无礼。我已和你说过多次,自己身正立行才是做人之本。不要总是计较别人。”
鲍逸安道:“我是气不过这些年您受伤静养,从没有人来探望过。”“是晚辈失礼,没能来看望鲍师伯。”秦玥铃赔礼道。鲍言中道:“那时你才几岁,懂得什么。何况,刚才你说,曾问过你爹,这就够了。”
“您听到了?”秦玥铃有些不好意思道。鲍言中笑了笑,道:“我年轻时便有顺风耳的绰号。好了,咱们不要站在外面,进屋再说。”
几人进到屋中,秦玥铃三人看到周围摆设极其简单,不过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再无它物。鲍言中道:“逸安,你去打些泉水来做点热水。”鲍逸安有些不情愿的离开。鲍言中接着道:“玥铃,你们有什么事找我?”
秦玥铃道:“我们是想问问当年南疆到底发生了什么。”鲍言中没有回复,而是看向林潇翊和苗心蓝,说道:“你们两位究竟是什么人?林潇翊,我是没有听过,但苗姑娘应该是苗月龙的女儿。我没有猜错吧。”
三人惊讶的站了起来。鲍言中道:“南疆一事早已时过境迁。现在还有人追问,必是当年牵扯其中之人。刚才玥铃又告诉我姑娘姓苗。如此想来,也只有苗月龙的女儿。不过,我不明白。玥铃,你爹怎么会让你和苗姑娘在一起?还有这位林小哥是谁的后人?”
秦玥铃知道隐瞒下去也是无意,便把自己爹爹和罗青麟的事说了出来。而林潇翊是姜禹川的徒弟也一并告知。鲍言中听后似是惊讶却又未显得意外。片刻后说道:“玥铃,你这样做,对你爹可是……”
“鲍师伯,我不能看着我爹一直错下去,那要有多少人枉死。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秦玥铃诚恳道。鲍言中道:“你能这样做是武林之幸。”
鲍言中又道:“潇翊,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鲍掌门请便。”林潇翊道。鲍言中道:“你师父姜禹川现在怎么样?”林潇翊道:“师父他时而能记起以前的事,时而忘却。”
鲍言中点头道:“姜大侠能落崖不死已是幸事。”林潇翊道:“我看掌门刚才的神情,似是对玥铃师姐所说并不感到惊讶。”鲍言中道:“我当时被人重伤。随我同去的四个徒弟无一幸免。那时心中只有仇恨。后来,各派奔赴南疆与魔教大战。得知魔教惨败,我感到十分欣慰。
可冷静之后,却有些怀疑这不应是苗月龙所为。当时,迎接各派的人并不是苗教主,而是陈荣鹤与罗青麟。这么重要的事,苗月龙竟没有亲自出来,这本应让人意外。但众人惨死事实摆在眼前。我再有疑问也是不合时宜。加之,我闭门修养,也就不了了之。徒弟惨死也让我非常自责,发誓再也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潭阳派也自此被人遗忘。”
秦玥铃感伤道:“以现在种种迹象来看,当年是我爹和罗鲲鹏暗中相互勾结,致韩掌门和各派之人于死地。再假装死里逃生回到中原,谎说是苗教主所为,挑起两边仇恨。这样,最后的结果,是我爹继任了净玉门的掌门,罗鲲鹏成为魔教的教主。”
鲍言中懊悔道:“如果真是如此。是我没有及时提出疑点,让韩掌门和各派英才惨死在阴谋当中,未能找出真相。”林潇翊道:“这怪不得您。以当时的情形,就算您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而只会让您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落得身败名裂。”
鲍言中道:“现在是时候让这件事大白于天下了。可事过多年,这个时候提及恐怕也只会被认为是有人居心叵测意图不轨。而且,当年我没有说出疑点,又在江湖上匿迹多年。此时出面恐难服众。况且,你们来找过我的事很难不被人知晓。以苗姑娘的身份,这件事只会适得其反,让别人当做口实。”
林潇翊道:“鲍掌门顾虑的是。所以,还需要一个重要人物。”鲍言中道:“是谁?”林潇翊道:“罗青麟。”苗心蓝道:“可咱们才让他逃走。现在到哪儿去找?”
