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先不说双方恩怨。台下众人皆侧头凝想。一个江湖小辈,听闻本事不大,又不是不畏生死。否则,也不会被追的到处逃窜。这样一个不入流的人,怎么敢当着陈荣鹤同其手下在场时,杀了崔鸣夕。这也太不合常理。难道崔鸣夕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圣女固然说得有些道理,但当时除了林潇翊再没有外人,除了他还能是谁杀害崔长老?”田万鹏问道。苗心蓝看了一眼田万鹏,两人之前少有交流,更谈不上有什么深情厚谊。
此刻,却心照不宣。“田长老问的好。若不是林潇翊杀害崔叔叔。还能有谁?”苗心蓝转过身,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陈荣鹤。众人见此情形,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被惊得无不膛目结舌。“圣女的意思,是,是陈长老……”田万鹏“震惊”道。
“陈长老是凶手?这怎么可能。”许令柯一脸惊诧,接着道:“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他的话本是不可置信。但后面紧接的这一句,却又转变了语气,好像对苗心蓝所说半信半疑。
余下众人皆都慢慢缓过神来,常渊杰道:“这绝不可能!圣女你为了和林潇翊的私情而陷害陈长老。谁不知道,你和林潇翊在中原的传闻。说不定你和他早就有了苟且之事,才在这里为他开脱。”
田万鹏立刻反驳道:“常护法可要慎言。圣女对神教一向衷心。这几年,在中原更是舍生忘死。把几大门派搅得晕头转向疲于奔命,大大消弱了他们的实力。更何况,圣女与崔长老十几年的恩情可是一个林潇翊可比。”
常渊杰道:“田长老如此说是要袒护圣女。圣女这几年与林潇翊的传闻还少吗。这些传言恐怕并不都是空穴来风吧。她这几年是为本教做了些事。可陈长老同样为本教鞠躬尽瘁。论功劳,陈长老似乎还要多些。”
田万鹏道:“圣女与林潇翊的传言,与谁是杀害崔长老的凶手,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吧。但凡事都要讲证据。当初陈长老回来,说崔长老被林潇翊所杀。大家并没有丝毫怀疑。但如今圣女回来,指认陈长老才是杀害崔长老的凶手。这一点,对于圣女这几年未回总坛倒是更让人理解。”
“理解什么?”常渊杰质问道。田万鹏道:“因为陈长老可能是真凶。所以,圣女才未敢回来。”常渊杰道:“有什么不敢。若真如此,她当时大可回来与陈长老对质,何必等到现在。”
田万鹏道:“常护法可是在说笑。陈长老若是真凶,圣女和他一起回来,哪怕露出一点怀疑,这路上还有命在吗?只怕,陈长老带回来的就不止崔长老一具尸身了。”
众人听着田万鹏分析的头头是道,几乎全部向陈荣鹤投去怀疑的眼光。陈荣鹤怒道:“田万鹏,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刚才所说。”田万鹏道:“我当然没有证据。只是把疑点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罗鲲鹏本以为苗心蓝敢与陈荣鹤对质,手里必是有什么。但现在看来,对方也不过推测。虽然有田万鹏帮衬,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便是口说无凭。于是道:“既然没有证据,那这些都不过是猜测。但污蔑教中长老,就算苗心蓝有功于本教也不能太过放任,还是要加以惩戒。不然,教规何用。”
常渊杰忙恭敬道:“教主所言极是。圣女诬陷陈长老,应按教规处置,罚以藤刑。”“常护法也太心急了吧。”苗心蓝道,“谁说我没有证据。”此话一出,不仅罗鲲鹏和常渊杰等人感到十分惊讶。
陈荣鹤心中同样惊愕不已。“你有什么证据?”罗鲲鹏问道。苗心蓝道:“是崔叔叔临死前告诉我,是陈荣昌趁他不备突施杀手。”本以为对方会拿出什么证据,竟然说是崔鸣夕死前告诉她谁是凶手,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陈荣鹤气急道:“胡说!崔长老在你来之前已被林潇翊杀害,他怎么还可能说话。”
苗心蓝道:“陈长老不必着急,我还没有说完。崔叔叔说,虽然你突施杀手,但他在死前反击一掌。教中都知道崔叔叔指力惊人。掌力所伤之人都会在身上留下印痕,无论多久都不会消去。只要陈长老敢当面脱下衣服,让大家看看有没有伤印,就可以证明我所说真假。若是假的,我甘愿承受教规。”
话说至此,只要验证一下陈荣鹤是否留有崔鸣夕的指力印痕,就可证明一些。众人的目光再一次投向陈荣鹤。罗鲲鹏同样看向他,陈荣鹤当初并没有把受了崔鸣夕一掌的事告诉罗鲲鹏,对方自是不知。但现在听到苗心蓝所说,心中也不由紧张起来。
陈荣鹤此时眼神闪过一丝慌张,罗鲲鹏看在眼中,便知道此事属实。只恨对方当初并没有告诉自己。不然,也不会让他前来对质。借口让其外出即可。此时却苗心蓝抓住把柄,自己也不能当众偏私,不让陈荣鹤验证。这样去做,无疑更加确定了苗心蓝的说词。
苗心蓝其实并不知道崔鸣夕是否反击。只是看到崔鸣夕的伤处是在身前而非身后,且能看出双方当时必定十分相近。若真如此,以崔鸣夕的身手应该有机会拼死一击。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
不过,在看到陈荣鹤稍有迟疑。苗心蓝便笃定自己所猜没错。说道:“陈长老,你在等什么?”陈荣鹤有些慌张道:“老夫为神教尽心几十年。就因一个林潇翊,圣女就如此质疑我。实在让我心有不甘。既然如此,我愿从此退隐江湖做个闲人,也免得让人猜忌。”
苗心蓝道:“陈长老不必动气。验证之后,如果是心蓝错怪了长老,我愿意接受陈长老的任何责罚,绝无怨言。”陈荣鹤极力托词道:“老夫怎敢让圣女受我的责罚。圣女一再刁难老夫,是怨恨我没有救下崔长老。老夫从此不在教中担任长老一职,就让教主派我守在崔长老墓前为他守坟一生。”
常渊杰这时忽然说道:“陈长老为本教贡献甚多,如今年岁也已不小。既然想要退隐为崔长老守坟,也是他对崔长老的一片情谊。依我看……”
“依我看,就该早些证明自身清白,我也安心受罚。”苗心蓝说完,突然冲向陈荣鹤,伸手抓向其衣衫。陈荣鹤没有料到对方竟会在罗鲲鹏面前动手,但他毕竟身经百战。