林潇翊道:“想办法把他引出来。”苗心蓝道:“如何引他出来,你可是想到了办法?”林潇翊摇头道:“还没有,但总会想出来。”苗心蓝道:“林大哥,你说了等于没说。”
林潇翊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在想吗,总要给我一些时间。”这时,鲍言中道:“我有一个办法。”林潇翊道:“鲍掌门有什么办法?”鲍言中道:“我会对外宣称,当年南疆一事另有隐情,不日便会公告天下。这样或许可以引出罗青麟。”
林潇翊忙道:“您这样做怕是会有危险。”鲍言中道:“南疆一行,那么多英雄枉死,我能活到今日已是万幸。何况,我隐迹多年,江湖上的人早已把我忘了。我这样做还不知会不会有用。你就不要替我担心了。”
秦玥铃道:“鲍师伯,我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万一他担心败露,说不定……”鲍言中道:“你是说,他会杀我灭口?不,他不会。他放不下现在的身份地位。万一有什么疏漏他可就身败名裂了。所以,真要灭我的口,就算不是罗青麟,也一定是魔教中的重要人物。你们可趁机将其擒获。”
林潇翊担忧道:“可万一……”鲍言中道:“你是怕对方得逞。我当初就应该把这件事的可疑之处公布于众。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就到泉下去给韩掌门和众英雄赔罪。”
忽然,鲍逸安猛地推门进来道:“爹,我不同意您这么做。你们三个是来害我爹的吗!”“我们并无此意。”秦玥铃忙道。鲍言中肃声道:“逸安,你不要胡闹。”
鲍逸安道:“爹,我没有胡闹。这事关您的生死。这么多年从没有人关心过您。他们今日一来就要让您为了他们的事冒险送死,我绝不同意。”林潇翊辩说道:“逸安师兄,我们也担心鲍掌门的安危。”
鲍逸安冷哼道:“若你们真的担心就不会来这里找我爹,更不会同意他的做法。”林潇翊知道这件事十分危险,他也不愿把别人牵连进来。说道:“鲍掌门,是我们思虑不周,这件事我们会另想办法。打扰了两位,就此告辞。”
三人起身施礼向外走去。鲍言中阻道:“慢着。如果你们三个还当我是长辈就暂且留下。逸安,你随我到后堂来。”林潇翊三人不便离开留在厅中。鲍逸安随鲍言中来到内堂。
“逸安,你可知我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离开过这里?”鲍言中问道。鲍逸安道:“当然是您有伤需要静养。还有,武林各派无一人前来,您一定是心灰意冷不愿出去。”
鲍言中道:“我是愧对随我同去的李封四人。我身为掌门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弟子。让他们惨死在南疆。虽然各派与魔教大战报了血仇。可真正的凶手却没有得到惩罚,现在反而是武林叱咤风云的人物。你让我百年之后如何面对他们。难道让我说,是爹爹贪生怕死不敢揭露事实真相?”
“爹,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您这样做太危险了。”鲍逸安道。鲍言中叹道:“是爹爹不好。让你和我已在这里过了十几年。把你的性子也磨没了。你以前一直是嫉恶如仇恩怨分明之人。现在也变得胆小怕事。是我连累了你。”
鲍逸安急道:“爹,你不要这么说。我没有变,我还是以前的逸安。如果这件事是让我去,我一定义不容辞。可爹爹您岁数大了。”鲍言中笑了下,说道:“年岁大了又如何,就只能吃饭睡觉,直到终老也无所事事?我当年没敢站出来,现在有了机会,就不能再次错过。不然,我定会遗憾终生。你不想让爹爹抱憾而终吧。”
鲍逸安道:“当然不想。可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可想。”鲍言中道:“这是爹爹自己提出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引蛇出洞。你放心,我到时会小心的。”鲍逸安知道无法说服自己的爹爹,只得赞同道:“爹,您一定要小心。”
两人回到前厅,鲍言中道:“我和逸安都同意这个办法。过两日便让他传信出去。一月后诚邀各派到此。若真的有人前来杀我灭口,你们即可将人擒住。若没有,等各派到齐,我便把当年的隐情公布于众。”“多谢鲍掌门。”“多谢鲍师伯。”林潇翊三人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